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燃烧血红天幕的旷野

行者亚美-游历中

2024/11/16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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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极光。

事实上，森林的边缘，天穹从黑压压的阴影中显露出真容时，它甚至不是正常的暗灰色，而是一种诡异的血红，火烧云从森林尽头漫延到远方，云彩够不到的地方，酝酿着一轮巨大的，苍白的，被血一样的天幕浸染红光的超级月亮。“这也是太阳风产物么？”阿基维利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出神，“不太一样。”雨别的语气迟疑，“更像是大气层变化后极地地区的新景观。”“还挺好看的。”阿基维利评价，打开隔离门进入防辐射仓开始穿戴科考设备。雨别比他慢一些，他要首先处理自己的头发，把一头长发塞进防辐射头盔是个麻烦的活儿，但是阿基维利强烈的反对对方剪短发的提议。“我先下去看看。”他通过防辐射服内的对讲机朝雨别说，接着拉开车门跳了下去。苔原区的泥土不像黑森林里那样松软，但是这里的地貌更加平整，开阔的视野能很好的预判危险，他走远一些，打开手表上的探针测量辐射浓度，“嘟，嘟，嘟，嘟”的指示音过后，阶梯状的数值刻度开始变幻颜色，大概二十秒之后，它停留在了绿色的区域。阿基维利愣了一下，迅速点了重新测量的按钮，结果很快出来，这里的确是低辐射暴露的绿色区域，他转身返回科考车。

“嘿！”阿基维利走上前扶住雨别的胳膊，方便他从车上跳下来。“这里是绿色区域，你敢相信吗？你看！”他把手表展示给雨别。“绿色？不可能？”雨别打开自己的测量探针，两人头挨着头地盯着屏幕上的刻度条疯狂跳跃，最终停留在底部区域——绿的，当然。“天哪。”雨别惊呼。“这意味着我们不用穿这堆破玩意儿了不是么。”阿基维利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什么？不，当然不，这真不可思议，300公里之外的森林地带辐射浓度是这儿的70多倍，这里甚至没什么能吸收辐射的东西。”“呃”阿基维利顺着他说“或许是你心心念念的苔藓？”“哦，当然，看看这些能干的小东西。”突然间雨别像是变了一个人，隔着防辐射头盔都能感受到他那种，对“美妙生物”一视同仁无限热爱的圣洁光辉。阿基维利烦躁的踩踏着地面，试图用脚下的苔藓清理鞋底的污泥，雨别则准备正式着手收集样本，他建议阿基维利看看四周是否存有水源，好取一些水生物样本一块儿带回去。“好吧，不过你要小心，这里说不定有奇奇怪怪的狐狸和熊。”“我带了激光枪和电流炮”雨别满不在乎的说，但是阿基维利还是详细评估了他的自保能力，最终认命的深入荒原寻找水源。

事实上，一旦接受了本地红彤彤的环境光设定，眼前的荒原地区突然变得丰富而生动，厚重的苔藓覆盖住大部分地表岩石，在石块的缝隙中，肆意绽放着一丛又一丛的忍冬花。阿基维利在一束繁盛的忍冬面前驻足，开始测试它的安全性——很好，绿色的指针保证这些娇小玲珑的花朵不是什么辐射炸弹，他用样本剪取下一小段枝条，别在领子边上。理论上苔原地区距离冰川不远，寻找水源地并不是难事，阿基维利步行了差不多三十分钟，敏锐地捕捉到潺潺流水划过岩石的轻响，他加快脚步登上一个小高坡，被眼前的景色震撼的倒吸一口凉气。旷野中奔流的小溪流汇聚成一个中等大小的水潭，宁静的水面在清冷的月光下熠熠生辉。水潭四周，淡蓝色，白色，黄色的野花开的漫山遍野，热烈的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朝圣。他盯着水潭附近一块突兀而光滑的石头，忍不住开始想象雨别坐在石头上沐浴着月光的模样，幻想让他心跳加速，体温升高，嗓子一阵阵发紧，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地方了，他打开对讲机，急促的呼唤雨别过来，“快来！”他说，“我把坐标发给你了，朝东边走，这儿有个水潭，你一定会喜欢这儿的。”语罢，他走到大石头上，开始坐下发呆。就像过了永恒那么久的时间，雨别的防辐射服出现在视野中——到底为什么有人会发明防辐射服这种丑东西，阿基维利烦躁的取下头盔，清冷干燥的空气平复了他的心情，雨别已经走到他身边了。

“喜欢吗？”他看着雨别也取下头盔，水一样的黑色长发倾泻而出，温柔的落在肩头，被月光镀上银色的光晕。“像是梦一样。”对方心情好极了，紧挨着阿基维利坐下，阿基维利伸手揽住雨别，从领子上取下忍冬花别在他头发上。“什么？哦，谢谢，很漂亮。”他取下花枝，低头嗅闻忍冬的香气，这个姿势方便阿基维利观赏他浓密睫毛投下的小幅阴影，那些不停簇动的黑色毛发弄的人心痒痒的，阿基维利不自觉地拉开了防辐射服的拉链，露出一段脖子。“停下。”出格的动作吸引了雨别，马上他就要开始一整段的，关于科考安全注意事项的说教，于是阿基维利抓紧机会发起进攻。“我可以亲吻您吗？”他问，眼看着雨别半张的嘴停顿住，不等他的错愕转换成回答，谋划之人果断的展开了行动。阿基维利把雨别按在光滑的石头上，一只手托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护住他的脑袋，柔顺的长发绽开，因为过小的摩擦力滑动了一小段距离，他的鼻尖顶着雨别的鼻尖，对方拿着忍冬花枝的手被夹在两人之间，传来阵阵轻盈通透的香气，就像今夜的月光一样。“可以吗？”他又问了一遍，在雨别给出回应之前就开始吻他。

询问是一种体面的礼仪，而如果需要得到首肯未免就太逊了，反正无论如何对方都会同意他的妄为，或者说，在他决议把课题和研究组远远丢在脑后，千辛万苦的跑来污染区开车之前，他就做好了挣得报酬的准备。正如所想的一样，雨别轻轻挣动了一下就放弃抵抗，小心的抓着阿基维利的肩膀和他拥吻，于是世界归于一个奇点，欢悦的只有跳动的心脏和奔流的血液，阿基维利突然就理解生命的美好了。他试着把雨别抬起来一些，好加深这个吻，他配合的科考同伴却忽然坐起来推开了他。“Aki!”雨别的脸庞和耳朵泛出润泽的粉色，不可置信地盯着阿基维利防辐射服下身某个中心部位。“你怎么，天哪，我不能理解。”“碳基生物的交配冲动没什么好避讳的。”阿基维利正大光明的说，雨别害羞的捂住了脸。“如果这里有两只长了九个尾巴的狐狸在交配，你说不定会邀请我一起观赏呢。”“哦闭嘴。”雨别呵斥他，“我对狐狸的繁殖行为可没有兴趣。真是的，我不应该取下头盔的。”他伸手去够，阿基维利眼疾手快的把两人的头盔扔远了。“喂！” 雨别的抗争徒劳无果，他马上又回到了石面上。“你在提出帮我开车的时候就策划好了一切吗？”现在阿基维利拉开了对方的防辐射服领口，开始向一段洁白的脖子发起进攻，雨别判断这与其说是繁殖行为，更像某种进食行为，他发出难耐的哼哼声。“您的指控残忍的令人心碎。”阿基维利为自己辩解，“我离开奥林帕斯的次数是您的一半，更何况出发之前可没人知道这里会有一片绿色的乐土。”毕竟他的原始安排是一场绚烂飘摇的极光。“唔，好吧，停下。”雨别用手架开阿基维利，“事实上，”他声明“在工作的途中进行这种私人活动有孛于我的学术道德。”噢这该死的道德标准，阿基维利腹诽。“如果你愿意冷静下来，我们可以把这个问题留在碳基生物大会以后讨论，我会很慎重的考虑你的想法。”阿基维利奇怪的笑了一声，“您一定是在开玩笑。”“很遗憾。”雨别再次爬起身，轻柔而不容拒绝的推开他，小心翼翼的移动到他认为更安全的距离。“这里的夜间生物就要出来狩猎了，我可不想被它们围观。”“呵呵。”阿基维利浅笑一声，环顾四周，冷静的评估自己在四面空旷的荒野上捉住雨别，在激光枪和电磁炮的夹攻下将他成功制服，紧接着在未知的核变异哺乳动物围观下完成交配诉求等一系列行动的真实难度。几分钟后，他明智的选择了暂时退让。“好吧。”阿基维利妥协，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丧气模样，“我以为我们交往的时间足够长了。”“是的，当然。”雨别简短的肯定，温情地拨动着阿基维利额前的碎发，“我们的相伴是完美的灵魂互补，精神享受与科学思维的盛宴，不是吗？”他甚至开始给阿基维利戴高帽了。“当然，当然。”阿基维利拍拍裤子站起身，问雨别说，“需要我帮你取样本吗？”“啊，好的，谢谢。”对方的眼里散放出彻底满意的信息，拿出腰包里的样本盒递给阿基维利。“把辐射服穿好Aki。”他叮嘱到，“另外能帮我把头盔捡回来吗？”哦当然，阿基维利蹲下身，从水潭中取了一些寒带藻类和水草，朝着那两个倒霉的头盔迈动脚步。无所谓，他可以等，他拾起头盔，试图确定科考车的方位。看着吧，他气的牙齿咯噔咯噔作响，让碳基大会和奥博洛斯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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