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邪】富江

落花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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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江小吴

【黎簇篇】

有人在敲门。

黎簇站在门内，透过猫眼往外瞧。门外站着的男人他无比熟悉，就在一周前，他用水果刀刺穿那人的心脏，温暖滑腻的鲜血淌了他满手。
他轻声说，吴邪？
吴邪说不出话，了无生气地瘫软，眼睛还没有阖上，惊讶的神情凝固着，像是被冰冻了一样。
他自上而下地俯视，从吴邪涣散的双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真好，他想，吴邪终于只能看着我了。
后来，他把吴邪分成了很多份，丢得到处都是。吴邪喜欢冒险，在家里闲不住，现在他可以如愿以偿了。
最后处理的是头颅，往日他最爱的那一截纤长脆弱的脖颈，很轻易被他用刀剁开，他把恋人的头颅抱在怀里，低头亲一亲已经变冷的双唇。
错的不是他，是吴邪。
黎簇这么想着。他受够了，吴邪总是在外面勾引其他男人，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他明明警告过他，也威胁过所有觊觎吴邪的人，可依旧无济于事。
没关系的。黎簇轻轻吻着变僵的肌肤，一切都没有关系，你永远属于我了。

现在，吴邪枯萎的头就藏在他卧室的柜子里，那么，门外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他握住门把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猫眼外的男人，冷汗从他的鬓角往下掉。
伴随着不紧不慢的敲门声，轻缓的脚声自身后的房间内由远及近。
黎簇听到了，他没有回头，浑身僵硬，直到一双手臂环上了他的肩膀，熟悉的语调和气息贴上了他的耳畔。
“打开门，杀了他，就像你杀我一样。”那个人在笑，“……黎簇。”

FIN

【苏万篇】

苏万发现，他的朋友最近变得有点奇怪。出于对好友的关爱，他决定做一件不怎么光明正大的事情，尾行。

山路崎岖，因为害怕被发现，他连车灯都没敢开，小心翼翼地跟在鸭梨后面。
黎簇的车停在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他没有熄车灯，从后备箱取了铁锹，走到一旁开始吭吭哧哧地挖坑，似乎要掩埋什么。
他很快停了下来，而后，把从车内拿出来的东西扔下去，将土掩埋好。做完这一切后，他重新启动汽车，车轮在掩埋的地方来来回回碾压了几遍，最后调转车头往回走。
一直等到黎簇的车尾灯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后，苏万才从昏暗的灌木丛中钻出来。他绕着那片土地走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没能抵过内心的好奇，用枯树枝挖了起来。
被黎簇埋掉的东西确实不深，苏万很快就看到了防水布的一角，他用手去刨，感觉自己现在像师兄家酷爱刨食的西藏獚。但西藏獚刨的是骨头，他刨的却是个形状奇怪的包裹。
黄色的防水布非常严密，徒手很难撕开，所以苏万将它带回了车里，跟着一路驶回了家。

划开包裹的时候，苏万完全没有防备，一颗血淋淋的破裂的脏器占据了他的视野，他几乎心脏骤停，一股寒意自脚底蹿上。惊惧过后，他冷静下来，医学生的经验让他认出了这是一颗人类的心脏。
鸭梨，杀了谁？
苏万咽了咽口水，一个猜想让他再次不寒而栗。他隔着防水布捧着那颗心脏，在房间内来来回回踱步，整个人惶恐不安，不知所措。
在转悠到第三十七圈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很微弱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
“……苏万啊。”
他浑身一震，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苏万……”
他循声低下头，看到那颗心脏的创伤处长出了几个肉瘤，肉瘤的生长速度非常快，逐渐显现出了明晰的五官，像是人类的脸。
嘴唇的部分张合着，发出幽灵般的叹息，“……把我藏起来。”
在极度的惊恐下，他竟然从这张怪诞的面孔中看到了师兄。

藏起来，藏起来，藏起来……
对，要把师兄藏起来。
想到这里，苏万露出一个神情恍惚的微笑，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拥有他了吧。

FIN

【解雨臣篇】

“还没好？”
解雨臣正在打领带，闻声望去，吴邪倚在门口，等了很长时间的样子。他把刚打好的领带拆开，慢条斯理地换了另一种打法，“我看你对你那个小男友挺有耐心的，怎么对我这么不耐烦？”
吴邪走过来，接替了他的动作，示意他抬头，语气有些无奈，“说好不提他的。”
解雨臣仰着头，脖颈处被他的手指扫过，有些痒，轻轻笑了笑，“好，算我错了。”

两个人收拾妥当出了门，今晚新月饭店有场拍卖会，其中有样拍品他们两人都很感兴趣。
拍卖会开始前，吴邪去了趟洗手间。等待的过程中，解雨臣将花名册翻了两遍，实在无聊，又抬眼扫了一圈周围包厢里的人。斜对面的包厢内有个熟人，距离有点远，解雨臣只能看清占据他一半脸的墨镜，墨镜男显然也发现了他，正挥手示意。解雨臣权当自己没看见，低下头将小册子又翻了一遍。
包厢门再次打开，解雨臣侧过头，发现吴邪并没有走过来，而是找了个外人看不到的角落坐了下去。他仔细端详着吴邪的表情，皱眉道，“碰到谁了？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吴邪没说话，拉着椅子慢慢挪到他身后，面埋在他肩背处，声音闷闷的，“……小花。”
解雨臣觉得他有些孩子气，反手拍了拍他的腰，“怎么了？”
“小花，”吴邪搂着他的手臂缓缓收紧，像缠人的藤蔓，“你不会离开我吧？”
解雨臣感觉到了轻微的窒息，但他毫不在意。他握住吴邪的手，听到对方用呓语般的声音接着说，“我爱你，小花……”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FIN

【黑瞎子篇】

自从新月饭店回来后，吴邪就变得很古怪。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总说有人要来杀他。黑瞎子认为他的被迫害妄想症严重了，这是病，得治。
吴邪的恐惧几乎化为了实质，黑压压的，像一团乌沉的阴云，让黑瞎子也不得不端正态度，脑海里一一闪过吴邪的仇家们。

可疑凶徒的名单刚刚拟定，杀手就悄然而至。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深夜，有人顺着水管道爬上来，敲碎了卧室的窗户，直奔睡着吴邪的床铺。
藏在角落处的黑瞎子反应更快，他犹如一道厉风，在人落地的瞬间扣住了对方的脖子，将人按到在一片碎玻璃渣上。
借着清冷的月光，黑瞎子看清了来人。有些眼熟，是吴家的伙计。
年轻伙计的半边脸被玻璃扎得鲜血直流，他双目赤红，在黑瞎子的钳制下奋力挣扎，神经质地不停重复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小佛爷，杀了他……”
黑瞎子问不到任何有效的信息，指骨发力，捏断了对方的颈骨。
吴邪紧紧挨着他，很冷的样子，浑身微微发抖。黑瞎子握住他的肩膀，“别怕，师父在呢。”
“我知道是谁。”片刻后，吴邪轻声道。
黑瞎子看向他，月色下，吴邪的面容像是镀了一层柔光，眼瞳黑得发亮，“所以，会帮我吧，师父？”

会帮我，杀掉其他冒牌货吧。

FIN

【张起灵篇】

双氧水清洗伤口带来的疼痛感让吴邪嘶嘶地倒吸冷气，他刚想往后躲，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别动。”
他与张起灵的视线对上了，虽然疼得直咧嘴，人却是没再躲避。
绷带在他脖颈上缠了好几圈，他隔着纱布轻轻按了一下，疼得又是一哆嗦。
吴邪道，“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张起灵摇摇头，问他，“是什么人？”
吴邪全身松懈地瘫在沙发上，一副累极了的样子，他努力回想当时发生的情况，依旧毫无头绪，“那个人我不认识，但他好像认准了我，拿着刀直接就上来了，我没想到他速度会这么快……”
吴邪诉说着他方才的经历，生死一线间，幸亏张起灵及时赶到，他现在回想，也还是会浑身冒冷汗，忍不住道，“小哥，我感觉家里已经不安全了，你方不方便让我借住几天？”
张起灵自然不会拒绝，他看了一会吴邪疲惫睡去的脸，而后悄然离去。吴邪的经历让他很在意，必须要亲自探寻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黄历上写着忌出门，宜杀人，张起灵再次撞见了一起凶杀案。他没想太多，上前制住了凶徒。行凶者很瘦，眼下横着两道青紫的眼袋，活像个瘾君子，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张起灵居然差点没有按住他。
身后被救下的年轻人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哑着嗓子道谢，“大恩不言谢啊，小哥。”
张起灵一惊，手上力度轻了一些，被凶徒瞅准机会，挣脱了束缚，一溜烟消失地无影无踪。他不顾上逃走的凶徒，转头去看身后的年轻人，那人正是吴邪。
吴邪捂着脖子，修长的一截脖颈上，赫然有几道狰狞的指印。
他皱眉，“你……”
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哑巴，多谢了！”来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冲吴邪招了招手，“走了，徒弟。”
吴邪冲张起灵笑一笑，也不多言，跟上了黑瞎子。
张起灵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

他一路沉思着往回走，身边的喧嚷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一抬头，遥遥地看到了一处冒着火光和浓烟的小楼。
那是他的家。
他快走几步，猛然间被人扯住了手臂。
“小哥？”
他回头，吴邪就站在他身后。
“我报了警，消防车很快就来，那里太危险，你别过去。”
他打量着眼前的吴邪，并没能从对方的神情中找出什么漏洞。吴邪一脸的懊恼和歉意，正对着他不停地道歉。
最终，他说，你人没事就好。

两人相对着沉默片刻，张起灵抬手，指尖轻轻按在吴邪的颈侧。
指腹下，那片肌肤光滑如新，没有一点伤痕。

FIN

【张海客篇】

吴邪听到了轻微的开门声，从朦胧的睡意中勉强睁开眼。卧室里的光线昏昏沉沉，他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然后，是甜腥的血气。
“吵醒你了？”有人低声问。
吴邪摇一摇头，含糊地说没有。静了一瞬后，吴邪问，事情办好了？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一只手揉在了他的发间，他很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人悄声离开了卧室，转而走向另一间隐秘的小房间。
房门掩上，他将手上一直拎着的东西扔在桌上，从一旁的铁架子上取了一个圆柱形的透明玻璃罐。那罐子里盛了一多半透明的液体，他把盖子打开，将桌子上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噗通一声。
一颗新鲜的头颅在透明的液体中浮浮沉沉，断口处的血色蔓延，将液体染成了很浅的淡红色。
他将玻璃罐盖上，重新摆好。
铁架子上，一共放置了七个一模一样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有一个长着同一张脸的人头。男人站在架子前，玻璃倒映着他模糊的脸，与罐子里的人脸诡异地重叠着。
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吴邪，如何能保证自己得到的是独一无二呢？
他退后几步，将自己完全藏匿在黑暗中。
答案很简单，只要将其他同类抹杀，那么，手上剩余的，就是唯一。

房间的门再次关上。
随着咔哒一声细碎的声响，其中一个玻璃罐里，漂浮着的头颅突然间抖动了。
下一秒，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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