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 【花黑邪】赢家

【花黑邪】赢家

64

落花斋

2025/03/09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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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暑期最热闹的时候，红场上熙熙攘攘，游人如织。东方面孔有很多，两个年轻人混迹其中并不显突兀。
吴邪贪看四周的建筑，不留神，跟黑瞎子挤散了。他站在原地环顾左右，想从拥挤的人潮中找到那人，他尝试着喊了一声，声音很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也许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可吴邪却觉得时间变得很漫长，他内心有一瞬间的恍惚和无措，四面八方都是人，但他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就在他心焦时，余光捕捉到一张戴墨镜的脸，他连忙扭头去看，果然是黑瞎子，对方正举着两支冰激凌向他挥手，扬起的笑容让吴邪下意识地举起相机。镜头里的黑瞎子隔着人海，冲他摆了个很酷的姿势，可手上的冰激凌却在融化，让定格的画面看上去像是二逼儿童欢乐多，所以吴邪又默默地将相机收了回去。
莫斯科的游人太多，他们在短暂地停留了两天后，租了辆越野车，买了一些必要的装备后，由黑瞎子驾车，一路向城外驶去。
吴邪点了根烟，还没抽上一口，就接到了黑瞎子送过来的眼神，只好夹着递到他嘴里。黑瞎子叼着烟，喷出一团烟雾，脸上带点嫌弃，咬着烟头字语模糊地跟吴邪抱怨说毛子的烟不行，太绵，不得劲儿，早知道应该在行李箱里多塞两条白沙。
吴邪听后笑了，“你这是要转行倒卖烟草吗？”
“这个提议很不错。”黑瞎子单手握着方向盘，支着胳膊将烟夹在指间，“现在两边政府都加强了管控，尤其是这里，形势很不好，早就过了只要钱到位，核武器都能给你偷运过来的好时候，北线的生意只会越来越难做。”
“确实，只有不稳定的社会才会滋养黑色产业。”吴邪撑着侧脸，透过车窗眺望车道边的树林，语气中带了点怅然，“老九门的没落是必然的，谁都撑不起这种摇摇欲坠。”
黑瞎子见他神色郁郁，有心逗他，便讲起了曾经和俄国军火商交易时的趣事，说到有些帮派喜欢在雪地里做交易时，他夸张地叹口气，“你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大智若愚，还统一穿了身黑貂绒，在雪地里走来走去，要不是当时我转了行，真想拿他们去赚赏金。”
吴邪问，“赏金很高吗？”
黑瞎子竖起大拇指，“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汽车在山林里盘桓，走了多半天，最终停在了山林深处。
吴邪从车上下来，四周都是翠绿葱郁的白桦树，也有一些落叶松和云杉分布其中，他搓了搓胳膊，林子里的温度要比城市冷一些。
他们把行李拿下来，一同往林子深处走。黑瞎子揽着吴邪的肩膀，给他指目的地。吴邪远远看到左前方有一片空地，几栋小木屋交错其中。他们走得近了，吴邪又看到空地旁围了几个小牧场，里面圈养着几头驯鹿和马匹。
黑瞎子道，“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山林别墅。”他说罢，高声用俄语喊了一句，没多久，就从其中一间木屋中走出一个雄壮的俄国大汉。
男人长得比黑瞎子大了一圈，抱上来的时候，显得黑瞎子格外娇小。吴邪忍俊不禁，别过脸偷笑。黑瞎子指着吴邪，对朋友低声说着什么，吴邪听不懂，却看到了男人汗衫下隐约可见的纹身。他曾经听说过一些关于俄国人纹身的传言，忍不住好奇，偷偷去瞄，由于衣服遮挡，只能看到对方手臂处的几串俄文。
这边两人寒暄完，黑瞎子向吴邪介绍道，“我的朋友，伊凡诺夫，你叫他伊凡就行。”
伊凡有着斯拉夫人惯有的热情，他招呼二人到木屋里，从酒架上取了两瓶酒，冲他们举着瓶子，反复说着同一个词，“Водка，Водка！”
吴邪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心说这毛子什么规矩，待客上来就灌酒吗。他留意到了酒瓶上的度数，赫然标着65%，不禁在心里嘀咕，这和直接喝酒精有什么区别。
伊凡推给他们两个玻璃杯，将酒倒满。厚重的玻璃杯迎着头顶微黄的灯光，里面的液体荡出一阵波光粼粼，色泽很美，吴邪却看得心惊胆战，往黑瞎子的方向瞄了一眼又一眼。黑瞎子收到了信号，用口型对他说，喝吧，勇敢点。
这他妈是勇敢不勇敢的事情吗？！吴邪感到匪夷所思，他看一眼热情洋溢的俄国大汉，又用余光最后一次瞥向身边的墨镜，求救无望，索性心一横，举起酒杯，仰头灌了一口。热辣的酒精顺着食管往下滚，一直烫到了胃里，吴邪几乎是下一秒就烧红了脸，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当场咳出来。
伊凡显然很高兴，也跟着喝了一大口，叽里咕噜说了一连串的话。吴邪本就听得头晕，黑瞎子又将额头抵在他肩上闷笑，连带着吴邪也跟着一抖一抖，头更晕了。烧上来的酒精侵蚀着他的大脑，所以他下意识的，一巴掌呼在了黑瞎子的脸上，啪地一声脆响。黑瞎子抬头，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过来。吴邪迟缓地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事情，他强装镇定，与黑瞎子沉默地对视。黑瞎子被他的眼睛看着，无可奈何地揉着脸，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倒霉媳妇儿。

再出门已经是傍晚。
夕阳的余晖在山林中投下一片橙红，连白桦树的叶子也染上了一层枫色。吴邪走不稳，绕着白桦树表演S弯道，黑瞎子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地鼓掌叫好。
吴邪停在一颗年岁不小的白桦树前，仰着头，面容严肃，良久对黑瞎子道，“这不对。”
黑瞎子也跟着仰头看，“什么不对？”
吴邪很认真地说，“氛围不对，和电影里不一样。”
黑瞎子忍着笑，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多大事，给你来点音乐。”
说罢，他从兜里摸出了一把口琴，口琴是在红场的纪念品店买的，上面还印着花里胡哨的图案。他向后退了几步，后背靠着树，抬手吹了一首曲子。
这个曲调太熟悉，吴邪一下就听出来了，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寂静的树林里，口琴的声音传得很远，不多时，隐约有木门开合的声音，而后，不远处传来了模糊的歌声，正合着曲调，低沉而舒缓。
Не слышны в саду даже шорохи,Всё здесь замерло до утра（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树叶也不再沙沙响）
Если б знали вы, как мне дорогиПодмосковные вечер（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在这迷人的晚上）
细微的风拂过树林，叶子窸窸窣窣地响，夕阳落下，天际是一片靛蓝，明亮的星子缀在其中。月亮还未升起，小木屋晕黄的灯光像一团朦胧的宫灯，四周影影绰绰，吴邪只能勉强看清黑瞎子的轮廓。
口琴声悠扬婉转，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Что ж ты милая смотришь искоса，Низко голову наклоня，Трудно высказать и не высказать.（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声响）
Всё, что на сердце у меня，Трудно высказать и не высказать（	我想开口讲，不知怎样讲，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А развет уже всё заметнее,Так пожалуйста будь добра（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Не забудь ты, эти летние，Подмосковные вечера（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睡到床上时，吴邪身上的酒意渐退，反而无法入眠。傍晚时的口琴声在他脑海里一遍遍回响，他闭上眼睛，全是黑瞎子斜倚在白桦树旁修长潇洒的身姿。他忍不住用手指去戳黑瞎子的腰，第二下就被捉住了手。黑瞎子在他手心里挠了一下，黑暗中发出一点轻微的气音，“睡不着？”
吴邪将手往回抽，黑瞎子顺势跟上，翻身压上来，饶有兴致道，“可以做点别的。”吴邪抵住他压下来的肩膀，房间很暗，但吴邪还是觉得耳根发热，“能，再吹一遍吗？”
黑瞎子故意压低声音开黄腔，“吹喇叭？”
“滚！”吴邪大怒，满腔的浪漫情怀瞬间碎成渣渣，当即祭出九阴白骨爪，往黑瞎子的脸上招呼，“口琴！老子说的是口琴！”
黑瞎子伶伶俐俐地一躲，抓着吴邪的腰带着人翻了个身，“半夜搞乐器不提倡啊，扰民。”
吴邪失望地哦了一声，准备翻身睡觉，黑瞎子的手臂横在他后腰，一时动弹不得。下一秒，湿软的东西碰到了他的耳骨，黑瞎子轻缓地吐息，“主动一回，我唱歌给你听。”
吴邪权衡几秒后，欣然同意。
两人立刻卷上被子，颠鸾倒凤大战了一场。事后，他们同样的气喘吁吁，肩膀贴着肩膀，平复过快的呼吸和心跳。黑瞎子摸黑翻到了烟盒，点了根事后烟，抽了两口后，反手给吴邪送过去。吴邪力气用尽了，半根手指都懒得动，张了嘴咬住，惬意地吸了一口。
烟头猩红的光斑亮了一瞬，黑瞎子侧躺着，手撑着头，看着那点光亮，低声唱起来。
唱的是一首俄语歌。
他嗓音低沉，带着点事后的暗哑，吴邪与他肩并肩靠着，感觉对方身上的震颤完全地传递过来，他浑身过电般颤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挨过了这阵没来由的心悸。

歌的曲调有点熟，吴邪想不起来，他也听不懂俄语，但黑瞎子的声音很缠绵，他追问道，“什么意思，歌词？”
黑瞎子又笑，下巴贴在他发顶蹭了蹭，“夸你可爱呢。”
吴邪自然不信，又用九阴白骨爪去戳他，他抓了吴邪的手，低声说了句俄语。
“	Милый мой, хороший, догадайся сам。”
“什么意思？”
黑瞎子在他后脑撸了一下，“让你快点睡觉的意思。”
吴邪还要说什么，被黑瞎子捂住了嘴。瞎子的手心还残留着烟草的苦味，他在这种熟稔的气味中身心放松，疲倦犹如潮水般卷上来，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很快沉入梦乡。

TBC

注：Милый мой, хороший, догадайся сам（源于歌曲《红莓花儿开》最后一句歌词，“让我爱的心上人自己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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