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维勇】枪与刃

雪羽_YukiH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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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的时光足以令一个青葱少年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军官，却又好像不足以改变记忆中的那些老物件，比如庭院水池上的青竹筒，又比如进门玄关前的旧台阶。

踏进庭院前，勇利的犹豫和退缩冒出了苗头，毕竟他一开始可没真的准备好要回家，在营地产生的那些念头还停留在临时起意的阶段，就这么被维克多拖过来了。

可维克多压根就没察觉到勇利的近乡情怯，大大咧咧地抬脚踩过路面缝隙里长出的杂草，拉着勇利进了旅馆正门。

旅馆的前台空着，勇利猜想那人应该去后厨帮忙了，因为这个时候仍然算是饭点。在玄关隐隐能听到大堂的电视转播体育赛事的声音，和几声拔高的吆喝，给这间古朴的木制旅馆添上了几分人间烟火味。

这时候一个眉眼和勇利有七分相似的中年女人正拿着托盘从大堂转出来经过玄关，看见有人进来下意识地喊了声“欢迎光临”，转头看清来人是谁后一下子惊喜得睁大了双眼。

“勇利！怎么你回来也不提前寄个信说一声，饭都没来得及给你们准备。”

“妈。”勇利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这次是外派任务，营地驻扎在镇子的东北边，所以就……顺道回来看看。”

“赶路那么久一定累了吧？温泉现在很空，你们先去洗个澡，我去收拾收拾桌子，你们出来就可以吃了。”

“谢谢妈。”

光顾着招呼离家五年的小儿子，胜生夫人一时间没顾得上招呼儿子旁边站着的银发帅哥。现下勇利忙着脱鞋，她这才想起来不能冷落了客人。

“勇利，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抬起了一只脚的勇利身子一歪差点就要跌下去，好在维克多一个发力将他拽回了平稳。勇利轻声说了句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的谢谢，随后试图组织合适的语句向母亲概括维克多的来头：“他、他是……那个……”

维克多笑眯眯地打断了他：“你好，我是维克多·尼基弗洛夫，是勇利的同事，伯母叫我维克多就好。”

“原来是同事啊，我们家勇利承蒙你关照了。”胜生夫人朝维克多鞠了半个躬，算是致谢。接着她转而催促勇利：“勇利，快去带客人享受一下我们家的温泉。”然后就小跑着去了后厨，开始给他们准备晚饭。

勇利在母亲远去的脚步声中狐疑地瞟了维克多一眼，心说这人刚来军营不到三个月，到底是谁在关照谁啊？最终他还是懒得为这点小事理论，等着维克多脱掉军靴就领着人去了更衣间。

储物柜仍然是旧的那一批，不同的是，当年他还需要踮起脚来去够柜子顶层，现在举起手就能拿起柜子顶端装衣服用的收纳篮。再低头仔细瞧瞧，这些年在军队还真是锻炼了不少，最直观的就是很久都没有见过小肚子了，身上各处的肉也紧实了很多。

说到肌肉……印象中好像维克多的肌肉也很结实呢……

勇利偷偷地转过头，后方那个银发男人正背对着他脱衣服，全然没察觉到自己在被人偷瞄。此刻维克多身上那件白衬衫像块被扯掉的幕布一样，由上而下地显现出宽厚的肩膀和肌理分明的后背，整个上半身被收紧的腰部掐出漂亮的倒三角比例。接着他弯腰褪下白色军裤，在逐渐露出双腿的过程中也让黑三角内裤上边的V型凹陷跟勇利打了招呼。

明明不是第一次看见维克多的身材，但勇利说不上为什么，心跳的频率一下子如同密集的鼓点，耳朵也开始发烫。他觉得自己需要赶快泡进温泉里冷静一下。

于是勇利使出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抢在维克多之前完成淋浴迈进了温泉池，并且装出一副盯着夜空发呆的模样，就是没敢再看维克多一眼。哪怕这人进来温泉池后一脸玩味地坐在距离他不到一臂远的地方，勇利也努力控制着不让目光往那边偏移。

他这副躲躲闪闪的模样着实有趣，令维克多忍不住想要去碰碰那红得几近滴血的耳垂。他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挪过去，尽量不激起太大的水流声，然后在氤氲的水汽中伸出手去，用两指轻轻捏了捏勇利的耳垂。

手感比预料中的柔软很多，维克多想要再捏一捏，耳垂的主人却十分不配合地往旁边退开了一截，甚至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可惜现在耳垂上的红色已经蔓延到了整只耳朵，这只会让维克多更加想逗弄他。

趁着勇利背对着不敢看这边，维克多悄悄接近过去，两手分别按在池壁边的石头上，将勇利围在了他面前。粗略地欣赏过带着伤痕但仍然健美的后背，维克多凑到那通红的耳垂边压低嗓子调侃道：“胜生中尉这是害羞了？真可爱啊。”

“谁、谁害羞了！”勇利不服气地转过来反驳他，发现两人之间的这个距离近得过分，于是又扭头别开了视线。

“不是害羞的话，那为什么不敢看我呢？”

“你、你你有什么好、好看的……”勇利没想到，在维克多面前说出这种谎话居然会艰难得堪比三分钟内跑完一公里。

但勇利更没想到的是，维克多居然扣住他的下巴将他转向自己，他一下子觉得整个人都已经被那双蓝眼睛从里到外看了个彻彻底底。而维克多的眼神仿佛窥探到了什么勇利自己都没察觉的小秘密，瞳仁中的湖蓝色逐渐变得深邃。

片刻后，维克多眯眼一笑：“分明就是害羞了嘛。”

随着装有小秘密的气球被戳破，一股怒气在勇利的胸腔中气爆开来。他抓住维克多的手腕一扭，想要顺势按住肩膀把这个不老实的家伙控制住。但维克多的反应速度也不是吃素的，他马上就反向使力挣脱了勇利的手，并且用手臂格挡住了勇利往他胸口袭来的拳头。

承受攻击后的手臂肌肉隐隐作痛，维克多估计自己如果结结实实挨上这一拳，就算没有内出血也得咳好一阵。

然后他们就在这温泉池里交起手来，清澈见底的温泉水被他们的动作搅得哗哗作响。好在这个时候的温泉池没有别的客人，不然非得被他们的动静吓跑不可。

不过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们虽然是在交手，但维克多格挡住攻击的动作游刃有余，明显是占了上风的那一个；而勇利气急败坏的模样像是炸毛了的小动物，挥舞着利爪却伤不到对方一分一毫。

忽然，温泉池的隔门被打开，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大叔甫一进门，就被这两个年轻人拳脚相向的架势给吓得目瞪口呆，连手里装着洗浴用品的木盆都咚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声响不轻不重，但足以让他们注意到这边。彼时的勇利正要抬脚踹向维克多的腹部，身体倾斜的架势已经撤不回来，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令他的脚在光溜溜的池底石上打了个滑，眼看着整个人即将仰面摔进池底。维克多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脚踝想要拉住他，结果被勇利的体重加上惯性带着一起摔了下去，把水面砸出一朵盖过半个池子的水花。

大叔在水花激起的巨响中捡起自己的盆，快步回了淋浴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顺便洗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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