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冴凛】迷路-2

午夜迷魂故事集

Marfa

2024/11/21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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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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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声音让他从昏昏欲睡中清醒了一些，教室里一片闷闷的死气沉沉，下午的公共课堂总是这样，从讲台上望过去都是低着头的黑压压一片，讲课的老师也没有兴趣去管。

糸师凛又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飞过，掀开窗帘一角，在已经开出嫩芽的樱花树枝上，有只小巧的黄莺正停留，对着太阳的方向发出婉转叫声。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有另一个黄色的身影从树林间飞速掠过。或许是被铃声惊到，又或是想远离人群，又或是想去追逐那只鸟儿，黄莺扇着翅膀离开了。

糸师凛叫醒旁边的蚁生：“醒醒，下课了。”

身边的人无不打着哈欠匆匆而过，蚁生也不例外。

糸师凛说着饿了要自己先去吃饭，但骑着单车一路跑到了研究生区，路过看了一眼生科大楼，还是忍下不安走进餐厅大厅。

有多久了？

糸师凛挤在队列中，算了一下日子，约莫有23天了。

哥哥有那么忙吗？忙到聊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信息也只能等到第二天才会回。

端着餐盘找到空位坐下，糸师凛一边吃饭，一边翻开聊天界面查看，对方果然还是没有回消息，内心叹气，又翻回平常的app看资料。

“上次的联谊，你们有去吗？”

“我没去，老板临时又叫我过去给他办事，烦死了。”

“我去了我去了！隔壁学校的美女真多...嘿嘿...”

“去去去，我想问的不是这个......那个，生科，A教授手底下那位...”

“果不其然又是一个......他没去。”

“他生活作风一直蛮神秘的吧，我有认识一个他们组的，据说他本科提前进组的时候就这样，生活习惯极其严谨，多余的话不说，多余的活动也一概不参加。”

“听说下个月，他们组的那个交换生就要和他的教授回去了，而且还要带两个人一块过去。”

“你说的是和对面大学的那个联合项目吧，我早知道了。他毕竟是A教授手底下最好的学生，肯定会让自己的‘爱徒’过去啦。”

“你说的好像人家是走后门一样...明明是实力好不好。”

“所以他们组整天都泡在实验室里，原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估计都是单身，哪来的时间像我们一样天天为了找对象参加联谊。”

“哎你们说，像人家那样的，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想象不出来......或许是，冰山工作狂美人？”

“真的不是和自己谈恋爱吗？”

“你懂什么，人家未来前途那么光明，肯定需要的是和自己有很多共同点的人啊，也只有对方去配合他才对吧。说不定，如果阻碍到自己的话，一个不顺心就会被甩。”

“说起来，我昨天好像在xx饭店门口看见他和另一个人走一起......”

“谁啊，快说说快说说！”

“唔，有点眼熟，感觉最近在我们楼层经常也能看见...”

“坏了，老板叫我们过去！”

“啊！好烦啊，吃个饭聊天的时间都不给！”

糸师凛看着那群男男女女急匆匆离开，手指放在发送键上，又觉得聊天框里的问候显得有些过分粘人。

最后，他只是关了屏幕，专心把饭快速吃完，骑着单车又往本科生宿舍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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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谁分手，谁复合，谁恋爱，春天总是这样，生物荷尔蒙漂浮在空气中，很多人都无法幸免，投入一场脑电波狂欢。

同寝室的室友在夜晚归来喝得大醉，坐在宿舍楼下耍酒疯，被三个舍友扛着抬到六楼的时候突然有了力气，从地上一把站起来跑到阳台，抱着上下联通的白色水管哭得鼻涕与眼泪横飞，说着“我离不开你”之类的，要仔细辨认才能听清的酒鬼哀嚎。

所以，他被出轨了。这是蚁生说的。

从国中就开始谈的邻家青梅竹马，在他留在东京打工而没有回老家的那个暑假开始，两个人就已经渐行渐远。女友留下“我已经受不了离你好像有千万里远”后，说了分手，并迅速参加联谊找到了新的同校男友。当然，他们离得很近。

这根本算不上出轨吧。糸师凛回了一嘴，看见阳台上对方已经开始呕吐，有些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是啊，当然算不上，是他自己这么说的，说那个男的很早时候就以朋友的身份在她身边出没了。充其量对方也有那个目的，也许推波助澜放大了两人的问题，也许是早就把精神依托给距离更近的那个人了。

“也许吧。”糸师凛垂下眼睑，坐回椅子上继续写课堂论文。

“哎对了，你哥这周还来接你吗？”

“有什么事情吗？”

“这周末有个画展，我们准备都去，你呢，要不要一起？”

凛仰头像是在认真思考，咬着嘴唇沉默许久，转头看向对方，挑眉说道：“可以啊，加我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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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对一个人了解到哪种程度？

凛喜欢看很多乱七八糟的小说和漫画，出于对一位未来艺术家的信任，糸师冴甚至还会劝阻曾经有些不满的父母。因此，家里两个人的房间里的书柜上，基本上堆得满满的都是凛的东西。

凛在高中时候曾经痴迷过一个蛮出名的系列奇幻小说，在那个世界里，存在着一种“约缚”，会让两个人共享所有的情绪与痛苦。

一切可怕的秘密都将暴露于对方眼前，一切过往和未来的伤痛都将赋予其身。

这种如此可怕的关系，也只有在小说里才会有人觉得也是一种好事吧。怎么会有人蠢到就连对方濒死的那一刻体验过后，竟然会因为伤心过度而自我了断呢？

人心隔肚皮，再多的交心都比不上利益和权力带来的巨大信用。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糸师冴更喜欢沉浸在单纯的数字和01组成的代码中，这些简单而又复杂的东西，对他来说是最为信任的存在。

一切都是可以导入，可以预测的，即使对方来得再多么突然，糸师冴都能通过有限的观察，了解一个人的劣根性到骨子里。

早上10点才到实验室，打卡找了隔壁实验室的室友，中午会照旧点外卖，下午正常出实验室，晚上9点会拿着钥匙再进来一次，待到10点半，离开。

数理学院的有个矮个子男生是他的高中同学，见了就会躲着走，男生会厌恶地呸一声，说一句恶心，理由是——

“同性恋，不知道有多恶心，半夜爬过我的床，幸亏老子一脚把他踹下去了。”

“谁和他一个寝真是倒霉了，可得把被子盖好，小心人家上来对你动手动脚。”

“哦对了，和他一块那几个女生保不准也是那种同性恋，果然蛇鼠一窝。”

对方会转过头，意味深长地朝他笑笑：“不过哥们你比他们厉害多了，对吧？”

“我先走了，要去B大见一下那边的老师。”

男生道别实验室的所有人，糸师冴和对方刻意的笑容对上眼神，默不作声把钥匙放到胳膊旁边的桌角。

今天对方这么早走了，糸师冴心里想着，果然。

跟老师说了今天要去接弟弟回家，一向对他放心的中年人还顺带问候了一下弟弟的情况，糸师冴跟着钥匙上装的定位，一路跟踪着对方拐了好几条街道，直到渐渐步入繁华的街区，停在那家有名的酒店大门。

下了车，糸师冴看着对方在门口大厅沙发坐在那儿等了半天，终于来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

好像有点眼熟。

糸师冴举起手机，放大，对准两个人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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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哦，正好，老师今天请客，我点的时候忘了你出去了，你吃了没？”

“没有。”

糸师冴接过递过来的盒饭，坐到沙发上开始用餐。周围的人三三两两早他几步离开，他还是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慢吞吞地咽下米饭。

“哟，糸师，今天怎么有兴致‘与民同乐’啊。”

男生趴在门框上，脸上连着脖子都是一片涨红，对着依旧看起来冷硬的冴照旧是充满讥讽的问候。

糸师冴没有回他，看刚从饭局上喝醉的人，脚步虚浮着坐到他身旁，不断对着自己的脸喷涌作呕的酒气。

“哼。”男生看他眼神不善，毫不在意，上手捏住他的肩膀，说话的声音大了一倍，“你一天到晚摆着这张臭脸，是不是以为自己很牛*啊？”

“*的，装什么，背地里不还是个恶心人的玩意儿。”

“算了，老子看在你还算尽心尽力帮我的份上，不跟你计较。”男生笑了一声，凑过来近到要贴上他的脸，被糸师冴默不作声拉开，“你长着这张脸，应该多对我笑笑，对不对？将来有的是你求我的时候，说不定你求求我，我会心软带你一把呢。”

口袋里有东西在震动，糸师冴放下筷子，一把推开对方，去了走廊拐角接起电话。

“喂？”

“嗯，我还在实验室。”

“吃了没？”

“没事，还没，一起。我去接你。”

“明天的话——”

糸师冴还没说完的话，被突然将他手机夺过去的人打断。

脚步静悄悄，不知何时到他背后的醉汉冷笑一声：“哟，又是你弟弟啊。”

“嘿弟弟，我是你哥哥的同学哦，我们一会儿一起过来接你。”

说完这句，男生一把按下屏侧的按钮，挑衅地看着一脸不悦的糸师冴，将手机扔到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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糸师凛和室友道别，坐在餐厅的沙发椅上有些欢喜地雀跃。

今天，哥哥竟然有空和他见面，是不是代表最近会放假呢？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空呢......在电话里忘了问了。算了，一会儿就知道了。”

凛自言自语小声嘟囔，看向窗外寻找熟悉的车牌号，终于在下一个红灯结束后，看见那辆车拐过来，进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作为去年生日礼物送给对方的黑色大衣一角从视野中浮现，还没等他开心地举起手打招呼，就看见旁边还紧跟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

这是...谁啊？

“哥哥，你来了！这位是......”

哥哥基本上没有什么深交的朋友，即使勉强算的，也从来没有在周末和自己约会的场合还要带来的情况。

男人对他礼貌笑了笑，用胳膊碰了下冴的小臂，说道：“请他来介绍吧。”

糸师冴目不斜视，看向前方，用冷淡的声音开口：“朋友，可以认识一下，一个实验室的。”

糸师凛点了点头，看哥哥和他一起坐在自己的对面，抬头也回以对方一个微笑。

明明是算得上友好的笑脸，但凛心里却感觉非常不舒服。

而这种不舒服，在对方主动挑起话头，和哥哥说着实验室的一些他不懂的事情，把自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一般晾在一旁后，一股在暗地滋生许久的诡异情绪，开始悄悄爬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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