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雁回 - 文岛 Wland

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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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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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雨过后，桃叶渡的青石小巷重新变得湿滑无比。
从河岸边穿过，韩雪茗瞅着路灯比离家时又多坏了好几盏，步速放慢，在黑黢黢的巷中摸索前进，倒像个初来乍到的旅客。
下飞机后，表姐的副官原本奉命接她去酒店暂住，被她拒绝了。副官按照她报出的地址开车到文正桥，在她的坚持下没往里送，叮嘱了几句才驶离。
远处漫开的古乐和歌舞声衬得小巷死寂，只有偶尔路过的老式自行车发出一小阵嘎吱嘎吱的音调。
韩雪茗等着眼前的自行车远去，四下看了看，确认无车后才从巷道左侧斜着走去右侧。小区有个偏僻的后门，进去没几步就是她家的楼栋。虽然很久没回来，她依稀记得这个方位。
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泥土和树叶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
眼见后门愈近，她边走边开始翻找包里的钥匙，脚下不慎打滑了一下，直接摔了个屁股墩。
“……”摔得不是很疼，但心情之坏可想而知。她总觉得自己已经够小心了，提防着雨后路况，每走一步都踩得严严实实，可还是免不了跌跤。
坏天气加坏运气，有够倒霉。
从地上爬起来正要捡包，手指间莫名黏黏糊糊的，她奇怪地瞥了一眼。这一眼吓得她魂飞魄散，差点捂嘴尖叫——过了一秒她反应过来不能捂嘴，手僵在半空，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她的手上黑乎乎的，像是抹了油漆。
往光线稍亮的地方挪了两步，她终于看清了手掌布满的大片鲜红。
此时她再低头注视方才让自己滑倒的罪魁祸首，哪里是什么雨水，分明是血水。
为什么会有血？
顷刻间，电视和新闻里报道过的各种深夜谋杀案的情形全部涌入脑海。她僵在原地，后背生出冷汗，一时动也不敢动。
脚底的青石板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模糊，辨不清颜色和轮廓，她费了不小的劲才看出血水的流向。血迹附着在石面，一直渗进石缝里，又被雨水冲淡。从她滑倒的地点往右后方，血迹的黏稠度和鲜艳度逐渐加深。
她屏住呼吸，缓缓朝那个方向走近几步，发现了墙根下的一团黑影。
韩雪茗直觉那是个人——不管是被害者还是加害者。她转身就要跑回去拿手机报警，不料黑影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再次将她绊倒在地。
这回真的摔痛了。
韩雪茗觉得自己遇到了神经病。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骂人，就被对方翻身压着卡住了脖子。
视野上方的人浑身湿淋淋的，仿佛一颗泡烂的水草，头发紧紧贴着额头和脸颊，发尾还在滴水，有几滴落在韩雪茗脸上，凉凉的，滑进唇里却被她尝出满腔腥味，顿时皱紧了眉头。
恐惧和恼怒反而让她失去了言语，那人的手劲很大，掐得她脖子生疼，她只能像条案板上待宰的鱼冷冷瞪着对方。
那人用比她更冷的眼神俯视她，沙哑地吐出几个字，看见她无声点头后才松开手，整个人猝然倒下，不偏不倚地砸在她身上。
韩雪茗想着回家头一件事应该去翻黄历看看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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