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过日子

【瓶邪】神烦公子无情客

Marfa

2024/11/21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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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修这什么无情道的人，不都是要不断情绝爱，要不搞什么‘杀妻证道’之类的吗？”
吴邪伸出手指卷起身边人的一缕头发，漫不经心地问他。
“……谁说的。”
张起灵侧脸，让吴邪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处，发丝蹭在他脸上有点痒。
“话本里都这么写的啊，也不止《无情大侠》。”吴邪掰手指一个个开始数了起来,“《独步天下》里边的负心汉，《龙门客栈》里的大反派可都是你们无情派的，还有些其他好多呢。这两本可火了。有句什么经典来着，‘飞升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我不用剑，无情派也不用剑。”
吴邪恍然大悟：“对哦！——哎不对，你不是身上背了一把长剑吗，还不给我看呢，小气。”
张起灵无奈，问他：“……你真的想看？”
吴邪连忙点头：“想看！”
张起灵坐起身，顺手就从床边拿起一直立着的锏，吴邪连忙坐起来凑到跟前。
“很重，我先扶着。”
“没事。”吴邪不以为然，两手上手刚握住柄，就被非一般的重量压在了床上。
眼见着差点就要砸到吴邪腿上，张起灵一把覆上吴邪的手托住了锏把：“小心。”
吴邪没想到这玩意真有这么重：“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重剑？”
张起灵摇头，握着锏鞘抽出来一部分垫在布袋上细细讲解：“你所说的重剑，在实际中并不存在，剑讲究斩切，求轻巧锋利，过重反而百害无利，大多数为我所带刀的一半重。”
见这“长剑”竟然内里是根棱角锋利的四棱铁棍，吴邪好奇问他：“所以你带的这东西叫锏？我不懂兵器，你再跟我多讲讲呗。”
吴邪一直受话本影响，而剑本来就昂贵又精美。故而现实见到的除了礼剑，就是带刀的侍卫和官兵，但还是对江湖中人使那各自听起来奇异的剑保有美好的憧憬。
实际上随着冶炼精进，剑越发显得昂贵，大多数门派也和朝廷军营一样，改用除了剑之外的刀枪棍棒等，这样才得以扩大门派。
一方面是出于银子考虑，另一方面也是武林中大家都是名门正派，实战中都是正面冲突，便也和战场上一般，用剑反而容易落于下风。
也只有已经覆灭多年的魔教曾经一度大量用剑，因为大行奸淫之事收敛不义之财，教徒众多，也花得起，同时也适应其隐秘轻巧的行事手段。
即使有存在的非礼器重剑，也并未开刃，张起灵曾经练习使锏之前拿着当过练习。
无情派用刀只是因为比较趁手，门派里也有人自己寻用其他武器，毕竟是无情“心诀”，而不是无情“刀法”，招式都是自己去门派藏书寻来的。
而张起灵手上的锏，则只是他为了省事而携带的副武器，虽然论出场率更高一些。
锏在兵营里见的比较多，多以力大骑兵重击破甲敌人，在战场上算得上精兵才用的武器。因其不是直接杀生而是达到以一敌百或缴械的目的，故而少林武僧也多使用。
“所以，”吴邪摸了摸锏身，“这是不是相当于，能把人敲得动弹不得也算一种实力？”
张起灵收起锏，淡淡回他：“至于你说的‘先斩意中人’，据我所知，无情派历来无人做过。”
“那你们这，到底无情在哪儿啊？”吴邪脑袋晕了，总不能他和张起灵什么事都干了还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张起灵没回他，转身凑近吴邪，轻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慢慢说到：“跟我回去，我就告诉你。”
吴邪被突然来的吻调戏得红了脸：“明知道我已经答应你了，还卖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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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一穷最终还是松口了辞官的事，毕竟就这一个孩子，还能怎么办？
兴许是过了这关，父母的心态也放开了，管他是要开店教书还是要去当武林大侠，只要年底能回家过年就行。
暂别父母，吴邪带着对象一路回长安去问候了解家爷孙俩，竟然意外看见在江都遇见的那个算命的。
“哟，许久不见啊二位。”瞎子站在解雨臣旁边嘻嘻哈哈地打招呼，“怎么样，我的符纸是不是很有用啊？”
符纸到底有没有用不知道，但吴邪确实也是满足了心愿，虽然他还是惊奇地发现四个人竟然互相认识。
瞎子是无情派外门弟子就算了，怎么会和小花一块？
解雨臣说瞎子在外头招摇撞骗被他抓着，念在一身武艺不能浪费，已经签了五十年卖身契抵罪，要在解府当护卫。吴邪一时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张起灵点头，表示他会如实呈上掌门定夺，但最终结果大概是逐出门派。
瞎子面上装作一副遗憾的样子：“啊，好可惜，还以为能领门派的月供到年底呢。”
告别长安，一路慢悠悠北上，去过幽州见了在家中躺着休假，悠闲度日的胖子，不仅从他手里讨回来一半当初付的银子，还讨了一顿骂。
吴邪拿出手里的碧玉宝瓶，胖子马上变了脸，笑眯眯地招呼他俩住了一晚。
进入神州，确实是要比江南冷多了，山下还算得上温暖，走到那荒郊野岭的上山小道，吴邪实在痛苦万分。
“你们无情派的无情是不是专门对付外来人很无情啊。”
张起灵无法，只得问他：“要背你吗。”
吴邪虽然心累脚累，但还是坚定决心，摆手回绝：“不用，我要自己走完。”
绕过天池往西便能看到无情派的主峰白云峰，无情派的设施零零散散坐落在峰上各处。有弟子看见张起灵回来，便连忙上前问候，还有的赶忙跑去通知掌门。
张海客一听到表弟回来，还带了个陌生人，内心惊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张起灵要收外门弟子。
连忙跑去议事厅，便见张起灵身旁坐的并不是他想象的孩童，竟是个年轻男子。
张起灵向吴邪介绍：“这是掌门，也是我的表兄弟，张海客。掌门，这是吴邪。”
“代理，代理掌门。”张海客重申。
吴邪恭敬地弯腰行了个礼，张海客点头知意，忍不住好奇问他：“二位这是？”
“我是小哥的朋友。”
“爱人。”
说罢三个人都是一惊，看着张起灵投过来的困惑眼神，吴邪小声改口：“不好意思，说错了……我是他对象。”
“……”
“掌门？”吴邪小心搭话，“嗯……表哥？小哥，掌门怎么不说话了？”
张起灵上前检查了下，张海客并没有被点穴：“应该只是还没反应过来。”
张海客被二人打量半天，终于大吸一口气缓过神来，指着二人“你们你们”重复了半天，最终还是转身对张起灵说到：“你这样是要让张家绝后吗？”
“没事啊，张家不是还有其他人，包括掌门你嘛。”吴邪挡在张起灵身前，“再说了，我家目前也除了我没后啊。”
张海客忍下火气：“你不懂！他可是我们张家的——”
“掌门是你。”张起灵打断他，“只有门派，没有张家了。”
张海客睁大了眼，向后倒坐在椅子上，闭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良久，他终于低声缓缓出口：“我知道了，你让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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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老一派的张家人接受这件事确实多花了些时间，但年轻一辈的倒是无所谓。
原本张起灵一个人待在白头峰，人又冷冰冰地不好说话，底下弟子都有些怕他。门派的司阁主事是各长老每人当值一年，轮到他当值的时候，那一年的弟子都得小心翼翼提防着不要犯事。
张起灵毕竟是门派里无情心诀境界最高的一位，虽说是不至于体罚时见识到那第五重，但光一听也还是害怕，毕竟张起灵确实不怎么听取辩解的理由，故而下手尤其重。
没错，无情心诀的“无情”，便是对上对手的“无情”，不因其身世，行为，爱恨，以及自我的情感而动心怜悯，只将其当作该打败的对手，才为真的无情。
因此，白头峰的长老大名传遍了整个山，虽有意图精进的弟子想去请教，但只有寥寥几位真的敢上前去。
这次回来听说张起灵带了个对象，虽说是个男的，倒也和弟子们算得上同龄。
吴邪性格开朗，和谁都能交的上朋友，有些以前不敢打听张起灵的，就透过吴邪了解神秘的大师。
“小哥人很好，我没有武学基础，他也教我练了你们这什么心诀的前两个。就是第二重对我来说还有点难。”
最近张起灵也一直和吴邪住在主峰没有回去，一时有不少人大着胆子去上门请教，张起灵一一授课，倒是把院子的门槛都要踏破了。
最后还是吴邪出面，规定了个办法。每周日下午酉时四刻，在告示牌有三个牌子，拿了牌子周一早上过去，凭牌教习，登记名字，不可重复。
这下干脆张起灵留在主峰当起了老师，白头峰搁置了下来。吴邪一边上张大师的私家小灶，一边也跟着外门弟子一块训练。
习惯了山上的日常后，吴邪倒也爱上了这里直来直去，没有勾心斗角的悠闲日子。
算着日子，转眼也要到了乞巧，虽说两人都是男子，但吴邪想着也是情人之日，便偷偷撺掇着人一块帮忙准备东西。
虽说张起灵平常没有什么明显的喜好之物，但是给二人做一对玉佩肯定不会出错。
吴邪掏了银子，从暂时看管藏宝阁的表哥手里买了块玉石，跟张起灵谎称要跟着下山看看，找人带他去山下镇子里找了匠人做玉佩。
交代完这些事，和他一块下山的张千军万马还没回来会合，吴邪便在镇上闲逛。
正巧有家布店进了一大批货，吴邪便凑上去，看见一颜色不错的蚕丝红布。
在神州都少见到，更不用说在山下，便开口问掌柜的这布价格如何。
掌柜面色遗憾，拘谨着回他：“不好意思啊客官，这布是有人付了钱托我进来的，已经定好了要做衣服了。”
“看来是要成婚啊。没事，我就问问，您继续忙吧。”吴邪回他。
天将近晚才回到山上，吴邪吃完饭就回了院子，见张起灵刚结束教习，便马上给他倒水。
张起灵突破第六重已经有些时日了，吴邪看着他仰头喝水，心里生出一股骄傲。
无情心诀越往上越难的点，就在于既要尝遍人生百味，又要学会克制这些情绪。第六重无情，首要经历七情六欲。友情，手足之情，父母亲情，爱人之情，缺一不可。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都还未到第六重的原因。
无情之“无”，意在对敌之时没有这些情绪感知，但人若是对万事万物都没有情，便会走火入魔，沉浸于杀戮而失去本心。因此这“无”也是关键之难，学会将情凝结成为心中准心，因这一情从战意中抽身，才是第六重“无情”的真正涵义。
但大多数人首先就无法完全将情绪抽离，所以这也是外门难上第三重的原因，更不用说再将情收回。因此只有活得漫长而又家族构成独特的张家人更能精进心诀。
虽说是无情心诀一般不能随意透露，但吴邪已经算是半个张家内人，张起灵便告诉了他。吴邪听了自然是心里美滋滋，当晚就热情地把他拉到床上快活了一番。
吴邪出神看着张起灵的脸，看着他的手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小声叫了出来。
“啊……”
张起灵见他突然变了情绪，便问他：“怎么了？”
吴邪红了耳朵，一只手撑在桌上，把半张脸埋在胳膊里，闷闷出声：“……你之前下山，是不是去布店了。”
张起灵喝水的动作停了，放下杯子：“你看见了。”
那天吴邪回房拿话本给嚷嚷着要见识的弟子们看，却看见张起灵伸手往柜子里扔进去一个什么牌子。
现在一想，那带一点红的木牌上的“陈记”，不就是那布店老板手上拿的那个。
吴邪枕着胳膊，歪头抬眼看他：“要成亲怎么也不告诉我……”
张起灵回他：“想过完年，先去问候你的父母再说。”
吴邪起身，凑近了坐到张起灵腿上，低头狠狠亲了一口：“没事，我已经答应了。”
张起灵抬头回吻，说到：“还得看看黄历。”
吴邪笑了：“还要什么黄历，马上不就是好日子。你真可爱，怎么这么惹我喜欢呢。”
两人又拥吻在一起，唇齿模糊间，吴邪听到了给自己的“喜欢”，抱着张起灵的手又用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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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里，街道一处开了家新铺子，店里除了长相温润的年轻掌柜，就只有一个冷俊着脸不爱说话的伙计，卖些当地没人见过的摆件和小玩意。生意倒是还行，但开在正红火的酒楼旁边就显得有些磕碜。
有路过的不知道谁家小孩见了掌柜的，大声喊他：“吴老师！”
再看一眼旁边的男人：“还有吴老师的相公！”
领他出来的孩子母亲一脸严肃地警告不要乱说，连忙给掌柜赔罪：“不好意思啊吴公子，孩子嘴上没把门。”
掌柜的倒是笑呵呵地，手上给小孩递过去一颗奶糖：“没事，童言无忌。”
小孩虽然被娘数落了不开心，但有糖吃倒也不算亏。
可他明明有偷偷看见过吴老师和他相公亲亲，怎么是胡说呢？
掌柜的回去柜台后边，伸手塞了颗奶糖在伙计嘴里，偷偷勾了勾他的手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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