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达】发条玩具【2024达达利亚生日贺文】

离达短篇集

宝淳

2024/11/19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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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枫丹廷那博内区的德波大饭店是当地极富盛名的社交中心，时常有大人物在此举办餐会，宴请各界名流。平时出入饭店的宾客各个衣冠楚楚，时尚专栏记者总能在德波大饭店的门口拍到千织屋的最新款设计。冬妮娅盯着一位刚从饭店出来准备登上马车的淑女，紧张地抓紧了自己的裙摆。她用胳膊碰了下达达利亚，小声说道：“哥哥，快帮我看看帽子上的缎带有没有被风吹乱，它挡住玫瑰花了吗？”
达达利亚抬手替妹妹整理了一下帽子上的装饰，安慰道：“别担心，冬妮娅，你是一位真正的淑女。”
“冬妮娅是淑女，冬妮娅是淑女。”托克伸出两手，假装提着裙摆一样抖了抖，然后行了个像模像样的屈膝礼，捏着嗓子说道：“英俊迷人的那维莱特大人，很荣幸见到您，您的风采令我魂牵梦萦！”
冬妮娅涨红了脸，不顾淑女的礼仪攥紧拳头对托克挥了挥：“小子，你给我当心点！”
达达利亚忍着笑意，拉着互相比拼鬼脸的弟弟妹妹朝德波大饭店走了过去。愚人众在这里有专属的房间，不需要像一般客人那样至少提前三个月预订才能得到靠窗的好位置。当然，他每次都记得事先知会阿蕾奇诺，免得打扰了她和那位前任水神的下午茶时光。
枫丹人对下午茶的痴迷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每天的这个时候餐厅和咖啡馆里都坐满了悠闲享用咖啡或者茶水以及各种餐点的客人。达达利亚暗自叹了口气，他在璃月的时候就养成了每天喝茶的习惯，但也不至于像这样每天都花一两个小时在下午茶上。
“好多点心，这些蛋糕真漂亮！”冬妮娅的眼睛闪闪发光，她将帽子取下来，小心地放在架子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旁坐下，目光炯炯都盯着摆满了各色点心的三层餐盘。托克在沙发上弹来弹去，嘴里不停念叨：“蛋糕！糖果！蛋糕！糖果！”
小孩子就是这样喜欢甜食。达达利亚盯着他们用热毛巾擦干净手，然后端起点心盘子大快朵颐。盛在精美咖啡杯里的是口感清爽的枫达，冬妮娅和托克还没到可以喝咖啡的年纪。达达利亚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来自泡泡橘的酸味混着茶香，恰好冲淡了马卡龙的过分甜腻。
托克抬手抹掉脸上的酥皮渣，一边大声说道：“哥哥，快来尝尝这个花果三重奏，味道棒极了！”
冬妮娅一脸嫌弃地悄悄挪开了一点，她怕托克把糕饼渣撒到自己裙摆上。那可是千织屋本季的最新款式，等了很久才排上的呢！达达利亚忍着笑意拿过餐巾递给妹妹，让她铺在膝盖上。
午后明媚温暖的阳光透过高高的窗子照进房间，餐桌上成套的描金瓷器泛着莹润的光泽，混合着水果和奶油的茶点香气让人心情愉快。达达利亚站在窗边，从这里往外看出去，眼前是高大雄伟的沫芒宫，以及更远处山峦暗色的曲线。
“仁者爱山，智者爱水……”达达利亚下意识地念了出来，然后又在弟弟妹妹们活力十足的拌嘴声中回过神。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到沙发旁坐下，伸手拿起了一块炸肉排三明治。
酥脆的面包糠和柔软多汁的肉排散发着最淳朴诱人的香气，这种平民美食如今也堂而皇之地摆上了名流们的餐桌。达达利亚猜测这与那位芙宁娜阁下有关，既然水神大人执意要过上平民生活，枫丹贵族们也得学着放下身段。
她真的失去神明的权柄了么？这是不是一种表演、一种试探？这恐怕是萦绕在每个枫丹贵族心头的疑问，尤其是那些资产来历可疑的大人物。于是这又让达达利亚想起璃月的那位帝君大人，那场规模宏大的神陨仪式封死了神明回归的一切可能，更加干脆而不留余地。从另一种角度来看，这也可看作是神明的仁慈。
作为那场演出的重要参与者之一，达达利亚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他依然很难将那位风度翩翩的往生堂客卿和威严深沉的璃月执政看作同一个。他曾经与神明同桌共饮，谈天说地，甚至得到对方赠送的礼物——无论何时回想起这一切，都像是个荒诞的梦。
——————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托克抻直了胳膊，手指牢牢地指向架子上摆放的几个企鹅发条玩具，声音激动地拔高，“快买下来吧哥哥，我保证以后五年都不再需要生日礼物！”
冬妮娅像个大姑娘似的叹了口气，她优雅地摇了摇手中的蕾丝折扇，纠正道：“快别说这种傻话，哥哥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她一边说着，又用手指仔细捋了捋细棉布围裙的花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是他们刚刚在瓦萨里回廊一家服装店发现的可爱物件。
不同于纳博内区颇具贵族气质的安静优雅，瓦萨里回廊是枫丹市民阶层中广受欢迎的购物街，这里店铺的商品种类丰富，价格也平易近人。
来来往往的行人手上都抱着装满了蔬果或者面包的纸袋，步履匆匆走在砖石铺砌的街道上。托克和冬妮娅手拉着手，各举着一杯冰淇淋，蹦蹦跳跳地走在哥哥身旁。
“哥哥不挑选些礼品吗？”冬妮娅看着街边的杂货店，贴心地问了一句。她知道达达利亚每到一处都喜欢给身边的朋友购买各种礼物，而枫丹的商店里有这么多可爱的物件！
“我打算去利奥奈区看看，听说那里的店面更有趣。”达达利亚漫不经心地说道。
想要在枫丹廷购置纪念品，位于利奥奈区的勒波特钟表店是不错的选择，那位店主的兄弟还开了一家颇为成功的玩具店，这是他为冬妮娅和托克准备的小惊喜。
两位小朋友的反应不出所料，一看到那些精美的发条玩具，就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托克爱不释手地搂着憨态可掬的企鹅，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而冬妮娅虽然极力保持平静，一样抱紧了雀雀球不放手，趁大家不注意还低头偷偷亲了亲。
真是小孩子。达达利亚忍着笑意，在支票上熟练地签下了名字。既然是给家人购置礼品，他选择从私人账户付款。笔尖在支票簿上顿了一下，墨迹些微晕开。达达利亚若无其事地扣上钢笔，将支票撕下递给了店员。
就在方才签名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之前在璃月，无论是跟钟离出门游玩还是购买礼物，他签的都是私人账户！
达达利亚有些别扭地揉了下鼻梁，这个疏忽真是不应该。难怪潘塔罗涅总因为报销的事情阴阳怪气，而这次来到枫丹，仆人也一副高深莫测的口吻说什么“原来是私人行程”。他们把他当成了一个假公济私的小人！
达达利亚担任执行官的时间不算太长，还没能成长为一名能够熟练调用资源为己用的合格官僚，也就难免对同僚的误解产生了一丝愧疚。就像公鸡所说的，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还有这个，不好意思之前忘记了，我再签张支票吧。”达达利亚若无其事地从架子的最高处抱下来一只鲸鱼玩偶，笑着对店员说道。
在水的国度里，连玩具店里都摆满了各种海洋生物，而这头生着独角的鲸鱼更是让人联想到了那头可怕而强大的吞天之鲸。将能够搅动原始胎海之水的巨物做成这样可爱的玩具，枫丹人的幽默感真是特别。
托克拧紧了企鹅玩具的发条，让这个机械装置一边往前行走一边唱歌，叮叮当当的音乐响了起来，欢快而明朗。
钟离先生曾经亲口说过，这副身躯其实是祂制作出的容器，用以盛放魔神的力量。所以达达利亚熟知的那位客卿先生，事实上与这玩具店里设计精巧的发条装置并无区别。
“芙卡洛斯的神格已经被积攒了五百年的律偿混能所彻底摧毁，如今的芙宁娜只是一介凡人。”
这是仆人写在正式文件里的汇报内容，为枫丹的这段历史下了定论。达达利亚原本不理解阿蕾奇诺的立场为何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现在他突然意识到，曾经的枫丹执政彻底毁灭了水神的王座，芙宁娜本人再也不会回到执政的位子上。这是一次坚决而无可挽回的切割，是对天空岛的彻底背叛。
而钟离的退隐更像是暂时的妥协。他始终保留着执政的位格，恪守着神明与凡人的界线。
见证过魔神本相的目击者都早已消逝，或许直到下一次魔神战争再度爆发的时候，摩拉克斯才会以完整的姿态出现。
而在此之前，达达利亚能够接近的永远只是魔神随手捏造出的偶像。他可以抱紧怀里的发条玩具，甚至亲吻，但那只是个机械装置。
“哥哥，你要把这个寄回璃月吗？原来大人也喜欢玩具啊……”托克若有所思地说道。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达达利亚半开玩笑地解释道，“这还是我的朋友教给我的呢。”
——————
钟离回到书房里，第一眼就看见了书桌上的巨大包裹。不需要多加猜测，他一眼就认出了地址栏上的笔迹。
达达利亚写起字来总像个乖巧的好学生，一笔一划格外工整，跟他活泼的性子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唯一的例外是支票簿上龙飞凤舞的潇洒签名，钟离私下一直怀疑这字体是达达利亚特意请人设计出来的，以彰显执行官说一不二的跋扈气质。
揭开系成蝴蝶结的缎带，打开纸箱的盖子，里面躺着一只孤零零的鲸鱼玩偶，看上去多少有点可怜。钟离经常收到达达利亚从各地寄出的礼物，但这种稚拙可爱的玩偶还是第一次。也没有礼物卡片……只有一条鲸鱼？
他伸出双手将挤在盒子里的鲸鱼抱了出来，发现鲸鱼后背上安装着发条开关。拧紧发条后，鲸鱼就开始摇头摆尾地唱起了枫丹本地民谣，脑袋上的独角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发条玩具的歌喉自然比不上云翰社顶梁柱云老板的唱腔清脆甜美，但钟离依然耐心地坐在椅子上，专注地听着怀里的机械装置发出重复不断的叮当声响，一遍又一遍地唱着歌。
过了许久，歌声开始随着发条转动速度一点点变慢，摇晃的动作也渐渐停歇，独角的亮光跟着暗淡了下来。钟离将鲸鱼又举高了一点，注视着那对彩笔勾勒出的圆眼睛，突然有了一种犯傻的冲动。
不多，就一点点。
钟离低下头，在鲸鱼玩具额头的独角上亲了亲。金属微凉的触感让人联想起那枚被随意别在腰间的神之眼，在接近的那一刻甚至还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清冽香气。
那是灵感来自冰川破碎时壮烈景色的香水，原料选用了至冬特有的寒带植物，又奢侈地融入了几滴激流精油。钟离熟知每种炼金药剂的属性和用途，而达达利亚几乎对任何事都充满了好奇。于是关于某些私密时刻的记忆被一同唤醒，而这段分离的时光又为那些旖旎的画面蒙上了一层绚丽的轻纱。
他想起了那双蓝眼睛在注视自己时流露出的不加掩饰的迷恋，如同冰雪被岩浆溶解，细小的汗珠浮现在泛红的白皙皮肤上，神情脆弱而动人。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有点欢喜，有点难过，好像彼此的亲近对达达利亚而言是一种愉快的折磨。
浮上心头的疑问每每被钟离刻意无视，他担心达达利亚会在追问之下突然回过神，再度缩回那张无形的面具里。
神明并不缺乏耐心，然而思念令人心旌摇曳。
钟离拿起笔，在魔神形象授权书上签下了许可。签完字之后他低下头，冲着鲸鱼露出了微笑：“或许你不介意多个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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