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芙罗拉的庭院

摄氏度三

2025/04/26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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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伍德先生？”
科洛利回过神来，管家，不，巴罗斯来添茶水了，大概是看到他正在发呆。
“没什么……”
“这样吗，那就好。”
“……”
科洛利深吸一口气，暂时把夏洛普的事放在脑后，重新开始打量眼前的人。之前他光顾留意顾客，哪怕是巴罗斯展现出武力的时候，他虽然也惊讶却也没细想。
安德鲁糟糕的状态一定和十年前那件事有关，他或许不该深究的，毕竟订单已经完成了，但是……
科洛利闭上眼睛，按着墨镜，再次睁开——
看到了。
巴罗斯脉轮，巴罗斯的能量场……
糟糕透顶。
一点没比安德鲁好多少。
“……巴罗斯先生。”
“嗯？”
“安德鲁少爷购买了五十瓶尺寸最大的精油，并且以后或许会持续订购，但事实上一开始是您向芙罗拉发出订单的。”
“是那样没有错。”巴罗斯有些疑惑，“怎么了？”
“为了表示感谢，我也会送你一些。”
“谢谢。”
“还有，巴罗斯先生——”
就在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了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巴罗斯立刻夺门而出，虽然巴罗斯一把年纪了，但跑得还真不是一般地快，一边叫着少爷一边很快就不见人影了，科洛利好一会才跟上去。
原来是安德鲁想要泡澡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巴罗斯搀扶着安德鲁，一边给他擦身一边念叨，那模样莫名让科洛利想到了欧妮和自己。本该是很温馨的场面，可想到十年前的事件，科洛利实在是没法正常看待。
巴罗斯很快收拾好地面，随后朝科洛利鞠了一躬：“抱歉，让客人看到这样的场面，真是太失礼了。”
“没什么。……说起来，安德鲁少爷，请问您需要精油按摩吗？”
“精油按摩？”
“是的，虽然芙罗拉原本没有这种服务，但为了感谢您的支持，我可以帮您试试精油按摩，如果您喜欢，以后可以让巴罗斯先生帮您。”
“听起不坏，过来吧。”
科洛利和安德鲁一起走进卧室，而后拿出了精油，一边现调一边说：“因为之前调配时假定了您不会接受按摩这样的使用方式，因此试用装的配方实际上不适合用于按摩，我现在做一些微调。”
“这么麻烦？”
“这都是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还、还有，冒昧问一下，您有没有生什么病……？”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德鲁眉毛皱了起来。
“因、因为针对不同体质的人需要用不同的基础油……如果您有什么心血管疾病，又或者是敏感肤质的话……”科洛利捏了把汗。
“……我有心脏病。”安德罗坐下来，“活不了多少年了。”
“对不起……”
“还有，我精神不太好，睡眠质量很差。就这些。”
“说起来，路德维希先生也算是我的朋友了，”科洛利特意放慢动作，“他和您谈了什么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有些好奇……”
“那就收起这些无用的好奇心！”
“……”
“够了，我不试了。出去，现在。”
结果最后还是被轰出去了，科洛利站在门外叹了口气。是不是应该在按摩时比较放松的时候问呢？还是说果然不该多管闲事？
桌面上还放着试用装的精油，看量再过三四天就用完了，还是专心把剩下的精油调配完毕再说吧……
嗯？等等……
味道……不太对劲？
刚刚才调过精油，为了避免误认，科洛利用随身携带的一小罐咖啡豆清了清鼻，再次闻了一遍。没错，试用装的疗伤精油的味道真的变了，虽然香气的成分没有多也没有少，但占比有了微妙的差别……为了让那数量众多的花精味道协调，科洛利其实用魔力微调过，不然普通的精油是很难做到协调如此之多的成分的。
科洛利只能想到一个答案——这瓶精油被动过手脚，受到其他魔力影响过。毕竟原材料经过魔化后对魔力很敏感，因此才会产生这样的细微味道差异。
无论如何，这瓶精油都不能留了，得先搞清楚被做了什么手脚……！
科洛利悄悄拿走了瓶子，留下了一小瓶全新调配的试用装精油，压了一张纸条说要把这瓶带走拿回去做完整的精油的参考，甚至没有和主仆二人告别就匆匆赶回家。
一推开门科洛利就立刻叫起来，自己的产品被动手脚实在是太让人不安了：“欧妮……！这个，你摸一下……”
“这不是你挑的精油吗？”欧妮接过手，“怎么了？”
果不其然，欧妮并没有感觉到她所说的那个扭曲的力量，夏洛普的嫌疑排除了。剩下的就只有安德鲁和巴罗斯……而安德鲁一开始甚至不知道有人要给自己做精油，并且也是精油的使用者。
“表情那么严肃干什么？发生什么了吗？”
“欧妮……你知道十年前的一桩案子吗？和卡尔一家有关的。”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我当然知道，那时我还和多萝西讨论过这桩——”欧妮突然停下话头，小心翼翼地看向科洛利。
科洛利摇了摇头。
“……咳咳！总之，我确实知道这件事。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其实，这次我们的顾客就是那桩案件的当事人……”
“什么？！”欧妮瞪大眼睛，“新闻上没提名字只提了姓氏……不过等等，管家，少爷……难道，难道那个臭屁的家伙就是卡尔家的次子，那个管家也是那个管家？！”
“嗯。”
“嘶……要不我们别接这单了，怪不吉利的……”欧妮搓了搓胳膊。
“你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么多年的事了，你让我想一想。嗯……我记得案发时是在晚上，报纸上说，那天晚上月光很亮……对，就像现在外面的天空一样。”
科洛利顺着欧尼的手指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上高高悬着一轮圆月，屋内的一切都在月光下一览无余。
“当时似乎有女仆听到了两位少爷争吵的声音，正准备过去，却被管家制止了，自己过去查看情况。过了一会，女仆没等到管家回来，反倒是听到了一声巨响，于是她冲过去，目睹了案发现场——长子浑身是血倒在碎片中，次子和管家都昏迷在地。”
“之后调查发现次子是被打晕的，还被割了一刀，而管家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显然是次子和长子起了争执，管家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导致昏迷，醒来后记忆错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好可疑。
科洛利不由得捏紧了精油瓶，他的直觉告诉他精油瓶被动手脚一定和十年前的这桩案子有关。
“你又要多管闲事了？”
“……这次不是闲事，和产品有关。”
“哈啊……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我陪你吧，毕竟和凶杀案有关。”虽然欧妮的能力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毕竟是中阶精灵，有她在会更安全一些。
“谢谢……”
“跟姐姐谢什么。”欧妮使劲一拍科洛利的后背，让他甚至踉跄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问一问巴罗斯先生是不是他对精油瓶做了什么。”
“太直接了吧……！”
“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欧妮眨了眨眼睛，又耸了耸肩膀。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欧妮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却被科洛利叫住。
“等等，还有一件事……”
“嗯？”
科洛利脸上显现出些许迟疑之色，不过最后还是小声问：“我的头发很软吗？”
“是挺软的。怎么了吗？”
“没什么……”科洛利看向地面，“晚安。”
“晚安？”
科洛利回到卧室瘫在床上，过了一会又翻了个身侧躺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除了欧妮和母亲以外的人摸他的头，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夏洛普这个人，不，这只精灵真的很神秘，是因为精灵大多都这样还是夏洛普比较特殊？总感觉他身上写满了谜团。
不过，即便如此，和夏洛普聊天依旧是愉快的，哪怕被质问，夏洛普依旧维持着温雅的谈吐和得体的举止，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脉轮的情况却糟糕透顶，而且与这样的能量场相匹配的还是纳己精油……
科洛利翻了个身，不由得想起夏洛普有些落寞的笑容，还有从夏洛普那里意外得知妈妈曾经用魔石里的魔力做过什么事，但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见过妈妈使用魔法，一次都没有。
思来想去，科洛利觉得能妈妈用魔力的地方就只有精油了。一开始的芙罗拉只是普通的精油店铺，后来因为二十八年前那件事妈妈和欧妮认识合作以后，仰仗着欧妮帮忙芙罗拉的产品才迭代成魔法精油的。
科洛利有魔力可以自己做，妈妈却只能靠欧妮，或许就是某一次制作精油时欧妮不在，所以才用了魔力？在他出生以前妈妈和欧妮就认识了，所以他不知道这件事也说的通……
……不行，还是太牵强了，制作精油需要的魔力根本就不多。
……会和父亲有关吗？
科洛利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妈妈几乎不提，他也不敢问，怕问到不该问的让妈妈难过。偶尔有时候莫法斯叔叔会过来，妈妈对莫法斯叔叔的态度很奇怪，他猜得出一定和父亲有关，但莫法斯叔叔一向寡言少语，别说是父亲了，自己的事都从来不提，每次过来只是默默地放下礼物，偶尔帮忙照顾科洛利。
科洛利低低地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月光照亮了床边的地板，好像一面大银镜。月亮总是和魔法有脱不开的关系，科洛利调配魔法精油时偶尔也需要看月相。
今晚的月光很亮，现在更是月上中天之时，空气中的魔力都变得活跃起来。现在无论是妈妈、爸爸还是莫法斯叔叔都失踪了，而且无论哪一个都毫无头绪……科洛利翻身下床，拿了灵摆，把绳子绕了右手食指两圈，剩下三十多厘米的绳搭在食指和中指上顺着向下，末端系着那颗魔法石垂直悬空于地面。
灵摆缓慢地摇动了两三下后很快完全静止了下来，科洛利闭上眼睛，默默在心中询问。
——我准备好了吗？
——我的高灵准备好了吗？
——我有资格吗？
——我能被接受吗？
连续四个问题下来，科洛利确认了自己和灵摆的状态都很不错，果然月光很亮的夜晚适宜各类魔法活动。科洛利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缓缓询问：
“我应该继续从夏洛普·路德维希入手吗？”
灵摆缓缓摇晃起来——
占卜的结果是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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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瓶 西风吹拂的精油

第二瓶 无眠落种的精油

第三瓶 新芽始萌的精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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