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耿耿于怀（14）

夜雨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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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视频消息发过来的时候，喻颜槿正在看书。

专业课要当堂要抽查朗诵，喻颜槿正在抓紧时间背书，她勉强分出点精力点到了接通，然后站起来拿着书开始背诵。

她的母亲偶尔会在她没有晚自习的时候打来电话，静静地看她学习或者聊一会儿天。

喻文州看自家妹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也不方便打搅她，于是撑着下巴静静地看喻颜槿露在画面里的下颏。少女背书的时候手上小动作不断，声音清亮且平淡，莫名地和喻文州记忆里那个稚气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喻文州突然没来由地很想回一趟家，哪怕被扫地出门也没有关系。

少女的背诵越来越流利，声情并茂地完成了最后一次之后，喻颜槿才重新坐下，把注意力转移到手机上。

然后她的耳朵飞快地涨红了。

“你偷听我背书！”在黄少天面前游刃有余的喻颜槿瞪着喻文州，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喻文州深知猫炸毛了要顺毛哄的道理，没反驳：“太久没听过了，有点怀念。”

喻颜槿板着脸盯着他，气息渐渐平稳下来。喻文州就那么一直撑着脸与她对视，兄妹俩隔着千山万水透过屏幕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最后是喻颜槿先绷不住，用手枕着头趴了下来。

“你色诱黄少啦？”喻颜槿枕着右手，左手看样子在屏幕上点着什么，她的目光在不断上下移动。

“……”喻文州哽住，觉得很有必要好好和喻颜槿探讨一下用语规范，以交流兄妹感情的名义。

喻颜槿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空出的左手把垂到眼前的鬓发捋到了耳后。

“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不应该让别人——尤其是我——来操心？”喻颜槿很善于把握自己的声线，她的声音沉了下来，又凉又轻。

喻文州垂下眼。喻颜槿知道，这是不愿多谈的标志。

喻颜槿突然没来由地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黄少天之前的日子。

喻颜槿发育晚，初一时还是小巧一个。那时候她逆反心理冒头，但也慢慢知道家里的窘况。母亲工作辛苦，没时间也没精力教养她，仅仅是愿意支持她发展自己的兴趣这一点，就让喻颜槿完全找不到理由宣泄。

相比之下，喻颜槿的整个青春期大约都是在喻文州的照料下度过的。

两人年龄差了不少，但喻文州向来早熟，哪怕向来宠着惯着喻颜槿，也早早在妹妹的意识里种下了规则。

这导致喻颜槿的经济情况不允许她作妖的同时，在潜意识里也不允许这种现象的发生。然而她天性就是安分不下来，于是只好变着法子开些剑走偏锋的小玩笑，喻文州首当其冲。但是喻文州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嘴不牢。

虽然喻文州是一个再纯正无比的理科生，但也阻止不了他有一颗细腻的心。黄少天这人大概天生就会发光，性格又外向，学校的比赛总能看见他的身影，久而久之喻文州便从旁人口中、从简单的接触里，从各个渠道了解了这个人。

而出于对喻颜槿交流欲望的满足——鬼知道他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不定期还会讲讲学校里的故事。当他的叙述中黄少天占了极大的篇幅的时候，喻颜槿就先一步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哥哥。”那是喻文州高二刚开学没多久的一个周末，喻颜槿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面，喻文州在讲黄少天的糗事，嘴角和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笑，“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喻文州脸上的笑僵住了。

“他是男的。”喻文州声音很低，说出来的话连自己也不信。

“我知道啊，可是你不是说……”喻文州在红灯前停下来，喻颜槿歪了歪身子打量喻文州的神色，声音越来越低。

最后喻颜槿什么也没说，喻文州把她送到学校，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想那么多，别让妈妈担心。”

喻颜槿心说到底该担心谁啊，直到后来喻文州搬出了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一条路上喻文州究竟做了多么大的决定。

喻文州抬起了眼和喻颜槿对视，喻颜槿一瞬间意识到两个人又陷入了同一段回忆。

她很轻很浅地笑了一下，然后按了挂断。

“哥哥，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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