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レオ】下雨天为恋人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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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手套剥去荔枝皮，再熟练地剃去荔枝核，濑名泉把余下的荔枝果肉放进研磨钵中捣碎、搅拌，倒进冰沙杯中，边加入酸奶边搅匀，再依照网上的说明书淋上买来的荔枝果酱（即便他自认为这一步仿佛狗尾续貂），一杯新鲜出炉的酸奶荔枝冰便大功告成了。

他端着杯子轻轻叩响共居的卧室房门，沉默的三秒中内得到对方一贯无声的应允，他蹑手蹑脚地行至匍匐在桌上作曲的月永レオ身后，将酸奶杯放在他目之所及处，确保落在桌面的阴影不挡住他谱纸的视域。

若是换成冬天，他便会将其换成一杯或许会加入果汁的热牛奶。月永レオ每每抗/议着，称自己又不是幼儿园宝宝了，无需濑名如此细心周到的照料（“真是的，本来以为从家中搬出来就不会再有妈妈唠叨着让我喝牛奶，没想到濑名接手了妈妈/的职责，变成我的男妈妈了！”），一边口嫌体正直地端起杯子来喝个精光。而随着夏季的到来，应季果蔬的新鲜上市，他的夜宵便添了许多新品种。譬如由模特一手研发的哈密瓜沙冰，低卡低脂肪又能美/容养颜，美中不足之处便是若是一口灌进肚内，可要被冰得有够受的。

见落笔如飞的月永レオ并不抬头做声，他在杯中轻轻放上一支双头吸管，媚俗的粉色弯成一个心形，巧手的模特便自顾自地坐在一旁，无声啜饮着——嗯，不愧是出自自己之手，是比预料中还要棒的好味道。而见状，月永レオ不愿再视若无睹了，轻声说着“我也要喝”，凑近了脑袋边大口啜饮，边含混不清地哼着曲调，仿佛要将遐思冰冻在直通大脑的酸甜的刺/激里，不让音符从口/中遗漏掉一两颗。

在半小时前，仿佛大费周章的洗猫完毕，被裹紧浴巾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月永レオ终于被他肯放出浴缸。为他洗去白日踏青带来的一身淤泥（踩得他们的小家里四处是泥脚印），再丢掉那些来历不明的彩色小石子，濑名泉踏踏地追赶在他身后，强/硬地为他将头发吹得半干。毕竟若是在雨夜受风了的话，多少会有感冒的可能。月永レオ每每嗷嗷叫着顽抗，表现得活像只惧怕吹风机的长毛猫，在嗡嗡轰鸣的风声中东躲西/藏。

而从没被/关严的窗外，被洗刷得清凉的晚风有/意流入室内，将成沓的谱纸吹得上下翻飞。月永レオ追随者那些白鸽般的纸页，再妥帖地将其压在自己的胳膊下。泛着橙香的橙色发/丝（他一直不知香味的来源，或许是他们一同用的洗发香波，抑或是月永レオ自带的“体/香”吧）成条成缕地垂在脑后，倒是方便了濑名泉在沉默中一睹他的头发状况。即便经受他的悉心养护，也因为恋人的日常不注意，这里有分叉，那里又缠在一起。濑名泉便起身拿起梳子与剪刀，任橙发搅紧他的指尖缠作一团，牵牵绊绊的。

咔嚓、咔嚓，那些滋养不足的发/丝清脆地脱落，蘸着满溢的橙香在空中飘荡，最终稳当当而无声地被地面承载。而事关头发湿/漉/漉的毛/茸/茸的月永レオ，印象深刻的案例要追溯至数年/前，彼时他们都还在梦之咲，向着一片混沌的未来手挽着手，跌跌撞撞地往前爬着。有一天作为月永レオ在校内的“监护人”（被周/身的同学们起的名字），他接收到一条十万火急的情报——不知何故，月永レオ被发现在终将汇入大海的湍急的河水中扑腾，被归作偌大宇宙中的沧海一粟，被不可抗的激流冲向东京湾、日本海、太平洋。

他蹬着自行车飞奔向河口，透过细密的雨幕远远眺见岸边一抹鲜亮的橙，犹如志怪小说中的吊诡场景，岸边停驻着一艘救生船，而救生圈中的月永レオ匍匐在岸边，人形的鱼儿般吐着泡泡。濑名泉至今心有余悸，若是自己晚来了一步，若是救援人员晚一点前往，事情的结局又会变成什么样。而究竟是一场密谋已久的陷害，还是一场救猫或是追曲谱而导致的不期而遇的“意外”，事情的原委月永レオ看似不愿提及，他便不再问起，更是无从追责。只是每每逢上同样的雨天，他总会在午夜梦回间惊醒，望向自己身畔安稳的睡颜，心想是该买个宝宝防丢绳为他戴上，更要以此为由将他安稳的呼吸声镌刻在自己的灵魂里。仿佛有着这般的律动，便能同样地为他的心跳作起搏。

——他是饱尝过失去月永レオ的滋味的。对方从他的世界中走失的那几个月，他如孤魂野鬼般在曾并肩漫步过的街巷游荡，每每撑着柄过大的伞踱步至入海口，不见翻着肚皮的橙发的人鱼，也不见伤痕遍布的瘦小的身躯，只得任雨水若即若离地打湿他一侧的肩头。百般滋味涌潮般覆住他，他用手撩/起恋人的一撮橙发，俯身吻上——一如既往的橙香，更是沾染了荔枝的香气与别的什么，是自己为他选购的身/体乳吗？他尚且不清楚，却知已然苦尽甘来。幸好这世上尚且有着“苦尽甘来”。

“只肯偷偷摸/摸亲我来表达爱意的濑名，超~逊的！”

他抬头，见月永レオ对着镜中的他挤眉弄眼做着鬼脸——不许学我的语气说话，他不甚有底气地开口，想要松开那撮橙发，对方却如同有了自我意识般牢靠地束在他的四指尖，圈起距离心脏的最近位置，妄图连通他的五/脏/六/腑。而一枚货真价实的吻，方能成为开启这秘密机/关的秘钥。

于是他略显强/硬地掰过月永レオ的脑袋，与之交换了个蘸满了荔枝甜香的夏日雨夜的一吻。月永レオ被他吻得哼哼唧唧，指挥家般手舞足蹈着勾勒着雨水流经的脉络，身/体如在颠簸的浪潮间起伏不平。他松开手，别开脸，兀自回味着，而后直视对方，刚想评判些什么，就猝不及防被恋人扑个满怀，再次由上至下地坠入满载荔枝香气的河流与雨幕里。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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