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览内容
原创
二创
补给站
站点导航
补给站
创作中心
活动中心
文澜德旧站
注册
登陆
【茸乙女】我暗恋的人居然是黑帮教父
【茸乙女】我暗恋的人居然是黑帮教父
YYYuri
大众
直系同辈
加载中……
——————————————— 作为一个尚在青春期的普通学生，最近，我却喜欢上了一个不普通的人。 那是我金发碧眼的前桌，不久前刚转学而来。随着老师进入教室的一顺间，几乎所有女生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而去，甚至有男生吹起了口哨。我在角落抬起脑袋，猝不及防撞入那双蕴着碧海波涛的清澈眸中，微眯的弧度几乎把我溺亡。 他开口：“我是乔鲁诺。” 那瞬间，我以为是太阳神阿波罗突然降临。 我想有不少女生跟我一样，心脏被顺间狙中，也许还有男生吧。 原本我们没有任何交集，我就像一个普通的怀春少女，在下课期间偷看他与别人谈笑的侧脸，悄摸往他的桌屉里塞匿名情书。活动时他这个人气王被簇拥着去打篮球，与那边的热闹不同，我这边就像落幕表演的后台，没有聚光灯，只有我一人倚着窗框探出脑袋在楼上看他。偶尔进了个球，我便激动的踮起脚尖扬着手臂低声呐喊。 本以为没任何人听到，但他的眼神却不知是否为巧合的向我这瞟了过来。我收回手臂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才发现面颊烫的要命，心脏带着耳膜一同“怦怦”敲起了鼓。 但是在某一天改变了。 一年一次的大调座位让他成为了我的前桌。实话来讲，无论是从家庭境遇还是从个人角度，我都是一个运气很差的人。这次不知是哪路神明显灵让命运击中了我，以至于他背着包坐到前面还未让我反应过来，直到乔鲁诺扭头对我讲话。 “你好。” 那带着笑的绿色眼睛温柔盯着我，头发好似罗马金色阳光般晃了我的神。他脸部分明的轮廓和天使般的五官想必米开朗基罗看了都要想为他雕刻一幅作品。 神圣又美好，连声音都带着圣洁，是与沐浴在黑暗中的我截然不同的两个方面。 愣神太久，让乔鲁诺疑惑的歪了下脑袋。我看见他眼中静静流淌的河流，其中不仅倒映了绿树青山还有我傻乎乎涨的通红的脸，嘴磕磕绊绊像是忘记如何说话。半晌，才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 “你......你好。” 乔鲁诺笑着点头，扭回身子。小辫摆动着蹭上我的书桌，弹跳一下又乖巧的停在后背。 一根金发如羽毛般在空中旋转跳舞，跃动到我摊开的书上。我悄悄把它捏起攥在手中，只感觉自己很自私，居然想要偷藏一缕阳光，害羞到掌心都在发烫。 拿起笔，却无法落字。作业的进度，也因为我频繁抬头看他的后背而拖延。 ****** 从我见到乔鲁诺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与他云泥之别。 他身上的黑色开胸装虽然很别致，花纹的针脚却异常细腻，两颗瓢虫胸针看上去价值不菲，裤脚和鞋子整洁到像是每天被人用昂贵的精油保养。举手投足展现出的得体温和气质，是我这种黑暗中人不敢接近的高贵，生怕一凑近，身上粗布皱衣的气压就会扭曲他周边的光辉，摔倒时连泥都会溅到他衣角。 像我这种连上学都要好心人匿名资助的穷姑娘，无论如何也不敢跟他告白。 但是暗恋的酸涩感情实在难以控制，每天放学我都会探着脑袋捕捉他的身影，想看看他往哪里去，巧的是我们正好能顺路一段。 在喧嚣的十字路口，右边是繁华的街道和商城，那里有最贵的商城和奢华餐厅，而左边则仿佛被割裂开一样，上了年份的低矮酒吧和俗气霓虹灯，小饭店油渍沾满地板，是我打工补贴家用的地方。 看上去很违和，像是被一把寒光森森的剑劈成两半形成不同的世界，暗沉破旧和喧闹奢华像是被十字路口做纽带串联，诡异的和谐起来。 应该是为了避免在校门口太显眼，乔鲁诺总会站在右边这里楼面如镜子般折射太阳的建筑下，等待黑色的豪车来接他回去。偶尔会进到商场里面，和同龄人一样买两支冰淇淋，然后递一支给来接他的戴帽子露腰棕肤男人。 我在路口左边的灯杆后偷偷看他，这个十字道也已划出了我们的界限。 然后他坐上我不认识但一看就很贵的车走了，我转身扭头钻进黑暗巷子里，回家取了工服，到那个地板沾着油的饭店上班。 今天，乔鲁诺也依然在这个路口等着人来接。 我很珍惜这段顺路的时光，走在离他不远的后面——我自认没被他发现过。一如既往，他走到了那栋名为YL的奢华商城楼下。 然后进去，也许是跟以前一样买冰淇淋。 不由自主的，我露出了些许向往。因为我九岁的妹妹很喜欢吃这个商城里的冰淇淋，但我们也仅仅在几年前吃过一次，那是母亲还没去世时用私藏的钱给我们买的。 什么时候，用打工的钱再给妹妹买一支，她会很高兴吧。 我手揣在口袋里摸着零碎的钱，正想着时乔鲁诺出来了。迎宾很恭敬的为他打开门，他也谦和的点头，头发在灯光的映射下如金子般闪耀细密的光，颊旁泛着柔软的晕，皮肤像牛奶一样。 他这次不仅拿着冰淇淋，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玩偶。应该是YL商场新出的赠礼吧，毕竟和旁边巨幅海报上画的一样。 妹妹肯定会很喜欢吧。 想到这里我仿佛有了气力一般，扭头向家里跑去，感觉多打几份工都有了力量。 但却在扭头的瞬间，未注意到，乔鲁诺深邃浓郁的绿色眼睛，突然穿越喧嚣鸣笛的街道，投向我这里，眸光闪闪。 ****** 破旧居民区的楼道灯早就坏了，前后的黑暗仿佛怪兽的大嘴一样要把我吞进去。 每次我都会紧闭双眼快速冲上楼，心脏怦怦跳着，好像后面有怪物追我一样，而那老化的木头扶手“吱呀”的声音就是它的嚎叫。 冲到家门口，嘈杂噼啪的摔打声夹杂儿童哭喊和男人的怒吼，如针刺入我的耳膜。 快速跳动的心脏颤动的更加剧烈，几乎要让我脑袋充血晕过去。我连忙摸索着钥匙快速去开门，打开的瞬间甚至来不及推我就一脚踹开。 “砰—！”的声音让年老的门发出即将退休的哀嚎，玻璃杯擦着我的脸飞过碎在墙角，渣滓几乎要扎上我的腿。 妹妹的哭声顿时大了起来，我看见那个名为父亲的人脸色白的如同丧尸，嘴唇乌青精神混乱，一边喊着：“药呢！药，给我药！”一边狠狠地给了我妹妹一耳光把她抽倒在地。 旁边放着吸空了的海洛因纸袋瓶子与吸管。 男人抬手，企图再给倒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一巴掌。我趁他不备上去狠狠踹了父亲一脚，也只是让他一个踉跄。妹妹抬起头，原本白嫩的脸上肿起好大一块，脖颈上有掐痕，金发粘上土灰蒙蒙的，续着眼泪。看见我就像看见了保护神，“哇呜呜...”地放声大哭着抱住我的腰。 “你回来干什么！对...回来的好，给我药！不，给我钱！让我去买...” 父亲像饿死鬼一样顶着青眼圈来抓我的肩膀，我有些害怕，但我必须在妹妹面前忍住眼泪。 “你别急！我现在就要去饭店了，打工回来就有钱了，你先别打我妹妹！” “快点！快点！！” 他突然变得很急躁，扬起拳头又要来打我们，妹妹吓得哭声夹杂尖叫把脑袋埋在我背后。我扭头把她抱在怀里推着往前走，男人的拳头先是打到了我后背然后是脑袋，我抿嘴忍耐，把妹妹推到我们的小房间里锁起来。 确认妹妹隔着房间锤门喊“姐姐！”呜呜哭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我还是把蓄着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挨着男人的拳打脚踢，在如雷一般的震声怒吼中，擦干泪水拿起工服，推门出去打工了。 我的父亲是个人渣，我藏起的钱都会被他拿去偷买毒品，为此甚至耽误了我的学业，在我被资助之前都无法升上高中。他是个毒鬼，要不是资助我的好心人直接把学费打给学校，怕是我的资助款都要被他搜刮去。 但他毕竟是我的父亲，在毒瘾未犯的时候对我们也算正常。 在饭店为别人端盘子洗完的枯燥工作，本以为已经适应，经历过这频繁发生的家庭不幸后，突然让我觉得有些疲惫。 擦完最后一张桌子，拖完沾着油污的地板，我顺利下工。站在那个经常能偷看到乔鲁诺的十字路口，我望向YL大厦。 摸了摸寒酸的口袋，想想今天妹妹哭花的脸，我还是打算去给她买一支她念叨了好几年的，曾经吃过的冰淇淋。 我走向YL的大楼，突然有些忸怩局促，生怕迎宾看见我的样子把我轰出去。但幸好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们很礼貌的帮我推开装潢精致的门，向我点头致意。 径直走向那个卖冰淇淋的店铺，玩偶在展示台上摆了满满一排。 “请问您需要些什么呢？”小哥微笑着伸手划过菜单推销他们的产品。我大致一看价格，心有点凉。 仅仅晚上打工的这些钱，连一支冰淇淋都不够买。确实，这里是那不勒斯最贵的商城，但这物价惊的我头皮发麻。 我攥着兜里的钱，看向展示台的玩具，很小一个像是赠品。 想到妹妹，我红着脸有些害羞，尽力张开的嘴也有些磕巴，买不起冰淇淋，是否能单独买一个玩偶呢。 我对小哥说：“您，您好，我能只买一个玩具吗？” 小哥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变得很严肃，正当我以为要被不留情面的拒绝，他却道。 “您是......只想要一个玩具是吗？” “对......” 他点点头，弯腰在桌底摸索什么，仿佛有机关的咔哒一声，他把身子从柜台探出来，扬臂递给我一个不大的黑色手提箱。 “请拿好。” “谢谢，那个，多少钱呢？” “您必须马上离开了。” 说完他又展开笑容招待新来的客人，任我怎么叫唤都不再理我。我拎着箱子走出大门，被他莫名其妙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 箱子有些沉，不像是玩具的重量，而且让我心中很是不安。 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街道，走到黑漆漆巷口。疑惑充满了我的大脑。于是便找了个人少的石墩放置箱子，咔哒一声解开锁，掀开箱盖。 来往的人都忙于自己的事情，没人注意角落里的我，身体已经完全僵硬，几乎是看见的第一秒就“砰”狠狠地合上盖子，心脏像住了个兔子似跳的几乎要从我嘴里吐出来。 箱子里放了一把黑洞洞的袖珍手枪。 ****** 老师在讲台上喋喋不休讲课，我托着下巴，难得没有盯着乔鲁诺的背影，而是专注的跑神。 那把枪正揣在我衣服内侧口袋里，昨晚被惊讶到冷汗直流的感觉似乎仍未褪去。 我好像无意中撞破了什么交易的暗号，不敢回去怕他知道给错了人而伤害我。沉闷的脑袋还未做出反应，手就不由自主的快速用布包起枪支塞到口袋，把箱子扔到隐秘的垃圾桶后面。 待我疾步跑回家里，父亲不知道又去哪鬼混了，妹妹似乎在锁着的房间里睡着了。这时我才意识到，直接把枪拿走也许染上了更大的麻烦。 害怕的麻意霎那从脖颈弥漫到了脸部，我有些绝望，独自在黑夜漫漫的小屋子里四处张望，孤单到不知该向谁求救。 “在发呆吗？” 温和的嗓音就像是冬日的暖阳把我从地狱的回忆里拉回人间。 我抬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了下课铃，乔鲁诺微笑着把作业传给我，手指在纸页上犹如脂玉，回首时的温度仿佛能让百花盛放，哪怕他只是看你一眼，就好像自己幸福的也生活在太阳下。 可能这就是我喜欢他的原因吧。 “啊！是的，抱歉......” 我接过作业，有些拘束的回答。就算作为前后桌我们已经交流了很多次，甚至面对面讨论过课题，但在他面前我总会矜持两三分。 “你也喜欢YL的冰淇淋吗。” “欸？” “昨晚，我在那里看到你了。”乔鲁诺没有扭回去，反而是转身趴在自己椅背上，衣料蹭着我的桌子。他看着我，金色的发流就像猫咪的耳朵。 兜里的枪仿佛在发烫一样，如果要是被这样天使似的少年知道，他面前坐了个持械危险分子，一定会吓到他吧。 我暗咳两声，道：“我很喜欢，但基本不怎么去。” “今晚我们可以一起去，”他温和的道，“我们不是顺路到那里么，只是你一直走在后面。” “你知道的吗！” 我有些脸红，以为自己隐瞒的天衣无缝，没想到早就被人家看穿了。 “还有很多噢，”一直稳重绅士的他突然少年气的冲我眨了下眼，“为什么要一直站在楼上看我们打球呢，很危险的，你可以到旁边来。” 我打赌，世界上肯定没有东西比当时我的脸更红的了，在他清澈的瞳孔中倒映出了我的窘态。而乔鲁诺也大发慈悲的不再调侃，闷笑两声转回身放过了我。 在我的无尽期盼中，放学了。 他似乎没有什么收拾的东西，只拎起了挂着黑色猫咪玩偶的书包，站在旁边等我。而我很快的把纸张作业装进布袋里，手速快的生怕让他等的太久而错失独处机会。 “走吧。” 于是，两个天差地别的人并肩走在了一起，这是我原本不敢想的。乔鲁诺很绅士，刻意调整了女性可以适应的步速，也一直让我走在道路内侧，用身躯隔开了我和车流的距离。 第一次这么直观的觉察到，他只比我高了一个头顶，听说只有十五岁，不知道以后会发育成什么样。但是身条和肌肉都很优雅，露出的胸口看上去很软，在我身边仅呆了一会儿，我就感觉他的体温快要透过布料烧到我这里。 “你喜欢抹茶口味的吗。” 他突然开口，问道。 “啊，是挺喜欢的。” “这是我的钟爱，”他偏头，我撞进他绿色眸子里，那金色头发闪到我眼睛发疼。“小的时候，有人赠我一支抹茶冰淇淋。” 乔鲁诺说完，我只觉得脑子里有些记忆在隐隐的重现，一个黑色脑袋一闪而过，突然觉得很巧的惊讶道：“这个味道真受欢迎，曾经我也给过一个小孩冰淇淋，只不过他的头发是黑的。” 那时候妈妈还在，生活不算拮据，我才十来岁出头，买冰淇淋的时候有个小孩在我旁边眼巴巴的看着，于是便要了两支。虽然是很普通廉价，远远比不上YL商场的品相，但那时候小孩很开心，眼睛像森林里的小鹿，面颊带着红晕惊喜的看我。 他很可爱，自此之后也经常来找我。但某天后却再也没见过，不知道现在如何。 乔鲁诺只是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霓虹缭乱，车水马龙，站在十字路口仿佛能最清晰的体会到世界的忙碌。鸣笛声此起彼伏，行人也嘈杂的说话，我在喧闹的路旁停了下来，没再跟着他往前走。 “很高兴能跟你一起回家。”我的手在兜里偷偷绞着，捏的口袋皱巴巴。我没有选择跟他走向光辉的那里，而是有些退缩，也许是有些敏感，不想让他看出我狼狈破旧的内心。 “我就不去了，等会儿还有工作。” “请等一下好吗？”乔鲁诺温和的问我，“就耽误一点时间。” 说完他从包里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对面男性成熟的声音随着电磁声稀碎传入我的耳朵，他们只聊了几句，乔鲁诺便挂断电话。 不一会儿，鸣笛声从右方路口传来，豪车驶来时四周的车子摩西分海般散开让路，生怕剐蹭到赔的倾家荡产。 驾驶座的门打开，带着帽子的脑袋从门后探出。那个眼熟的露腰男人下车，他的眼瞳像墨一样浓郁，身姿性感看上去奔放热情。他提着一个袋子，走过来把东西递给乔鲁诺。 “喏，你要的。我还特意挑选了一个漂亮的袋子。” “谢谢你，米斯达。” 米斯达转动眼珠看向左边站着的我，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然后抬起胳膊冲我挥了下手，算是打招呼。 我回了他一个挥手。 乔鲁诺笑着对他强调：“谢谢你，米斯达，你可以先过去了。” 那笑容一如既往的优雅，但说出的话却不留余地，成年男人只是无奈的摸了摸后脖颈，单手插兜很听话的转身回到车里。 “是是，知道了，你快些。”只留下一句话，在回身的时刻钻入耳朵。 乔鲁诺看向我，扭头的动作让小辫轻快跳动。他打开袋子凑近，我看见一个小玩偶躺在里面，黑色的可爱猫咪样式，小巧到我双手就能捧住。 “这是新出的赠品，我猜你会喜欢。” 他把东西塞进我怀里，就像一个派送希望的神明，我从未感受过心被如此拨动，好似死寂的水倒映出另一个人的模样。 我望向他的包，受宠若惊到有些结巴：“这，这不是......” “对，”乔鲁诺拎起他包上的挂件，“是同款噢。” 那轻描淡写的表情和姿势让我的心中逐渐温出一团火，像一个冲动或渴望，刹那间我甚至以为自己卑微的感情被察觉，然后被给予了温柔的回应。他的微笑像是在鼓励和安慰，让我几乎要把握不住冲上去拥抱他，道谢并诉说爱意。但理智为我上了把锁，没有让我当场丢脸。 最终，也只说了句：“谢谢你，我要走了！” 然后狼狈的转身逃跑，生怕多待一秒就捂不住露出的感情，多开口说一个字就是不恰当的表白。 跑出去没两步，他的声音从身后乘着风传来。 “路上注意安全。” ****** 我跑到漆黑的楼梯口，飙升的肾上腺素逐渐缓和。手中还攥着他给予的袋子，里面是可爱玩偶。 明明离家很近，我却渐生一种烦躁感，像是从天堂走入地狱的不甘，连快乐的心情都被萦绕在鼻尖的烟酒味熄灭。 真的好想拼命努力挣扎，像溺水的人逃离江海一样，像怕黑的人逃离黑夜一样，带着妹妹离开这个所谓的家，离开暴戾无能的父亲，离开深色的回忆。 也许这样能离他近些，我才会毫无顾忌的向他表达爱意。 上了楼梯停在家门口，我提心吊胆的去听里面的声音，生怕又出现男人发疯打我妹妹的事情。幸好一切没有发生，他今天的脾气还算平静。 推开老旧生锈的门，男人正光着膀子躺在沙发上睡觉，呼噜震天响仿佛要把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墙皮震落。 似乎是听到了我回来的声音，妹妹从卧室探出头看了看，然后噔噔跑过来抱住我的腰。 我摸着她的脑袋，看见她抬起的脸上依稀有着泪干的痕迹，似乎是又偷偷哭了。 “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啦？” 也没怎么迟疑，我还是选择把乔鲁诺送我的玩偶先拿去哄妹妹，毛茸茸的黑色猫咪看上去很可爱，她几乎瞬间被吸引到双眼发亮。 “谢谢姐姐。” 她伸出手接过玩具，长袖因手臂抬起而滑至肘部。妹妹难得笑的这么开心，像一个真正的九岁孩子一样展露自己的童真。 我却突然收敛了笑容，内心油然而生一股不安和恐慌。 我看见她露出的手臂上有清清楚楚的淤痕和勒痕，像是被掐出来的一样。 妹妹拿着黑色猫咪，被我牵着手领回卧室。我“咔哒”扣下安全锁的拨片，扭过身，尽量保持温和的微笑，把她抱到了床上。 翻开她的衣领，是如出一辙的淤青，而且明显是新添的痕迹。我忍着怒气上掀她的里衣，甚至还有尚未结痂的抓痕从腰部一直蔓延到裤子里。 一个让我无法承受的绝望猜想逐渐在我脑海中形成，我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巴掌告诉这不可能，就像倏然被丢入南太平洋的惊涛骇浪里无法挣扎，压抑着我的胸口几乎窒息。 我顿了几秒，尽量平静的问妹妹：“这是怎么弄的呀，亲爱的？” 她仿佛是想到什么，秀气的眉头拧起来眼中雾气再次升腾，撇着嘴巴紧紧攥住手中猫咪玩具，声音在委屈的抽泣。 “爸爸，爸爸摁着我，掐我......好疼。” 我音调颤抖的就像掉入狼群的羔羊，再也无法平静：“那还有哪里疼呢？” “下面，下面好疼噢...” 妹妹用手摸了裆部，不知是被我的表情吓到还是感觉委屈，由抽泣变成大哭，哭到金色发丝都黏在脸颊，手松开玩具掉到床上都不知道。 就如心被突然捏碎搅动然后挖走，我眼前泛黑几乎要晕过去。 我九岁的妹妹，居然被她的亲生父亲，这个畜牲，这个杂碎，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这个...... 此刻我无比羡慕外面的花草如此鲜活，飞翔的鸟儿如此自由，就连狗的叫声都充满生机，却穿透不到这间黑暗的房子。痛心和恨意仿佛是火药连接我和客厅呼呼大睡那男人，轰得在我耳旁炸开。 他竟敢......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掉出来。我只知道他吸毒家暴，却从未想过他竟低劣到如此地步，亲手去摧毁自己栽培的花朵。 一股恶心蔓延上来，让我想吐到去捂住胸口。手突然摁到内兜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隔着衣服贴皮肤还能感觉到那丝冷意。 是那把枪。 我轻柔的捂住妹妹的嘴巴压低她的哭声，强忍头痛和反胃安慰道：“不要哭噢，姐姐有事去办，你就在这里不要出去知道了吗？” 像是下定了决心，见她点头后我站起身，手伸进内兜握住枪柄，皮肤的温度几乎要把冰冷的金属暖热。带着未流干的眼泪，我拉下保险栓，清脆的响声应和着拉开门锁的声音，走出去，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仍未停止。 我关上门，隔绝了妹妹的视线。 如果说疯狂的堕落算他本质的一种特性，那背德的作恶就是他本质的一种衰弱，无法弥补也无法原谅。 枪口对上男人的胸膛，就像死神的眼睛看着他，这一瞬间从母亲逝去到近年来的忍耐全部触底反弹，就像包裹在塑料袋里的空气被狠狠挤压爆炸一样，我已经忍无可忍。 扣下扳机的刹那我无所畏惧也毫无不舍，只有滔天的疲惫和解脱随着“砰！——”的响声惊醒了邻居。呼噜声猛然停止，但整栋楼却仿佛被唤醒般掠起声音，随后吵闹逐渐变大，嘈杂纷纷。 我看着他死在睡梦里，在自己吐出的鲜血里窒息，释怀到忍不住露出微笑。 ****** 这一年在饭店打工的日子里，我从未翘过班，今天是第一次。老板娘可能正在疑惑怎么平时老实的员工突然叛逆，而我正被关在厅里，再也没办法去给她帮忙。 警官正一边摇着警棍，一边握着笔，似乎在琢磨怎么盘问我，但不等他开口，我就全招了。 “是我杀的。” 他放下笔，道：“你还有几个月成年对吗？” “没错。” “未成年人不能合法持械，你也没有持枪证，枪是哪来的？” “偶然得来的。”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不像是懦弱的我能展现出的状态，唯一担心的就是在我被抓进去之后，他们能否同意我的请求，即带妹妹去看医生是否某些部位受到了伤害。 希望我的妹妹能在福利机构的支撑下坚强长大，不要再哭鼻子。 警官猛地拍了下桌子，严肃的道：“我问你偶然得来的途径是什么？” 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必须要隐瞒的事情，我捋了捋话头，正想解释一番，询问室的门突然被敲开了。 另一位警官拿着那把枪探头对他耳语了什么，他的脸色也慢慢变了，随后给他仔细指了柄托的位置。我眯着眼看那个形状，又仔细回想了一番，那里好像有个瓢虫标记，就和乔鲁诺身上的胸针一样。 想到金发碧眼的少年，我的心又开始疼痛，怕不是路口的分别就是永别了。 两人关上审讯室的门匆匆离去，也就不一会儿，警官回来为我解开镣铐，迎着我的满头雾水道：“有人要见你。” 我跟着他的脚步走到会客厅，推开门的刹那，金色的身影一如初见那样映入眼帘，清晰到如在我的视网膜里刻下刺青。 原本以为是永别的人，此刻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乔鲁诺交叉着腿坐在正位，仍旧是那身黑色露胸装，但后脑绑起的金发小辫却全部散开。似乎是怕夜里着凉披了一件深色外套，双手叠起放在膝盖上。米斯达站在他的右侧，裤腰间别着一把我从未见过的枪，漫不经心玩自己帽子上的线头。此外还有几个我从未见过的黑西装肌肉男子站在他们身后，无一例外的配着枪。 此刻我的神色不能显得再蠢再疑惑，看见我的目光，乔鲁诺也转头把他的眼神送来，祖母绿的眸子充满安慰。 “不要怕，请坐下吧。” 我坐下了，紧随其后的，几个似乎有些官衔的长官推门进来，立马露出了歉意的微笑。 “先生，这原来是个误会。” “没错。”乔鲁诺揽了下外套，眼神不复昔日温和变成我从未见过的凌厉，像一条蛇捕猎的前兆，陌生到我有些害怕。 “这条链上毒贩的清剿是你们先提出的合作，而我只不过是清理了一条杂鱼，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抓捕了我的人。” 他站起身，脸上又挂了笑意，但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和蔼。乔鲁诺伸手拍了拍为首那人的肩章，接着道。 “如果还要继续这么过河拆桥，那我们只能坐下来谈谈往后的合作是否有必要了。” 此刻那长官的表情比我的还难看，但我却比他还懵愣，此刻怎么能不明白乔鲁诺不一般的身份地位，我想过他很富有，但实际其蕴含的内容比我想象中还复杂。 他才十五岁，给人的压力却仿佛是在跟一个德高望重的重量级人物说话，情不自禁的便会忽略他的年龄。 “Boss，要我说我们清剿的功绩何必算给这些人啊，被他们拦着脚步做起事来还真有点放不开呢。” 米斯达手指扣住枪柄，自觉唱起了白脸。 “我觉得，总会是有心中有数的人。”乔鲁诺应和的接话茬，眼睛看向众人，怜悯的道：“对吗，先生们？” “为了维护城市的安稳，能和您合作是我们的荣幸。不过，教父先生，”为首的长官沉稳又道貌岸然的回应他：“希望您下次能稍微低调一点，我想您应该不希望我们难做吧。” “那是自然。” 乔鲁诺和他握手，然后领着我，走出警察厅。 此刻西沉的月影，犹如半裁的信纸。夜幕垂挂着星星，不知从哪个光明角落诞生出如他一般的神明，将我从地狱捞回。 后怕从脊背渐渐爬上我的脖颈，酸麻到我哑口无言。乔鲁诺让我坐上他的豪车，还帮我绅士的披上外套开了车门，我坐在红衬的真皮座椅上，也无心欣赏四周的豪华，只有脑内信息量大的头疼。 他只是看着我，收敛了方才进攻的锋利气息，一副任人提问的做派。 “枪是你......您的吗，先生？” “请叫我乔鲁诺。”他不满的拧眉。 “抱歉，乔鲁诺，是您的吗？”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是我的，还有，请不要这样称呼我。” 我低下头，有些无措的扣手状做转移注意力，停了两秒才接着道：“真对不起，不小心错拿了你的枪。” “没关系，说起来你能拿到，还真的很有缘分呢，看来我们的暗语也该更新了，对吗米斯达？” 驾驶座的米斯达应了一声，乔鲁诺笑了起来，他胸膛振动的幅度连坐在旁边的我几乎都能感觉到，看起来似乎很开心。 “那个，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带我妹妹去看医生呢。” 乔鲁诺让人很有安全感的点头道：“妹妹已经接到了我的住处，有最好的私家医生和心理医师在治疗。” “那岂不是......”我突然坐直，有些紧张的对上他的视线，然后慌乱的偏过头。 “没错，你先住到我那里吧。”他回复到，似乎是看穿了我的窘境，还贴心的补充了一句：“不用担心费用问题，好吗？ “不行的！” 我拼命摇起头，我怎么能住在他那里，抱着一颗并不单纯的心，被他拯救了以后还要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的生活上。我不管他是涉黑还是涉白，我相信他的为人，但正因为充满着澎湃的喜欢，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享受他给予的善心。 在这方面还要保持一点自尊心和平等，也许我蠢到猪都要唾弃。 “谢谢你帮我妹妹找医生，钱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的！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住在你那里麻烦你。” “或者，可能时间会有些长......我也可以为你打工的。你是教父对吗？” “他才不是，他可是黑帮巨星！”前座的米斯达突然搭腔。 “请好好开车米斯达先生。” 听见Boss咬着牙的“先生”二字，米斯达偷笑着熄了声。 乔鲁诺低下头突然凑过来，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难得的碰触让我情不自禁绷紧身体，脸可能红的像苹果。 他声音柔和的真像一位引途的教父，听他说话就充满了温暖，仿佛被神偏爱了净化掉内心的污浊，说什么都能答应他。 “很抱歉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思，但在我的住处由我的家庭医师来治疗，对妹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我真的很希望她健康。”乔鲁诺垂下眼帘，悲悯到像一座神像。 他接着道：“但是我这里的确有空缺需要你的帮忙，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被他诉说到心中松动，听此惊喜的抬头：“真的吗？谢谢你，谢谢......” 终于还是忍不住握住乔鲁诺的小臂落泪，掌心的肌肉温热厚实。他伸出手接住我的泪滴，胳膊把我揽进怀里拥住，安慰的轻拍我的后背。这种拥抱在妈妈逝去之后我再未有过，内心触动到已来不及脸红害羞，仿佛要抽泣着把近年来无法狠狠发泄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直到连涕泪全都蹭到他胸口露出的肌肉，那微烫柔软的皮肤触感才让我害羞的抬起头。乔鲁诺顺势抽了手帕为我擦干净脸。 我暗恋的人是黑帮教父，这明明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他却亲手把我从这头拉到那头，让我在黑暗里也能看见阳光，甚至开始贪婪的享受阳光，企图沉溺在这温暖中。 ****** 医生给妹妹检查后，所幸没有撕裂伤，我也没有给那男人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就一枪把他崩了。几年的赡养算是断绝了我们的血缘之情。 调笑的来讲，我也挺适合当一个杀手的吧。 只是不知道乔鲁诺需要我做点什么，帮他做饭扫地还是收拾家务呢？要是把我培养成黑帮手下也不是不能接受，只不过得允许我继续上学。 正想着，房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米斯达推开门进来，我正好要问他：“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要着急，”他手里拿着一本像是笔记的东西，扬了扬然后递给我。“乔鲁诺说你看完这个就知道了。” 他把东西递给我就出去了，走之前露出跟以前相同的意味不明笑容。徒留我疑惑的挠挠头，翻开手中的本子。 那是一个记录本，前面夹着几张纸，从字迹来看似乎有些年头，写在日记上的明显工整漂亮很多，看上去很新。 我从纸开始读。 「夏天十分美好，然而没有钱，真是倒霉。」 「有一位漂亮姐姐送给我甜甜的冰淇淋，真好吃。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善意，我好喜欢她。」 「今天又碰见她啦，她的四周围满了流浪猫，真是受欢迎啊。」 「她的身边好温暖，我每天都想去找她。可是我好虚弱呀，像一搜破破烂烂的小船，海浪就是不把我带到该去的地方。」 「下雨了好冷呀，玫瑰都开了她怎么还没出现呢，看不到她我的咳嗽要好不了啦。」 「我看见她了！她从玩具店买了一个小玩偶送我，是小猫咪。我要神魂颠倒了，即便她说二加二等于五我也认为是对的。」 「任何坏蛋都不能将我们拆开。」 ...... 我收起了纸，翻开本子。 「我天真纯洁的姑娘，我金子般的女人，我的小马驹，我的光明，我又遇见你了。」 「你的乔鲁诺，你的小傻瓜，你的教父乔鲁诺，你的温柔来了，我找到你了。你坐在我的后面，就像把圣僧的光晕放在后脑。」 「你在楼上看我吗？我好高兴。我能把你拎起来抖一抖，然后拥抱你，亲吻你的耳朵吗。能不能，亲爱的，你再不回答我要叫你坏蛋了。」 「虽然你的成绩很好，但请允许我反驳一下关于今天我们讨论的题。你要留神，抓住椅背以免晕倒。好，我开始了......」 「她拿走了我的枪，噢！她还记得那个玩具吗？我不在的时间里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呢，现在我有能力保护你了。」 「你似乎很喜欢那个赠品，我好高兴。我送了猫咪来暗示你，很遗憾你并没有什么反应。难道她会害怕我的身份吗，但是我的内心真的跟她想的一样单纯呢。」 「如果明天你还察觉不到我的喜欢，我要摔茶杯了。」 ...... 不知不觉翻到了最后，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连墨迹都未干，在我微颤的指尖下擦出黑痕。 「这里只有教父女友的职位空缺，你愿意帮忙做他们的教母吗。」 “你愿意帮忙吗。” 声音突然传入耳朵令我惊到抬头，乔鲁诺正扶着门看我，眼睛犹如林间小鹿般柔和灵动的与我对视。 而我向他那颗心进行更深入的探望，这种探望比做什么都令我心惊。除了心灵世界，再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看到更多光彩，更多黑暗，再没有更复杂和富于变化的东西。所幸的是他把单纯留给了我，把变化留给了外人。 小的时候我给予他温暖，这是一种责任吗？长大了他给我阳光，这也是一种责任吗？如果不是，那在职责之外有更加美好的东西，是什么显而易见。 而此刻，内心盈满的激动让我撇着嘴不知是哭是笑。原来这感情从来都不是没有回应的，双向的传递真的让人快乐到内心泛甜，甜到深处还有些酸。 想必那桌子旁边安置的花朵，也在羡慕此刻的我。 我放下记录本，毫无顾忌的飞奔到门口投入他怀里，就像蝴蝶投入花丛。而他也稳稳的接住我，两颗激动愉快猛烈跳动的心贴在一起，乔鲁诺低下头亲吻我的唇和酸涩鼻尖。此刻世界上再没有别的让我觉得比这更幸福了。 “这位美丽的女士是谁呢？” 他凑在我耳边笑着问道。 我锤了锤他的肩膀，语调羞涩：“当然是你的女朋友啦！” fin.
0
章节目录
默认卷集
【茸乙女】我暗恋的人居然是黑帮教父
提示信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