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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喻】天生一对

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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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回到家之后，还是循着信息素，才找到了缩在被窝里昏睡不醒的Alpha。

复刻的信息素能缓解生理上的不适，却填补不了精神上的空缺。喻文州深深叹了口气，顿时体会到了叶修当时把自己丢在家里的罪恶感。见他睡得不大安稳，脑门上都是虚汗，喻文州也没忍心给人叫起来，只是轻轻帮人把汗擦了，继而把房间内的安抚信息素替换成了天然版，坐在床边等他自然醒来。

没过多久，叶修就如有所感地睁开了眼。易感期的常见症状还有持续低烧，果然他一开口，嗓子就哑得厉害：“咳……宝什么时候回来的，观刑没吓到吧？”

他在昏睡过去之前，已经在内部系统里看到喻文州的级别发生变化了，目前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自家小O有没有受惊。

“这种时候，哥哥还是多关心自己一点好不好？”喻文州适时递上了水，再次帮人擦了擦额上的汗，“我又不是玻璃做的胆，没那么容易被吓到。不过确实挺惨烈的，哎……”

旁人的事没什么紧要，叶上校润好了嗓子才发表起高见来：“Beta的感情也是有意思，明知道不可能打破AO的客观匹配规律，还总有这种偏不信邪的……怎么这么看着我，那我们赌命都是有赢面的情况下才会去赌……哎呦好了，这回是有老婆的人了，以后保证戒赌了。而且短期内也不可能给我派什么危险任务了，压榨工具人也有个限度的。”

“这么说来，我权限提高倒是有一点好处。像叶上校这个等级的长官呢，认定你复健结束的证明是由我来亲自审批的——只要过不了我这关，你长期内也不会有任务的。”

叶修毫无掌握家庭权威的意识，今天可是没少被自家小O骑到头上来，这会儿让他宝连损带训了一通，也只是笑着将人掳进了被窝：“都听你的，这‘长官’让给你来当了，好吧？”

这话要让别人听去，恐怕叶上校的风评是一辈子都阳刚不起来了。喻文州失笑的同时也忽然意识到，两人像这样亲密接触，也没见叶修有什么失控的前兆，想来晨起时那一点反常，大约还是因为又做了失去自己的噩梦。

经过永久标记，Omega彻底免了发情期的大麻烦，反而是Alpha还要持续受信息素困扰。没有太激烈的症状自然是好事，但遭罪肯定是免不了的，只是叶修的承受阈值很高而已，喻文州很是心疼地拍抚着自家Alpha的后背：“哥哥不觉得难受吗？在我面前就不用努力忍着了，不是说Alpha在易感期一般都会有幼儿退行或者展露兽性面之类的表现，最轻的也会变得暴躁一点……”

——喻文州心里隐隐觉得有点小可惜，一直以来都只有他自个儿丢人，如果叶修也能表演一下叠字字，又或是化身黏人大狗狗，他也很乐意照顾对方的。

“确实，但我易感期症状一直都不重，和你结合之后好像还更稳定了。哦对，我是不是还没说过，我调节信息素的能力要远高于Alpha平均水平。比如内部测试的时候，释放出一个Omega在我近前发情的信息素，我不用依靠任何信息素屏蔽设施，也能保持理智，所以之前才能制造出信息素暴走的假象——这属于军事机密了，宝别往外说哈。”

……还有这种操作？怪不得……喻文州感觉叶修所有异于寻常的地方都有了解释——拥有超凡的身体能力又不会被信息素牵着走，这和普通的Alpha都不能算是同一个物种了吧？会不会这就是AO未来的进化方向？

出于科研人员的探索精神，他简直想原地和叶上校造个人来实验一下，不过话说回来——

“……那我晕信息素那几次，都是你故意的？”

“不不，你的事例外。”叶修险些百口莫辩，但好歹有一项铁证——他真正的信息素暴走，恰恰是因为“喻文州的事”——要是真能控制得住，没人会拿性命开玩笑。

心细的Alpha一直很注意不刺激到自家小O，倒是没再把话头往这个方向引，然而敏锐的Omega已经飞速联想到这件事上了。

叶修和谁都说是被老婆捡回了一条小命，但喻文州现在真的越来越怀疑，会不会自己不横插那一脚，按身经百战的叶上校原计划行事，结果会更好——毕竟真正威胁到叶修性命的，正是因自己而起的信息素暴走。

他将最深的叹息咽回肚里，眨了眨眼道：“真的吗？如果‘钥匙’就在我这里的话，那么现在我可以申请开启这个‘秘密武器’了吗？”

经历过叶上校的易感期之后，喻文州认为文艺作品中的描写多少还是夸大了一些。易感期的Alpha虽然没有不应期，但两人最多也就连着做了十几个小时没停，没到大干三天三夜的程度。

也或许顶级基因的Alpha还是可以挑战一下二次元设定的，但Omega的体力是真的支撑不住。做到四五个小时的时候，喻文州的意识就已经模糊了，最后都不知是累到睡过去还是昏过去了。

但这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叶上校的腺体功能恢复如常，可怜的小O大概只要四五分钟就会开始叠字字了。伴侣在腺体受损状态下进入易感期，倒是让喻文州难得清醒着体验了数场完整的性爱。

床事上的合拍也让两人对超高契合数值的理解更进一步——几乎所有名单上拥有高匹配度伴侣的Alpha与Omega都要经历从怀疑到迷信的过程。

“匹配度”这一概念其实仅仅诞生了上百年。距今约二百年前，遗传学家发现后代基因等级与AO伴侣的生活幸福度呈明显的正相关，于是他们研究了成千上万恩爱AO的基因序列和信息素因子，最终找到了能够量化感情的“密码”。随后又经过了数十年的试点优化，星际联盟才开始在整个社会面上推行起AO婚姻匹配制度。

这一举措成效斐然，在“大匹配时代”诞生的AO后代，平均基因等级屡创新高。实际上，在过往的年代，为了保障生育率，也有强制AO在适婚年龄婚配的规定，但离婚率一直居高不下。如今高匹配度AO的离婚率趋近于零，而与之相对的，弊端也逐渐凸显，如果伴侣中的一方发生意外死亡，另一方往往无法独活，AO群体最常见的自杀原因就是痛失伴侣——

“……”再幸福的结合也打不破噩梦的魔咒，再次半夜惊醒的叶修一睁眼又是浑身冷汗，他掩住嘴喘息了一会儿，缓缓背过了身去。

易感期让Alpha的侵略心更旺盛，同时内心却更敏感，天知道他有多想摇醒精疲力竭的小O汲取些许安慰，但对爱人的疼爱和身为Alpha的责任感还是让他遏制住了本能的渴望。

睡是万万不敢继续睡了，叶修正迟钝地思考着要怎么捱到天明，枕边人却幽幽冒出一句：“这位长官，事不过三——下次要是还不叫醒我，我可真要生气了。”

“等等，先别碰……”又是一激灵。

“嗯？哪里来的良家小A掉在我床上了，怎么还不给碰的？”喻文州打趣道，看起来丝毫不惧再来上个十几个小时的狂风骤雨。他从身后抱紧了叶修，吸了会儿清清浅浅的玫瑰信息素，才轻叹道：“哥哥不是说了，我就是你的钥匙，你的中枢吗？”

叶修无可奈何地转过身来，捏了捏小O脸颊：“我可不能保证每一次都不会失控。”

“那太好了，我一直都期待着你什么时候能失控一下呢。不然每次都只有我出糗，怪不公平的。”对自己晕信息素一事耿耿于怀的Omega嘀嘀咕咕，“诶不过还是等一下再失控……先遵照医嘱，来讲讲吧，都梦到什么了？昨天你突然进入易感期，我都把这个步骤给忘了。”

早在古地球时代就有“不要去想粉红色大象”的实验，实验证明，暗示某人不要去想某件事只会适得其反。同理，对于叶上校的心理阴影，强行干预梦境，阻止梦中悲剧的发生，是目前技术上能达成的，但这只会强化他潜意识层面对于失去伴侣的恐惧，因此专家们给出的唯一建议就是“正面突破”。

“之前的梦境监控你也都看过，其实都大同小异的。”说归说，叶修理智上确实不想如此频繁地折腾自家小O，就当是转移下注意力了，他从善如流地叙述起刚才的梦境——

一定要说的话，这噩梦根本谈不上恐怖，因为这次的故事背景堪称十分梦幻。省略前情，在梦的结尾，本就生命短暂的小花妖喻文州平静地告知他，自己马上就要枯萎，于是还不待他伸手触碰，就在他眼前化作了尘烟。

——和现实是一点关系没有，唯有他保护不了对方的无力感，以及目睹伴侣生命逝去的那种撕裂心脏的痛苦是相通的。

“所以我们不是一族的，你是个长生种吗？怎么感觉这么耳熟呢……啊，这不就是我们筹备婚礼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尊夫仪式的背景设定吗？”

“诶，还真是。潜意识也是挺神奇的，平时我压根想不起来还有这码事。”

“要我说，这个设定就太反常识了。你就说，咱们俩中间如果一定得有个人是小花妖，那怎么能是我呢？”

“……”很有道理，娇花长官竟然无法反驳。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觉得……哥哥在一线作战这么多年，怕的并不是死，主要还是因为Alpha与生俱来的保护欲在作祟。没能保护好我，比任何事都更让你痛苦。”喻文州望着叶修的眼睛说，“这也是你难得比较自我的一面了，其它事情你都是为我考虑的更多，可能是因为这些梦里的我都死掉了吧，所以你也默认我的意志不复存在了。那我们换个视角来看看吧，你想知道我在死去之前的想法吗？”

“……”即便星际时代不古人一样会避忌，也很少有人能这样坦然地谈论自己的死亡，但仔细想想，他们家这位高级研究员确实就是这样实事求是的性格。

“无论是哪个梦里的我，又或者是这个现实世界存在的我，都不会害怕，也不会难过。我知道我的Alpha一定是尽力想要保护我的，只要想到这个，我就觉得很满足。也不只是我这样想，我所有家人、朋友、同事都知道，他是保护过很多人的英雄，是整个星系数一数二厉害的Alpha，如果是他都做不到的事，谁来了也都解决不了的，完全没什么好不甘心的。”

——比起得到安慰，叶修感觉胸腔入侵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潮湿的暖意，很快就浸润出了毛绒绒的小芽，有些发痒。它们温柔地填满他心间的缝隙，又向外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围墙。

痛苦也是需要认可的。喻文州早就发觉“受困于梦中的情绪”这件事，对从小就被规训说意志应当坚硬似铁的Alpha而言，或许是一种难言的耻辱。所以他在试图引导叶修客观看待这些梦对他造成的创伤——既然伤害是真实的，那么我们也不用虚构的视角去看待它，他方才的“死前访谈”仿佛就是在谈论某些平行宇宙真实发生过的事。

“而且我还知道，你马上就会来陪我了。反过来说，要是你不在了，我也一定没办法独活的，这件事没什么疑问吧？”喻文州见叶修神情有些怔忪，笑着回敬了他一下——Alpha的脸颊也软软的，蛮好捏的，“你看，无论生或死，我们总是在一起的，想想真的没什么可怕的。今天有好几次，我甚至都会想，就这样死在你怀里，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但转念一想，只要和你在一起，还可以得到无数次这样的快乐，又觉得再活几百年也不够。”

“……打个报告，可以申请‘开启’吗？中枢不批准的话，我就只好失控了。”叶上校这个报告打得分外不诚恳，从肢体动作来说，完全就是“先斩后奏”。话说完，他更是不等得到“中枢”首肯，就自作主张将人翻了个个儿：“你说得对，那套用了几万年的老掉牙誓词也该让他们改一改才是——‘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不必再盼着天亮了，夜还可以更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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