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ette.8 双翼

【英雄联盟】【辛德拉×韦鲁斯】君侧（2023 ver.）

KodaReiko

2025/04/21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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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路走到这里之前
你一定受过很多伤吧”
因为现在的你对我微笑着
就连痛苦我都能轻易越过

——Ms.OOJA 《翼》

**Recette.8 双翼**
四月底的时候，韦鲁斯被派回南方去了一趟。
	艾欧尼亚都城到此时还没有进入雨季，天气保持着应有的晴朗。这天中央军部开过例会之后，泽洛斯特意找到了韦鲁斯，向他说明了后续的安排。
	“我们还需要几位在南方工作过的将领过来协助我们。”泽洛斯说，“你也是从南方过来的，希望你能去做这件工作，我会派副官和你一起去。”
	“我知道了。”听从上级命令是应当的，韦鲁斯点了点头，“预计需要多久？”
	“一周左右吧，我知道你现在每周要去面见陛下，如果为难的话……”
	“您不用担心，我会去亲自向她解释。”

在去向辛德拉解释的时候，韦鲁斯原本以为辛德拉会为他突然的出行而感到不悦，但当时正在看书的她只是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自己的阅读，尽管这个决定其实并不需要她的准许，她还是平静地点点头应允了他。
	“没问题。”她的手指抹过了书页，“你什么时候出发？”
	“后天早上。”韦鲁斯不知为何因为她这么平静的态度而有些失落，但还是向她说明了工作的安排，“我明天下午还要去中央军部拿一些文书。”
	听到这份安排的辛德拉放下了书，目光从书本上转移到他的脸上：
	“那你今天还需要工作吗？”
	“今天没有什么别的事了……”
	“那你今天就留在这里。”她向他伸出了手，让他到她身边，“我明天上午再放你走。”
	后来的事情理所当然，韦鲁斯的身体似乎已经习惯她的存在，只要被触碰就会自觉地为她准备好一切、等待她的到来。但已经熟悉的亲密似乎沾染了与以往不一样的气息，当面对着气息混乱而表情沉郁的辛德拉的时候，韦鲁斯总觉得她的平静背后藏着些什么难以对他说出的话，让他心有不甘地想要去探寻与知晓。
	他为此在善后的时候黏住了她。两人还是第一次一起洗澡，彼此亲昵地挤在狭小的淋浴间里，却没有更为暧昧的想法，在浴液的黏滑香气被热水洗去之后，辛德拉先于他疑问地把难以说出的话说出了口。
	“我想知道。”她拿了浴巾裹住他的腰腹，浴巾的毛绒将韦鲁斯身上残留的水渍吸去，辛德拉的目光像水一样，几乎要将他淹没，“你最开始说的想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我想知道。”

韦鲁斯在那个时候并没有给出回答，他当时的答案是，从南方回去之后会将一切告诉辛德拉。他确信在他这么回答她之后，辛德拉眼中一闪而过的是略带悲伤的神情，他不知道她在为什么而悲伤，但他想要理解她心里软弱与悲伤的部分。
	正是因为他想做的事与令他悲伤的过往有关，他才没有想好，要怎样向她给出自己的答案。
	一周时间要将艾欧尼亚南方三省都走一遍其实稍显紧张，好在泽洛斯的副官虽然与韦鲁斯没什么私交，但同样是可靠的人，这使得紧张的工作可以足够顺利地进行下去。工作行程的最后两天是在纳沃瑞省的中心，这是韦鲁斯去都城前工作的地方。他从这里前往都城再被调到中央军部和女王陛下手底下的流程其实很是仓促，因为没有来得及确定正式的继任者，韦鲁斯原本的下属暂时接掌了这里。
而先前由韦鲁斯居住的房间还没有被清空，泽洛斯的副官被安排到另外的房间居住，韦鲁斯理所当然地继续住在了这里。
	韦鲁斯最开始前往都城时只带了几件随身的衣物和日常的用品，接受中央军部的调令之后，他才托人将他之前放在这里的一些东西寄送过去。而留在这里的另一部分东西过于重要，下属们得到了长官的命令，不敢擅自处理它们，韦鲁斯更不可能放心让别人把它们寄送到自己身边，因为期望能有一天亲自回来取，才将它们暂时存放在这个房间里。这一次被派来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之前居住过的房间布局还很熟悉，在结束一天的工作之后，韦鲁斯回到这里，蹲下身到床底找到了他一直放在这里的那口黑箱。黑箱里是一把制式有些奇特的弓，韦鲁斯不用打开箱子都能回想起它身上的每一个弧度与纹路，那是一双曾属于天使的、在遭到腐蚀过后被恶魔所拥有的羽翼，在箱子被打开之后，它像一位阔别许久的旧友，带着他本来不愿意回想却又最为清楚的那些回忆迎接了他。
	此刻并未准备好应战的弓没有上弦，韦鲁斯双膝跪地，将它从黑箱的绒底中捧了起来，面颊贴近弓身的时候它闪动了一下，他能感觉到它的温度，还有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法术能量与它之间的共鸣。他对它的熟悉是由于另一个人——这是他的父亲为他留下的武器，那位善战的弓箭手曾经也是一位优秀的工匠，在那年的战争前，工匠为他年幼的孩子打造了这把武器，而带着自己的武器踏上了战场。当时的人们艰难地守住了这片土地，可他的父亲死在了诺克萨斯人的匕首之下。
	韦鲁斯的父亲与母亲当时一起守护着那座后来的韦鲁斯前去守卫的神庙，神庙镇压着一座封锁了强大力量的深渊，如果深渊落入诺克萨斯人的手中，其中的能量无论是泄露还是为人所用，都将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他的母亲虽然是omega，但同样是一位优秀的弓箭手，能够与父亲和同伴们一起战斗，直到奋力抵抗的战线靠近他们面前的那一刻，母亲才因为父亲的要求放下了武器，然后从神庙里的暗处抱起了目睹一切的韦鲁斯。
	那个时候韦鲁斯还很幼小，他几乎还在说不清话的年龄，却被迫记住了所有的事。母亲抱着他逃离时流着泪与父亲告别的声音，远处身后诺克萨斯人对父亲的威胁，刀尖刺进父亲胸膛时肌肉与血的交响，还有。
	哪怕只是遥远的一眼，也足以让他看清的那个敌人的脸孔。
	那座神庙最终还是没有失陷，而逃离了的韦鲁斯与母亲却不得不离开，到附近的市镇上寻求庇护，直到那场战争漫长而艰难地结束。母亲从已经倾颓的家的残骸里找回了幸运地没有被毁坏的两副弓，那是一位alpha留给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omega的、此生最好的作品，一副属于他的妻子，另一副属于他还未长大的儿子。
	韦鲁斯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决定了自己要走的道路。那是多年后的初夏的某个日子，从身体最深处突然传出的悸动昭示了青春期的到来，也意味着omega的身份将要开始真正地对他产生影响。虽然比想象的要晚，但它还是来了，当时还是少年的韦鲁斯以坚定的态度向母亲表达了自己的愿望，那时已经很虚弱的母亲点点头，将一瓶未开过封的抑制剂交给了他。
	在那之后不久，母亲也离开了他。韦鲁斯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失去alpha的omega如果不能再被别人标记，就会像干涸的鱼一样很快失去生命的鲜活。韦鲁斯同样清楚地知道的是，母亲没有另外选择爱人的缘由甚至并不是她的孩子，她只是在长久的日子里一如既往地爱着那个死去了的人，靠着意念与回忆，靠着那些足以抑制本能的药剂，带着她最爱的人留给她的孩子一直活到了最后而已。
	因为，在父亲死去之后再也没有碰过弓箭的母亲，在最后的时间里一直怀抱着属于她的那把弓、握着爱人与她定情的信物，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他与那把弓的亲密最终在战场上铸成，在他真的踏上战场的时候，它就成为了他最强的助力。拈起鲜红的箭矢，瞄准、开弓、松手，再下一次看到飞出的鲜红就将是敌人的心口，无论距离与方向，从未失手。箭术的精准让他自负，却也无法找到方向，即使是回到那座神庙守护了同样遭到袭击的深渊，即使是击杀了无数的敌人，即使是靠着这些战功一步步爬上了现在的位置，韦鲁斯最想实现的目标，也始终没能实现。
	如果无法让那些重要的存在回到他的身边，至少让他找到毁掉他的家的那个人，让那个人为曾经犯下的罪恶受到报偿。
	韦鲁斯握持着的那双被腐蚀的羽翼，每一次展开的声响，都是为了这一刻，只为了这一刻。就算他做了那么多事，跌跌撞撞地走到现在，甚至掉进了alpha为他编织的情网，这也是他最不愿意放弃、因而也不希望妥协的目标。

卡尔玛与辛德拉在寒绯宫的会客室对坐。首席执政官来向君主述职，说完应该汇报的内容之后，年长的女性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事务官小姐为对坐的两人续上了茶水，卡尔玛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向辛德拉说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
	“您或许想了解那孩子的情况。”她说着放下茶杯，将原本放下了的绿玉折扇重新握回了手里，“我这边正好有当时的一些档案，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份。”
	在听到话语的时候，辛德拉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了茶杯的边沿。年轻的君主抬起脸，与面前的首席执政官对望了片刻，对方眼睛里却并没有任何嘲笑或是讥讽的意思，而是像极了一位看着孩子的长辈。这样温和的目光让辛德拉莫名地有些悲伤，她的心神晃动了片刻，却还是做下了确定的决定。
	“他答应我了，回来会告诉我。”辛德拉至少不想在这样的时候哭泣，所以她用呼吸将弥漫的想法强压了下去，补上了自己的话语，“让他自己告诉我就好。”
	
	他的过往、他的家、他想要走上的道路、他想要做到的事。正因为经历过这样的过去，韦鲁斯才会成为现在的韦鲁斯；也正因为还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在这个时候察觉到自己在依赖辛德拉的他，才更加能够意识到，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对自己有多么重要。
做完了所有的工作、坐在返程的列车上时，怀抱着黑箱的韦鲁斯这样想着。
就把这一切告诉她吧，让她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才走到了她的身边，就算不被任何人理解都没有关系，只要她愿意认同就好。
那把被留给他的弓上，每一寸刻痕都是用爱铸就的灵魂的印记。那双被腐蚀的羽翼，由守护者用心与生命铸成，被另一位守护者所拥有，用以守护重要的事物，也用以完成一场最重要的复仇。
箭矢经由它飞向目标时掠起的风声，将成为天使的双翼舞动时发出的、意味着“救赎”的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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