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 【黄笠】小狗罗曼史

【黄笠】小狗罗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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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kasa74

2025/02/06 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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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天的那场练习赛输了的缘故，笠松总觉得黄濑看起来闷闷不乐的，而且还练习得特别拼命。尤其是今天……
　　笠松靠在体育馆的墙边坐着休息，仰头喝水的时候朝场地中央挥汗如雨的黄濑瞥了一眼。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叮嘱他不要太勉强自己才行。
　　想说的话还未及说出，却看见黄濑已经火急火燎地朝他走了过来，一阵风似地坐在他旁边，接着就把手一伸：“前辈我想喝水。”
　　笠松说你自己没水吗干嘛喝我的。
　　黄濑不说话，笠松想了想最终还是把水瓶递给了他。他接过来，一仰头便把水喝了个精光。嘴对嘴喝的。
　　“……喂！”
　　喝完，黄濑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问：“前辈，你真的不记得了……？”空瓶子在他手里咔啦咔啦地响。
　　“什么？”
　　“前辈，你果然不记得了。”
　　“啊？”
　　黄濑直接得出结论，连一点反驳的机会都不给，就用一双幽怨的眼睛把笠松盯得内心惶惶。沉默了片刻后，黄濑霍地站起来，攥着空瓶子就快步流星走出体育馆。
　　一出门，湿润黏腻的空气就扑面而来。
　　他走了没多久就停下了，那个瓶子他不仅没舍得扔，甚至还像对待宝物一般将它捧在手中，他低下头，悄悄吻上瓶口边缘，那个前辈的嘴唇碰过的地方。
　　周六上午的校园里，除了篮球部加练的队员之外就再没别的人。黄濑恍惚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人站在无边旷野的中央，耳边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心跳声却动如惊雷。
　　他忽然有些懊悔，为什么非要在这时候和前辈赌气——如今整个神奈川都被笼罩在梅雨之中，他此时的心情就如同这潮湿的空气一般憋闷难受。刚刚练习时出的汗还没干透，现下额头上就又沁出一层。
　　黄濑走到体育馆后方的大树后面坐下，伸了个懒腰。困倦的双眼一斜，他隐约看到一片蓝色的花海，就觉得应该是学校里的紫阳花开了。
　　天空霎霎下起小雨，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之后眼前竟变成一片灰蒙蒙的世界。黄濑唬了一跳，急着起身，却发现身上有一件外套掉下来，耳边听到一个人在说话：
　　“你在这种地方睡觉不怕着凉吗？”
　　他望了望天，又望了望身边的人一眼。原来是下雨了，原来是前辈正撑着伞坐在他旁边，而他身上的这件外套就是他的。
　　“前辈……”
　　“我说你啊，真的这么累的话就给我滚回家去休息，干嘛还要勉强自己大周六的跑来学校玩命练习，最后却又躲到这里睡觉。”
　　笠松边说边收回外套，他心里憋了许多话没敢在黄濑睡着的时候说，直等到他醒来的这一刻。
　　结果黄濑只是迷迷糊糊地来了一句：“前辈，下雨了。”
　　“废话，你是没睡醒吗？”
　　“前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当然是用脚走着找啊。”
　　“前辈你一直在给我打伞啊？”
　　“难道我要看你被淋成落汤鸡吗？”
　　“前辈今天是几月几号？”
　　“你哪来这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啊？”
　　“前辈你快说嘛。”
　　黄濑的神色看起来沉静又忧伤，不知道为什么，笠松的心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某种奇怪的感觉，咕嘟咕嘟冒起了泡泡。他眼前的这张脸，完美得即使放大了一百倍投映在大银幕上也挑不出任何瑕疵。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对他露出这种表情？
　　“6月17日。”笠松回答。
　　“明天呢？”
　　“6月18日啊。”
　　这下黄濑终于确信。
　　“前辈你真的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笠松茫然地问是周日吗？
　　黄濑站了起来，抬脚向雨中走去。雨势不大，细雨如丝，果真就如同根根丝线般垂落脸上，缠绵柔软。
　　“前辈如果你猜不出来明天是什么日子的话我就在这雨里站一整天。”
　　笠松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说雨下到中午就停了。”
　　黄濑气冲冲地转过身，脸上却满是幽怨，说话的时候眼神更是怯怯的。
　　“前辈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我在入部的那天说过的话。”
　　“抱歉，那天你话太多了，我一个字都没记住。”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不记得！
　　黄濑怎么想都没想到这一层，眼眶里开始蓄起水花。
　　“你干嘛哭啊？”
　　“前辈好过分……”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明天是一个……对我来说一个很重要的日子……非常重要！”
　　黄濑顿了一下，后面的话他没敢继续说，害怕说出来会让前辈觉得他任性——就为了这种事胡闹？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进海里——脑中浮现的前辈的虚影依然身姿矫健，长腿亭匀，就是踹人的动作过于粗暴了一点。
　　“你倒是快说啊？！”
　　预想中的暴力行径最终还是在现实中应验。
　　黄濑从满地泥泞中颤巍巍坐起来，身上和眼里都是水，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像一只落水的小狗。
　　“生日……是我生日……”
　　细如雨丝的声音，眼神在面前的空气中闪转腾挪，胆怯的样子亦如犯了错的小狗。
　　“我明明有在入部的第一天就说过的……结果前辈你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过……”
　　“因为前辈现在已经是三年级了！明年就……所以说……我是想……”
　　主将与王牌的这层关系就好像黄濑的护身符，而这护身符的有效期现在就只剩下不到一年，也就是说可供他任性的时间也就只剩下不到一年。等明年前辈一毕业，两个人就要天各一方，连再见都难说。
　　那么，假设两个人之间再没有了主将与王牌的这层关系，而他又不敢和前辈告白的话，今后他又该用何种理由继续留在他身边呢？每天都被一个大男人缠着，前辈会不会觉得很困扰呢？那么，不如就直接一点跟他告白了吧——可是这样的话前辈又会怎么想他呢？会礼貌地拒绝吗？还是悄悄地疏远呢？他会永远失去他吗？
　　黄濑的脑中乱作一团，他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早已变得不像自己——雨也不像雨，而像抽血的细小针头，将他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吸走到辽远的天边去。
　　“扭扭捏捏的算什么男人！”笠松这样教训了他。
　　是啊，我算什么男人。黄濑用脏手在眼皮上一通乱抹，漂亮的脸蛋脏兮兮花成一团。泪水、雨水、泥水，甚至还有鼻涕水，纠缠交织成一副可笑至极的面具，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个小丑，在圣殿前表演拙劣的杂技给神看。
　　笠松把伞往旁边随手一扔，然后朝着黄濑走过去，蹲下身子时，衣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响起来——黄濑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前辈用那干净的衬衫袖子替他擦了擦脸。
　　“——但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你别哭了。”笠松的语气很平静。
　　微雨濛濛，水汽将一切锋利的边缘都磨去棱角。黄濑看见眼前的男孩这样说完后朝自己伸出了手，语气比在梦里还要温柔。他整个人都好看得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仿佛不像是真的。黄濑睁大了眼睛，连一下都不敢眨，只觉得眼前的人便是神明，生怕眨一下眼睛他就要挥挥翅膀飞走了。
　　就像是怕他真的会飞走了似的，黄濑情不自禁地握上他的手，将他拉入自己怀中——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心动得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那么最好就炸成一朵绮丽绚烂的烟花吧，然后永远在他这双天空般的眼眸里熠熠生辉。
　　明明是最不让人省心的后辈，可自己偏偏就最纵容，这一点，其实笠松心里再清楚不过。黄濑在任何时候都是最特别的那一个。至于为什么他却总是说不上来——是因为他是海常的王牌吗？还是因为他只是个爱哭的臭小鬼，而自己又习惯了为人兄长的身份，所以也把他当成弟弟看了呢？他说不好。也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也许他只是在遵循着自己的本能。
　　笠松幸男从不做违背自己内心的事情。
　　“……前前前前辈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周末这两天我住在你家啊。”笠松抬了抬眉毛，一脸平静地回答，仿佛是在说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真真真真的吗前辈？！”
　　“你怎么突然结巴了？”
　　“所以说……就是那个……我的意思是……这样真的可以吗前辈……？”
　　“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刚刚不是说了‘礼物什么的不重要我只想要前辈陪着我就好’——这样的话吗？还是说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没有没有没有！我超方便的！”
　　心无杂念一脸认真的人抛出来的直球就是有着无限大的杀伤力，是爱神离弦的箭矢不偏不倚地正中红心，沉浸在幸福中的人应声倒地。黄濑红着脸捂住心口许久说不出一个字。
　　“再说你的衣服弄得这么脏，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怎么想我都应该做点什么才行。”
　　——什么一部分责任，前辈你要付全责啊全责！
　　现在的我在你面前变成这副溃不成军的模样，你确确实实是全责，前辈——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两个人就忽然在雨中一同跑了起来。
　　他们在打伞的人群中不断穿行，却谁都没想过要打伞。他们跑过回家的电车会途经的路段，看到那些每天都在车窗外一晃而过却从未留意的风景。跑过公园里漫长的林荫道，跑过海岸边蜿蜒的公路，尽情肆意地呼吸着略带腥气的泥土味和被海风夹携而来的阵阵花香。
　　就如同开启了一场缥缈无端的冒险，去探寻那日光的灰烬，月光的浮沫，彩虹的终结，海水的尽头……然而无所谓，即使这场追逐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也无所谓，反正这个岁数的男孩力气都多到用不完，反正天色还早，时光还长——
　　最终他们在某个巷口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同时抬起头，才发现雨已经停了，天色初霁，一段彩虹堪堪挂在了一片云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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