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 【Misery博】哲学年代

【Misery博】哲学年代

4

三青

2025/01/13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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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的时光如流水一般静悄悄流淌而过，Misery在实验记录册上签下秀丽的文字，进入第五个学年，他也不再是那个冒失的年轻人，连博士都评价他做事愈发稳重，他的活动范围也不再局限于校园，与泰拉新兴的科技公司交流合作更是常事。但进入这个特别的第五年，博士第一次带他踏出巴别塔所在的卡兹戴尔中心城区，他们将要开展为期一年的研学活动，同时要在路途上完成他的毕业论文。

博士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长途外出，他与沿途的巴别塔行政人员打招呼，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两位Misery没有预料到的熟人——Ace和Scout，更让他意外的是，博士看上去与他们俩都非常熟悉。

但仔细一想，这也并非无迹可寻，在准备这趟外出之前，博士就特意安排了Stormeye和Sharp进行外勤培训，几个月的高强度锻炼下来，Misery一改之前文弱的模样，即便是他这种主要加点在智商上的萨卡兹，在打架方面也仍然底子很好。博士来验收成果时，还坐在正在俯卧撑的萨卡兹背上，一边随着身下的起伏上下，一边手里不慌不忙翻动他最近的体测成绩。

他隐约知道一直以来和平友爱的巴别塔大学不是巴别塔的全部，那些即便是现在的他也无权进入的涉密部门，巴别塔的背面藏着许多秘密。他也知道他的导师牵涉其中，他帮博士收拾东西时就会偶尔见到沾染上血液和炮弹灼伤痕迹的残片，尽管博士本人从没有出过事，但他遇到过的危机可见一斑。

“到了外面，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保护好自己最重要。”临行前博士对他叮嘱道。

“温室里长大的小白花Misery，”Scout调笑道，他穿戴着全套的防护，带上护目镜和面罩，背后一杆狙击枪，“巴别塔和你老师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他在学校里的发挥作用比在战场上要大，Misery现在人称小博士呢。”Ace同样佩戴复杂的战术装备，脚边靠着一面大盾，他的语气轻快。

“……战场？可是泰拉不是早就已经和平很多年了吗？”

“不是所有泰拉人都乐意巴别塔的管理方式，土地源石污染问题仍然很严重。不过近年来，随着你和博士的努力，那些边境地区人们的生活改善了很多，恐怖袭击事件也越来越少了。”Ace解释。

Scout补充道：“所以不用太担心，我们规划的线路风险很低，而且有博士在，就更没什么问题了。”

“我导师他怎么……”

“你还不知道啊？”Scout有些惊奇，“他不仅是巴别塔大学的荣誉教授，而且是巴别塔特别行动的指挥官，我们的战术指导员。这些他没告诉你？”

Misery摇了摇头。

“别想太多，博士的这一重身份对外也是保密的，毕竟他的身份复杂，前文明科学家牵扯进泰拉的争端不是什么好事。”Ace拍拍他的肩膀，“他可能只是想让你能够专心搞研究。”

庞大的银色机器如同山脉站立在大地之上，Misery他们站在其中一支的脚下，与数百米高的机械臂相比，他们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起眼，但又与这些机器密切相关。前文明虽然带走了天灾，带走了星荚，带走了星门，但遗留的次生灾害仍然在泰拉的土地上肆虐。Misery的物质转化源石技艺原理提供了一种可能性，他们能够自主改造源石形态，通过复杂的反应与土壤分离提取，再借由这些万年前就遗留在大地上的前文明机械，抑制源石的生长，完成对土地的净化。

监测站的工作人员为他们提供了丰盛的饭食，这些宝贵的粮食就是从净化后的土地种出的。饭后博士携Misery去田野上走走，Ace和Scout在不远处护卫。

广阔的麦田像金色的海洋，低垂饱满的麦穗亲吻他的指尖，从脚下一直绵延到天边，也像Misery童年里朦胧的景象，但那个小村庄早就因为源石的污染而衰败，Misery成年以前就已经没有活人在那片土地上居住了。

“比起那些出生优越的学生，你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远望天空的同时也在关注自己的脚下，”博士也跟他一起在田埂上坐下，“你对于家乡的锚定，对脚下这片土地的爱，会让你走得更远。”

“那你的家乡呢，老师，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博士轻声笑了下，“我们已经走得很远，整个宇宙到处遍布我们的足迹，可以说宇宙就是我们的家乡。但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是从一颗泥巴星球上诞生的智慧种族，我们管她叫‘地球’，尽管她被称作我们文明的摇篮，我们的诗歌、文学里也到处都有她的存在，但如今的大部分前文明人，包括我，都不是出生在上面的，也从未在上面生活过。”

“可你看上去很怀念，泰拉和你们的‘地球’很像吗？”Misery转头看他。

“……很像。泰拉和我们太像了，你们和我们太像了，每一个前文明人恐怕都抗拒不了这样一个来自于昨天的泡影。”

“所以你会制作意识信标来泰拉。”

“一点前文明常见的兴趣爱好，毕竟深空航行那么枯燥。宇宙不像你看到的星空那样热闹，它们彼此的距离遥远，冰冷空洞才是常态。”

Misery皱眉，“听起来也不是那么美好，你经常独自航行吗？”

“大部分时间是，偶尔普瑞赛斯——我的一个朋友——会加入我的旅途，我们文明的人际关系远没有你们这么紧密，几个月才遇到另一个活人都是常事。”

“这么说的话，那你们也像天上的星星们一样，彼此之间离得很遥远，但又同样闪耀，依靠一闪一闪的电磁波谱频段传递信息。”

“你这样说也没什么错。”博士微笑道，“很浪漫的形容。”

他们一同走过无数试验田，与银色山脉并行，继续深入这片大陆，路上见到的不止是井然有序的巴别塔下属研究站，还有许多平民聚居点，即便有巴别塔常年的物资援助，受地理条件限制，仍然有许多地方的发展缓慢。

他们也在这些贫穷的地区停留一段时间，帮助当地的巴别塔派驻人员解决医疗、物资和教育上的问题。

“博士帮了我们很大忙。”接待他的小鲁珀说道，她露出崇拜的神色，“前年还有恐怖分子占领了我们的医院，但博士带着那些全副武装的干员哐哐几下就把他们全部制服了——超级帅。欸，对了，既然你是博士的学生，能不能请你帮我要个签名？”

“抱歉，恐怕……”Misery露出温和礼貌的笑容。

小鲁珀失望地垂下耳朵，“唉，我想也是，我们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签名肯定也不让。”

Misery还想安慰几句，就听见广播里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鲁珀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愤怒起来，她急匆匆往走廊尽头跑过去，“一定又是那些坏蛋又来了！这次有博士在，我看他们怎么跑！”

Misery按照指示进行疏散，但他不太熟悉这里的路，在走廊拐角突然撞见一个陌生人，他穿着深红色的斗篷，手里拿着施术单元，Misery刚想掉头跑路就被奇怪的绳索束缚倒地，他的源石技艺无法施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离原地，他的余光瞥见斗篷下的男人另一只手里露出金属长刀。

耳朵里的通讯器里突然传出博士的声音：“不要慌，Misery，用力拽住绳索，想办法让他往前移动一步，我可以解决他。”

萨卡兹深呼吸，他放弃被沉默的源石技艺，一边大喊救命一边假装试图挣脱。

“叛徒！你们这些只知道出卖泰拉的*萨卡兹粗口*！”男人的情绪激动，他手里的刀已经彻底亮了出来。

Misery继续耐心等待自己被拖行到一处门边，他陡然伸脚勾住那处突起，然后往后一蹬。前段时间的锻炼这下起了效果，他成功让男人往前踉跄了一下，正是这一下，已经在窗外就位的Scout的狙击镜对上男人的脑袋。

砰！

白花花的血肉迸溅一地，Misery的腿边也沾上了些血迹。捆绑他的绳索失效，松散落在地上，Misery被眼前冲击性的画面震在当场，他的耳朵一阵刺痛的嗡鸣，他扭过头，胃里强烈的痉挛，他额头靠在墙角呕吐，把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以后还干呕了几下。

赶到现场的巴别塔成员按照博士的要求把他扶到中央指挥室，给他找了把椅子坐下，在那里他看见了手持平板、站在电子屏前指挥的博士。他的老师站在房间中央，只是抬头确认般看了他一眼就平静移开视线，这里的长官已经向博士转交了权限，站在他旁边等候指示，Scout和Ace也被派往最前方。

“敌人阵型松散，非正规军，威胁性较低，攻击路线预测已经发到你们的终端上，Scout，到右侧高台上准备，Ace，预备对面发起的正面冲击……小心，他们当中还藏着不止一个危险的术士，Scout，那几个高威胁目标就交给你了。”

博士的指令精准而冰冷，与平常说话的语气截然不同，他就像一台活的计算机，仅凭数据模拟就能控制整个局面的走向，很快解决这场危机，在己方零伤亡的情况下，成功击毙三人，剩余的暴徒全部俘虏。后续的审问流程全部交给这里的巴别塔人员解决，Scout和Ace也与他们汇合。

“不愧是我们的天才指挥官。”Scout心情很好，他和Ace两个人就差把博士举起来了。Misery已经换掉了带血的衣物，他的腿虽然不再发软，但仍然有些无措地跟在他们身后，他知道他的确如Scout所说是没有怎么接触过外界的小白花，让他一时间不能够接受生命如此脆弱的现实。

博士让他俩先走，把他今天有点过于安静的学生单独带到旁边的房间里，“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会难受很正常。”

博士从衣兜里掏出几颗糖果放到Misery手掌上，“有人跟我说过吃点甜的会好一点。”

Misery剥开糖衣，将那颗糖果卷进舌下，“……这是你经常经历的事情吗？”

博士握住他的学生无意识颤抖的手掌，“不经常，这是个孤立的偶发事件，这些年越来越少了，巴别塔也已经能依靠自己独立处理绝大部分。”

Misery抿唇不语，他的眉毛紧蹙，面色苍白。博士捧过他的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轻声安慰：“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很安全。”

Misery伸出手臂抱紧他。

几个月后，巴别塔运输物资的车队上，博士交到一个新朋友，几岁的小卡斯特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博士后面，央求博士给她讲故事后来发生了什么。

“好啦，阿米娅，别打扰博士他们了，明天我们就去买那本绘本好不好？”卡斯特的母亲把她抱起，冲博士歉意一笑，抱着女儿离开车厢。

“阿米娅现在的精神很不错。”Misery还记得几天前，这个女孩在床上烧得神志不清的样子。因为伤口暴露在源石下的急性感染，博士做了紧急处理，如今只需要好好吃药就能控制住体内的源石浓度。

阿米娅的父母连带整个雷姆必拓车队都很感激他，在抵达下一个城镇即将分别时，热情好客的雷姆必拓人为博士举行了欢送晚会。

他们的研学旅途也已快进入尾声，博士也就不再推辞，在离开泰拉以前他也想多留下一些愉快的回忆。

阿米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摘来了一些花，编成花环送给博士，她还要亲手给博士戴上。博士笑着答应了，他摘下兜帽在卡斯特面前蹲下，头也往下低，直到那双稚嫩的手把花环套在他的头顶。鲜艳的花朵挂在白色的头发上，更像是米诺斯来的神祇一般，圣洁美丽。

Misery跟在博士身边，他当然注意到了从某个方向投过来的炙热视线，Scout和Ace在那边喝酒，但狙击手的视线时常落在博士身上。

他对这种眼神并不陌生，但既然Scout从没有当面表示过，他选择保留自己朋友的一点隐私，所有人都知道博士快要走了，他又何尝不想多注视博士一会儿呢？

博士今夜难得喝得有点多，他的面颊浮起红晕，整个人也格外健谈，但为了安全考虑，Misery还是在博士说话开始有点打结的时候，拿走酒杯，把他强行带回帐篷里。

博士头上的花环早就在他摇头晃脑的时候甩掉了，Misery帮他捡起来找个地方放好。博士坐在床边的姿势堪称乖巧，虽然知道博士现在意识不清醒，但是望进那对清亮的眸子Misery还是有点恍惚，他的老师到底喝醉没有？

“啊——Misery，我最喜欢的学生——我教过的最省心的学生，见到你真好。”他一开口就彻底打消了萨卡兹的怀疑，“虽然你中间走错了路，但是最后回到了正途，我很欣慰。就这么离开，我还挺舍不得的……”

Misery握住他的手背，露出一丝苦笑，“是舍不得泰拉，还是舍不得我呢，老师？”

博士皱眉，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很快他就得出了答案：“都有！”

“如果我不是你的学生，你……不，这样的问题没有意义。”他叹了口气，“我没有走错路，老师，我只是找到了我的那颗星星。”

“那是件好事啊，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博士凑近他的脸问道。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难过？”

博士点点头。

“因为星星要回天上去了。”

博士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喝醉酒的大脑一时处理不过来抽象的信息，“回天上？……”

但他知道怎么让一个人开心起来，这是他的好朋友阿米娅告诉他的，他凑过去吧唧亲了口Misery，但因为没对准的缘故，他亲在了嘴角，“阿米娅说亲亲就不难过了。”

Misery被他的动作一惊，萨卡兹的喉结滚动，一些压在心底的隐秘想法被酒精唤起，他压低了声音问道：“老师，你想验收下我的亲吻技术比以前有进步吗？”

博士有些茫然，“嗯？虽然不是很懂，但是能让你高兴起来的话，可以——”

Misery封住了他的嘴巴，萨卡兹摁住他的肩膀把整个人都摁进床里亲。他急切撬开老师的嘴唇，舌头伸进齿缝里，勾起博士那根绵软的舌摩擦舌苔，他吻得又急又深，博士嘴里的空气被掠夺干净，为了呼吸只得从对方的口腔里汲取氧气，原本推拒的手也下意识环过他的脑袋，像一对即将分离的情侣那样吻得难舍难分。博士的膝盖都抬了起来，轻轻蹭在Misery的腰侧，像某种无声的邀请。

但在事情进一步失控以前，这一次是Misery推开了博士，他撑起身体喘着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博士依然满脸茫然地盯着他，他的老师面色红润，嘴唇被吮得有些肿，眼神迷离中带着一点水波荡漾的情动。

“等我，老师。”

他最后贴了下嘴唇，就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走出帐篷外，到小溪边用冷水泼自己的脸，他实在不该趁博士喝醉的时候做出这种事，他在内心忏悔的时候突然感受到身旁一道冰冷的气息。是Scout，他撤掉了隐匿的源石技艺。

“你怎么在这里？博士他睡觉了吗？”

Misery有些心虚，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睡着了。”

狙击手锐利的目光仍然扎在他身上，“你有事瞒着我。”

Misery不甘示弱盯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在这种时候示弱，“彼此彼此。”

Misery没有回到帐篷里去，他也没有脸回，于是他和另一个萨卡兹一起对着火堆发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战术指导员和博士是一个人的？”

Scout抬头看了他一眼，“大概是在他来这的第三年，他正式担任特别行动指挥官，在那以前我们都只听过他的声音，但是在第一次行动时我就远远看到过他的背影，可惜的是，我那时没能把他和你导师联系起来。”

“可惜？你提前知道他是我导师会怎么样？”Misery挑眉问。

“我……没想怎么样，只是想如果我认识他再早一点，会不会有些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喝失恋苦酒的人可能就换成我了。”Scout耸耸肩。

Misery哑然失笑，“我们谁都不可能留住他的，泰拉不是他的家。”

“也是。”Scout伸手往火堆里扔柴火，“但有个念想也是好的，想更加接近他，就会更加努力让自己变好，帮上他的忙。”

“即使注定得不到回应？”

“回应有那么重要吗？我不觉得。”

“真的不争取下？”

“他是你老师，你比我更清楚被拒绝的下场。”

Misery老实闭嘴了，Scout笑着摇摇头。

他们最终平安回到巴别塔，Misery也不负众望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答辩表现优异，顺利毕业。为了避免引起混乱，博士离开的时间只通知了亲近的人，双王都在，凯尔希少见的给了他一个拥抱，精英干员们更是各个恨不得往博士的船舱里都塞满特产。

大小猫耷拉着耳朵送给他明信片和空酒瓶——因为煌听说在太空里酒精也是危险品，斐迪亚们送给他大大小小的美丽的鳞片，Scout送出了他的狙击镜，Logos送的女妖之吻吊坠，Mechanist的最实用——工匠包，Pith放下一根羽毛，Touch给出一箱珍贵药剂，Outcast留下一颗刻字的特殊蚀刻子弹。

但偏偏有一个人缺席。自从毕业搬出去以后，博士就没怎么再见到过他。博士在舱门后停留了一分钟，然后合上舱门。

绕泰拉运行的轨道上，博士的飞船在中继站停驻，他将在这里补充燃料，同时提前适应太空生活，等同胞帮助他将指引的定位向标设定好，就到他离开泰拉跃迁到新星系的时候了。

中继站的低重力环境下，脱离重力的束缚，在空气中就像海水中一样轻盈，不需要翅膀就能够随意体验飞行。博士嘴里叼着专门用来喝液体的吸嘴，神经活性剂的味道还是这么寡淡，他已经开始怀念泰拉上的咖啡了。

他看了眼终端，聊天界面塞满了朋友们的问候与告别，他一一看过，趁与地面还有网络连接逐个回复过去。

点到Misery的对话框时，他才发现好像Misery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他了。不过想想也正常，他们已经结束了师生关系，没必要再有多余的牵扯，他甚至找不到理由去开启一个话题。这一次他可没有不告而别，他通知Misery自己走的时间都还挂在聊天记录上，萨卡兹只简单回复了一个好就没了下文。

博士有些心烦意乱地关掉终端，他离开舱室，前往中继站的交易区，这里总有一些咖啡卖吧？

他谢过忙碌的工作人员，走到中心区，怀里抱着几罐珍贵的咖啡，走廊的舱门开启，突然撞进他眼里一块熟悉的黑色。

“……Misery？”

他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他怎么会在中继站看到自己的学生。但这幻觉未免太真实了点，萨卡兹一看到博士就急匆匆小跑过来，好像生怕他溜了一样。

“博士！”他穿着巴别塔的制服，只是与其他人的款式很不一样。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申请了巴别塔的对外交流项目，克丽斯腾教授帮我引荐，特蕾西娅校长也同意了——”

这下博士明白了，原来Misery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这个，这是当年克丽斯腾前往前文明学习时为促进两个文明之间交流留下的一条路，只是条件过于苛刻，而且极少有泰拉人愿意背井离乡前往陌生的宇宙。

“总算是赶上——”

博士的通讯突然亮起，他低头看了一眼手环，是弗里斯顿的消息，他已经完成校正坐标，并且正式通知他，他们已经同意了泰拉的交流项目，项目指定的负责人正是博士。

怎么有一种被全世界蒙在鼓里，就他一个人最后知道的感觉呢？

“看来你得跟我同一趟车了。”

Misery露出大大的笑容：“我以后还能叫你老师吗？”

“当然可以，只是……你已经不是我的学生了，我们以后是平等的朋友。”博士伸出手，“请多指教，Misery。”

但Misery没有接过他的手，“只是朋友吗？”

博士迟钝的神经终于唤醒了一丝警觉：“你不会还想……”

“不，”博士刚想松口气，但这口气还没下去，Misery就彻底掐断了它，“我那时候是喜欢你，但现在，我确定我爱你。”

博士沉默了，他绞尽脑汁组织语言，Misery也同样耐心等待他的答复。

“……抱歉，我不想伤害你的感情，我承认你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但我不确定……”

“那就再来一次亲吻练习吧，然后告诉我你有什么感觉，身体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如果这样能解决问题，倒也不是不可以。于是博士点头。

Misery轻轻捧起他的脸，贴上唇瓣，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温柔，就像两片紧贴在一起的树叶，生命的脉络彼此缠绕，温暖的气息浸润在唇齿间。

Misery缓缓往后退开，他紧张注视着博士，等候他的爱人发出最后的判决。

博士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他的心一下子平静得不可思议，他才意识到真正让自己心烦意乱的东西是思念，如果爱是这么让人心里暖乎乎的东西，那试着接受也不错？

“很温暖，也很怀念……这是爱的感觉吗？”

Misery突然抱了上来，他喜极而泣，话里染上浓重的鼻音，“是！……我拼命努力了那么久，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你的身边，你就是我想追逐的的那颗星星。”

博士一边拍他的背一边轻笑道：“可我不是星星，我是和你一样的人——即使暂时追不上也没关系的，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几罐玻利瓦尔产咖啡像卫星一样在他们身边飘荡，也像几个小小的安静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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