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黄笠】小狗罗曼史

【黄笠】小狗罗曼史

12

kikasa74

2025/02/06 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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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危险了。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要把那句话说出口了。
　　仿佛是劫后余生，惊愕过后黄濑反倒松了口气，他是绝对不可以在那种情况下就和前辈告白的，不然也太仓促太不合时宜了，而且前辈也未必会信。
　　黄濑稳了稳神，去看那个刚刚冲进来紧紧拥住前辈的男人和前辈无奈又温柔地微笑着的脸，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前辈和爸爸的关系还真好啊。
　　前辈他，是被这一家人很好地爱护着的孩子呢……
　　黄濑既羡慕又落寞地笑了笑，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在他还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离开了日本，至今旅居在海外，可以说他就是被姐姐们带大的。而如今两位姐姐一个正在上大学一个已经工作，陪他的时间也不如以前多，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止不住地酸楚起来。
　　其实也不是一点都感受不到爱啦，他安慰自己。只是，那到底还是和家人全都在身边的感觉不一样啊……
　　“爸爸不要不敲门就冲进我房间啊，真是的……”笠松无奈地和父亲拉开了一点距离。
　　男人先是抱怨了句小幸真的好冷漠啊爸爸可是心里想着你一刻不停地赶回家里的诶？接着就捧起儿子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问他是不是昨天没有睡好。笠松有些局促地摇摇头，忽然意识到应该要把黄濑的事情和父亲说一声才对，男人这才注意到那个像只小狗一样坐在那里等待着的黄濑。笠松就向他介绍说这是和他同校的后辈周末来家里玩两天，黄濑乖巧地上前道了声伯父好。
　　黄濑悄悄打量起他面前的这个中年人。他身材高挑，一头长短适中的黑发，下巴上隐隐约约有些胡渣，身上的衬衫倒是熨帖平整，被一丝不苟地扎进笔挺的西裤里。尽管外表有些不修边幅，但黄濑还是能够看得出他其实有张上了年纪也仍不失魅力的男性脸孔；和前辈一样的浓眉大眼，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如果剃掉胡子再换身衣服，说不定还会让人以为是前辈的哥哥呢。
　　“哦，原来你就是我老婆最近很迷的那位小模特啊？”男人笑着感叹一声，“看来我家这对母子的喜好还真是一致呢。”
　　“……爸爸你在说什么啊？！”
　　似乎是觉得儿子害羞的样子太过可爱，笠松父亲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然后坏笑着调侃道：“还不承认，小幸这还是第一次带朋友来家里哦？”
　　“诶……是这样吗，前辈？”黄濑在旁边红着脸问。
　　“爸爸没用的话也说太多了吧！”笠松选择无视这个问题，转而推了推父亲说，“您今天这么早回来，一定又没吃早饭吧？快点去吃早饭然后补个觉——”
　　“好好好，我知道了——”父亲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看到儿子有些抱怨的眼神后反而笑得愈加爽朗，“小幸，生日快乐哦。”说完他起身，对着一旁的黄濑轻轻点头示意后就向着门口走去，关门前还不忘一脸傻笑地朝着屋内用力挥手，得到儿子无奈的回应后才总算心满意足地离开。
　　关门声之后就是短暂又漫长的一段寂静，直到母亲过来敲门叫他们去吃早餐，两个人才异口同声地回答了一声“是”，笠松站起来向着门口走去。
　　黄濑叫住了他。
　　“前辈……”
　　“嗯？”
　　“我……”
　　黄濑张了张嘴，他应该说些什么的，可是一开口全忘了。他有些怯怯地低下眼睛，眼里只有前辈衣角处细微的皱褶，刘海紧接着垂下去，挡住了他的视线。
　　可是很快，额头上传来轻柔的触感，然后光线照了进来。笠松把他眼前的刘海拨开，看着他笑了，“走吧，去吃早饭。”
　　容纳了六个人的餐厅气氛相当活跃，黄濑身处其中，不禁有种被家人般的温暖包围着的感觉。吃过早饭，黄濑第一个站起来说要帮忙洗碗，就端起餐具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笠松把正准备站起来的母亲按回到座位上，也跟着走进了厨房里。
　　洗手池上传来碗碟叮当碰撞的声音和哗啦啦的水响，只是没人说话。偶尔悄悄地说上一两句，又总是因为手指有意或无意地碰到而被打断。不一会双胞胎跑了进来，缠着说想要四个人一起打游戏，笠松擦了擦手，在他们面前蹲下，揉了揉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很是耐心地哄上几句，双胞胎就乖乖地回到了客厅等待。黄濑在边上看着，只觉得前辈的声音温柔又好听，于是更加羡慕起双胞胎来。
　　打游戏的时候无意间提起了这方面的话题，黄濑趁机撒娇说如果前辈也是我哥哥的话，是不是也会这样温柔地喊我凉太呢？得到的回答是来自前辈的拳头。
　　“从年龄上来说我也算是前辈的弟弟啊！”他捂着脸抱怨，“所以前辈为什么不可以叫我凉太——”
　　“就是说啊！凉太哥哥也是哥哥，所以凉太哥哥就是哥哥的弟弟没错！”黄濑的头号迷弟幸太紧随其后地附和。
　　笠松心想黄濑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要带坏我弟弟啊？！然后给了一人一个脑瓜崩，两只可怜虫眼泪汪汪地抱在一块。
　　“不可以哦！”幸次站到大哥面前，张开双臂说，“这个黄毛不可以是我哥哥！”
　　“唔，这才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呢！”幸太也从黄濑怀里跳出来。
　　“那就来比比看啊？反正下一局肯定也是我们赢。”幸次不服气地反驳，然后扭头就钻进大哥怀中，眼里满是期待，“哥哥一定会带我赢的，对吧？”
　　“那当然了。”
　　前辈干劲十足的样子也太帅了，在打游戏这件事上我根本赢不了他啊……黄濑感到有些对不住幸太。
　　“凉太哥哥争气一点啊！不可以再输了啦！”幸太挥着小手说。
　　游戏一打就是一下午，黄濑最后还是靠着幸太去他哥哥那里抢走了手柄才好不容易赢下一局。虽然算不上全败但也和全败没什么分别，因此把幸太气得大哭不止，黄濑哄了很久哭声才总算停了。
　　晚饭过后就是出发去花火大会会场的时间了，在出发前，笠松母亲取出来一件浴衣交给了黄濑。
　　“妈妈，这是哪来的衣服啊？”笠松总觉得这身衣服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是你爸爸的啦，”母亲一边把黄濑往卧室里推，一边转过头对儿子说，“这件款式很好看，但是买大了，我就照着黄濑君的体型改了改，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呢。”
　　笠松又问她是怎么知道黄濑的尺寸的，“这种事情作为粉丝当然是会一清二楚的啊！”——母亲这样回答他。笠松和父亲无奈地对视一眼。
　　黄濑换好衣服出来，刚一开门就听见“哎呀”一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激动的叫喊：“呀，真的太合适了，哎呀哎呀凉太君可真帅气呀——”
　　在隔空挥拳示意一旁企图抱怨的丈夫闭嘴后，笠松母亲笑嘻嘻地围着黄濑转起来，不停地称赞他穿上这身有多合适，本人比画报上的写真照片还要好看。幸太也跑上去兴奋地抱住了他，黄濑只好站在那里难为情地傻笑起来。
　　“小幸也有哦？”母亲又拿出另一件浴衣说，“快点拿去换上，然后你们两个就站在一起拍张照片做纪念吧？”
　　“诶——我才不要。”
　　“嗯？”
　　“好吧……”
　　等笠松换上浴衣出来，五个人更是眼前一亮，笠松这下更不好意思拒绝母亲，只好咬着嘴唇勉强答应。
　　听到前辈说同意拍照，黄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笠松母亲一边盯着手机屏幕，一边举起一只手不停指挥，“凉太君靠近一点啊，站那么远做什么！”
　　黄濑只好犹豫着凑近了一些，很快拍照的人就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抓起黄濑的手放到了儿子的肩膀上。
　　“妈妈你干嘛……！”
　　“明明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一拍照就显得那么生疏呢？现在这样多好——我要拍咯！”
　　“你给我把手放下。”笠松转过头，微蹙着眉头盯住黄濑的眼睛低声警告。
　　“才不要，这可是伯母安排的啊！”黄濑怯怯地回答，手掌却很有力度地贴在他肩上。
　　笠松一脸嫌弃地曲起手肘戳向他的肚子，黄濑叫了一声后反而将他抱住了，撅着嘴不停地喊着前辈好过分一边用脑袋蹭了蹭，大家都在这个时候笑起来。笠松拿他没辙，也一脸无奈地笑了，母亲便在这个时候按下了拍照键。刚拍了一张，双胞胎就按捺不住激动跑向他们，一人抱着一个，纷纷叫嚷着也要一起拍。
　　四个人吵吵闹闹地围在一起拍了好几张，直到出发时间临近，母亲下了最后通牒，双胞胎才恋恋不舍地同他们分开。会场门票只有两张，小孩子没办法跟着去，只好一路哭哭啼啼地送到门口，笠松在弟弟面前蹲下来，笑着伸手将他们头发揉乱，小朋友再次发出可爱的笑声，抱了抱哥哥后，就乖乖地回到屋子里去了。
　　“等下妈妈就送你们会场门口，演出结束后你们就自己坐电车回来吧。”
　　开车去往会场的路上，母亲这样交代他们。
　　“这样真的好吗妈妈？只有我们两个人去……”
　　母亲笑着看了一眼后视镜：“这两张门票本来就是妈妈送给小幸的礼物啊，我买的可是最好的位置，小幸都不期待一下吗？”
　　“很期待哦！”黄濑扶着驾驶座的后背，抢先一步回答，“总之真的非常感谢伯母！”
　　“你还真是不害臊啊。”
　　“别客气凉太君，花火大会就是要两个人一起去看才有意义嘛。”
　　“那我和妈妈一起去不行吗？非要和这个家伙……”
　　“前辈怎么这样！和我一起看不好吗？”
　　“生日当然是要和妈妈一起去啊！”
　　前辈还真是个乖宝宝呢，黄濑想。
　　“没关系啦小幸，这两张门票就是妈妈专门买给你们两个人的。”
　　“诶……？”
　　“谢谢伯母！等我拍了新的写真一定第一时间寄给伯母！”
　　“哦呵呵呵呵那可真是太好了！”
　　“我说你们两个……”
　　笠松叹了口气，抱起手臂斜倚在车门上看着窗外发呆，听母亲和黄濑说笑聊天，也时不时地加入话题，偶尔吐槽两句，或是和黄濑拌个嘴，总引得母亲笑声不断。
　　窗外暮霭沉沉，风景在车流中飞掠变幻，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到大海。笠松的目光逐渐放空，思绪慢慢被拉得很远很远。
　　——所以前辈你是在暗恋我吗？
　　他想起白天黄濑说过的这句话。
　　才不是。他在心里反驳道。
　　只是当时为什么没有立刻就回答他呢？
　　他从小就害怕女孩子，更别说谈恋爱了，所以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喜欢。
　　但是即使如此，也不应该喜欢上一个……
　　可是那个梦……还有今天早上……
　　不行，我得冷静……
　　笠松这样想着，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然后闭上眼睛休息。他不知道黄濑一直留意着他这些细微的动作，时不时地用余光扫到他那边去。
　　过了一会，他听见黄濑说：
　　“——前辈快看外面！”
　　这时车子已经驶上横亘相模湾的湘南大桥，笠松睁开眼，顺着黄濑指尖的方向看过去。远处的海岸线绵延不绝仿佛没有尽头，太阳已然沉入海面之下，而天空却仍然是滚烫的橙红色。霞光宛如在天际点燃的一排篝火，火光引燃了海与天的交界线，一点点地烧下去，烧下去，直至烧光为止，夜幕终于姗姗垂临。
　　笠松从他那一侧的窗户眺望出去，不觉间看呆了。黄濑的肩膀不时碰到他的后背，温热的鼻息在他耳际萦回，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点，却并没有在意。
　　“好漂亮。”
　　他转过头对着黄濑笑了笑。
　　这一笑便让两个人的视线堪堪撞到了一处，两张脸近在咫尺。空气中瞬间腾起了一点热度，笠松的耳边传来发动机低沉而有节奏的轰隆声，以及黄濑结结巴巴的回应。
　　“就、就是啊……”
　　短暂的停滞后，两个人又默契地将头转到了另一边。
　　汽车驶离湘南大桥后，沿着海岸线一路行驶，不出多时便抵达了位于海滩之上的会场入口。同母亲告别后，二人步行走入会场，只见门口的市集里遍布各种小摊，贩卖啤酒和小吃。黄濑拍了拍挂在肩上的巾着袋，笑着说前辈想吃什么我请客，笠松一边挥着团扇一边轻飘飘地回答好啊那我就不客气咯。
　　预留的收费坐席区和免费入场区比起来并不算很大，但视野却非同一般地好。两个人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的正中间位置，落座后，黄濑从袋子里拿出一罐啤酒，笑嘻嘻地问：“前辈我可以喝这个吧？”
　　笠松把啤酒从他手中夺过来，拿出袋子里的冰镇汽水直接贴到他脸上去，把黄濑冰得呲牙咧嘴。
　　“未成年不许喝酒！”笠松用右手的食指勾开啤酒罐的拉环，坏笑了一下后举起啤酒晃了晃，仰头喝了一口，“——但是我可以。”
　　“诶——”
　　“不——行——撒娇是没用的。”
　　“唔……不过前辈你只吃这个没问题吗？”
　　黄濑指了指他左手攥着的苹果糖说。
　　“嗯，感觉好久没吃了，所以想尝尝。”
　　“前辈还真像个小孩子。”
　　“还敢说我，到底谁才是小孩子啊？”
　　笠松伸腿踢了他一脚。
　　“嘿嘿……”
　　黄濑笑得有恃无恐，然后从小吃盒里拿出一根酸萝卜鸡肉串，刚尝了一口就嚷嚷着好好吃哦前辈快尝尝，于是把鸡肉串递到笠松嘴边。
　　被后辈喂食实在有点没面子，但好在天已经完全黑了，花火表演即将开始，广播正在倒计时。因此他也没顾忌太多，直接凑上去咬了一口，嚼了几下便鼓囊着腮帮子含含糊糊地说了声好吃。
　　“前辈，嘴角沾上东西了哦。”
　　说出口的一瞬间黄濑吓了一跳，明明他是最看不惯那些少女漫画和恋爱剧里的这一类情节的，却没想到自己也这样落入俗套里。在彻底反应过来之前手就已经伸了出去，将前辈嘴角上的酱汁揩下来放进嘴里吃掉了。
　　倒计时结束，表演正式开始了。
　　两个人的侧脸在花火下忽明忽暗，配合着现场的音乐，气氛忽然变得暧昧无比。
　　“抱歉，前辈……”
　　黄濑率先回了神，他匆匆低下头，攥着鸡肉串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没事……”
　　笠松也慌慌张张举起啤酒喝了一口，可是怎么没喝两口就觉得头有点晕了呢？
　　表演开始的前几分钟里，两个人都还有些恍惚，但后来逐渐被周遭人群的欢呼和惊叹所感染，才终于意识到今晚果真是不虚此行。
　　发射场位于海的对岸，隔海相望时，难免让人产生一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一束束花火宛若反方向的流星飞上天幕，绽放的瞬间，有如金灿灿的巨型蒲公英一般骤然开在了天上。然后，就像是被谁的一口气忽地吹散了一样，无数的光屑漫天闪烁，很快便消逝不见。
　　最为精彩绝伦的莫过于压轴的四尺玉花火，那种壮丽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当直径八百米的巨型花火在眼前绽放时，人大概除了落泪和不停地发出惊呼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太漂亮了。”
　　笠松仰头看着天空，瞳光闪烁不定，苹果糖的表面有些融化了，流到他手上。
　　“是啊。”
　　黄濑望着他的侧脸说。
　　“真美……”
　　“嗯……”
　　黄濑顿了一下，又说：
　　“前辈……我可以吻你吗？”
　　“什么？”
　　“我可以吻你吗？”
　　笠松没有回答，可能是因为喝了啤酒的缘故让他觉得脑袋晕晕的，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先一步行动起来。他都没想地直接吻了上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花火表演上，此时此刻没有谁会注意到他们两个。
　　黄濑的耳边轰然一声，那并不是花火绽放时的声响。
　　——怎么回事，这和梦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笠松闭上眼睛，晕乎乎地想。
　　——好甜啊，是苹果糖的味道。
　　黄濑情不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
　　配合花火燃放的背景音乐刚好在这时唱着：
　　「我爱你，我爱你，直到地老天荒也永不变心。」
　　「就算你笑我太傻，我也好想听你对我说出那句话……」
　　直到前辈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急促，黄濑才主动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他颤抖着伸出双手将前辈搂进怀里，一句话从他唇边飞快地掠了过去。
　　“前辈，我喜欢你……”
　　那一刻花火还在不停地被打向夜空，人群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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