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藕饼】莲池里的小龙君

【藕饼】莲池里的小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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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呼噜葫芦芦呼噜噜

2025/05/18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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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醒，入目是敖丙正毫无反应地向着灵池深处沉去。敖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边，将他摁在莲座上，天帝御印在头顶微微震颤，令他无法动弹。“敖丙！他！”他撕心裂肺地大吼，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从喉咙里涌上来。
敖光丝毫没有放松，他沉声说，“他没事，你冷静点。”
哪吒喘着粗气，胸腔里翻涌的惊恐、惧怕、不安，种种几乎已经被遗忘的情绪令他战抖。“我不该——”
“他没事。你也没做错什么。”敖光坚定冷静的声音打断了哪吒。“只是你们进展得快了一点，丙儿他还没适应。”
“可是……可是……我听见，听见他说……”哪吒断断续续地说，感到自己从里到外从未这样冰冷过。“他说，疼。”
敖光沉沉地叹了口气。“他真的没事。”感觉到哪吒的躯体在自己掌下缓缓放松，他这才将御印收了起来。
哪吒挣扎着，好不容易翻过身趴在莲座边吐出一口血，又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喘匀了气儿。他的红莲早后来居上将灵池占据，敖丙在水里的动静稍一感应便能一清二楚，可他还是慌了，乱了。听见敖丙说疼，某种仿佛根植于魂魄深处的惧怕和悔意瞬间便击溃了哪吒的心防。他看着自己的手，仍然在微微发抖。
“天帝请了斗战胜佛为丙儿诵经。这几天你便回去吧，也让你爹娘、师傅安安心。”
敖光将哪吒扶起来，像个长辈一样用布巾蘸着池水，把他脸上糊作一团的血渍和汗污擦去，又掐诀理净他一身红衣。
“让我再看看他。”哪吒执拗不肯走，对于敖光一副长辈做派丝毫没觉得怪异，反倒借此闹起了性子。
“只一眼，别扰着丙儿。”
“嗯。”
龙王便化出气泡将哪吒纳入，二人无声地往池底潜去。
敖丙正以银蓝色小龙的形态在灵泉底沉睡，梵音随着金色经文在他身边波动。他睡容安详，鳞片在浅浅的金光中泛着健康的光泽，鬃毛柔顺地在水波中漾动，整条龙看上去健康极了。
敖光瞥了哪吒一眼，目光中满是“这下你可放心了”的意味。哪吒点点头，终于安下心来，顺从地随着敖光回到池面上。
“他还需要休养多久？”
“事发突然，本王也不知道。”
“所以，还是因为我……”
“很难说这是不是好事，但总归不算坏事。”敖光推着他向外走，一手捞住想偷偷留下来的混天绫，将它绑到哪吒的手臂上。“你与丙儿神魂极为适配，灵犀相融本就对他休养助益极大。只是他现下还无法与你完全神识交融……”
“因为他识海里的那个‘东西’？”
敖光看着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已通知了李靖夫妇来接哪吒回去，以免这喜欢不按理出牌的家伙转头又变了主意，硬要跑去灵池边守着。混账老头子任性过头，引发了共鸣，这两天上天庭震动不断引得众仙心中惶惶，他自己也遭了老罪。真是——自讨苦吃！
夫妇俩在星宫门口接到小儿子，看他确如太乙所说面色红润，心头终于放下了心。哪吒本是极不愿意离开敖丙的，可是看到爹娘眼中的关心，又听敖光说敖丙这次静养十分重要，还是乖乖随着归家了。
殷十娘看出来儿子心中念着华盖星君，做了一大桌子哪吒爱吃的菜，引着他分散下注意力。“娘好久没给你做饭了，吒儿快尝尝好不好吃。”说着，夹了一大块肉到哪吒碗里。
“谢谢娘。”哪吒乖乖低头吃，想着自己这些年老不归家，总在外面东征西战，深觉对不住最是疼宠自己的娘亲。
李靖陪在一旁，喝着酒。太乙之前回来，跟他们讲哪吒这次碰到华盖星君是大机缘，心头黯火已是彻底消退，甚至能心安入定。天帝和东海龙王也不恼儿子总守在那儿，似乎还挺愿意他俩玩在一块儿，作为父亲的李靖心中是极高兴的。只是今日敖光突然通知他们去把哪吒接回来，还说暂时别让他去打扰敖丙。看哪吒魂儿都丢了一半在那儿的模样，他不免有些担心。
哪吒哪儿看不出来自己爹娘在担心些什么，“斗战胜佛来给敖丙诵经，老龙王不让我留在那儿，说是怕我扰了敖丙神魂休养。”他没好气地说，“他前一句还说我跟敖丙神魂极为适配，后一句就撵我走，说些模棱两可的奇怪理由，就是不给我一句实话。大不了我去敖丙宫门口守着，我就不信连他自己也不进去！”
“就知道随着自个儿心意胡闹。”殷十娘敲了敲哪吒的头。“你在那儿呆了那么些日子，天天泡人家星君的灵池水，天帝和东海龙王都没说你什么，更没撵你走。现在让你离个几天，定然是确有必要，你可别去添乱了。这段时间上天庭也不安宁，你给娘安分点。”
知道这是会盯紧自己的意思，哪吒认了输。他可不想被他爹的塔关起来。“那我去找杨二哥玩儿。”孙悟空有事没事就往杨戬那儿跑，这事儿问他一问说不定还能问出来些什么。
杨戬向来靠谱，应是管得住哪吒的。殷十娘点了头。“那你也别一直打扰人家，玩几天就回来。”
“我明天再去，今晚陪爹喝两杯酒。”
“好。正巧有你师傅送的桂花酿，晚上咱爷俩喝个痛快！”
“不可贪杯！明日你还得去巡营。”
“就喝一小壶，娘放心。我会监督爹的。”
果真晚上父子俩没喝多少。酒香冲散了原本身上沾着的清淡灵泉气味，哪吒就没啥兴致接着喝了。他在自家池子里泡了好一阵，实在是找不回这段时间已经闻习惯的味儿，恹恹地回屋里倒在床上。
他没能入定，而是入梦了。
漫天灼灼燃烧的火光中，敖丙从高空上落下来。他伸手去接，落在怀里的是一个几欲昏厥的敖丙，轻得仿佛一片羽毛。“敖丙！”哪吒唤他，他睁开的眼帘下是一双龙目。
敖丙说，“快走！”
他的话没有声音，哪吒却懂了。他抱着敖丙往某个绝对安全的方向飞去，黑暗、邪恶、冰冷的未知在他们身后急速袭来。敖丙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气若游丝，他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又沿着冰凉的脸滑下去。他听见自己的泪珠落在敖丙皮肤上的声音，听见衣衫在烈烈风中几乎要被撕裂的声响，听见敖丙在道歉，又听见他说疼。哪吒心里更痛，因为敖丙伤得那样重，因为伤他的其中之一是自己！
他咬死了牙关，血腥味充斥着口腔。追在身后的玩意儿越来越近了，有谁拉了他一把，无限的光明刺入他的眼帘——
哪吒醒了，杨戬正微俯了身一脸意味难明地看着他。
“二哥，你怎么来了？”他还有些迷糊，迟钝地摸了摸脸上一片湿漉漉。
“我来找娘娘讨几个蟠桃，正好碰到李天王，他说你要去我那儿耍几日，我就过来寻你。哪知道你在梦里魇住了，哭得满脸是泪。跟哥哥说说，梦见啥啦？哭成这样。”杨戬拧了巾子糊哪吒哭得一塌糊涂的脸上，让他自己好生擦擦。
哪吒慢慢地擦，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记得了。”
“那好吧。你还要不要去我灌江口耍？”
“孙悟空在不在你那？”
“在啊。不然我来要蟠桃做什么。”
“那我要去。”
“你赶紧收拾收拾，随我回去。”
哪吒忙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妥当，拜别娘亲随着他杨二哥出了南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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