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路上

上班路上

浪子游江

2025/06/07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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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享受清晨，那是一条充满希望的分界线。它就像冲击礁石的海浪，一下一下舒适地拍在我身上，让人懒得动。但是我今天是享受不了赖床的乐趣了，因为我的轿车昨天借给了一个朋友，要是不想工作迟到被扣工资那么我最后现在就起床洗漱，好歹还能从容点赶去公交车站。

我勉强扒开眼睛。

呃，不想动……

02.

不管过程如何艰难，总之我成功离开被窝并设法走到客厅找到我的拖鞋。我经常忘记穿它们，喜欢赤脚在地上走来走去，不过早晨的瓷砖很冻脚。

虽然不止一次痛恨当初想不开选择梆硬梆硬大白瓷砖还不铺地热的自己，这倒也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况且今天越早到越好，我想，有些事情应该趁早解决。我迅速打理好自己，特意挑了件方便活动的衣服和鞋子，我不想在办公室斗争中被误伤。不出意料的话今天可是要扯皮到下班了，不过我善于此道，也许并不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04.

每次站在公交车站的时候我都会幻想自己是个老年痴呆患者，误以为自己还年轻还要工作，因此站在虚假的公交车站等待一班永远不会来的公交车。直到一位护工走过来说：“不如我们进去等吧。”然后搀着这个不能自理的老妪回到养老院，我才会歇歇我以为还年轻的老胳膊老腿，在等待的过程中忘记要等的公交车，误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公司或者已经退休。

我会以为护工是某个同事，我的孩子或者我的长辈，然后跟他们进行超时空的对话。我对着护工说公司老板的八卦、说学习、说八十年前窗边看见的螳螂。脾气好的护工会耐烦地听我讲，不间断地附和，我虽然脑子不灵光了，但是发脾气的能力倒是成长了不少。我会突然大叫或者哭嚎，然后就是他们的安抚和制止，日复一日。有时候我让人讨厌得恨不得亲手掐死我，有时候我则是让他们哭笑不得，但是没办法，我是个老人，还是个老年痴呆的病人，再作人也没人能说什么。

05.

要是运气不好，碰见个脾气差的护工，也许就是一个大逼斗。

06.

你知道一个大逼斗对于一个八十多岁的孩子得有多大的心理伤害吗？

07.

也许我都没有机会站在虚假的公交车站等车。我会像童年见到的那些老人（也有还在壮年的）一样幽灵似的飘荡，穿着夏天太厚冬天太薄的衣服，对着空气发表演讲或者神志不清地呓语。每个人都在小时候见过那样的老人，他们直勾勾地往前走，看不见整个世界。我们注意到他们，心里多少有些惶恐，因为他们的熟悉和不平常。我们小孩目光躲闪，不敢去看，也不敢去问父母：“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是这样的？”，因为能隐约察觉出来这是不能问的。

我小时候就觉得那样生活是错误的。但，谁错了？还是我只是觉得人不该那么活着？要是真有一天变成这样，我觉得真不如得了老年痴呆然后跟空气聊天，至少不必面对惨淡的事实，我不认为我是什么勇士。我就是个想活好的普通人，能在一些小事上奢侈一把的普通人，比如买点贵水果，看中哪本书就能当场买下还不心疼之类的。

08.

车到了说即将到站。

09.

X的，等了五分钟才从路口拐过来。

10.

这路车不管是哪个司机开都是如此跌宕起伏、一波三折，虽然我已经很久没吃过早饭了（通常吃的是早午饭），但是我还是不免感谢没吃东西的我，不然按我这个体质能从我家一直吐到公司。

好了好了，亲爱的，该下站了，谢谢老天爷老天奶基督耶稣如来佛祖一众神佛，酷刑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就是乖乖的当公司的船桨，划划水，然后下班，再坐这路公交车回去。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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