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ette.28 予夺

【英雄联盟】【辛德拉×韦鲁斯】君侧（2023 ver.）

KodaReiko

2025/05/12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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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cette.28 予夺**
并不是每个故事都能有一个美好的开始，就像并不是每个美好的开始到最后都会获得圆满结局一样。此刻，坐在好友面前听艾瑞莉娅说那些事的辛德拉，强烈地意识到了，对方是在试图强行将原本不可能圆满的故事继续下去。
	在至今为止的人生里，辛德拉虽然没有能够学会像首席执政官那样在不同的人之间游刃有余，但至少还学会了对他人的决定不多加干涉。艾瑞莉娅平常其实是比她要更理智更沉稳的人，因此，辛德拉最初从对方口中听她说起那个人与那段本不该产生的感情时，其实很是惊讶了一阵子。
	无论是出于哪种原因，艾瑞莉娅都没有对辛德拉透露过这段故事所有的始末。辛德拉愿意理解这份心情，特别是在遇见韦鲁斯之后，她就更清楚不愿意将自己的恋爱情感与友人分享是种怎样的思绪。但时间前进到此时此刻的当下，艾瑞莉娅坐在她面前，对她说起了就连她也不知道的那些事情。

先王三年多前发现自己身患重病、时日无多，艾欧尼亚与世无争的王室成员并没有对未来君主的人选横加干涉，最后是由先王自己与当时刚任职不久的首席执政官决定了在王室近支的成员中选择合适的人成为下一位君主。当时辛德拉刚从超越学院毕业没有多久，她并不想借着自己获得的高等学位去争取一个高等的职位，只想要像之前一样钻研黑魔法、利用自己的法术做些维持生计的事，直到首席执政官以母亲旧识的身份找上了她。
	艾欧尼亚王室近年以来的人丁凋零早已不是秘密，辛德拉最后接手王座也没有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从辛德拉成为王储到先王因病去世的那段时间里，气氛已经有些紧张，与她在超越学院认识的艾瑞莉娅当时还不是锋芒毕露的年轻女将，辛德拉为着将近的即位事项而忙碌的同时，艾瑞莉娅也忙着自己的事情。在那之后，辛德拉的即位也成为诺克萨斯人用来挑起战争的借口，她们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断了联系。直到战争快结束的时候，艾瑞莉娅前来寒绯宫与已经成为女王陛下的辛德拉见面，才说起了只言片语，辛德拉知道的状况也只有那个时候说起过的事情而已。
	现在的艾瑞莉娅就从那时开始，重新说起了一切。
	“大概是在先王驾崩之前，就已经有了诺克萨斯人会借这个机会前来入侵的消息，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他。”
	艾瑞莉娅的家族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在艾欧尼亚都城也算是小有名气，这份名气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经由父系传递的锻造武器的技艺和剑术，二是只有女性才能继承的锋刃与舞礼。幸运的是，在这样的世界上，家族的传承没有因为生育的异化而断绝，艾瑞莉娅就从祖母那里，继承来了这份珍贵的宝物。
	战斗与起舞可以经由武器完美地融合，承载起原本无需承载的内容，剑舞的曼妙与杀意并存，毕现的锋芒足以将任何人刺伤，却又能够吸引人靠近——一位刺客的靠近。那位刺客身上有钢铁的冷硬气息，艾瑞莉娅用飘飞的锋刃指向对方，鬓发缭乱、身姿端庄，她原本是想直取那个人性命的，但她看到了那双眼睛。
	让人想到月影或深海的、本应灰暗冰冷的，属于一位刺客的眼睛让她失了手。然后本应划破咽喉的刀刃转而划破对方的一边眼睛，血的鲜红让艾瑞莉娅惊恐起来，她竟然会因为从那敌人的目光里看到的仰慕，而想要记忆、甚至占据那双眼睛。
	在那之后，战争不留情面地开始，艾瑞莉娅用轻灵的舞蹈与沉重的刀刃取走了无数侵略者的性命，再也没像那个时候一样因为某束仰慕的目光而失手或失神。直到诺克萨斯人不知为何绕过其它的区域兵临城下，原本驰援另一城市的泽洛斯不知所踪，艾瑞莉娅代替兄长、带着城中的士兵和自己的武器冲出去挡下了侵略者们这一招意料之外的险棋，白蔷薇般温柔而凛然的人并不会因为染血而折损光芒，偏偏是在这一场大胜之后，她再一次，想起了那双内敛着憧憬的眼睛。
	即使在夜里，她也能认出它们，进而分辨它们的主人。那个人秘密地将被俘的兄长带了回来，艾瑞莉娅从对方身上的徽记辨认出他应该属于诺克萨斯的某个大家族。她知道兄长对这场战争有多重要，既然是诺克萨斯人，那个人之前会来刺杀她也合情合理。
可既然是敌人，为什么又会把她的兄长带回来？
	“艾瑞莉娅小姐。”她在那个人一边眼睛上留下的伤迹已然成为了疤痕，但从对方眼中透露出的仰慕却仿佛没有改变，甚至集聚得更为浓烈，“这是为了回报你的恩情……他们是秘密抓走你的兄长，所以他们不会为此声张。”
	艾瑞莉娅并不觉得自己对那位刺客有什么足以回报的恩情，但或许是因为兄长平安归来、或许是因为厮杀的刺激还在身体里留有反应、又或许是这场大胜给了她松懈的借口，她的心为对方的那份仰慕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为了感谢你留下我这失败的刺客一条性命，还有，那个时候，我看到了这世界上最美的舞蹈。”那位刺客专注地注视着她，身上披风的深蓝几乎融进天色的黑暗之中，他脸上的神情却因为那双始终含着仰望般情感的眼睛，而无比鲜明，“我是诺克萨斯杜克卡奥将军门下的家臣……艾瑞莉娅小姐如果愿意，叫我‘泰隆’就好。”

“我当然知道这背后可能是阴谋。”
	诺克萨斯那边的消息虽然对普通人来说不太好打听，但就算抛开艾瑞莉娅自己的职务不谈，泽洛斯在战后也身居高位，有能力与权力去调查那些他们想要调查的事情。泽洛斯的目的在于了解自己被敌国的“成员”放回来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艾瑞莉娅当然也想知道，但她的目的混杂了别的内容。
	诺克萨斯的杜克卡奥将军一族在那座城邦强硬的军政府中也曾是权势集中的一极，在那个alpha们占有多个omega的常态往往为人赞许的地方，据称相当强势的将军本人却专心地对待唯一的妻子，生下两个女儿后也不再听闻有别的后代。在诺克萨斯，传闻中总是提及杜克卡奥将军门下的“双刃与玫瑰”——双刃其一是将军的大女儿、家族的大小姐，玫瑰则是将军的小女儿，至于另一把锋刃，正是艾瑞莉娅见到的那位刺客。
那个人对艾瑞莉娅说他早年被将军收养，将军对其视如己出，因此在那位将军数年前因为权势斗争而失踪后，他就不再愿意为诺克萨斯竭尽全力。说到底那个人效忠的对象只有将军一人而已，后续的调查结果证实了这一切，那位将军消失之后，家族的势力被大小姐与其他人瓜分，他就以家臣的身份继续留在诺克萨斯，试图追查将军失踪的原因。
	“我那个时候前来刺杀你，是因为听闻将军的失踪可能与艾欧尼亚有关。”但那个人坦白一切之后，却莫名地在艾瑞莉娅面前单膝跪地，摆出了近似效忠的姿态，“我曾发过誓，这一生只听从能击败我的人的命令。对刺客来说，没有完成目标就是失败。上一个击败我的人是将军……这一次是你，艾瑞莉娅小姐。”
	以普通的目的投入恋爱或许是件能够用理性控制的事情，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哪怕只是向对方揭示自己的心意，都不是完全能够仅凭一时的热情就决定的。但是，“爱情”从最开始就是与理性相违的东西，即使在用意义与价值衡量一切之后所有的结论都指向“放弃”，感情本身却无法真的消失。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她再明白不过了。正是因为明白，所以在对方那份渐渐演变成迷恋的仰慕面前，艾瑞莉娅才会清醒而挣扎地陷进去，一路走向不得不做出抉择的路口。
	“你明白我的吧，辛德拉。”树莓的汁水染在艾瑞莉娅的嘴唇上，浆果将蔷薇原本的白涂抹出如同血色般的灿烂艳丽，她希望得到辛德拉的理解，得到“女王陛下”和“友人”的理解，“你最开始喜欢上韦鲁斯的时候，我就说过的。”
	“既然这样……那就下手吧。如果错过了，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春日樱花盛放的时候，在盛大的授勋仪式上偷偷对辛德拉这么说的艾瑞莉娅，不仅是在为友人的情感提供推力，也是在说自己。
	“我大概能懂，但请别拿诺克萨斯人与我相提并论。”
	辛德拉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但反倒是她身边的韦鲁斯先开了口。韦鲁斯对诺克萨斯人的厌憎一以贯之，艾瑞莉娅没有计较他突然插话的失礼行为，在看到辛德拉握住他的手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后，只是吐了口气，继续解释。
	“那个人并没有参与过上一次的战争。如果他真的曾经伤害过初生之土，反而会简单一些。”
	如果成为真正的敌人，她也不会陷进去了。
	“伊瑞，你做了什么？”
	艾瑞莉娅是外柔内刚、说到做到的人，身为女将稍显柔和的面目之下，其实藏着他人难以比拟的坚韧的心。面前的卡尔玛夫人仿佛入定一般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身旁韦鲁斯的紧绷似乎也已经舒缓下来，辛德拉问出了自己最终的猜测。
	“一介家臣罢了，既然是刺客，在进行刺杀的时候被对方杀死也很正常。”艾瑞莉娅扬起脸来，说出原本并不像是她会说的话，“你也知道，艾欧尼亚有很多人憧憬我们家族的刀锋舞礼。我只是在那些人里选择了一位，让他有资格成为我的‘裙下之臣’而已。”

从单纯地起舞到为这片土地献上力量，她牺牲过太多。然而，就像飞动的剑刃会使敌人以命相折一样，会有人同样地，因为她的舞蹈而以心相折。相互吸引与相互敌对的感情曾让艾瑞莉娅痛苦不堪，但在与首席执政官阁下的长谈之后，她突然回想起了自己以剑作舞的本心，还有，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的决心。
	“我绝对不会放弃。” 
	她用足尖踩上浮空的刀尖，朴素的练习服被身体的态势牵动起一层风般的气场，她旋转着，黑发如同波涛一般流淌，舞姿的曼妙与剑刃的杀意一起，在不远处的某处，与另一种气息错觉般地交会。
	“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做到两全。”
	她喃喃着自己的承诺，对着自己，也对着不远处的、她曾期待过、却宁愿此时不要出现的来者。那个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是因为曾跟她说过的，杜克卡奥将军家族的内斗随着局势的紧张愈演愈烈。即使将军本人在失踪之前已经表露过放弃长女的念头，将军夫人和二小姐据称也已经与将军决裂，但家臣的地位更不可能在这场争斗中被承认，诺克萨斯的当权者们也乐于观赏甚至加入到这次争斗当中。
	他不可能赢的。既然不可能赢，那是活着还是死也没有什么差别，都一样。
	“那位‘大小姐’现在应该只把你当成将军的鹰犬了吧。”她的锋刃随着起舞的翩然贴近他，与肌肤的温热相对应地将钢铁收紧为冰冷的亲吻，“既然敢在这个时候再来找我，就应该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
	抹消那个家臣的身份，抹杀“泰隆”这个名字，将曾在诺克萨斯从地下城市爬到权力高塔上所收获的一切也都一笔勾销。艾瑞莉娅不想放弃这个人与他眼中的恋慕，但其它的内容都没有价值，她不允许它们再存在，看在初生之土与曾在战争中受到伤害的所有人的份上。她发现自己竟然能如此理所当然地对他做这样的事，划过肌肤的冰冷亲吻最终还是没有割开对方的咽喉，但仅此而已，这是胜者对一位失败的刺客能尽的最大仁慈了。
	如果将感情解释为仁慈，反倒还会更简单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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