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们自己（0）

神们自己

弱水三千我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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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铺位在寝室的末端，正对着窗户。从密集的细栅格里可以看到白塔的花园，一排排修剪整齐的灌木，几何画一般富有学术色彩的小径，以及远处围墙上牢牢竖起的高压电网。为了健康，我们每天不得不在这里待上两小时。尽管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必要，白塔这个绝佳的温室呵护着每一位Omega，他们只需要微笑，端坐，插花，以及怀孕，怀孕，无休止的怀孕。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够结束，我也难以想象自己会过上这样的生活。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写下这一切，关于“我”作为人的一切，纸与笔应当是利器，我相信，并为此坚信着。
我从未见过我的父亲，他死了，那时我才刚刚出生。我的母亲坚强的把我抚养长大，为此不惜出卖身体。在下城区的环境，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燃烧她的生命，唯一能支撑她的人只有我，她希望我能好好读书，出人头地，最终回到中心城区——那是她的故乡，也是她和我父亲相识的地方。
可我让她失望了，我对不起她，下城区的隔离墙这样高，我每天上下学是那样的小心，可我还是分化成了Omega。我的母亲崩溃了，一个Omega即使读再多书，最后的归宿只有给公共抚养所提供胚胎。我知道她在寻找办法，她想将我送出塔罗斯*，送到一个无人知晓，能让我不再为性别而痛苦烦恼的地方。
~~她也许成功了，我的记忆里有很多片奇异的空白，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我再有记忆，他们告诉我我的母亲死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白塔，塔罗斯所有Omega在分化过后都会被带到这座收容管理处（虽然他们对外声称这是一座学校，大灾变*前的新娘学校，哈）。或许是因为受伤，或许是别的什么缘故，我的记忆一直很模糊，最清楚的大概还是有人对我说，你合格了，现在去到你的姐妹身边吧。
其他人当然不是我的姐妹，这些温顺的羊羔，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怎么样的命运！好吧，或许有人会说无知是一种幸福，但我依然很感激我初中的文法老师，她借给我许多来自中心城的杂志，这些知识都是宝贵的。
但我能做些什么呢？也许只剩下沉默不语了吧。教师们教我们许多东西：如何烹饪；如何沏茶；如何缝纫；如何取悦Alpha则是重中之重，因为我们要尽可能迅速的怀上孩子。校长在每周讲话上说，只有每个性别各司其职，人类才能尽快走出大灾变的阴影，Omega要做的就是怀上孩子，如同Alpha在开拓军团里为全人类努力寻找下一个栖息地那样（Beta是理智的，所以Beta理应主导一切）。“你们应当慰劳他们。”这是他的原话。
很难说我在这些课程上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幻想片刻欢愉是不可能的，反复清洗标记与不停怀上孩子的未来命运足以将我的全部思维摧毁，我没有任何方法逃跑，只能得过且过。
~~听上去很像死刑判决，我希望我自己不要这么想入非非，尽可能诚实的、坦白的记叙——~~
好吧，就在昨天，校长告诉我他找到了一个好买主，一个出生在中心城区却不幸分化成了Alpha的倒霉蛋，和每一个上流社会的人那样，渴望一段“漫长而持久”的关系，这意味着我不必反复回收，只需要和一个人待在一起，毋庸置疑的好消息，或许我只能用这个来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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