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 【黄笠】小狗罗曼史

【黄笠】小狗罗曼史

19

kikasa74

2025/02/06 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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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毕业式到来之前，黄濑凉太都一直认为自己绝对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哭出来。毕竟他在前辈退部那天已经哭得够惨了——
　　早在引退式一开始就已经先所有人一步掉眼泪，还没坚持到仪式结束就直接泪奔冲出体育馆，于是引退式的主题从队长交接变成了寻找黄濑。大家分头在校园里搜索了一圈后无果，最终还是笠松在体育馆的绿化后面发现了抱着膝盖委屈地抹眼泪的爱哭王牌，然后提着他的衣领拎回体育馆命令他给大家道歉这事才算完。
　　放学之后黄濑更是哭哭啼啼了一路别提有多丢人，笠松只好一脸黑线地把这个死死拽住自己衣角不放的没出息家伙直接领回了家——当然也是因为他实在放心不下这家伙自己一个人回去，毕竟眼睛都肿成那样了还怎么看路啊？
　　回家后笠松问他想不想打游戏？黄濑含泪点头，笠松就把弟弟们叫了过来，大家一起在客厅里玩了一会。一开始还算顺利，但是当游戏进行到主角团分道扬镳的剧情时这家伙却再次爆哭出声，笠松第一时间将受到惊吓的幸次护在身后，二话不说地给了他一拳：“在小孩子面前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快点给我把眼泪擦干净！”
　　“啊——前辈很痛诶！”
　　这下眼泪更多了——因为加上了被揍出来的份。
　　反而是幸太一脸关心地上前询问：“凉太哥哥没事吧？”
　　黄濑抱住幸太抽泣不已：“当然有事了……前辈一毕业我就不能和前辈一起打球了诶，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
　　“凉太哥哥别担心！”幸太很有耐心地伸出小手帮他擦掉眼泪，“等以后幸太上了高中就能和凉太哥哥一起打球了哦！”
　　黄濑忍不住笑了，转头去看笠松。笠松笑着摇了摇头，意思是让他先别跟刚上小学的小朋友解释什么叫做升学和毕业了。
　　“哇，真的吗幸太？谢谢你……”黄濑揉了揉幸太的头发，拿起游戏手柄问他，“那我们继续玩好不好？”
　　“嗯！”幸太用力点头。
　　这时幸次从笠松的身后转出来，怯怯地问：“哥哥不打篮球了吗？可是幸次还想以后和哥哥一起打篮球的……”
　　笠松将弟弟拉过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幸次别听那家伙瞎说，哥哥还会打篮球的。不管你什么时候想打哥哥都会陪你的，放心吧。”
　　幸次乖乖地点头，安静地坐回哥哥怀里，指着电视屏幕说哥哥要帮我赢哦，笠松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亲了亲弟弟的头顶作为回应。
　　“前辈我呢我呢？我想打球的时候前辈会回来陪我吗？”黄濑也腆着脸凑近，却被笠松一巴掌推开：“给我去死，你这个1on1会累死人的家伙。”
　　“诶——前辈也太无情了吧？！”
　　——反正面子什么的早就已经在这天丢尽了，所以黄濑认定，等到今年春天前辈毕业时，他一定可以笑着和前辈告别，好让前辈放心。
　　但是……
　　“你剪头发了？”
　　手拿捧花和毕业证书的人站在樱花树下，花瓣落到他肩上，一转身就抖落了几片下来。
　　黄濑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后颈上的短发，试探性地问：“前辈会不会不喜欢？”
　　“我看上去像是不喜欢的样子吗？”笠松笑起来，腾出一只手去揉他的头发。黄濑就很是配合地低下脑袋让他揉。
　　“为什么突然把头发剪短了？”
　　“就是前辈和我一起看家庭相簿的那天，每次翻到我小的时候留着短发的照片前辈就会感叹一声‘真可爱呢’，所以……我是想……想听到前辈夸我可爱，才会……”
　　黄濑认为这个借口听起来还算说得过去。剪头发并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因为家庭相簿里的照片，他只是想让这一天的他们能够摆脱悲伤留下点特别的回忆，而这句话他又实在无法对前辈说出口，所以才编了这样一个理由。他当然希望前辈能够喜欢他的新发型，但就算不喜欢，他也愿意让前辈取笑自己一整天。至少……至少前辈会是笑着的，这样就足够了。再说万一要是有哪个女孩子想和前辈告白，他这个引人注目的新发型说不定也能起到一点分散火力的作用。
　　笠松叹一口气，一副“真是服了你了”的表情，笑着将他头发揉得乱糟糟，“幼稚死了，居然还吃自己小时候的醋？你今年到底几岁啊？”
　　“所以前辈觉得哪一个我更可爱？”黄濑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短发凑近了问道。
　　“那还用问吗？笨蛋。”
　　黄濑依然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愣愣地看着眼前西装笔挺的前辈微微地踮起脚尖，将拿着捧花和证书的手反剪在身后，用另一只手的虎口围上他的耳廓，然后悄悄话和捧花的香气一同飘进了他的耳朵。
　　“——还有谁会比现在的你更可爱啊？”
　　说完他就后退一步站好，看着眼前红着脸发怔的后辈，咧开嘴十分帅气地笑了。
　　黄濑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前辈总是这么犯规的话，我是真的会忍不住亲上来诶——”
　　他上前半步，轻轻捏住前辈西装的袖子，试图去拉他的手。
　　“你敢在这里亲一个试试？！信不信今天就让你横着出校门。”
　　笠松低声向对面发出警告，可他到底也没有甩开这个满嘴胡说八道的气人后辈的手。咬牙切齿地说到“信不信”几个字的时候，还很是用力地捏了回去。结果对方不仅不吃疼，反而更加恬不知耻地笑了：“这么一说的话我就更想亲亲了呢，反正前辈才不会真的拿我怎么样的，对吧？”
　　“你……！”
　　“前辈刚刚还在夸我可爱诶，难道前辈不想和这么可爱的凉太亲亲吗？嗯？”黄濑微笑攥住前辈的手，将他拉近自己。
　　笠松不情愿地向前挪了去半步，低着眼睛去看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很小声地说：“都说了不能在这里……现在学校里到处都是人。”
　　前辈没说不想，所以意思就是——
　　黄濑十分明快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一个没人的地方哦！前辈跟我来！”
　　“……喂！不要不经同意就把人拽走啊！”
　　没想到刚走到半途，他们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众三年级学姐拦住了去路。黄濑本能地将前辈护在身后，换上标志性的笑容听取学姐们纷纷说起想要和黄濑君留下一张双人合照用来当作毕业纪念的愿望。可就在他刚要开口婉拒并尽快带前辈逃离这里的时候，竟被前辈红着脸大喝一声给推了出去。眼看他在结结巴巴地说完一句“我去那边买饮料等下过来找我”后转身就走，黄濑第一时间就想冲出去追上他，奈何身边的空隙只在一瞬间就被人数众多的学姐们堵得死死的，所以他最终只能绝望地站在原地望着前辈离开的背影放弃挣扎，被迫留下来与学姐们挨个合过影才算完。
　　总算脱身后他找到前辈说的那个自动贩卖机，却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没看到。他有些不放心地在周围绕了一圈，终于在贩卖机后面的两栋教学楼之间的通廊上看到前辈……和一个女孩子的背影。
　　“……前辈？”
　　尽管知道前辈正在和自己稳定地交往中的这一事实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事物改变，也十分确定两个人对彼此的心意都是真实的不存在任何隐瞒，但是在看到前辈和女孩子单独相处的一瞬间，心脏还是控制不住狠狠地收缩了一下。
　　那个女孩是谁？他们在说什么？前辈现在是笑吗？
　　难道……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黄濑停下脚步，听见笠松身边的女孩子这样问道。
　　她一边说话，一边紧握着手中的毕业证书，低头时碎发垂下来遮住她的侧脸，被她用手轻轻别在耳后，露出粉红色的耳廓。
　　黄濑认出她是女篮部的前任队长鹤见。
　　“进了大学以后，我还会继续打篮球的。”
　　笠松笃定地回答道。
　　“这样啊……”
　　“怎么了，难道你要放弃了吗？”
　　“嗯……”
　　“为什么？”
　　“你知道，如果没有天赋，这条路是很难走下去的……”
　　“喂……”
　　“我们并不是天才，这点你和我一样清楚。”
　　“不是又怎么样？你不喜欢篮球了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盲目地坚持下去大概不会有出路的……”
　　“不要这么想，只要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那就不是盲目坚持。天赋这种东西，在为了热爱付出心血与努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如果你只是因为这样的担忧就轻易放弃篮球的话……”
　　鹤见叹出一口气，转过头朝身边的人很小心地笑着，“诶，我知道了啦……又被笠松君说教了呢。”
　　“才不是什么说教啊，我可是很认真的……”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说到天才……其实我们的感受应该是一样的吧？”笠松望着天空很轻很轻地笑了，“像他们那样天赋出众的人，如今也在为了目标而拼命地努力着呢，所以身为普通人的我们要是再不努力一点的话，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吗？”
　　“嗯，也对……要是我真的就这样放弃了的话，想必对方一定会非常生气地冲过来骂我呢。”
　　“哈，确实。”
　　黄濑很清楚，只要现在向前走出几步，就能伸手将前辈拉回到自己这边。可就在他以为刚刚那段对话已经结束可以上前打断的时候，鹤见却忽然开了口。
　　“那个……笠松君。”
　　“嗯？”
　　黄濑的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妙，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我喜欢你。”
　　黄濑猛地刹住脚。
　　……诶？
　　诶诶诶诶诶诶诶？！
　　不等他发出声音，一旁的灌木丛里就突然间蹿出来一个人及时地捂住了他的嘴，将他连拖带拽地挟持而去。
　　“嘘！敢出声的话你就死定了。”
　　那个人低声警告他。
　　黄濑觉得这个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等到他回过神来，人早已远离事发现场跌坐在了刚刚经过的自动贩卖机面前，“诶……你是……你是白川同学吗？”黄濑抬起头，眨着眼睛问道。
　　在刚加入篮球部时他就有所耳闻，在同学年的学生中间还有一个相貌出众还很会打篮球的女生，是女篮部的王牌，姓白川。之所以觉得她声音耳熟，应该是因为曾经在路过隔壁体育馆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过几次她向队友要球的喊声。
　　“嗯，你就是黄濑吧？我知道你。”白川俯身向他伸出了手，“抱歉，一时情急就先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黄濑摆摆手，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很是疑惑问：“所以你为什么要……”
　　“因为我和你一样在偷听嘛！”白川跟随着他的动作直起身子。
　　“什么偷听……我才没有！”
　　“切，眼神都黏在笠松前辈的后背上了还说没有。”
　　“那你还阻止我干嘛！我必须要快点回去才行——”
　　说完黄濑就想走，白川连忙拉住他，“别回去，求你了！你会搞砸鹤见前辈计划已久的告白的！”
　　“你知道？”黄濑愣了一下。
　　“知道什么？”白川反问。
　　“告白啊！”说完黄濑就用力去掰她的手。
　　“我当然知道啊，因为是鹤见前辈亲口告诉我的！”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篮球部的王牌，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情急之下竟一时难以挣脱，黄濑实在没办法，只好暂且放弃。
　　“喂，你说……你说笠松前辈会答应她吗？”
　　黄濑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不会了！不可能的啦！”
　　“这样啊……不过你怎么知道？”
　　黄濑正准备向她坦白，却又想起来前辈早就叮嘱过他两个人正在交往的事情现在还不可以公开，只好连忙扯了个谎：“那是因为我和笠松前辈很熟嘛！”
　　白川顿了顿，忽然说：“我啊，喜欢鹤见前辈。”
　　“哈？”
　　黄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现在回去搞砸这一切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正因如此才更要回去的好吧？！可是为什么这家伙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黄濑不解地问：“你到底为什么要阻止我？”
　　“因为那是前辈的愿望，”白川一脸认真地回答，“和暗恋许久的人告白的愿望。”
　　“诶……？”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用不着你可怜我，我知道我和前辈之间是不可能的，我只是不想让前辈在毕业之前留下遗憾而已……”白川苦笑了一下，“我喜欢前辈，也真心希望前辈能够幸福——‘可要是前辈能被拒绝就好了’这样卑鄙的想法却不止一次地在脑海里出现过……很自私对吧……”
　　“会拒绝的，一定会拒绝的。”黄濑说，“我向你保证。”
　　“为什么……”
　　“我就是知道。”黄濑神色笃定，“还有，你的想法一点都不自私，这样喜欢着一个人的心情才不是自私。”
　　白川终于放开他的手，松了口气似地笑了笑，“你说，一个人要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心意相通的话，那是不是就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事啊？”
　　黄濑愣了愣，然后垂下眼睛笑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两位前辈就从那边找了过来。笠松在不远处招呼了一声，黄濑就一路小跑着来到他面前，笠松踹了他一脚问他刚才到底死哪去了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人，黄濑抱怨说前辈才是呢刚才明明说好去自动贩卖机那边等我的最后却不见了，笠松就叫他先回答问题不准顶嘴。此后四人相互道过别，笠松就带着黄濑离开了。
　　二人刚一走远，白川就转头对着她前辈笑起来：“前辈我们去吃冰吧？我请你哦。”
　　鹤见望着远处的身影深深呼出一口气，与她相视而笑：“好啊。”
　　“我刚刚被告白了。”
　　笠松将捧花和毕业证书挟在胁下，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两罐饮料，然后把其中一罐递给黄濑。
　　“哦。”
　　黄濑将饮料接过来，打开罐子上的拉环后又递还回去，再从前辈手里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一罐。
　　“我拒绝了。”笠松喝了一口说。
　　黄濑“嗯”了一声，打开自己的饮料喝了一口，两个人并排在校园里很慢很慢地走着。
　　“你不想知道细节吗？按照往常的情形来说，你应该早就又哭又闹了才对。”笠松笑着问。
　　“什么嘛，我在前辈心里是那么小心眼的家伙吗？”黄濑撅着嘴抱怨。
　　笠松打趣他：“难道不是吗？”
　　“前辈！”黄濑停下步子，走到身边人的前面站定，“因为我百分之百地信任着前辈啊，所以不需要知道。而且……”
　　“而且？”
　　“而且……前辈喜欢的人是我。对我来说，能被自己最喜欢的人喜欢着，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超级幸运了诶……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在意别的事情，我只要知道前辈是喜欢我的，这就足够了。”
　　说完，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空档，黄濑低下头飞快地吻了一下他的嘴唇。笠松咂咂嘴，尝到了凤梨汽水的味道，甜丝丝的。
　　胆大包天过后黄濑的心里忐忑良久，想着说不定马上就要挨揍了就提前做好了准备，却不想过了一会忽然听到前辈说：“那……对于我来说超级幸运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违背前辈命令后照例该有的惩罚竟然一个都没有出现，黄濑意料之外地有些愣住了，忘记了回答。
　　“当然是遇见你——是你来到海常，然后我遇见了你的这件事。”笠松说。
　　黄濑睁大眼睛，双唇颤抖。
　　“今天我毕业了。”
　　笠松面对着他举起那罐喝了几口的饮料，轻轻碰了碰他手中的那罐。
　　“谢谢你这一年以来的付出。”
　　“遇见你，能和你一起打篮球，这就是我一生之中最幸运的事。”
　　“好好养伤，夏天的时候我会去看你们比赛的。”
　　“要记得听早川队长的话，不许偷懒，还有要对新人严格一点。”
　　“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准自己硬抗，一定要和我说，不然被我发现的话你就死定了知道吗？”
　　“还有……”
　　黄濑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体育馆的外面。他转头望向馆内，刚刚举行过毕业仪式的场地已经被清空了，一个人也没有。
　　巨大的玻璃窗上映出了他和前辈相对而站的身影，过去与现在重叠在一起，窗子里的时间回溯到了一年前的春天。
　　一年前的他也是这样站在前辈面前。那时候自恃天才的黄濑凉太正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被前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震慑得哑口无言。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了前辈。他永远都忘不了前辈在那一天用那双蓝得透彻的眼睛和极其认真的表情盯住他说：
　　“现在你已经是海常的一年级队员，黄濑凉太。而我是这里的队长笠松幸男——你有什么意见吗？”
　　海常的黄濑凉太——没错，对前辈来说最幸运的事，那就是现在的我，是海常的黄濑凉太来到了他的身边，是两个人一起在海常度过的这一年的时光——
　　泪眼中的玻璃窗好似时光生出水波般的皱褶，光线被泪水折射成模糊的一片。他听见前辈的声音在他耳边既温柔又响亮地传来：“黄濑……黄濑你在听吗？”
　　他眨了眨眼睛，泪珠掉了下来，眼眶中那面水汪汪的眼泪的薄膜也就跟着变薄了一点。于是他看清了，而且看得很清楚——他的前辈正在用那双依旧蓝得透彻的眼睛，很认真地盯着他看。
　　“前辈……”
　　明明已经告诫过自己今天决计不能哭，但话一出口还是立刻化作变了调的哭腔。他扑上去抱住了他，毕业证书和捧花一起落到地上，饮料也洒了出来，但是这些根本都无关痛痒。他怀里的人才是他最珍视最宝贝的一切。他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前辈……求求你不要毕业……别毕业好不好？留下来——留下来陪我，前辈，前辈……留下来吧……求你了……前辈，不要毕业，不要走，别离开我——我舍不得前辈，真的好舍不得啊啊啊啊——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倒是想啊……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学诶。”笠松用自由的那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真是的，我只是毕业了又不是要死了，哭成这样是要做什么啊……”
　　“前辈……别走好不好嘛……前辈……真的求求你了……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
　　“你哪里是一个人了？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把其他的前辈和队友当成什么了？”
　　“唔……前辈……”
　　哭到最后就变成了无意义的重复和孩子气的撒娇，但笠松依旧耐心地哄着他。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啊，我都知道的……我也舍不得你……哭出来好点了吗？”
　　“嗯……”
　　“真是个笨蛋。”
　　“前辈……”
　　黄濑吸了吸鼻涕。
　　“嗯。”
　　“春假……可不可以陪我？”
　　“当然了。”
　　“我可以去前辈的大学看望前辈吗？”
　　“随时欢迎。”
　　“那……我可以去前辈的公寓里住吧？”
　　“……不做奇怪的事就可以。”
　　“如果很想做奇怪的事呢？”
　　“你这家伙真的是……”
　　笠松照着他的肚子来了一拳。黄濑“啊”了一声后反而把他抱得更紧。
　　“前辈，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哦，而且那才不是奇怪的事呢……”
　　“等你也考上大学再说吧，你这个准高二的小屁孩……”
　　“嗯，我会的……”
　　黄濑收紧手臂，把脸颊贴上前辈的脸颊，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前辈，恭喜你毕业……”
　　“嗯，谢了。”
　　“前辈你要等我哦……等我考上前辈的大学……我一定会考上的……所以……”
　　“所以？”
　　“所以前辈不可以忘了我哦，要记得一直喜欢我……”
　　“像你这样的家伙我真是想忘都忘不掉好吗？”
　　“前辈，我喜欢你。”
　　“我知道。”
　　“好喜欢好喜欢你……”
　　“我知道……”
　　笠松回抱了他，双手用力攥住他校服的后襟，松开，又再次紧紧地攥住了。
　　“我也喜欢你。”他回答。
　　黄濑闭上眼睛笑了。
　　不管怎样，他的新发型还是没能起到一点分散火力的作用，前辈还是在毕业这一天被女孩子告白了。但是没关系，他完完全全是白担心一场，因为前辈答应的，是他刚刚的那句告白。
　　“——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后鹤见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比她从前设想的每一次告白都要顺利得多。
　　“……什么？”
　　笠松吓了一跳，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喜欢你。”鹤见红着脸，将嗓音提高了一度，“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在恶作剧，我是很认真地在和笠松君告白！不要装作听不清的样子让我再说一遍好吗笨蛋！”
　　“抱、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鹤见又羞又气，同时又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被女孩子那样盯着看，他竟还有心情笑出声音，也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什么。接着，他转头，看着面前女孩子的眼睛，表情认真地开口：“有一个人，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很讨厌……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
　　鹤见愣了愣，继续听他说下去。
　　“即便我遇见他的时间不长，即便我一开始很讨厌他，但现在我是喜欢着他的，今后也会一直喜欢他。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
　　鹤见抿住颤抖的嘴唇，眉头蹙起，轻轻地叹了口气之后又低下头。再次抬头的时候，泪水早已盈满了红红的眼眶，她弯起眼睛笑了，眼泪从被狭窄了的双睑中挤了出来。
　　“谢谢你，这样明明白白地拒绝了我，也没有用那种‘你是个好女孩’之类的话术来哄我……”
　　“这是什么值得感谢的事吗？你本来就很好，用不着我在这种时候对你说这种话。”
　　“原来，都是我误会了……”鹤见擦了擦眼泪说，“我还以为你不敢和其他女孩子说话，唯独对我就可以，就代表你喜欢我呢……”
　　笠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颈，“啊……关于这个，其实是森山之前的建议啦，叫我不要把你当成女孩子看什么的……”
　　“哈？！难不成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在你眼里一直都是男生的模样吗？！”女孩子气得直跺脚，“真是的……你们男生都是大笨蛋！”
　　“抱歉……”
　　“算了……”鹤见叹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刚刚……你是在那边等人吗？”
　　“嗯。”
　　“那我们回去吧。”
　　“好。”
　　回到自动贩卖机附近时，只见两位球队王牌也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表情出乎寻常的认真。大概是在说和篮球有关的事吧？笠松喊了一声黄濑的名字，对方就乖乖地朝他跑了过去，离开之前还很是礼貌地对着另一位王牌和她的队长挥手告别。
　　“原来你们两个认识啊？你和白川？”
　　“刚刚才认识的啦。前辈有记得给我买饮料吗？”
　　“当然了，你要喝凤梨味的对吧？”
　　黄濑应了一声。两个人在校园之中肩并肩地慢慢走着，下午的阳光在他们脚边拖出两道长长的影子。黄濑低头看下去，两个影子连在了一起，变成一个整体。
　　他忽然感到非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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