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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伦】童话串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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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pro ———————————————————————————————————— 沉睡的魔法师 【睡美人】 真是和平啊。诗人打了个哈欠。 没有恶龙，没有世界末日，勇者从就业直通失业。 伦纳德看着几个小年轻冒险家刚听了一段传闻就提着剑兴冲冲从酒馆里跑出去，不由摇了摇头。 若是他们知道准备拯救的公主就是那头金黄色的巨龙，一爪下去可以打趴十个勇者那种，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不过和平也不错，他喜欢和平。 诗人漫无目的地在森林里闲晃，有心作两句优美的诗歌却卡了壳。算了，他安慰自己，通晓奇妙的传说故事才是诗人的本质。 突然伦纳德眼前出现了一片灰色的迷雾，其中隐隐绰绰显露出一座古堡的轮廓。诗人心中暗暗称奇，他很肯定这片森林里从前并没有这样的地方。 诗人的好奇心和艺高胆大催促着他进去瞧瞧——好歹他也是个序列四的非凡者。 他穿过肆意生长的植物藤蔓，踏上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阶梯。有灰色的雾气从高处涌下来，像潮水般漫过他的脚背。 它们似乎对他没有恶意。伦纳德小心翼翼地登上塔顶，推开一扇虚掩的门——门后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只正中有一个祭坛一样的石台。 石台上躺着一个人。伦纳德凑近了一点，看清了他的样子。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有一头看起来略微柔软的黑发，样貌普通，显得有些斯文。他穿着黑色的长袍，双手交叠在胸腹间，正安静地沉睡。 看到那青年的一瞬间伦纳德觉得有点恍惚，他心中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对方是他熟悉又亲近的人。 诗人定定神，想起了一个传说。 传说这个世界在得到和平前曾迎来末日，而对抗末日，拯救了世界的是一名魔力高深的魔法师。为了对抗末日，魔法师用尽了魔力，陷入了沉睡。 当漫长的时光过去，魔法师与他的城堡重现于世，只有由命运引领，推开他城堡大门的那个人的一个吻才能将他从沉眠中唤醒。 一个吻……诗人的视线落在青年的嘴唇上，脸颊突然一阵发烫。 他犹豫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般一点点俯下身去。 这个人是拯救世界的英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他。 诗人在心中说服自己般念叨，眼睫不由自主地轻颤，盖住了碧绿的眼睛。他感到睡着的人均匀的呼吸，微小的气流喷洒在他的脸上。 他的嘴唇贴上一片微凉和柔软。 下一秒，伦纳德的意识突然感到一阵深沉的倦意的召引。诗人的身体晃了一下，扑倒在祭坛上的青年身上。 —tbc— 诗人与神话生物 【美女与野兽】 “伦纳德，我给你带了迪西馅饼，你要吃吗？” “伦纳德，我之前刚买到本精装的《罗塞尔诗集》，我……我想把它送给你，请你一定要收下！” 伦纳德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他飞快地拨开围住他的邻居们，落荒而逃般朝着镇外跑去。 作为梦境领域的非凡者，伦纳德很快理清了状况。他坠入了一个梦境，而他身边的人们将他当做了一个预设的角色。 他在这个梦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诗人心情复杂。 在这座安宁，快活的小镇，每个人都对他充满善意。他们似乎都跟他很熟络，邻居们友好地关照他，少女们羞怯地对他微笑。 即使因为这张脸的缘故并不缺乏类似的体验，但这也有些太过了……诗人实在是吃不消，只好逃出那座作为初始地图的镇子。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伦纳德收住有些急促的脚步，悠然地边走边打量四周的风景。该往哪个方向探索这个梦境？ 走着走着，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浓雾，视线尽头一座高大的城堡若隐若现。 ……怎么觉得有点眼熟的样子。 伦纳德走到那建筑前，扣了扣巨大的金属门环。没有人应答。 不会是那种闹鬼的建筑吧？仗着即使有灵出来也只会给他这个看门人送菜，伦纳德大着胆子推开庄园的大门，穿过门庭。 空荡荡的庭院一片死寂，他穿过院子，推开城堡的大门。有个“人”在那里。 伦纳德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影，对方的轮廓看起来有几分熟悉，但旋即他注意到那人脸庞、脖子，身体下仿佛有透明的蠕虫不断起伏，其上一个个立体层叠的神秘符号闪烁着。 他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仿佛被诡异的疯狂和知识的潮水冲刷，他本能地闭上眼睛，不敢再瞧。过了一会儿，伦纳德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说：“好了，睁开眼睛吧。” 诗人迟疑地睁开眼，看到面前站着一个正常的“人”。一个披着黑袍，黑色短发有些柔软，浅褐色眼睛温和宁静的年轻人。伦纳德认出他，这是之前那座城堡中沉睡的魔法师。 怪不得觉得这座城堡眼熟。伦纳德腹诽到，虽然外观略有不同，这应该就是同一个地方。 “抱歉，让你看到神话生物的样子。”青年对他笑了笑，“不过这也是为了让你产生对应的认知，完成‘冲击性的见面’这个节点，为了符合这个故事的发展。” 青年向他行了一个礼，自然得如同主人招待宾客：“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克莱恩.莫雷蒂。欢迎来到我的城堡。” 诗人跟在城堡的主人身后，灯光随着两人的脚步依次点亮，让漆黑阴沉的古堡逐步呈现出富丽堂皇的模样。 “克莱恩……”伦纳德觉得这个名字念着挺顺口，“我为什么会突然进入梦境？额，这是你的梦境吗？” “不完全是，准确来说，这是我们共同的梦境。至于你为什么在这里……”名为克莱恩的魔法师停顿了一下，用富含深意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你说呢，王子殿下。” “你，你有知觉的么……”伦纳德吓了一跳，记忆中一张画面一闪而过，那是青年离得极近的面庞。 “从你进入房间开始。好吧，感谢你叫醒我。” 克莱恩似乎笑了一下。想到自己在对方清醒的状况下亲吻过他，伦纳德顿时涨红了脸，窘迫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走进一间空旷的餐厅，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落，闪烁着炫目的暖光。 魔法师打了个响指，那张铺着洁白餐布的长桌上瞬间就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烤仔鸡、香煎鹅肝、炖羔羊肉、烧鹅、焗龙虾……还有糕点，饮品，各种他叫得出叫不出名字的食物。 魔法师做了个“请用”的手势，率先在长桌一端坐下来。梦境还真是方便啊。诱人的香气钻进诗人的鼻子里，让他咽了口唾沫，决定不再计较梦中是否需要进食的问题。 食物和温暖的地方总能让人放松下来，吃饱喝足后克莱恩挥挥手就让那些餐具消失了。通过交谈伦纳德了解到更多关于这个梦境的事。 “这些梦属于有模板的类型，相对简单，也不需要太符合逻辑。根据我的经验，只要顺应它们的剧情发展，渡过几个关键节点，迎来符合期望的结尾就能结束梦境。” 魔法师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从桌边站起身。 “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你想洗个澡么？” 诗人的背脊紧绷了一下，他又一次体会到那种怪异，面色古怪地问：“我在这个梦里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克莱恩看着他，玩味地笑了两声：“放心，你不用特意做什么，也没什么危险，只需要享受一阵子在城堡里的生活。其间你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会尽力得到满足。” 听起来像个被包养的小白脸……好吧，似乎是挺简单。 “结束梦境，我们就能回到现实吗？”伦纳德问。 “不一定。”克莱恩思考了片刻，“也可能进入下一个梦境……我已经在梦的世界徘徊很久了。” 年轻的魔法师垂下头，浅棕色眸子里透出点迷茫和寂寥。 “我会救你出去的！”诗人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回过神后轻咳一声，讪讪地刮了下脸颊，“我是说……我对梦境领域还挺擅长的。” 而且我也有责任，毕竟……他又想起那微温的柔软触感，脸颊不由自主染上一片绯红。 *** 既然有人操心，伦纳德乐得把操控梦境流程的任务交给克莱恩。很奇怪，对这个陌生人他的警戒心似乎低过了水平线，与之相对的是莫名的信任和一丝毫无来由的好感。 说是要“扮演”，其实他没什么事好做。城堡虽然地方不小，但也没几天就探索完失去了新鲜感。 克莱恩总可以找到很多事来做，比如阅读他那顶接天花板，满墙都被巨大书架堆满的图书室内的书籍。伦纳德虽然是名义上的诗人，但天知道他对印在纸上的文字真的缺乏热情，捧着一本书超过一刻钟就会开始头点地。 克莱恩还会亲自下厨做饭，这似乎是他的爱好，即使他动一动手指就能有现成的佳肴；他很有创造力，亲手制作的菜肴有着不可比拟的特殊风味；他还花时间整顿庭院，在那里养了一群鸽子和几只奇怪的猎犬。 “克莱恩——” 黑发碧眼的青年以一个相当散漫的姿势瘫在座椅上，脑袋枕着手臂，两条长腿搁在桌子边缘，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好闲”。 “我们不能去别的地方转一转吗？整天呆在城堡里我都快发霉了。” “不行。”克莱恩翻动手里的书页，眼皮都没掀一下，“你是被神话生物囚禁在城堡里的诗人，说出去就出去，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在诗人谴责的目光中他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好吧，其实你是能出去，但是我不能离开城堡。” “为什么？” 克莱恩终于放下书：“我带你去那个房间看看吧。” “那个不让进的房间？”诗人顿时来了精神。 伦纳德跟在克莱恩身后，踏过光与影的分界，从明亮的城堡迈入昏暗的阁楼。这间狭小的屋子蒙着一层暗色，杂物堆、星球仪、落满灰尘的水晶球……诗人的视线被最显眼的事物吸引——那是放在桌上的一盏透明玻璃罩，一朵鲜红的玫瑰花漂浮其中，娇艳欲滴的花瓣发着濛濛微光。 那花开得很盛，花瓣已经开始飘落，在底座铺了薄薄一层。 “这是一个诅咒。”克莱恩说，“它将我困在城堡里，除非有人能在花瓣落完前解开诅咒，我才能离开。” “要怎么解开诅咒？”伦纳德好奇地问。 “需要一个咒语。”克莱恩棕色的眼睛看着诗人，唇角微弯，“现在还不到时候。” 好消息是伦纳德终于被准许出去放风。 “记得在一周内回来找我。”克莱恩隔着城堡庭院的铁栅栏对他说，“否则我可能会死掉。” “哈？这么严重！”诗人兴致勃勃的面孔顿时被忧心忡忡取代。 “其实……城堡里住着也挺舒服的。我也不是非要出去不可。” “没事，你的离开也是个故事节点，记得回来就行。”克莱恩塞给他一面镜子，“有事联系。” 伦纳德有些僵硬地低头看那面镜子，光滑的镜面上浮现出水银色的字符，冲着克莱恩那方：【伟大的主人，你忠实的仆人阿罗德斯会想念你，每一天都祈祷早日与你重逢的嘤嘤嘤~】句尾还有一只挥着手帕的小手。 离开城堡不到一天，伦纳德就开始想念那里的生活了。 他想念克莱恩做的饭，冰凉微酸的甜冰茶，想念他最爱的那张舒适的椅子，甚至想念庭院里的鸽子和猎犬。 他曾经了无牵挂满世界跑，漂泊累了就在陌生的地方歇下，拨弄琴弦讲述一段传说故事，或寻找更多瑰丽离奇的诗篇，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告别这些。 诗人发着呆，他觉得自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阿罗德斯，我想看看克莱恩。” 镜子不情不愿地闪烁了一下（伦纳德觉得它翻了个白眼），呈现出城堡内部的样子。 克莱恩站在阳台上，双手撑着围栏。他仰着头，似乎在看星星。银色的光点落在他浅褐色的眼睛里，像打碎了融化在棕色糖水里的细碎星空。 伦纳德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他好像隐约抓到了点灵感，却没能彻底明白其含义。 画面突然消失了，一个鲜红的大字浮现在镜面上。 【哼。】 “阿罗德斯？” 镜子拒绝和他说话。 …… 结果明明是自己求得的自由，伦纳德却一路食不知味寝不安心。或许是因为没有克莱恩。 少了克莱恩，旅途的风景就失去了大半意义。 诗人心不在焉地算着日子，第五天就开始返程，结果却在途中迷了路，耽搁了整整两天。阿罗德斯对他破口大骂，他没空去理会，满头汗水地赶回古堡的时候月正中天。 “记得在一周内回来。”克莱恩的笑容在他脑海中放大，“否则——” 克莱恩，克莱恩！ 伦纳德在城堡内横冲直撞，拉开每一扇门，城堡空空荡荡，漆黑一片，寂静得让人发疯。 那个黑发棕瞳的青年去了哪里？ 诗人胸腔里充塞着无尽的酸涩，无尽的悔意，他恍然明白了青年魔法师在他心脏上的重量，他像丢失了魂魄，苍白地伫立在黑暗中，成了一尊雕像。 【蠢货！】 伦纳德握在手里的镜子突然亮了一下，两个大字飞快隐去，镜中浮现出一幅画面——昏暗狭窄的房间，发着红光快要凋零殆尽的玫瑰；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漆黑剪影。 阁楼！ 诗人眸中猛地燃起光亮，他拔腿向城堡偏僻的一角跑去。 “克莱恩！” 伦纳德推开阁楼的大门，猝不及防撞进一个拥抱里。他愣了一下，听到压低的笑声，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下来。诗人双腿一软，差点滑跪在地，被一双手捞住腰不轻不重地箍进怀里。 “……我回来了。” “嗯。” 克莱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又轻又温柔。诗人闭上眼，思考像陷入了粘稠停滞的蜜糖。 “是时候了。” 克莱恩将他松开一点，偏头看了看那朵花，孤零零的花枝上只剩最后一片花瓣摇摇欲坠。 “我要一样东西，你能心甘情愿给我吗？” 魔法师看着伦纳德碧绿的眼睛，声音蛊惑地说。诗人沉溺于那份失而复得的安心感中，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那全然的信赖让魔法师的棕瞳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有一点怜悯，有一点温柔，还有凝固的像蜜一样的执着，它们像一个缓缓转动的旋涡，最后在克莱恩脸上糅合成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我将拿走你的一样东西。” 那一刻的克莱恩像一个神话生物，像一个真正的，邪恶的，堕落的神灵。 “我将拿走你的爱情。” 伦纳德清晰地感觉到他失去了自己的一部分，将它们交到了魔法师手里。 梦境破碎了。 —tbc— 无声的诗 【海的女儿】 伦纳德坐在窗边，他听到海潮声。 他坐着的椅子有些奇特，四角本该是凳腿的地方装着光滑的滚轴，他修长的双腿搭在椅子上，上面盖着一条毛毯。 它们没有知觉。 他的手中握着一个小瓶。刚刚一个奇怪的女人敲响了他的门，给了他这瓶“魔药”，告诉他这能用来交换一双健康的腿，代价是他的声音。 又一个梦境。他想。 克莱恩成功了，他给了上一个梦一个符合期望的结局。 诗人看着窗外发呆，蔚蓝的海平线望不到边，金红色的夕阳散发着最后的余晖，渐渐沉进海里。 伦纳德不是真的傻。 魔法师在谋划一些东西，他甚至不怎么掩饰这一点。如果想欺骗他，克莱恩明明能做得更好。 克莱恩是怎么想的？ 诗人笑了笑，摇摇头，他甚至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 伦纳德将手按在左边胸膛上，那里空空的，里面的东西被带走了。 他是食物吗？是祭品吗？ ……但是克莱恩去哪儿了？ 诗人看着那瓶漆黑的魔药，闭了闭眼，缓缓将它凑近自己的嘴唇。无论怎样，故事总需要一个结局。 他要找到克莱恩。 每一天诗人在城里，在海边寻找克莱恩的踪迹。这是一座海滨小城，繁忙、热闹、充满蓬勃的生气，空气中满是海的咸味和奇异的香辛料味道。 不知道克莱恩会不会对这个感兴趣，他似乎是个香料爱好者，喜欢用它们点缀他的料理。 诗人让自己尽量不去想那些回忆，不去想那双宁静的浅棕色眼睛，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克莱恩，但他又觉得自己不一定真的想听到回答。 他找了很久，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伦纳德终于意识到如果克莱恩不想出现在他面前，他可以让诗人永远找不到他。那一刻他体会到真正的孤独。 月亮升起来了，潮水涨起，海涛声听起来像绝望的悲鸣。 克莱恩就是在那个夜晚出现在他面前。 青年沉默地站在海滩的礁石上，他的背后是深沉的海，布满了星星的天空。海风腥咸、潮湿，像混进了谁的泪水。 诗人焦急地张开嘴，却愕然想起自己现在发不出声音。克莱恩对他笑了笑，棕色的眼睛依然像记忆中一般盛着温柔的光。魔法师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你失去声音了啊。”克莱恩看着远方，看着海，不去看伦纳德碧色的眼睛。 “那就听我说说话吧。” “从前有一个邪恶的神灵，他从沉睡中苏醒，有一颗星星坠入了他的梦境；为了苏醒，他需要完全得到那颗星星，但是那不能通过抢夺，必须要对方心甘情愿献祭给他。” “他扭曲了星星的意志，让他对自己产生好意，他带着目的接近星星，用温柔编织一个甜蜜的陷阱，让潜意识的习惯和依赖逐渐侵蚀星星，网住星星。” “然后他将自由还给星星，用距离和自身为筹码导演了一出戏——顺利得惊人，他得到了星星的爱。” 克莱恩从礁石上跳下来，他的黑袍在风中鼓动，鞋底在砂砾上踩出一个个脚印，他的唇角向上翘起：“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傻的星星呢？” 伦纳德捂住胸口，随着克莱恩的靠近那里变得滚烫发胀，让他眼里几乎要溢出泪水。克莱恩在距他一步的地方停下来。 “得不到爱，王子就永远是野兽，小人鱼就要化为泡沫。” “爱总是像一个诅咒，是不是？” 神明爱上星星了吗？没人知道问题的答案。 诗人拽住他的袍子，克莱恩看到一双固执的绿眼睛，它们像在询问，像在等待，也像在挽留。他决定不再为难那个执迷不悟的人。 他吻住那双安静的嘴唇。 绿眼睛微微睁大了，倾泻的月光下，令人心醉的绿宝石里盛满他的倒影。 答案无关紧要了。伦纳德在屏息的晕眩中想，如果克莱恩需要他，那他会乐意成为神的祭品。 在他僵硬成雕塑前魔法师放开他，热气后知后觉地冲回诗人头顶，他垂头不敢再看笑盈盈的克莱恩。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拯救世界的吗？” 诗人露出点迷惑的神色，似乎不解于话题突然的跳跃，但他还是点点头。 “很简单，灾难在我的身体中苏醒，我让自己陷入沉睡，世界就得救了。”嘴角扬起一个很浅的弧度，克莱恩轻描淡写，漫不经心地说。 “不止为了拯救世界，我也害怕自己会消失，会被顶替，那是完全的消亡。但你唤醒了我，我突然又不甘心一直徘徊在梦里了……呵呵，是不是很自私？” 克莱恩低笑着摇摇头：“我需要像锚一样将我固定下来的东西，所以我需要你。我原本打算每个世界取走你一样东西，直到你完全属于我……” 克莱恩停顿下来，惊讶地发现那双望着他的碧绿眼睛里泪水正一滴滴滑落。 “哎。”他无奈地叹口气，温声说，“别哭。” “那么，该说告别了吧？”魔法师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我原本还要拿走你的自由和灵魂，你知道么，你的灵魂有着很漂亮的颜色，像薄荷冰做的海，我非常喜欢……但是现在我不需要它们了，我还会把你的爱也还给你。” 诗人不顾一切地拥抱住魔法师，他感到沉甸甸的东西落回到他的胸膛里，发出无声的悲鸣—— ‘拿走吧！’ ‘将我的一切全都拿走吧，我不害怕！’ 克莱恩在他怀抱里轻轻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背脊。 “别再轻易和未知存在做交易了，这是很危险的事。” 清晨的第一抹晨曦照亮了海面，在那金色的，轻纱一般温柔的晨光里，诗人的臂弯一空，怀抱中温暖柔软的人类躯体化作了轻盈透明的泡沫。 —tbc— ———————————————————————————————————— *还剩一小段结尾 真的是he！！！ 尾声 “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境都是从哪里来的，罗塞尔大帝给女儿的故事集？” 伦纳德心情复杂，看着经过漫长睡眠的克莱恩从灰雾之上坐起身，打了个小小哈欠，浅棕色双眼还残留着些许倦意，不甚清明地对他露出个带点慵懒的笑。 他有些懊恼，即使已经成了天使，为了冒险加快克莱恩的苏醒进程他也不得不封闭记忆，于灰雾之上连通沉睡的神明的梦境。 “我差点真的以为——” “按理说，我确实失败了。”克莱恩站起来，理了理身上有些皱褶的袍子，“当沉睡中也无法再保持清醒的我放弃最后的求生本能时，我的意识消失了。有那么短暂一瞬，我确实彻底消亡了。” “但是我再次找回了它们，有一个意识拉住了我，成为了我的锚。我明明放弃了在那个灵魂上打下标记，锚却异常稳固，最终我拽着那根绳子，一点点爬回岸上。” 诗人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白皙的脸颊浮上一抹红色。失去记忆期间他确实在克莱恩面前做了太多会让自己“社会性死亡”的事。无论怎样，最重要的是克莱恩真的醒来了……他庆幸又鸵鸟地想。 然而克莱恩却不肯轻易放过他，伦纳德很肯定这人云淡风轻的面孔下一定在憋笑。 “我很好奇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你为什么会对我，嗯……如此执着？对一个明显很危险且不怀好意的未知存在？” “……因为我听到了你的声音。”诗人放弃了挣扎，“它一直在说……不要靠近我，不要相信我……别推开我。” 其实那些童话说的没错。克莱恩想。 爱是一个诅咒，也是一个奇迹。 笑容在他脸上扩大，克莱恩凑近他的诗人，在他面前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 “早安吻。”克莱恩理所当然地要求到，好笑地看着他的绿眼睛诗人纠结了一会儿，缓缓闭上眼，在他唇角印下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 童话的最后，如同每个俗套的故事一样，主人公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直到永远。 —end— *我做到啦~最终让它变回了一块甜味小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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