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ce in blue moon

The magic is magic

十字柿籽

2025/05/09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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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马车上极静，大人们似乎有要事详谈，拉古萨夫人的眉毛紧蹙着，她与拉古萨先生两人耳语着走上二楼。Sanya或许是跳了太多的舞，已经收起了在社交场上客套的笑容，只是冷着脸倚坐在沙发边上闭目养神。叶也觉得很疲惫，他朝后靠在沙发上，看着旁边的葛叶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魔方，不是为了还原什么，单纯扭着玩。叶看着魔方在葛叶手里从规整的同色六面扭成五彩斑斓的样子，可能世界上的人和事就跟魔方一样，看似只有六个不同颜色的面，但其实每个面又包含九个更小的色块，当它运转起来的时候，不同颜色的色块又可以相互组合，最终打乱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丰富且杂乱，难以分清彼此。
正当他这样感慨的时候，葛叶掏出魔杖点了一下魔方：“还原如初。”魔方在空中打碎重组，又恢复到了规整的同色六面平稳地落在桌子上。
他注意到了叶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有时候扭不回去了就这样，很方便的小魔咒。”
麻瓜中笨一点的做法大概就是把每个小方块全都拆开再一点点拼回去，聪明点大概就是通过技巧巧妙地扭转还原魔方，而魔法只需要一个魔咒，叶想，魔法果然很便利。
马车突然摇晃了一下，模模糊糊地传来一声巨雷一样的吼声，葛叶放下魔方警觉地抬起头：“是桑德在叫，发生什么了吗？”
他刚要走到窗边掀开帘子看看，拉古萨夫人从旋转楼梯缓步走下说：“不用担心，我亲爱的，只是出了一点小事故很快就会好。”
她挥挥魔杖，一旁的柜子抽屉猛地打开，散发着花香的茶叶包和蜂蜜罐子蹦了出来，茶壶里原本的茶汤消失不见又凭空注入新的清水。茶壶叮叮当当地忙着，很快壶顶冒出了蒸汽，茶包跳进去后温度又很快降下来，每个杯子都自动去盛了点蜂蜜，然后排队等着注入茶水，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
拉古萨夫人亲切地笑着说：“喝一点薰衣草茶吧，安神的，今天都累了吧？”
茶杯雀跃地跳到他们每个人面前，期待着被喝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味。叶拿起茶杯，热乎乎的茶水带着丝丝蜂蜜的甘甜丝滑地流入喉咙，一股困倦袭来，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闭上了变得沉重的眼皮。
看见孩子们都睡着了，拉古萨夫人松了口气。“比预料中来得快。”她自言自语道，又提起裙边快步走上二楼。

再次睁开眼睛，叶发现自己正躺在松软的床上，还穿着出门的礼服内衬，他伸了个懒腰起来，还带着一点暖烘烘的睡意。
奇怪，好像是在马车上睡着了，他掀开绣着金色暗纹的被子，从床帐里钻出来。看起来是已经回到葛叶家里了，果然当时马车上发生了什么吧？
一旁的衣帽架上挂着已经熨烫整齐的袍子，他在房间里换掉了礼服衬衫，穿上了自己平常的衣服。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晚上九点，他打算出门去找葛叶问问。
推开门，静悄悄的走廊看起来有些昏暗，虽然他不知道葛叶的房间具体在哪里，但沿着前些天的记忆总能先找到宴会厅吧，叶这样想着于是朝左边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貌似已经离开自己的房间很远很远了，廊顶燃烧的蜡烛壁灯摇曳着火苗，偶尔发出几声轻微的灯芯火花爆响，叶回头只能看见自己一个人的影子在走廊摇晃。就在他觉得自己几乎要迷失在重复且规律的壁纸花纹迷宫里时，空气中传来一声爆响，葛叶家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他三步前的位置，深深地鞠了一躬，蝠翼般的大耳朵几乎碰到一尘不染的地毯，尖声说道：“叶先生，天晚了，您回房间休息吧。”
叶被家养小精灵的出现吓了一跳，他微微蹲下身说：“抱歉我暂时还不想休息，请问你可以带我去找葛叶吗？”
家养小精灵只是沉默地弯着腰，没有应答，叶姑且把这看做一种默示同意，于是他试探性地朝前方走了一步。家养小精灵跟着转了一点方向，开口却说：“葛叶少爷应该已经休息了。”
那看来这种沉默是一种拒绝，他望了望走廊，漫长且无尽。叶叹了口气，打算转身朝回走，家养小精灵立刻走到他的前方带路。
身后突然传来葛叶的声音：“叶？我正要去找你呢。”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欣喜。
叶回过头，走廊墙上的壁纸突然变了花纹，一阵水波纹似的暗纹在墙壁上扩散，看起来没有尽头的走廊突然出现了拐角，葛叶正站在那里朝他挥手。
家养小精灵的耳朵抖动了一下，只是沉默着弯下腰行了一礼后消失了。
葛叶貌似以为是家养小精灵帮叶带的路，还对消失在原地的它喊了句：“谢啦伊芙。”（叶已经懒得吐槽这家人的命名品味。）
“抱歉我家里貌似客房的走廊上被施了魔法，你大概找了很久的路吧？”葛叶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之前都是葛叶来客房找他，所以叶到现在才发现这个小特色。
他们停在一扇门前，上面挂着一个字写的很潦草的牌子“leave me alone！”葛叶有些尴尬地把牌子翻了个面，“我有时候不想被打扰会挂这个。”牌子的另一面写的是“knock before entering.”
推门进去，整个房间意外得很简洁，整体来说是红色调——床和家具以及地板都是较深的红棕色——严严实实拢住的帷幔颜色跟叶住的客房差不多，可见是统一装修风格。但空间比客房大得多，房间另一角用收叠式屏风隔出来一块，叶从缝隙里看到地上放着灰白配色的奇怪机器，连着两块按键，还有一台电视一样的显示屏幕放在前面的小板凳上，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散落在一旁的卡带（注：葛叶带卡带和手持机去过学校因此叶认识）。
“啊，那个是SNES(Super Nintendo Entertainment System）。”葛叶说，“还挺好玩的，我们等下可以试试。”
“里面也有那种摆放方块的游戏吗？”叶好奇地问。
“有，还有马里奥、吃豆人、塞尔达之类的，很好上手的。”葛叶说。
他拉开一旁的柜子，里面装满了类似的玩意，葛叶如数家珍地介绍道：“这个是去年新发售的，这个是续作，这个是……”
叶看着葛叶像幼龙展示宝库里的珍藏一样展示他的游戏机收藏，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些全是麻瓜游戏机？应该不容易买到吧。”
“对，不得不说，麻瓜在这方面简直是天才！”葛叶的眼睛闪亮亮的。
他教会叶如何使用按键后，两个人并排坐在显示屏前开始玩勇者斗恶龙，他们轮流打怪收集经验值，讨论在村子里收集到的情报。
“对了，”叶想起来，“我们回来的路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嗯？”葛叶咔哒咔哒地按着手里的手柄，“你是说刚刚从村庄回来错过对话了吗？”
“ww不是，”叶笑着说，“是说我们坐马车回来的时候。”
“啊好像是哦！”葛叶放下手柄，“我只记得喝了杯茶，然后醒来就在家里了。”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吧？”叶有些担忧。
“嘛……”葛叶挠了挠脸颊，“大概也不是我们能参与的事吧。”
叶模模糊糊觉得这大概跟离开前达丽雅女士的提示有关，他的心脏有些沉重地跳动着，从去圣诞舞会时到现在一直这样。胸口憋闷得慌，叶叹了口气，靠在一旁的葛叶肩上。感到肩头一沉，葛叶打游戏的手顿了一下，低声问他是累了吗，叶只是摇摇头朝旁边看去。
一旁桌子上厚厚一本相册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葛叶顺着叶的视线看过去，小屏幕上的像素小人一直持续不断地撞着墙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想看吗？呃其实里面也没什么特别有意思的……”葛叶很快又找补道。
“肯定会有点好奇啦。”叶慢慢地说。
他对一切都了解的太少了，不止葛叶，他对整个魔法界都了解太少了。很难想象11岁前他还过着与魔法完全无关的生活，而11岁后他进入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不得不对一切都保持高度的好奇，不得不像一块海绵一样努力地吸收。他以为自己已经努力做到最好了，但魔法界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
见到叶的情绪低落下来，葛叶慌张地放下手柄，游戏里的小人停在原地做着待机动作，没有手柄的操控它不会做出下一步行动，而选择权永远都在玩家手里。
葛叶连忙掏出自己的魔杖，相册飞到他手里。他勉强回忆了一下，觉得应该没什么黑历史照片被装进去过吧，翻开了第一页。
第一张是几岁大的sanya对着婴儿车里哭闹的小婴儿手足无措，她时不时看一眼镜头外的人，伸出食指戳了下婴儿的额头。
第二张是两岁多大的小孩抱着玩具飞天扫帚睡着了，凌乱的短短银色额发黏在额头上，口水要流到扫帚上了。
叶瞄了一眼葛叶，见他的脸逐渐升温，心里笑道他绝对不记得相册里装了这些。
朝后翻了几页，有葛叶第一次施展出魔法的记录（他成功把姐姐的餐盘漂浮起来了，对面的sanya看起来要发火了），有姐弟俩学会了第一支舞的照片（男女身高发育差异的缘故葛叶只能抓住sanya的手肘），有一家人去旅游的照片，有跟各种亲戚的合照……
叶朝后翻着，发现照片大部分从会动的魔法照片变成了普通的麻瓜相片，里面的人或者东西都只是泛着黄地静止在原地。
“啊，这是我收到麻瓜相机作为生日礼物后自己拍的，”葛叶解释道，“当时觉得相片不会动还挺有意思的。”
叶的目光停留在角落一张小照片上，那是一只躺在地上露出肚皮的狗，摄像时一定没拿稳，狗的毛发和轻轻抚在它头顶的手都带着重影。
“Leo……”叶念着照片一旁歪歪扭扭的小字，他看向葛叶。屋里闭着一只眼睛休息的雕鸮轻轻叫了一声，葛叶盯着那张相片，好一会才慢慢地说：“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呢……”
他的指尖抚摸过那张相片，低声说：“是一只小土狗，它大概是从麻瓜那边跑丢了，我在练习飞行的时候在我家边上发现了它，见它饿得要命就带回了家，取名叫Leo。然后……”葛叶抬起头，语气中带着微微地颤抖，“不知道怎么被我的曾爷爷知道了，他一直说不应该养麻瓜的软弱玩意儿，合格的继承者应该养熊这样的宠物。但我没想到……我，我回去的时候发现它已经摔死了，身体下面流的都是血。”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我不知道一只小狗竟然能流出这么多血来，我摸着它的毛，它的身体还是软软的……然后逐渐冷了……”
葛叶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但是他直到现在仍然能回想起那只小土狗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用热乎乎的舌头舔他的手，围着他欢快地叫。
叶抱住了葛叶，他能感觉到怀中的人在微微颤抖，于是他轻轻拍了拍葛叶的背。葛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屏住呼吸，仿佛这样就可以把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逼回去，但他最后还是失败了，于是叶感觉自己的肩头的衣料变得潮湿。
“……我后来才知道，它还怀孕了。”葛叶说，“死的不止是Leo，还有它的孩子。”
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葛叶，他完全能理解葛叶在遇见博格特的时候会看见这些，无论对于什么人这都足以成为一辈子的噩梦素材。他所能做的也只是不断地低声重复：“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它会在狗狗星过得好的。”他用了个麻瓜的说法，葛叶闷闷地笑了一声。
他继续说：“我只是不明白，曾爷爷说他是对的，可是我觉得这不对、这不应该，但我很迷茫。所以、所以当分院帽问我是去斯莱特林还是去格兰芬多的时候，我犹豫了，或者说、我当时呆住了，我没想到格兰芬多可以成为我的选项。可能是我沉默了太久，分院帽最后喊出了格兰芬多。”
葛叶大声地吸了下鼻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叶递给他纸巾。
命运到底是什么呢？叶看着拿纸巾糊脸的葛叶想，葛叶大概是从被家里规划好的路线上一步步偏移到这里，这能说明命运不是一成不变的吗？还是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注定的，这就是他应该走的轨迹呢？
虽然他跟达丽雅女士说自己不在乎预言，但想到达丽雅女士正是为了自己家族的预言才一步步走最后找到自己，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些必然的联系存在呢？叶有些无奈地想，看起来蛮多人还是会相信预言的，他摆脱不掉这个东西吗？
马尔福对预言的解读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真的是因为那些血祭行动才诞生的吗？可是他的父母死的时候，他已经5岁了……他已经出生了——出生、怀孕的狗，这些词汇在他的脑海里一一闪过——“恶魔之子诞生于麻瓜的血液，”——生产、分娩——出血——叶突然站起来。
葛叶有点惊讶，他看着突然站起来的叶嘴里念念有词地走了几步，然后有些欣喜地说：“我确实诞生于麻瓜的血液！但是所有麻瓜都诞生于麻瓜的血液！因为我的母亲在分娩我的时候流了很多血，我正是因此诞生于世的！”
他蹲下来看着葛叶说：“这说明我跟那些血祭没关系！”
葛叶眨眨眼，反应过来：“你是说，预言的解读？”
叶点点头，长久以来积攒在他心头的阴云渐渐消散了。邓布利多教授是不是已经看穿这一切了才会对他说相信是一种力量，选择不相信也是。选择权在他的手里，而他想要去做他认为正确的事。
他怀着激动握住葛叶的手，这条路可能很难走，也可能暂时没人走过。但是他的出身影响他的立场，他不可能走到自己的对立面，那么，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个了——
“葛叶，你要跟我一起征服世界吗？”
风吹开窗帘，窗外的月亮散发着微弱的光，在晴朗的夜色浓郁中坚定地散发光辉。叶的眼睛亮亮的，波涛汹涌的感情传达过来，那一汪灰蓝色的海也倒映着月光、柔和的月光，叶的轮廓也笼罩在其中。
Blue moon——千载难逢的事（once in blue moon）——一时间葛叶的脑海里只回旋着这个词组，他无意识地咀嚼着这个词。月亮朝他伸出手，指尖接触的地方让他浑身颤抖，或许这是灵魂上的战栗，又或者是……葛叶觉得自己即将见证千载难逢的事情发生，他不再是旁观者，而是——他看着叶，他一直知道的，只要叶需要、只要这轮月亮伸出手给了他接近的机会，他便会不顾一切地奔向他。
“好。”葛叶听见自己回答。

正文完。

预计有2-3个番外还有点完结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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