欧律司和路易斯

救命，伴侣一开口就是发电圣经

摄氏度三

2025/04/22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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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感觉到有什么光刺到自己，艾多因不太舒服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空荡荡一片，顿时清醒了过——平时挡光的人不在了。
欧律司去哪儿了？
艾多因思索片刻，想到了一个可能，脸红了起来。上次欧律司的确是太过分了，那种破廉耻的事都做得出来，他确实没忍住比较激烈地抱怨了……但是那时欧律司还是很亢奋啊？应该没有什么误会吧……而且都是几天前的事了。
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艾多因起身快速收拾好自己，准备去找找欧律司。欧律司是不会离他太远的，大概只是在他看不见但欧律司能看见他的地方自我反省而已。
“欧律司，你在哪？”
没有人回答。
“欧律司？”
周围依旧安静。
“……”
如果欧律司不会连续两次忽视他的呼唤，可哪怕只是嗯一声点个头都没有。
奇怪，难道他是在做梦吗？
艾多因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这时，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欧律司！”艾多因连忙走过去，“你怎么了？”
“……”
欧律司沉默地看着艾多因，艾多因顿时感觉自己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他浑身发冷，好似冷水兜头泼下。
“你……你是谁？欧律司在哪里？！”
只一眼艾多因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欧律司，是气质截然不同。
“呵……”不明来历的魔族笑了，“我的确不是欧律司那种蠢货。”
“……”
稍微冷静下来一点的艾多因没有反驳，他相信欧律司的实力，欧律司应该不会有危险。而他不一样，万一惹怒了眼前的魔族，很可能受伤甚至……
“不错的眼神……戒备、厌恶和恐惧。可惜我只喜欢恐惧。”魔族温和地勾起嘴角，但眼底却不见一点笑意，“看来是我太温柔了。”
一股力气压下来，艾多因根本没有看清楚魔族的动作就被按到在地上，肩膀疼得像是要裂开。
“我现在的心情很好，就让你选一个吧。”魔族的指甲抵在艾多因的眼皮上，艾多因甚至不敢眨眼，“要我亲自用手指慢慢挖出来好呢？还是用树枝一口气扎穿后慢慢搅好呢？或者让虫子吃干净也不错。选一个吧，不过别让我等太久了，不然我的心情会变差的。”
说到这里，魔族的表情突然变了。
“……速度挺快。”
一阵强风吹来，艾多因忍不住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他已经被抱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中。不用抬头看他都知道现在抱着自己的才是欧律司，而刚刚的魔族只可能是一个人——
“路易斯。”艾多因很久没听到欧律司的声音这么阴郁了，“你该死。”
“没事吧？”这个角度艾多因抬头只能看到欧律司绷紧的下巴，“刚刚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
欧律司一个闪身，和路易斯的攻击擦肩而过。
冷汗从艾多因背后落下——他踩雷了，路易斯难以忍受别人不把自己当回事。眼下的确不是谈论的好时机，艾多因不再多话，攥紧了欧律司的衣服。
……欧律司打得过路易斯吗？
说真的，路易斯可是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手上沾了无数的献血，多年投身战场，可欧律司却是一直守在他身边……最要命的是路易斯什么都不怕，而欧律司却有他这个致命弱点。
“请您放心。”欧律司温声说，“渣滓而已。”
“……欧律司……！”
别挑衅路易斯啊……！
“抱歉，还请您稍微忍耐一会。”
说完，艾多因的眼前突然完全变黑，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到了。
周围安静了下来，艾多因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全身上下的重量都掉到地上——路易斯那些威胁的话直接把他吓傻了，一点反应都做不出。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其实抖个不停，闭上眼睛好像都能听到那些威胁的话。
要是欧律司再来晚一些……
艾多因手脚发软，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逃走了可欧律司还和那个杀神对峙着。欧律司怎么样了？路易斯对欧律司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他一定想要把欧律司往死里折磨……
就在这时，艾多因的眼前恢复了明亮。他眨了眨眼睛，自己依旧被欧律司抱在怀中，路易斯却是已经消失不见了。
艾多因有些茫然，可欧律司已经把他抱回到房间里，放到床上了。
还没等艾多因开口，欧律司扑通一下双膝跪地。
“请您责罚。”
……总感觉有很强的既视感。
“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里，那虫豸有对您做什么吗？”
“就是恫吓了一下……比起那个，你先起来和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我一时不察，罪该万死。”
在欧律司还是解释了起来。原来那似乎是平行世界的路易斯，人生轨迹正如艾多因的预知梦——其实就是《异典》原文——中的一样，不过毁灭世界后他并没有自尽，而是发现了平行世界的存在。
路易斯很在意平行世界的自己的命运。他希望能看到更加悲惨的现实，和自己一样的都不行。
可他看到的是欧律司。
路易斯口中的“心情很好”其实是假的，恰恰相反，他心情糟糕得前所未有。强烈的不甘、愤怒、嫉恨一瞬间击溃了本想结束人生的路易斯的心防，他毫不犹豫地决心要毁了欧律司，于是精心准备暗算了一波欧律司后立刻找到艾多因，想慢慢折磨，没想到欧律司很快就解决了。
“你没事吧？！”
欧律司摇摇头，重复了之前的回答：“渣滓而已。”
“怎么可能？那可是……”看到欧律司确实毫发无伤的模样，艾多因的话噎住了，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大差距？
“可我还是失误了……居然让他按住了您，还抵着您的眼睛……我罪该万死。”
“……毕竟路易斯很强，这也是没办法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艾多因肩膀还疼着，他不确定欧律司有没有发现，连忙转移话题，“所以你解决了吗？”
“完全解决了，请放心。您真是太高看他了。”
“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在成为最强后，我一向以能从和我一样强的魔手中完全保护您为标准锻炼自己，从未懈怠。因为我能够到达的高度自然证明这个高度存在，存在就有可能有其他魔到达……”
“等等，你说和你自己一样强的魔手中完全护住我吗？这不是悖论吗？”
“我知道那不可能，但我可以趋近。”
“但是变得像你这么强基本不可能吧？”
“可能性再低我也不能不防范。而路易斯和我不同，我读取了他的记忆，他只需要比其他魔强大即可，到达目标后很快沉溺于一些毫无意义的杂耍中。”为了保护，欧律司需要清楚地了解怎么破坏，甚至要比路易斯研究得细致得多——毕竟破坏实在是太简单了。
艾多因的弱小反而成就了欧律司的强大，路易斯不会明白这一点。
“……”
……毫无意义的杂耍吗。
这就是欧律司对路易斯的行为的评价。
艾多因很难形容自己的感觉，或许是欣慰？是庆幸？
“可他却反过来认为您是我的弱点，觉得我的意志比他的脆弱。可笑至极，您是我向上的原动力，拥有您是我最大的优势。有多少魔能像我一样，无时无刻不被幸福填满，对自己应行之事应走之路毫无迷茫呢？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走肉，也敢质疑我保护您的意志……”
看来他曾经在意路易斯多年的事欧律司还是耿耿于怀……敌意不小。
“……你是真的无所谓对吧？”
“您指的是？”
“路易斯毕竟是另外一个时空的你……”
“伤害了您的魔都不可饶恕，而且我不认为他除了外形以外和我有半点相似之处。他竟敢指着您的眼睛……”
“……”怎么还在惦记着那个啊！
不过，路易斯在知道“自己”存在一条变得幸福的道路后，第一想法不是去尝试着变得幸福，而是去破坏……这的确就是路易斯没有错。
作为一篇报社文，《异典》对路易斯的心理有着异常详细的描写，也花费了不少笔墨写了路易斯逐渐癫狂的过程。路易斯曾经无数次乞求过幸福，甚至一度卑微得像条狗，为了对自己好的人劳心劳力鞍前马后，可最后还是被辜负了。
第一次被辜负的时候，对方是刻意的。路易斯觉得是自己的错，自己这种肮脏下贱污浊妖邪的存在不配得到幸福，被背叛是理所应当的。
第二次被辜负的时候，对方是被迫的。路易斯觉得是弱肉强食的规则的错，但这个规则是天然存在的，或许他不该再试着去相信魔了。只是，或许有那么一个魔存在，只是他没有遇到而已呢？
第三次被辜负的时候，只是一次误会。路易斯觉得自己愚蠢至极，即使事后知道了真相，也不愿意再去做什么。
第四次被辜负的时候，是路易斯质疑对方。其实对方没有辜负路易斯，可是阴差阳错，对方还是选择了放弃。
于是，路易斯决定了。
第五次遇到的时候，他会赶在一切发生之前直接把那只魔掐死。
路易斯的确做到了。曾经的路易斯渴望被爱，可后来即使他真的得到了他当初想要的，却还是反过来利用践踏，伤害了所有接近他的人。他厌恶所有让他痛苦的东西，尤其是好意，因为他总是觉得那些好意会变成令自己痛苦的东西，并且主动强化这个规律符合他自身实践的程度。
《异典》特意在这时安排了一个真心实意对路易斯好的角色，愿意为了路易斯付出一切，而路易斯似乎也确实被感化了，眼看着《异典》就要变成救赎黑化主角系的网文，可这时那个角色被因为意外被抓去，受尽折磨后死亡，幕后黑手揭露，正是路易斯。
前文的那些柔情似水，全部都是伪装。
于是，到了《异典》中期的时候，终于不会有任何人对路易斯散发善意了。其实路易斯憎恶的东西和他所追求的东西本身没有必然联系，是他身处其中，把二者联系到了一起，连带着憎恶起曾经的理想起来。其实路易斯极端地自卑，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一直都没有从当初那个任人欺负被人背叛的自己里走出来。
善意终究是要双向选择才能长久的。路易斯打心底就觉得所有人充满恶意，就像是站在玻璃板上压着本来能够支撑起他重量的支柱，说你不断一定是假装的，然后不断施加压力，直到支柱终于断了，他和支柱一起摔倒在地，碎玻璃割了一身，他却只是坐在血泊中笑着说：看，我就知道是这样。
做了这么多，变成了那个世界的最强，似乎什么都能做到了，结果一夕之间又变成了一开始那个面对力量只能屈服的弱者。
路易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他眼里只有比自己幸福的人，只想要报复……欧律司大概除掉了路易斯吧，到了最后路易斯还是被轻易地打败，像个渣滓。
而且，那个碾压他的人，是另外一条道路的自己。
“如果要问我有什么想法，我只能说遇到您是我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的奇迹而已。”
回想起那时路易斯的威胁，那张脸逐渐和眼前的欧律司重合在一起，艾多因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后怕如潮水般涌上来。
不是怕自己出事，而是怕欧律司变成路易斯。
如果那天他没有出门，换一条街走，甚至只是晚出门那么一两分钟，他就会和欧律司擦肩而过……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也不忍心想象那样的欧律司。
欧律司能把自己和路易斯分开，艾多因却没办法这样想，他总觉得路易斯就是长歪的欧律司……又或者欧律司其实才是长歪的路易斯。
不是一个人，但……曾经是一个人。
欧律司比路易斯强，真是太好了。
艾多因打心底无法认同路易斯的言行，他犯下的罪恶桩桩件件罄竹难书，万死难咎，但如果这样的路易斯比欧律司强……
现在事实证明欧律司比路易斯强上好几截，除了安心，艾多因更多地感觉到喜悦——如果一个反社会反人类的疯狂恐怖分子，一个利用践踏颠覆善意的路易斯，击败了他眼中算是个正正经经的好青年欧律司的话，他的三观说不定会面临崩塌的危机。
幸好不是这样。
“解决了就好，他确实是个不得了的威胁。”知道欧律司不觉得路易斯和自己有关后艾多因说话也直白了一些，“路易斯只知道破坏和伤害，要是不处理的话，这个世界肯定会完蛋……”
“我会保护好您所喜爱的一切。”
“……”
艾多因看着欧律司，再度恍惚起来。
路易斯因为被辜负变得很极端，即使知道是误会一场依旧不原谅……那欧律司呢？欧律司对他那么重视，假如有一天他因为某些不可抗力或者什么误会辜负了欧律司，欧律司也会变得极端吗？
毕竟，一开始的路易斯也是一个对别人掏心掏肺地好的人……
“……我的确难逃其咎，但还请您不要这样责罚我。”欧律司抚摸艾多因的眉间，艾多因这才发现自己表情大概看起来很是忧虑，“您还有什么烦恼？我能为您做什么？”
“……如果我让你失望了，你会变成路易斯那样的吗？”
“您不会让我失望。”
“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变成那样了呢？”
“那一定是我对您的期望不合理。我无法调整我对您的渴望，但我会努力在不让您厌恶的前提下让您向我的期望靠拢……请您原谅。”
艾多因放心了——欧律司的态度积极主动许多，虽然感觉也缠人许多……不过到底是比路易斯健康多了。
“您还有别的疑问吗？”
“没有了。”
“那么，您有被冒犯吗？”
艾多因闻言神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想转移话题，可他没有立刻回答其实已经变相给了欧律司答案了。
“……抱歉，唐突了。”
说完，欧律司突然压倒了艾多因。
同样都是被压倒，甚至就连俯视角度都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被路易斯压倒的时候，艾多因感觉自己像是被被砸到地上，而被欧律司压倒的时候，他感觉像地面往自己身上贴，还贴得轻手轻脚。
欧律司解开了艾多因的衣服，速度之快让艾多因没来及反应就被脱了大半。艾多因不知道路易斯那下用了几分力，但从他的肩膀没碎来看大概只是随手按了按，所以——
“……”
——应该不严重……吧。
呃……
好吧，无论严不严重，但总之对于欧律司而言似乎是蛮严重的……安慰也不管用的那种。
“……别看了。”艾多因伸手遮住欧律司的眼睛。
欧律司没有回答，艾多因感觉到自己的手像是被水推着一样移开了，然后欧律司自顾自地把艾多因的衣服继续往下脱干净，检查完了正面。
欧律司把艾多因翻了过去，艾多因咽了口口水，希望他的身体能给点作用……至少看起来别太严重。
“……”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好吧，果然不可能……其实艾多因大概猜得到自己后背应该是擦到了一大片，毕竟当时可是没有一点缓冲地直直撞到地上，淤青都是轻的，肯定紫黑紫黑的了……而且那一下撞得艾多因全身骨头都好像摔散了，现在胸膛还麻麻的，如果不是因为地面是柔软的泥土，肯定更严重。
“欧律司……”
“……”
欧律司没有回答，艾多因觉得自己越安慰可能欧律司越难受，只好也保持沉默。
检查完后欧律司沉默地处理伤口，并帮艾多因把衣服穿回去。期间艾多因大气不敢出一口，大概是因为欧律司的气压太低了……明明不是冲着他去的，但那种气场根本藏都藏不住，而且欧律司还一直半句话不吭。
艾多因想翻身看看欧律司的表情，还没动就被架住了。
“请您给我三分钟的时间。”欧律司的声音有些嘶哑，“别现在看我。”
“为什么？”
“我不想吓到您。”
“……我不看你。”
艾多因知道自己胆子确实不大，闭上眼睛摸索着起身，抱住了欧律司。欧律司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忽然想起了好像很多年前，第一次让他意识到欧律司在意自己的那一次，欧律司也是像现在这样。
那时艾多因觉得欧律司是在害怕，现在艾多因知道欧律司的确是在害怕，但怕的不是别的魔族，而是怕他艾多因。
“没事的，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您并没有好好的。”欧律司低声反驳，“您受伤了。”
“一点点小伤而已。”
“不是小伤。”
“是小伤。”
“……但他碰到您了。”艾多因坚持这么说，欧律司也不便反驳，但显然依旧没被说服，“如果他用的力气再稍微大一些，或者碰到的不是肩膀而是脖子……”
“停一下，别胡乱假设。”
虽然艾多因自己都觉得这个假设其实蛮合理的，不过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结果不是他断手断脚就是他一命呜呼……可不能让欧律司继续。
“……”
“你不听我的话了吗？”艾多因没辙了，只好一边摆起架子来一边揉揉欧律司的头，还摸索着找到欧律司皱起的眉头，印下一个吻，温和轻柔地说，“再闹我就要生气了。”
“……抱歉。”
欧律司再次放倒了艾多因，手也伸入到艾多因的衣服中。
“可是我非常害怕……无法控制地害怕。”
欧律司抚摸着自己身下这脆弱易碎的神明，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要伤害艾多因有多容易了。
“我难以用语言描述。”
“请让我感受到您的存在。”
欧律司埋到的艾多因胸口上，两人的体型差让他的姿势显得别扭甚至可笑。他听着艾多因的心跳，闭上眼睛，轻叹般呢喃着：
“……拜托。”
艾多因一边摸着欧律司的头，一边摸着欧律司的后背，也闭上了眼睛。
“……拉一下窗帘。”
窗帘被魔法隔空缓缓放下，遮住了一室春光。
……不得不说，果然欧律司还是很需要有些极端的物理方式获得安全感的。
躺了两天的艾多因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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