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帕弥什][指库]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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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正激烈时头顶还只是聚着厚厚的云彩，等到库洛姆从最后一只异合生物身上拔起铳刃，白索织成的雨幕就从空中兜头罩下来了。
雨下得密，下得急，砸在眼皮和鼻梁上，叫人睁不开眼，空气中浓度接近低浓度区极限的帕弥什病毒融入下落的雨水，冲开地面上暗红色的异合生物遗骸，在废弃都市龟裂的柏油路上画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红色水波。
空中花园里并不下雨，雨对生长在空中花园的指挥官和库洛姆来说都是新鲜事物，但此时谁也没有心情欣赏雨景，两个人都马上意识到了环境的危险性，为了避免病毒经由眼部粘膜入侵人体，指挥官捂住双眼，躲在建筑物残破的房檐下面，但雷声和雨声都不见停歇，指挥官和库洛姆两个人携带的血清加起来也只剩下一支，溶解了病毒的雨水不断从地面溅起来，敲打在两人腿上，防护服开始发出注意防止感染的提示音，眼下如果不冒险冒着雨冲回营地，只怕再过不了多久人类就要因为严重的病毒感染化作一滩腐烂的肉泥。
指挥官听见库洛姆的脚步声从自己身边渐渐离开，过了一会儿又回到他身边：“指挥官，我在一家便利店的废墟里翻出了一把姑且还算完整的伞，我们回营地去。”
指挥官闻言睁开眼睛，握在库洛姆手中的是一把巴掌大的袖珍阳伞，一面纯黑，另一面是蓝白两色的碎花。必要时阳伞固然可以当做雨伞使用，眼下的情况也让人没有多余的心情在意伞面上充满少女气息的纹样，可袖珍伞原本的设计就是只供一人使用，要想遮住指挥官和库洛姆两个成年男性恐怕太勉强了。
“只有一把伞吗？”指挥官问。
“抱歉，”库洛姆回答，“能撑开的只剩这一把了。”
库洛姆的习惯性道歉让指挥官多少有些不悦，他抽了抽嘴角：“没必要道歉，不是你的错。我们回去吧。”
他抬起左腕，让库洛姆把最后一支血清注入自己防护服上的接口，撑起阳伞，空出右侧的一半：“库洛姆，进来。”
两个成年男人挤在一把小小的单人阳伞下面，踩着猩红的积水前行。雨水裹挟着帕弥什病毒砰砰地敲在伞面上，也敲打在两个人各自于伞檐外悬空的肩头。
库洛姆的左手握上指挥官撑着伞的手，指挥官以为他要做点什么，偏了眼睛望向他金黄的鬓角，却只感觉到不断敲打在自己左肩上的雨柱轻了，库洛姆的右半边身子则完全暴露在了雨中。
这是被他看轻了，指挥官心想，自己岂是需要被保护的人？明明该是自己庇护库洛姆才对。
他扳着手中的伞柄，让阳伞倾向了库洛姆的一侧。
库洛姆也察觉到了指挥官的心思，手上稍稍加了点力气，将伞又扳了回来。
“库洛姆。”指挥官单手与库洛姆拉锯，沉下声音提醒他自己才是在二人关系中居于掌控地位的一个。
库洛姆面不改色地用行动表示反抗：“你是人类，我有义务保护你。”
伞檐偏向了右侧：“我有外骨骼和防护服保护，这雨水里带着病毒，你的机体直接暴露在空气里，比我更容易受到感染。”
伞檐又偏向了左侧：“我的机体表面材料防水，你的防护服防水功能有限，还是你更需要保护。”
伞倾向右侧：“你刚战斗过，背后的辅助翼现在温度还低着，雨水滴在上面容易被冻结，零件承载的重力不均，会影响使用寿命。”
伞倾又向左侧：“我身上凉，和我靠得太近你会冷。淋了雨小心着凉。”
“我还年轻，不怕冷，你……”
没等指挥官说完，库洛姆忽然松开了与他抢夺伞柄控制权的手，半蹲下身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这样争来争去不是办法，请恕我先斩后奏，”库洛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本来最优方案是背上你前进，但如你所说，我背后的配件还没有回温，背着你恐怕会将你冻伤，就只能委屈你这样坐一下了。指挥官，搂住我的脖子。”
库洛姆的做法确实是合理高效的解决方案，指挥官无法反驳，便依言坐在他臂弯里，一只手环住库洛姆的脖子，另一只手在上方给两个人打伞，原本单人阳伞遮不住的两个人现在安安稳稳地处在伞檐之下了。
库洛姆抱着指挥官，踩着地上猩红的积水奔跑，混杂着帕弥什病毒的水花随着他的脚步溅起，斑斑地洒在他摇晃着的透明衣摆上。
指挥官贴在库洛姆身上，朝他耳朵里吹气：“地上的水里也有病毒，会通过你脚部零件的接口渗入机体。”
库洛姆耳尖微微泛红：“那就请你链接我吧。”
人类的思维信标在构造体的意识海中亮起，彼此的情绪已经不用再依靠语言沟通，匆忙的脚步声被嘈杂的雨声遮掩，伞下的一方空间里久违地充斥了宁静。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剩下听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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