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主义者如是说

短篇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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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09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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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衡狮无差。

南边的丛林已经因为dmm组织的过度开发而被封锁了，为了不进一步破坏生态平衡决定暂时搁置扩建计划，可原有居民被赶了出来。
在丛林土生土长的巴库已经搬到了商业区几个月，但他心中始终放不下他的丛林。

巴库领在前面，杂草一丛叠过一丛，趟过草丛的短促脚步声在静谧空旷的天空里悠然拉长音符，偶尔有些小飞虫在草丛里晕头转向地飞出来，摇曳着自己的身姿，振翅声此起彼伏。

“我说，你真的没见过这么大的丛林吗？”巴库驱赶着不停打扰他视线的昆虫们，衡在身后四处张望，不过又被铺天盖地的新生绿意遮住双眼，又只好悻悻地收了回来。

“没有。”黑发少年摇摇头，“我的监护人不允许。”

“切，他的损失。”

入春的时候，衡总能想到山茶花，在城中心处每隔几步总是能看到一丛正吐露芬芳，粉白斑驳中盈着早春旺盛的活力。茶花是从小看到大，从早看到晚的，看来看去，连茶花盛开的日子都早在心中计量好了。可这里哪又有修剪精致的茶花呢？只剩一片不顾一切的生长本能，杂草们守着落魄在刚刚到来的春天中争相展现自己的生命力，久而久之，连人都忘了曾有一片寂静的丛林坐落于此。

夕阳隐没于层叠延展的水泥墙壁后，又将残辉沿指尖倾泻在这座落了灰，无人打扰的遗失之地中。逃生门早已掉了漆，在旧日里慢慢腐朽，在摇摇晃晃的摧枯拉朽之音里缅怀往昔。衡倚靠在逃生门门前，冷眼看着巴库抚摸着树上的每一处疤痕，如今伤痕累累的守护者们在孤独和风雨中苦等无数日夜，或许此刻终于迎来了一个能倾听他们声音的孩子。

“我回来了!想我了吗？”衡或许真的无法与巴库共情。

当年还稍显年幼的他却只能生活在四面不通风的白墙中，他也曾好奇白墙外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却被身体壮实的警卫拦下，最后由博士——他名义上的监护人来接走了他……嘛，后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衡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再后来……来到dmm后认识了各种朋友，虽然习惯了独来独往，但有朋友的感觉竟意外不错。

“我们最后会变成这样吗？”谁知道呢，衡在心中如此回复道，他可不是什么哲学家，虚无和盈满之间的区别，生与死的沟壑，光是听着就让他命石疼。他的“父亲”只教过他如何去克制毁灭的欲望，却没教过他如何去感受生活。“衡。”黑发少年循声抬起眼眸。

巴库站在空旷的逃生门中央，春风稍微裹挟了点寒意，顺着林内傍晚的节奏，与嫩芽，与离别的寒冬，与懵懂无知的叶片一起纵情春天新生的舞蹈。“死亡是生的伟大……突然想到就说了，感觉怎么样呢？”

挺理想的，如果有人真能把死亡当成是种伟大的话。他可是心知肚明。不过衡摩挲着嘴皮，想吐出的音节寥寥无几，又塞回心里。好吧，他本来就是个理想主义者。衡笑了笑，以敬巴库崇高而无知的理想。

不过在后来他基本上就已经忘了那次遗失地之行，也忘了当时巴库说了些什么，生活一日如一日，在生与死间来回穿梭已经让他们本能地失去了回忆过去的权利，直到他临死时，临死的几十秒钟，看着灼热的火焰蚕食着自己脆弱的身躯，从某处愈发清晰的回忆如海豚般一跃而起，理想主义者身影在雾霭中杂驳而不可现。

衡想着巴库，想着丛林里里一节比一节还要高的杂草，想着春天还未散去的香味，想着巴库略带憧憬的话，安然磕上那双凝视了太久的双眸。
“死亡是生的伟大。”
理想主义者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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