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Sensate Pirates

麋象

2024/11/16 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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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數個小時後，手術終於完成，特拉法爾加‧羅吩咐船員幾點重要的注意事項，走出潛水艇甲板，對著幾位附加人物宣告結果，一位現任與一位前任王下七武海，一群乘坐海軍艦的逃獄犯，另外還有，在場也不在場的，病患的船員。

「手術能做的都做了，勉強能維持性命的程度罷了，他身上累積太多創傷……不能保證活過今晚。」他語氣平穩地說著，時不時注視那名綠髮的三刀流劍士，失神地直盯著地板的模樣。

某位妝容濃厚的人問了他是不是草帽的朋友，才見到那人抬起頭回望，同樣想知道答案，他回答：「不是，也沒有什麼情義。感到不安的話……要不給你編個理由？」提問者沒再繼續追問，而那人只是搖搖頭。

在九蛇的掌權者表明會收留對方船長，讓他安全療養之後，三刀流劍士的臉上才終於浮現一點點安心感。

確認過潛水艇的移動方向，他轉而將思緒移至對方身邊。此地此刻天色已晚，劍士拖著一艘小船想往岸邊去，即便他只在這裡待過一下子也知道方向錯誤，然而那不是眼下最急迫的事情。對方同樣受了嚴重的傷，沒有好好包紮甚至仍在滲血。出於醫生的職業操守，他出手制止：「別再動了，你的身體也沒有樂觀到哪去。」

「你能告訴我九蛇在哪嗎？我必須……我必須在他身邊才行。」只見劍士的臉龐在月光高潔的照耀下更顯憔悴不堪。

『就算是這種程度也不願放棄嗎？』他驚訝地想著。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那場戰爭中看清了那夥海賊們的船長，是個容易招惹禍患，卻也莫名凝聚人心的傢伙。這種特質吸引到的一群船員，可說是忠心耿耿，令人佩服。

「聽我的，休息治療好，我就告訴你。」

「不行……我們約好了三天後……我不能在這裡，我不能繼續浪費時間了。」

「你現在這樣能做到什麼？你甚至不知道草帽屋活不活得下來。」

「他一定會活下來。」劍士停下腳步，直接而坦蕩地望著他，眼神裡沒有一絲猶豫與懷疑。

就連底下的船員們──至少眼前的這一位──也是一樣固執、一樣奮不顧身。他不得不打從心底覺得，是他們的話，一定可以……。

「好……他會活下來，你是打算還沒會合先死在半路上？」他妥協地試圖順著對方的話，勸解劍士療養身體。

沒料到，綠髮男人還沒聽完先倒在地上，連結因對方失去意識而斷開，他回到船艙內。早前陪著手術期間一刻未眠，想著轉移注意力去對付周遭湧上來的狒狒，甚至影響到羅進行治療，劍士的體力與意志力似乎已經撐到極限。這倒是個好消息，至少能先制止對方自毀的行為。他想著，自己也早就筋疲力盡了，便闔上雙眼，等待抵達目的地。

---

下次再見到三刀流劍士，已經又過了兩天。

草帽海賊團的船長回到戰爭地點引來記者圍觀拍照，新聞大肆報導儼然成為傳遞訊息的最佳手段。羅不知不覺擔憂起那個男人，不知對方是不是能理解其中隱藏的深意，又想著還未能替他進行一遍身體檢查。

他選擇在空閒時再次『問訪』克拉伊卡納島，綠髮男人已經收到了報紙，倒在殘垣斷壁邊側躺著，愣是盯著照片摸不清頭緒，緊緊皺著眉頭，思考太過用力，連他的出現都沒能察覺。

聽見一陣奇特詭異的笑聲逐漸遠去，他走近了些，又輕輕發出一點聲響：「咳…咳。」對方勉勉強強回過頭，朝上看了他一眼，臉頰上的一點紅暈還未平復。

「哦，是你……」綠髮男人身上的繃帶纏得更多，報紙放在地面上，連拿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別提轉過身面對他說話，只是艱難地吐出一些語句：「那個特…特拉……特拉男。」

「是特拉法爾加‧羅。」他走到對方面前，蹲低了身子，順便糾正說法，猜想那大概是兩天前，從才剛被剝奪頭銜的王下七武海口中聽聞的，他並未向對方提過自己的名字。

「我知道你大概是有什麼目的，但是你確實救了魯夫。謝謝你，特拉男。」對方並沒有改變稱謂的意思，只是為了自家船長安然無恙的訊息，興沖沖地向他道謝，還奉上幾日前他也想不到會看見的笑臉。

「嘁……所以，你搞懂他這什麼意思了嗎？」他拿起報紙，把照片立起來，貼心地放在對方眼前。綠髮男人這才發現他們對話的地點已經換在某個光線不甚明亮的房間裡，而自己也正好躺在床上。

「呃…我再想一想就懂了。」

「哼，」他壓低帽簷，在陰影之外的嘴角露出一點愉悅的笑，說著：「慢慢想。」說完便放下報紙。

羅看了看劍士的身體，繃帶的乾淨程度透露了有人替他更換，甚至照顧他，但也不過只是一些粗略的治療。他想了想，船長都醫好了，乾脆就再多幫一點。於是便擅自伸出手，對綠髮男人進行診斷。

「啊……喂，做什麼？」

「我確實有什麼目的，所以我不能讓你在那裡死掉。」

「等一下，喂，特拉男！」

「別掙扎，聽醫生的話。」他放上一隻手，按在男人的肩膀上。

若想透過超感連結使用惡魔果實能力，基本上是做不到，就算可以也會受到大幅度限制，但不是不可能實行，只是施行者需要經過訓練以投入更高的專注度，同時也需要連結對象彼此達到一定程度的共感。

羅強迫自己稍微細想起一點往事，他也曾經那樣子，對某個人……。

倏忽間，超越五感的知覺震顫襲來，接續串起兩人的感官，讓他們彼此都感受到，身處世界不同的位置，卻能互相體會的聯繫，床墊的柔軟與粗糙的地面，吹來的徐風與悶濕的房間。

一時間，羅的身體四肢傳來一陣一陣的刺痛，內臟承受過的重拳與踢擊翻湧而至，他以為自己要咳出血。艱難地利用能力診斷後，處理完一些傷口，才說：「你承受了這些還活著？」

「這不算什麼。」

「真令人刮目相看，該說不愧是那傢伙的夥伴嗎？」他伸出手，趁著對方還不能動彈，逕自揉了揉細軟如青草般的短髮，惹來男人大聲斥責。

「啊！跟你說了別碰我！」側臥失去掙扎能力的男人只能口頭喝止，卻不料自己逐漸漲紅的臉色透露矛盾的想法，沒辦法反駁被這麼搓揉是──。

「挺舒服的，不是嗎？」他輕笑著，放緩寫上刺青的手指，捻按羞紅的耳尖，鬼使神差般，傾身就要貼上對方的鼻尖，卻被一陣敲門聲打攪。

羅站起來轉過頭，對著戴頂造型帽的船員又說了些什麼，大略是關乎即將上岸的島嶼，匆匆指點了些，回頭才發現對方的雙眼滿懷神采地看著自己。

「不是，不是去見草帽屋。」他又壓低了帽簷，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表情。

「為什麼你都知道我在想什麼？都是這個『超感』的關係？」

「純粹是…你太好讀而已。」

「……啊。」對方發出一種突然頓悟的驚呼。

「終於？」羅不需要猜也知道對方一定是發現了照片裡的隱藏訊息，他沒止住笑意。

「囉嗦。」綠髮男人不滿地撇嘴看他，臉色是羞赧的赤紅。

「這叫『阻絕劑』，藥效期間不會跟任何人建立連結，也沒辦法跟已連結的人『問訪』。」羅走到一旁，拿起書桌上擺放的藥罐，在手上搖一搖，繼續說：「建議你想方法幫自己弄一些，海軍跟海賊裡偶爾會有超感者，做事會變得很麻煩。」

「你現在要吃那個？」

「怎麼？捨不得我離開？」

「才不是，只是在想你幹嘛不早點說！」

羅望著既躺在又不躺在自己床上的身影，他心裡有幾分莫名的騷動還不能得到定義，但是有件事他很確定：「……我們會再見的。」

「哦，這個阻絕劑效果多久？」

「我做的這能持續兩週，但我不是指那個……。」搖曳的火光閃爍在他金色的雙眸，與一開始那股挑釁嘲笑的行為舉止不同，眼前人此時此刻的目光真誠。綠髮劍士察覺身體不再那麼沉重，肌肉也逐漸能用力，他不清楚羅的目的，但他並不想拒絕。

「我們會再見的，索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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