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 【黄笠】小狗罗曼史

【黄笠】小狗罗曼史

5

kikasa74

2025/02/06 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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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出门的时候笠松才忽然意识到，运动服昨天被拿去洗了，他今天没得穿。没办法，只好借来了黄濑的穿上，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国中时期的衣服对他来说大小刚刚好。
　　笠松皱眉看向穿衣镜里的自己，又瞪了瞪正在他身后嬉皮笑脸的罪魁祸首，努力忍住想要给他一个回旋踢的冲动。
　　“前辈你看上去真的很像国中生诶。”
　　“谁家国中生这样穿啊？”
　　笠松将身上那件淡蓝色的落肩短袖衬衫掀开来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件简约的纯白色圆领短T，而作为外搭的蓝色衬衫则是印满了富有质感的细条纹图案。原本还应该配上一条深色的小领带与之相配，只是被笠松十分抗拒地丢了回去，之后还顺手扯松了领口上的两枚扣子。
　　这一身实在乖得不像话，黄濑想，前辈就好像是少女漫画里能够让故事内外的人都一眼钟情的男主角。若论当男主角的资质黄濑自然是样样不缺甚至还高出标准许多，但他却认定自己应该是那个对男主角一见钟情却又不敢表白的女主角才对。
　　黄濑灵机一动，找出了一顶蓝色的鸭舌帽，没等笠松反应过来就直接将帽子戴了上去，视野上方突然一下子被帽舌挡住，笠松有些不满地将它掉转到脑后。
　　黄濑又将二人的手机放进一个牛仔布的斜挎包里，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手机就拜托前辈保管了哦”之后便挂在了笠松肩膀上，然后倒退两步抱起手臂对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地欣赏起来。
　　“你笑得好猥琐。”
　　“诶？我有吗？”
　　两个人又闹了一会才总算出了门。虽说是约会，可黄濑到底也没能在出门之前就将目的地确定下来。慵懒悠闲的周日早晨，两个男孩就这样一人手里举着一支冰棒，在巷子里漫无目的地逛了起来。
　　笠松拿的是金黄色的凤梨味，黄濑的则是天蓝色的海盐味。
　　凤梨和海盐，明明两种口味尝起来截然不同，可一旦融为一体却会异常的合拍呢。我和前辈不就是这样吗？黄濑想。
　　而这时笠松盯着黄濑手里的冰棒，又抬眼看了看目光有些呆滞的黄濑，停下脚步对他说：“把你的给我尝尝。”
　　“诶？前辈你刚刚说什——”
　　此时的黄濑还没能反应过来前辈到底说了些什么，而对方却早已拉着他的手强行把冰棒送进自己嘴里啃了一口了。似乎是感觉味道还不错的样子，便一把夺走黄濑手中的冰棒又将自己的那一支替换过去，最后丢下大脑宕机的“被害者”自顾自地继续前进。
　　“还是你这个好吃，我那个太甜了。”
　　确实很甜。
　　黄濑低下头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把冰棒放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吃着。
　　冰棒吃完，两个人在路边租了自行车，并排骑在路上。
　　不知是车骑得太快，还是风吹得太急，翻飞的衬衫衣摆在空中被扬得很高，随着轻微摆动的车身左右摇晃，好像海上行船扬起的风帆。
　　行进时，笠松将上半身略微前倾，一小截劲瘦的腰身在飞扬的衣角下若隐若现，持续发力的大腿肌肉有规律地抻拉收紧，光滑的皮肤表面很快就渗出一层晶莹的薄汗。
　　黄濑不断用余光确认着他嘴角上翘的弧度，而得到的答案在他脑中激起一阵阵战栗的欣喜。
　　那是怎样一张神采飞扬得意畅快的好看笑脸，映照在他金黄色瞳孔里的身影就如同他想象中一般夺目耀眼。他的前辈，他眼中的翩翩少年，浓眉乌鬓，皓齿明眸，正是一个人一生中最美好的那个时候。
　　似乎是注意到身边人投来的视线，笠松转过头，笑着朝他大声喊：“骑车真舒服啊！不如我们就这样一直骑到海边吧？”
　　黄濑先是愣了愣，下意识暗道不妙以为是前辈发现了自己在偷看，却没想到只有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邀约。
　　——好，当然好。
　　可我的目的地并不是什么海边。
　　不，最好永远都不要有终点——
　　生命是场有去无回的漫长旅程，能够陪伴我一路走下去的那个人，我只希望是前辈你。
　　黄濑略低了低头，感觉心里酸胀胀的，风一吹就堵得他胸口发闷。而后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用力捺住心里不断胀大的窃喜，随即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长长的刘海被掀飞在风中，展露出极其俊美的额头与眉眼。
　　“好啊——那么前辈我们来比比看谁骑得更快吧？”说罢用力踩动踏板，不出所料身后很快就响起一系列夹杂着“犯规”“混蛋”“耍赖”之类词汇的骂声。
　　这条街的尽头就是湘南海岸，沿着海岸线一路而行，便可以抵达学校附近的那处海滨公园。
　　“据说这里是箱根驿传会经过的路线哦？”
　　许久不见后面的人追上来，黄濑忍不住回头没话找话。
　　“诶……是这样吗？”笠松漫不经心地搭腔，却在下一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在黄濑因为分心而速度减缓的那一刻加速追了上去，边骑边喊：“你小子还嫩得很呢——”
　　“——真是的，前辈你这样才是犯规吧？！”
　　黄濑大叫着紧追不舍，却敏锐地注意到前辈在加速的过程中将上身稍稍抬离了车座，毫无弹性的纯棉布料紧紧裹住他的整个臀部，勾勒出形状漂亮的圆润轮廓。
　　黄濑看呆了，瞬间放弃了追逐的念头。
　　二人一前一后地将车锁在公园步道旁的椰子树下面。笠松摘下帽子，看着慢了自己一步的后辈十分得意地笑了，然后举起手中的帽子扣在他脑袋上。
　　“怎么样？我早就说过你不行吧。”
　　“是啊，前辈确实很厉害啊……”
　　黄濑把眼睛躲进帽檐底下的阴影里，他的脸也跟着红了，但不是因为刚刚的运动。
　　“我请你喝饮料吧。”笠松指着旁边的自动贩卖机说。
　　“不用啦前辈，还是我请你喝好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前辈一个拳头敲了回去，“臭小子哪有前辈让后辈请客的道理啊？”捂着头喊了声好痛后，再一抬眼前辈就已经站在那台机器面前了，黄濑席地而坐，双手抱膝乖巧地留在原地等待着。
　　前辈，好慢……
　　下巴抵在手臂上出神的时候，忽然被冰凉的易拉罐贴上了脸。
　　“喏。”
　　黄濑直起身子伸手接住饮料，用拇指和中指捏住罐子上端，食指一勾，拉环被“啪”地一声打开。
　　“前辈谢啦。”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挑了半天最后还是选了和我一样的。”笠松站在他面前，举起蓝色的易拉罐朝他轻轻晃了晃。
　　黄濑低头看了看包装，只是瓶普通的海盐苏打汽水。原来前辈喜欢这种口味啊。他尝了一口说很好喝。
　　“不过我猜你大概会更喜欢甜一点的吧？因为我记得你经常会从女生那里收到点心什么的。”
　　……什么嘛，前辈干嘛突然说这种煞风景的话。
　　“没有哦，其实那些我都带回家给我姐她们吃了。”黄濑小声嘟囔，似赌气一般把苏打水一饮而尽，将空罐子以投篮的方式丢进了垃圾桶，“我本来也不怎么喜欢太甜的东西。”
　　“原来如此。可是那样的话，一开始就直接回绝掉不就好了吗？”
　　“毕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嘛……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不会拒绝的啊。”
　　“换作是我的话，既然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想法，那就会在一开始就和对方讲清楚，不然像这样误会下去，之后就会没完没了了。”
　　……这么说的话，那我不就是没机会了吗？
　　“嘛，不过就算我想拒绝可能也说不出口吧。”
　　所以如果我说我喜欢前辈的话，前辈也会直接拒绝我吗？
　　“前辈说得确实很有道理……”黄濑笑得有些言不由衷，他摘下帽子，用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帽檐的边缘，“可是我啊，果然还是不喜欢看到女孩子伤心的样子呢……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不过不喜欢还要勉强收下的话，等到哪天对方知道了真相，不是会更伤心吗？”将喝完的易拉罐投进了垃圾桶后，笠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抱歉，我好像也没资格在这方面说你什么……”
　　黄濑起身的时候有些站不稳，他本能地感觉到前辈的目光正因追随他的动作而向上移动着。
　　“你在说什么啊，前辈……”
　　黄濑垂着头走向他，在很近很近的距离下停住。
　　“我们两个在约会不是吗？”他怨怼地说，“前辈干嘛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啊……”
　　“诶……”
　　所谓的约会原本就只是个玩笑吧？难道他是真的在生气？
　　笠松眼里的人，正低垂了眉毛，眼光迷朦得不知道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他身后的大海。
　　难道他是认真的？难道……
　　“我今天可是寿星啊。”
　　“这样的话题算什么啊。”
　　“说实话我只在乎前辈会不会拒绝我，其他人怎么想都与我无关。”
　　什么意思？
　　为什么自己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他？
　　距离太近了……
　　黄濑向他伸出手，缓缓举起的手臂挡住了他脸上的部分阳光，无限漫长的一刹那，如同日食吞没太阳。笠松愣了一下，却只见黄濑重新戴上了帽子，脸上的光就这样全部黯淡下去，接着他陡然抬起头，用力挤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前辈是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哪怕是很过分的要求？”
　　又开始了，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不知道。”
　　这家伙今天真的很奇怪。
　　“诶——”马上又露出了小狗般的表情，“如果前辈能将答应我这个愿望也算做生日礼物送给我的话，那我一定一定会很开心呢……”
　　“真拿你没办法……”笠松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一下后又立刻换上狡黠的笑容，出其不意地伸出手指用力捏了捏他的脸，就当作是对他这种任性行为的一点惩戒。
　　“——好痛！不可以袭击我最重要的脸啦前辈！”
　　竟敢说什么重要的脸？不过是长了张漂亮的脸蛋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啊？！
　　“你小子给我把牙关咬紧了！”于是另一只手也紧随其后。
　　“唔啊啊啊前辈我错了——”
　　黄濑咧着嘴总算掰下来其中一只手，攥进手里时忽然头脑一热就拉着人向公园深处跑去。篮球选手的运动本能让笠松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完全跟上对方的脚步，但明明自己在运球过人时一向动作敏捷从未失误过，今天又是为什么仅仅因为被人牵着一只手就明显变得迟钝起来了呢。
　　“喂你干嘛……！”
　　“前辈我们快点到海边去吧！”
　　黄濑头也不回地跑着，边跑边从掌心传来的温度中不断确认着什么。是的，没有错，现在在他手中握着的，确确实实是他前辈的手——他的手曾经毫不犹豫地传过球给他，也曾在他跌倒在地时用力地拉过他一把，甚至还无数次地充当行凶工具对他诉诸过暴行。
　　可今天终究不同。
　　他现在不是比赛中聚焦全场目光的明星球员，也不是社团活动时频频挨训的可怜后辈，而是黄濑凉太，就只是黄濑凉太。
　　脱身于所有特殊的场合，摘除掉所有好听的头衔，现在的他就只是他自己。而这样的自己此时此刻正拉着他最喜欢的那个人的手，笠松幸男的手，仅此而已。
　　能轻易包裹住篮球的宽大手掌，如今也能轻松地握住一个并不算瘦小的男孩子的拳头。
　　掌心灼热，内心滚烫。
　　也不知道这份有些沉甸甸的温度有没有好好地传递给他？
　　穿过种满热带植物的草坪区域，两个人一径跑到了海滩上才先后停下脚步。上午的游人还是很少，几乎整片海滩就只属于他们两个。
　　“我说……”笠松叫住他，“可以放手了吗？”
　　不听话的后辈反而把手攥得更紧了。
　　“前辈既然答应和我约会了我当然不能放手啊！打死都不会放手的！”
　　“喂你这家伙……”居然来真的啊？“等到有人过来就必须立刻放手听到没有！”说完照着对方的膝窝就是一脚，但不知为什么本身就有些腿软的黄濑竟然一个踉跄就跌了出去，结果踹人的罪魁祸首也毫无防备地被他拽着一齐倒下。
　　糟糕！
　　匆忙在空中掉转了方向，说好打死都不放手最后还是放开了手，不过那也是为了能够用双手接住前辈啊，神明应该会原谅我吧？
　　尽管身后是沙滩而不是什么坚硬的地面，但两个人的重量还是让黄濑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即使如此他还是用双臂紧紧箍住怀里的人不放，结果怀里的人先一步反应过来，连忙抗议着让他快点松开。
　　黄濑当然还想要继续任性地多抱一会，只不过海滩上虽然人烟稀少却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像这样倒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说都还是太显眼了一些，所以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手。但不知是害羞还是因为被吓了一跳，面前这个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人的脸竟然看起来红扑扑的，实在可爱得紧。
　　“前辈没受伤吧？”黄濑关切地问。
　　“怎么可能会受伤？倒是你……”
　　迟钝如他也终于感觉到不对劲。
　　黄濑宽阔温热的胸口让他觉得安心，就和刚才他用掌心紧紧包裹住他的手时给他的感受一样。用不诚实的反应来抵抗是本能，但结果只是让他更加困惑，就像是摸不透梅雨季节反复无常的天气一样摸不透自己的心情。这个总是黏黏糊糊贴上来的后辈他并非讨厌，就连这种不像样的牵手和拥抱也不感到排斥，哪怕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进行这样的肢体接触了，但他还是不由得红了脸。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吗？
　　黄濑他确实有很多让人喜欢的地方啊。
　　比如说，这张脸确实很漂亮。为此他总想要时不时地使个坏欺负他一下然后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模样开怀大笑，或是在他沮丧得像只小狗一样的时候揉乱他的头发看到他的表情由阴转晴也会觉得很开心。
　　还有，打球的样子也很漂亮。上篮出手时高高跃起的身姿在他眼里宛若流星划过，飞扬的发丝化作一道道澄明湛亮的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但这真的不是因为球场上方照明灯的亮度开太强了吗？
　　这些并非借口，而是他的的确确不懂。这种恍恍惚惚不落实地的感觉仿佛是在做梦，但汗水顺着脖颈滑下时发痒的触感却在时刻提醒着他，这一切并非是梦。
　　眼前的金发少年依然坐在那里，仰起头有些迷茫地望着他，一秒，两秒，半分钟……甚至更长。在温热潮湿的海边空气的重压下，寂静空白的时间似乎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让人察觉不出任何时光流逝的痕迹，不远处的大海也在识趣地静默着，连一丝浪花都没有。
　　两个人就在同时开口喊了一声“前辈”和“黄濑”后又在同时闭上了嘴。
　　最终还是黄濑先一步打断沉默：“前辈你真的没事吧？”
　　“都说了没事了。”笠松总算回过神来，俯身向着地上的人伸出了手，却又在他刚刚站稳的瞬间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你没摔到哪里吧？”
　　“拜托前辈这里可是海滩诶？”
　　“要是沙子里藏着什么贝壳石子之类的东西被划伤可就不好了啊。”说罢便按着黄濑的肩膀将他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仔细检查一番之后发现确实没事才彻底安心，然后对准眼前一脸傻笑的人的肚子就是一拳。
　　在这之后，陆续抵达公园的游客都会或早或晚地注意到不远处海滩上的这幅景象：
　　一个短发少年光着脚慢悠悠地走在沙子上，在他身后的那个戴帽子的高个子男孩也光着脚，手里提了两双鞋，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即使面目因隔了段距离而看起来有些模糊了，大家也都能够猜得到他们是在不约而同地各自微笑着。
　　不禁让人感慨这就是青春吧。
　　青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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