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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枫《明眸》（诡秘AU）
8.
无所可用
2025/01/20 21:42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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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樱树浅淡的香气弥漫着。 轻软的花瓣无声飘落，在地上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白色地毯。 “……万叶……” 是谁……在喊我的名字……？ “万叶，来，试试看，到妈妈这里来。” 是……是妈妈…… 幼小的身体摇晃着，踏出了第一步。 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 这段距离并不遥远，但对周岁刚过，咿呀学语的幼童来说，是要很努力才能跨越的天堑。 不过最终，他做到了，并因此被拥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 温柔的吻落在额头上，那份真挚的喜悦让人几近落泪。 “我们家万叶真厉害呀……” “是吗？”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他被来人轻松地托举到天上。坐在了肩头，下意识地伸手搂住这人的脖子，却被一脸的胡子扎得痒痒的，忍不住咯咯直笑。 “哟，这小子胆子还挺大的，嗯，像我。” 这是……爸爸…… “我们家万叶啊，刚刚会走路啦。” “真的吗？来，万叶，再走一段给我看看？” 幼小的孩童却已经开始犯困了，勉强走了两步，便懒洋洋地趴在母亲膝头打了几个哈欠。 “……这段时间……社……辛苦你了……” “……还有件事……神里大人……托付给了我……” “……怪可怜的……” “……那就……答应了吧……” “……好……” 年幼对时间的流逝全无感受，但从那一天，家中多了一位成员。 他四岁了，比万叶大三岁，半长的头发柔软地垂落下来，是偏深的蓝色。 眼睛则是漂亮的群青色，就像夜晚望见的星空一般，纯净而澄澈。脸颊粉嫩，因为紧张而抿着唇。 任谁见了都想夸一句，这孩子真好看，就像天使一般，必然为神所钟爱。 万叶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妈……妈……” 他还小得很，只会说爸爸和妈妈这两个词。 对方红了脸，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反驳，“我，我不是……” 女人在一旁笑弯了腰，和她的爱人轻声调笑。 男人蹲下身，将万叶的小手与这孩子的手搭在一起，“来，认识一下吧。万叶，他是你的哥哥了，他现在的名字是，枫原散。” ……这是……哥哥…… 是啊……这是我的……哥哥…… 这是…… ……是谁？ …… “阿叶！”在看见他的第一时间，那人就飞奔过来。 看见对方时，万叶的第一反应是高兴。 ——但随即，心虚、愤懑、委屈，一股脑地都翻了上来，搅得胸口酸涩非常。 他咬着唇，一声不吭，也不看那人。这样就不会看见那双群青色眼眸中出现责备与气恼。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对方似是松了口气，“半天不回家，天色都暗了，父亲母亲都非常担心你……” 担忧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顿时紧张起来，“这是、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啊？”立刻伸出手，想要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 “对不……”万叶下意识就要道歉，却咬了牙侧身一躲，胡乱擦了擦头脸的灰，“我没有……” “告诉我，万叶，为什么？还是上次那些人吗？”对方伸手捧住他的脸颊，让他的目光避无可避，“不是第一次了，但你无论如何都不肯和父亲母亲说，这次你甚至……”他叹了口气，“这是你进入公学的头一年，要是你讨厌公学，讨厌那些人，也许可以让父亲请一位家庭教师……” “为什么是我要请？明明是你更需要！”男孩倔强地反驳道，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颊抽动了几下，再也忍不住了，“你从来不告诉爸妈，他们都说你——” 来历不明的养子。 懦弱可悲的小丑。 垃圾。 贱种。 只是想到那些侮辱性的字眼，万叶都觉得恐惧，才六七岁的孩子才刚刚懵懂于什么是爱，根本不能明白那些扭曲的恶意从何而来。 “为什么啊……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说啊？阿散……”泪水轻易夺眶而出，男孩悲伤得语无伦次，“我不懂……阿散……我害怕……” 这无从察觉的三年，对方经历得比他看见得还要多得多。 鸣神公学是稻妻权贵子弟云集之处，有着全稻妻最优越的学习环境和丰沛的教育资源，仅招收年届七岁的学生，教学三年为一阶，分初中高三阶，毕业后可以直升入鸣神大学，故无论是军政、商界、皇室子弟，都趋之若鹜，而贫寒之家轻易不得其门而入。 如鱼得水的背后是权力与金钱的汇聚和流淌。公学之中就像是个微缩社会。 ——而这个被冠以枫原之姓的家伙，却并非枫原家的血脉。傲慢的魔鬼如此窃窃私语。他，不属于我们，他的存在玷污了学堂的神圣，他应该被判处—— “他们……还跟你说什么了？”少年轻轻擦去孩童的泪水，微垂的眼睫颤动着，像细羽一般，却投射出平静得冷漠的目光，“我比你年长一些，小时分走了父母的关爱，长大后，还会谋夺枫原家的财产——怎么，你怕了？”口中如此说，他手上却攥紧了万叶的衣袖。 万叶猛地摇头，急得一头扎进他怀里，顾不上说什么，只把眼泪鼻涕往对方衣襟上蹭。 少年微微闭了眼睛，怀里这颗小脑袋一头白发凌乱，证明着枫原家血统的红色发丝胡乱地打着卷儿，蹭在下颌上只有柔软的触感。 “小傻瓜……”唇角忍不住翘起，他捏了捏男孩的脸颊，用手帕擦干他朦胧的泪眼，“怪不得被人欺负，明天就去揍那些家伙一顿给你出气。” 万叶抽了抽鼻子，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被检查身上有没有被打伤的痕迹。 还好，并未受到什么伤害，万叶是真正的不掺水分的枫原家继承人，让那些家伙有几分投鼠忌器，多半只是身量幼小，推搡不过，所以滚了一地的尘土草叶，狼狈得像只小花猫……不比他，一开始被人按着打的时候，那些人净会拣些不引人注意的位置，试图用疼痛换来驯顺和取乐；不过最后只自取其辱。 “真是活腻了，居然还敢来挑拨离间，不会是以为我去年升了中阶，换了教学区，手就伸不过去了吧……”少年挑了挑眉，眉间有几分戾气，但随后就被狡黠的笑意冲淡。 他为男孩整理好装束，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不用担心，我们回家吧，阿叶。父亲母亲那里……”他顿了顿，冲他一笑，“就说你这小傻瓜看花看迷了眼，一头栽在草丛里，找不到路回来了吧，好不好？从明天开始，再不会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你也不会再看花看迷糊了。” 男孩攥住他的手，抬起头认真想了想，却摇摇头，“不好。” “好吧好吧，还挺记仇的，那怎么样？半夜扒了裤子，让他们绕校区跑两圈？你尽管提，我答应你，什么都可以。”食指亲昵地刮过男孩的鼻尖。 “不。”万叶扯住他的手，仰头看他，“我想让他们，向你道歉。” 少年怔了一下，回过神来，只笑了笑，“也道过歉吧，满地求饶还不算吗？” “不……我觉得，不一样的。让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口给你道歉。”男孩固执地要求道，“你已经答应我了。” “……”少年微微倾身，紧紧抱住万叶，嗓音温柔，“好。” 天空已经黑透了，繁花也隐没在夜色之中，只能触到纷纷扬扬的花瓣擦过发梢，只能闻见浅淡的樱树香气笼在鼻尖。 “阿散……我，不想再跟他们做同学了……” “哦？想让他们退学的话……嗯，有点难办，或许可以……” “啊，不，不是啦，我不想再待在这所公校里了。我、我们换个学校吧？当然，要在他们给你道歉之后。” “都依你，我来和父亲……和爸爸说一说。”少年眯了眯眼睛，“不过，你喊我什么？” “阿散……”孩童软糯的称呼在少年的瞥视下老实地加上了后缀，“……哥哥。” 这是我的……哥哥。 …… 一个平凡的，秋高气爽的傍晚。 他因莫名的魂不守舍，被罚值日留堂，迟了一步，回到家中。 门只半掩着。 推开门。 满眼的红，像是天边的霞光，又像无数枫叶从枝头烧到天边。 但随即被捂住了眼睛，那触感带着湿腻的冰冷柔滑，微微地发着抖……不似人类。 微光从缝隙里泄进来。 耳边的声音夹杂似泣似笑的呓语，听着使人昏沉晕眩。 “别看，别看……阿叶，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 不记得自己是否点头或者摇头。 “来找我吧，阿叶……等你找到我……”那人似是微微笑了。 混沌的黑暗终于完全遮了眼帘。 “等你找到我……等你找……等你……” 只剩那个声音。 只剩那个人。 但是…… 好安心。 ———————————— 自昏迷中转醒，昏暗的烛火光芒温柔地映照着装潢得古色古香的内室。 眼角略觉几分凉意，是泪痕犹在。 万叶恍惚间想坐起身，却无力地倒进床榻，茫然地感受着全身上下的虚弱和酸软，某个柔软的地方还有些难以启齿的肿痛。 “呀，你醒了。”屏风后忽然传来一个女声，“可感觉好些了？你已经昏睡一整天了。” 边说着，巫女装束的一名女子从屏风后曼步转出。勾唇一笑间妩媚生姿，满室生辉。 万叶挣扎了一下，还是艰难地坐起来，一贯的礼仪教育让他难以容忍自己如此失礼，“不好意思，我觉得……实在糟糕透顶……” “但和你来时的状态相比，”女子微一颔首，“是要好多了。” 她觑见了青年眼角干涸的泪痕，“做噩梦了吗？” “并非是梦……”万叶垂下眼帘，“应该……是记忆。” 巫女若有所思。 “并不是全部……我能感觉到。”他抬眸，心中隐痛难消，但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但我还是记起了不少。” “见过八重大人。”万叶垂首问候。 他记起了眼前这名女子，她的容颜在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丝毫未曾改变。这是“神”的庇佑，也是高阶非凡者的体现。 小时每月一次的祷拜，总是她亲自出面，向一家人施以祝福。 “哎，枫原家的小家伙，不必多礼。”巫女挑眉一笑，“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同我说。” “我想起来了，我曾经有一位哥哥，但是他……”一开始回忆，那段记忆的缺失和扭曲就愈发鲜明，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溶洞，噬咬着他的心，“您可还有印象……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巫女在床边悠悠落座，“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得先知道，你究竟记起了多少？” 不知为何，有关他的记忆被尽数掩盖了，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他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位哥哥。直到今天。 万叶苦笑了一下，“我现在也不敢确定了……自我有记忆以来，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万叶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我回忆起了大概、七岁以前的一些事情，直到……” “直到你的父母去世那天。” 万叶闭了闭眼。他那时太小，还没有理解什么是死亡，就已经被它遽然带离父母的怀抱。 “是……在那之后，”随着回忆深入，他的脑袋隐隐作痛，耳边渐渐嗡鸣起不详的呓语，“我，我……” “万叶。”巫女轻唤他的名字，打断了回忆。 冷汗从脖颈流过肩背，万叶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对不起，我不记得了，但是，我的记忆不对。”他无力地捂住前额，“……中间那一段，它们是假的。” 二十二年的人生被平白挖走了近三分之一，断线在他最懵懂的那一刻。那一天，他失去了两位至亲，连仅剩的最后一位，都在之后的记忆里消失殆尽。 “你明白了吗，”巫女静静地看着他，“你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我……”他知道，他现在终于懂了，那时看见的一片艳丽的红是……但是，为什么会明白？他明明对此——对于非凡力量的特性——一无所知！ 但事实上，从他苏醒那刻开始，有关非凡能力的知识对于他，就像是一种本能，一目了然，他自然明白了——他的父母，因污染而死，因为他们直视了不可被直视的存在——知晓即是一种罪过，要用生命来偿还。 但是这无妄之灾为何而降临？又究竟是……哪位“神明”？ 巫女俯视着他的惶惑，只见他半晌怔忡不语，“那我只能先尝试一下……” 她眯了眯眼，轻启樱唇，“你还记得吗，那位邪神，祂，对你都做了些什么。” 话语如同魔钥，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昨夜的疯狂从回忆里涌现，是那样清晰而残酷。 万叶浑身发冷，如坠冰窟，躯壳的酸痛愈发鲜明——几乎只差一点，他的生机就要被全部吞噬殆尽，脑海中有莫名的声音告诉着他，那种作为猎物被时刻觊觎的感觉，正源于同一途径上的竞争者对聚合非凡特性的渴求——但是啊，但是，那张面容…… 那张面容，再也看不出过去的影子，因为岁月，还是因为疯狂？那还是……他，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对不起……”收到超出想象的刺激，本能的第一反应是否认——但他的镇定摇摇欲坠，脸颊苍白毫无血色。 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太多，被侵犯，被伤害，记忆里平和安稳的假象如琉璃般碎尽，变得扭曲、虚假，伸出手去，却被那锋锐的碎片划得鲜血淋漓…… 这样的反应还是暴露了真正的答案。 “说起来，”得到预料中的结果——这孩子所能承受的“知识”还远未达边界，但许是看他面色不佳，巫女放柔了声音，“你的眼睛，感觉还正常吗？” 手指有几分控制不住的颤抖，万叶下意识地揉了揉左眼。巫女在一旁适时地递上水银镜。 ——烛火通明，从镜中，他看见了一双异色的眼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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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5~6
7. （预警拉满，有18+G向描写）
8.
9.
10.~11.
12.
13. （对应lofter第八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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