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冥迹】葡萄成熟时

【冥迹】葡萄成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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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睡戒糖

2025/06/08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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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时，地冥和玉逍遥搬到了北域新租的住处。
　　远离故乡，来到这座城市继续深造是两人共同的决定；而这个带着小小露台的院落，也是两人看了无数个地方后精挑细选出来的。
　　房子是市中心的老房屋，旧房改造过，虽然已经有些年头，但里面的布置和装饰焕然一新，格局也精心调整过。不大的房子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是后来才改出的阁楼，斜面的屋顶上还有扇窗户，勉强能称作“天窗”，也是难为房东在如此有限的地方再划出这样一个空间。
　　地冥和玉逍遥商量后，保留了阁楼的卧室，并把一楼的卧室改成书房，毕竟两人有时会忙到深夜，将休息和工作学习的地方分开，能降低熬夜时打扰到另一人的机率。
　　玉逍遥去找房东协商搬走一张床的事，房东大婶先是不解，转而恍然大悟，神神秘秘地问，你们是那种关系？玉逍遥笑而不语，默认了。
　　
　　两人忙了大半天，终于收拾好了新家。玉逍遥叉着腰到处巡视，看到卧室床头摆着的合照时满意点头，看到厨房冰箱里满满的食物时欣慰一笑，看到坐在地上组装电脑的地冥时讨好地亲了下他的脸颊，在地冥反应过来前，一溜烟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地冥早已对男友的跳脱见怪不怪，他继续专心将连接电脑的各条电线或数据线用扎带绑得整整齐齐，这时跑走没多久的玉逍遥又慌张地跑了回来。
　　“十七十七，我终于知道院子哪里不对劲了！”玉逍遥趿拉着上次两人逛博物馆时买的叉烧包文创拖鞋，身上是可笑的流口水包子图案的长袖衬衫，稍长的碎刘海下是一对堇色的眼珠，地冥每次对上那双眼睛时都不自禁地恍惚。
　　“哪里不对劲？”地冥耐心问。
　　“院子和露台都太空了。”玉逍遥边说边比划：“那边、还有那边都光秃秃的，不摆上点什么我浑身难受。”
　　地冥无情拒绝：“别傻了玉逍遥。如果摆上东西，那院子里可真是一点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说是小院子，那真的是小得不能再小了。不论是跟地冥家带院子的洋房比较，还是跟玉逍遥家的别墅比较，这里都算不上一个好的落脚点。院子里堆上一点东西就略显拥挤，房顶的露台更是小得可怜。地冥一度怀疑这个地方还没玉逍遥家的厕所大。但考虑到两人此时处于“私奔”状态，抗风险能力较弱，几番取舍后，除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的那部分储蓄，几乎把其余所有积蓄都砸进了这个房子。而且玉逍遥似乎挺喜欢这里，于是他很识相地闭嘴咽下了刻薄的话。
　　虽然这里又贵又小，但好在是黄金地带，交通、生活都很方便，甚至步行几分钟就能到苦境闻名的景点和公园，早晚和玉逍遥一起散步都很方便，这样想地冥又满意了。
　　
　　“买几盆花吧，占不了多大地方的。”玉逍遥不依不饶，“养几盆花鲜活一点嘛，现在院子灰扑扑的多没意思。”
　　“买了你会养吗？最后还不是我帮你养。”地冥毫不动摇：“总之就是不行。”
　　
　　地冥所言不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玉逍遥随心所欲惯了，做事三分钟热度，上一秒还好奇心满满下一秒就没兴趣了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比如那次去海边旅游，说好第二天早起看日出，但次日某人赖床不起，这是两人的第一次海边之旅地冥不想留下遗憾，只能连哄带骗用尽手段才将人带到海边，总算没错过日出。再比如那次逛夜市，某人不顾地冥反对死活要养仓鼠，并声称是为了培养情侣间共同养育小生命的默契，结果那只肥仓鼠的吃喝拉撒都是地冥负责，某人只负责开心的时候玩弄下肥仓鼠，以及为寿终正寝的仓鼠举办豪华葬礼。
　　除此以外还有烘焙兴趣班往事、钢琴课危机、调香事变……这些年来除了在学业上持之以恒不断求索，玉逍遥坚持最久的“爱好”竟然只有地冥本人。
　　
　　“男朋友的事怎么能叫帮呢！”玉逍遥跳过去从背后一把搂住地冥的脖子，脸颊在他颈窝狂蹭着撒娇：“好十七，养吧养吧养吧——”
　　“玉、玉逍遥！”若是过去地冥早就招架不住同意了，但他今天打定主意重振夫纲，绝不让步，可他也知道以玉逍遥个性多半不会善罢甘休，便连忙道：“今晚吃烤肉！”
　　玉逍遥拱来拱去的脑袋停住了，但仍把脸贴在地冥脖颈处哼哼，每次呼出的热气都喷洒在地冥皮肤上，带去一阵燥热和痒意：“狡猾的小十七，区区一顿烤肉就想收买逍遥哥吗……”
　　地冥乘胜追击：“饭后可以吃甜点。只有今晚可以。”
　　“成交。”玉逍遥若无其事的起身继续乱晃去了，仿佛刚才耍赖的人不是他。
　　地冥看着他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玉逍遥再次打开冰箱，仔细清点起里面的食物。
　　蔬菜充足，蘑菇也有，各种肉类并海鲜一应俱全。还有水果和玉逍遥喜欢的各种口味的气泡水。
　　蔬菜是房东自己种的，据说因为她自己吃不了又不想浪费，强行给所有租客都送了蔬菜大礼包，并附赠一袋蘑菇。肉和海鲜是非常君送的，今早他特地打来电话恭贺两人乔迁之喜，他说北域离中原太远就不登门道喜了，买别的太多余干脆买了最实用的。当时玉逍遥感动地直呼知我者人觉也，地冥在一旁插嘴说直接打钱最实用，人觉却似早有预料，不等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气泡水是之前买了没喝完的，至于水果，是今天买早餐时顺便在一旁的水果摊买的。
　　“还缺甜品。”玉逍遥小声嘀咕着拿出手机，思考着买什么甜品好，却看见了来自玉箫的未读消息。
　　【大哥，昨天你说今天差不多就能搬完东西，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忙完了。酒店再豪华也不如家里住着舒服，新租的房子环境怎么样？记得发照片。】
　　【大哥我给你订了蛋糕，下午三点左右送货上门，这个时间你们应该忙完了吧？我看网上评价那家甜品店很不错，好吃的话记得告诉我，等放假我也去尝尝。】
　　【大哥，今年中秋你还回来吗？】
　　……
　　玉逍遥鼻子一酸，从小到大他从未和小妹分开这么远。他认真回复了每条消息，在中秋那条却不太确定，字符在对话框中删删减减，他最终还是跳过了这条消息。
　　
　　地冥拎着蛋糕盒子走进厨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玉逍遥垂着头地靠在流理台上看着手机，拇指飞快敲着字，屏幕的光倒映在他瞳孔中，只留下淡淡的光影。他敏锐地察觉爱人情绪不对，无声无息地靠近，瞥了眼玉逍遥的手机屏幕，又摸了摸他的脸颊，说：“刚才有人给送来了蛋糕，玉箫订的？”
　　玉逍遥应了声，顿了顿又说：“我有点想她了。”
　　地冥揉了揉他的脑袋，将蛋糕放下后问：“饿了吗？”
　　从早上忙到现在，两人只想赶紧把家收拾好，还没来得及吃午饭。见玉逍遥点头，地冥定定看着他，一言不发。玉逍遥从茫然到了然几乎只在一瞬间，他勾起一抹笑，在逐渐深刻的笑意中拿起围裙仔细地为地冥系上，并在系好围裙后将他已经有些松垮的橘红发丝重新扎好。一切准备完毕后，玉逍遥拍了拍地冥的肩膀，声情并茂道：“伟大的冥冥之神，一切就靠你啦！”
　　“啧，普普通通。”说罢话锋一转：“不过看在你努力取悦我的份上，勉强算你合格。”
　　
　　趁着地冥备菜时，玉逍遥在研究怎么把电线扯到露台。忙活了半晌，他终于成功将电源扯到露台上。露台空间有限，桌椅就用露营时的那套，电烤盘则是新买的。玉逍遥一边庆幸搬家时没有嫌麻烦将当年买的露营物品丢掉，一边布置好了露台甚至立好了遮阳伞以备不时之需。
　　等两人吃上“午饭”时已经近傍晚，太阳西沉，天空和大地都被镀上一层金红的光辉。玉逍遥看了眼手中的气泡水，问坐在对面的地冥：“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来点红酒？”
　　地冥懒洋洋道：“除了你还有谁能想出吃烤肉配红酒？这里地方虽小，景色却不错。”
　　当然不是指近处的景色。露台四周放眼望去只能看到清一色的灰瓦屋顶，实在算不上“景色”。可远处就不同了。朝“半颗鸭蛋黄”的方向极目远眺，远处的中央公园郁郁葱葱，装点着古迹宫阙的朱墙和金琉璃瓦檐；还有更远的远方，一幢幢摩天大楼拔地而起、高耸入云，古与今、天然植被与水泥森林出现在同一画面中却不矛盾，反而有种浑然天成的自然。而这一切，以及近处的灰瓦、露台上的两人，又一同被裹进夕阳的淡红中，于是自己也成了画中人。
　　
　　虽然只是气泡水，玉逍遥还是跟地冥碰了碰杯。
　　“中秋的时候我们回一趟中原吧。”地冥说。
　　“你想回去？”玉逍遥看了他一眼，又道：“现在还太早，到时候再说吧——非常君是料定我们第一顿会吃烤肉才送的吗？算了，感谢非常君的肉以及小妹的蛋糕。敬他俩一杯！”
　　地冥见他不想谈论回家探亲的话题，便识趣地不再提起。
　　晚饭后两人出门散步，没走几步就闻到桂花的香气。
　　玉逍遥深嗅了几口，思绪却飘远：“好像是附近公园种的桂花。记得小时候在家里，爸爸有过一个种满各季鲜花的花圃，里面也有桂花。那时我最爱的游戏就是和小妹、书衡他们在花圃捉迷藏，可惜……”
　　地冥察觉到这里有故事，追问：“可惜什么？花圃怎么了？”
　　“……”玉逍遥张了张嘴，艰难地说：“可惜后来花圃被我烧了。”
　　地冥愣了下，而后笑了起来：“玉逍遥啊玉逍遥，请务必详细阐述下你到底做了什么，才能把令尊的花圃烧掉。”
　　玉逍遥窘迫道：“笑什么！不就是冬天心血来烤地瓜的时候不小心点燃了保温的篷布，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整个花圃都烧起来了吗！”
　　“全都烧了？”
　　“一干二净。”
　　“一朵都没剩下？”
　　“只剩一朵‘屁股开花’。”
　　地冥放声大笑，丝毫不在意路人眼光。玉逍遥却窘极了，扯着他的袖子威胁：“不许笑，不许笑了！”
　　直到笑够，地冥才收敛了些笑容。他捏着玉逍遥气鼓鼓的脸，低声温柔问：“如果现在养花，你还会把花烧掉吗？”
　　玉逍遥怔了几秒，慢慢品出这句话中的意思，坚定道：“再也不会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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