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拟｜大青天】宝贝对不起

沧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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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你是不得已。”
嫁了人就各自没了联系。
 
散会了哪还找得着人？
沈阳边收拾材料边回忆会议的主要内容。旁有其他同省份的城市三三两两的交谈或一同走出去。该跟他一路走的人好像没散会就跑了。
沈阳习惯性地拿出手机——会议中他一直保持关机状态，那小子可就说不准了。
果然有条新短信。
“散会去大厅外等我”
都是惯出来的。像这种情况就要多加教育。
就是不等也没啥——饭点到了自然会出来的。虽然现在一起吃饭有时没话讲，两人一起边吃边刷屏幕也成习惯了。
沈阳抬头往四周看一眼，那小子两哥们在作风习惯上比他不知道甩他多少条大马路，你看市中心都是人家大名，就不知道跟人学学……咦？怎么说谁谁不见？
沈阳暗自吃惊，一般来说不会这样的，怎么今天万万不会走的也走了？
不过他家那位到像往常坐那，估计等下还有会——那应该就走不远。
沈阳收回目光，检讨起自己来。
那是人家家里教的好啊。
向别人哥哥学习。
 
北京端坐在原位上，从头开始阅读文件。
倒不是今天有加长版会议，要别人等他，难得的。
他在等人。
 
青岛今天没想留到最后。
散会时，他和济南交谈了几句就匆匆散开了——大哥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想说，等他们讲完的时候，同来的烟台威海等早手挽手肩并肩溜得没影了，说是之前就约好了去哪玩。青岛这回没想去，对他来说跟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前呼后拥早成了老黄历。怪谁呢？怪他现在还是大把大把时间自个儿待着。
有什么不好？不踢球不喝酒，自己得空多多领会会议内容，回头加强城市建设。
那两个没良心的畜生想必很忙吧，好长一段时间没音信了……他都要过节了这两连笑都懒得笑他，干嘛呢，守着给家里囤东西么？
就让他一个散发节日的清香好了，哎哟，没心可操的日子还真有些不习惯……
扯淡呢。
会议室里人也走了多半，他也起身离开，走出门时正好遇见朋友的大哥。
 
沈阳和旁边的小伙子一块出的门，看他收拾有条不紊跟中途跑路的那个状态完全不一样，不像是要去活动的样子，就跟他唠上了。正要顺口问一句，对方的电话响得正是时候。沈阳就拍拍他的肩先走了，像对自己弟弟，虽然他俩算不上太熟。
铁定上哪玩去了，就他那尿性，但怎么哥们也不给个信带一带？
不是在说沈阳自己——不厚道，这得改。他又在教育名录后面加了一条。
说起来，他们是不是很久没见了……沈阳也没听那小子说起要甩开他去干个啥的，最近他们都凑一块，也不是最近吧……时间长到东北那旮沓的女同胞都不想拿他俩开涮了。
沈阳自己的生活是没啥变化，该开会开会，该建设建设，该跟老哥们吃酒唠嗑就边吃边唠，菜多炖一份，烟少抽几根……哦，少抽很多根，不定期的。不过他少抽的时候家里一般也整洁些。
原因晚上就躺沈阳旁边——虽然吊儿郎当，他还是以干净闻名的城市。
话说回来……那小子自己家还是不是一样齐整，三天两头往这边跑，有时间收拾自己屋子吗虽然他看起来是挺闲的……
沈阳不确定，小子的经济数值似乎告诉他的是相反的事情…不过他也没怎么去过他家，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居家的时候到底闲不闲，一般是等他跑过来。
哥跟他不一样，哥很忙的……沈阳有点心虚，不自觉点起了烟。
自己不是说起来的原因吧？
他自云雾中看见了变化的原因。
 
北京已经收拾妥当，诺大的会议室里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听着脚步渐渐走近，门口露出一个脑袋。
“走吧您哪。”
 
“咋地？只有大爷陪你还不行啊！”
可算叫我找到了。沈阳走上前去猛一拍他肩膀，吓得对方手机差点摔出去——“干哈呢我正打电话——”
还干哈，走啊你哥喊你回家吃饭——
对方皱皱鼻子，嫌恶地看沈阳一眼，“老烟枪离我远点——不是说你，说我哥老沈呢！”
哟。沈阳皱眉，原地不动，再抽一口。
能耐了啊二连长，敢对军座大呼小叫！
他看二连又转向电话，“什么你刚才看见他了？找我？哎哟看把你急的，他找我能有啥事？我跟他天天不也就那样！我们家都不把我俩当回事了……”
哦。沈阳走开几步——
“老烟鬼也没见少抽几支。”
一口浓烟呛在嗓子里。
我去你大——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把烟掐了。
“得了！咱哥们说话讲他干什么。”
……
沈阳忽然想知道怨妇的目光是怎样的，以便区分。
“你到底来不来？我们俩都说好了，就差你了。”
难得的，沈阳瞧见那小子把手伸到后脑勺上，听着十拿九稳看着心里没底，
 
……我说哥几个你跟他瞎叽歪啥？！直接拽领子——大兄弟，今儿要么跟哥去把当年没喝完的酒喝完，要么哥就打断你的腿——多么直接！多么汉子！这才是咱东北爷们该有的范儿！还跟个娘们似的叨叨，想我当年横刀立马的时候……
嗯？
你今天晚上要出去！
沈阳傻眼了。
“你不是不知道津子那边很难搞定的，他家那位爷——咳，不说了，过了这个村难有这个店了，你自己盘算吧。”
“怎么就算了！他能不来吗！我是心比天大健忘的很没怎么在意他，那段日子还不是你天天护着他……现在总算是成其好事，你这老母鸡也可以歇歇了。什么？我说……我就算了，他有这么忘恩负义吗，你来他还不来吗？啥？”
“我？”
沈阳听了他下面的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很好搞定啊？”
原来哥是好搞定的。沈阳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看来还得在名录后面加一条。别拿绳命开玩笑。
“这么长时间……我不是——你咋能说我不想见你！我是不忙！我那不是健忘吗？你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遍——”
对啊，沈阳暗自腹诽，你就是不想见他啊，你都整我来着你怎么见他？
不过真要比起来，唉。
“你忙啥忙！你就是不想见我们！行！我知道是我们不够意思抛弃你在先，我现在就去订一千朵玫瑰给你负花请罪……”
嗯？
“不要？那真心要不要？——我现在就分！”
干哈？
“听着！”
沈阳不自觉地站直了。标准军姿，自己也不知道为啥。
“干嘛分手？来陪你啊。”
在他面前，对方背对着他举着电话甚至没有转身。
“那这么定了！地儿已经发给你了！我告诉你，你今儿真把大爷搞烦了咱们仨晚上不醉不归！喝完咱踢球去！”
……操。
“我小我年轻我没结婚！结了婚又怎样，闺蜜就不是闺蜜了吗？”
“为啥是闺蜜……我都像个婆娘一样跟你叨叨叨半天了谁叫你刚才那么婆妈！叫我怎么把你当男的！”
“是啊，那大爷就勉为其难陪你当女人咯！兄弟一生一起走啊！”
沈阳见他转过身来，眉眼弯弯的。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行至车前。
“钥匙给爷吧。”
“哪能啊？我开车。”
“你现在又不回去，开啥车。”
天津见北京挡在车门口。
“去吧。”
 
终于挂电话了。
臭小子见沈阳一本正经地站着还叼着烟，鄙夷的看他一眼，“你瞅啥？”
“你干啥？”沈阳取下烟掸了掸，“说分就分。我削他你信不？”
浑小子呸一下笑出来，一手搁沈阳肩上，转着他往车库走，“哥，你说刚刚他要真答应了一千朵玫瑰，我上哪给他弄去，一千个海蛎子行不？”
……知道人家为啥不想理你了吗？
沈阳只是嘴角抽搐下，掐了烟，道，“爷们间送什么花，你可真能整事……你就为了这事中途跑了？”说着也一手搭在他肩上防止他又脚底抹油——浑小子微一哆嗦，大概在内心大叫不妙又要听他开始念叨，却听沈阳说，
“是啊你们确实很久没聚了……”
小东西一愣，随即嬉皮笑脸道：
“是啊！哥你说我们既不抢女人又不抢男人干哈不见面……”
“啥玩意！”
“帖子里看见的。”笑脸忽然严肃，“哥我越来越像女人了，你要对我负责。”
……！？！
沈阳久久愣道，“那我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不就圆满了……”
小腹上结结实实挨的一拳打得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我还什么都没说？
最终天津看着北京在他面前降下车窗。
“上车。爷送你过去。”
“不用！不远，我搭公交去就行。”天津犹疑片刻，“真不用我叫人送您回去？”
“爷自己会开车。”北京也难得犹豫了一会。
“你……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啊？
“怎……怎么不回来？”
“爷是说，你们哥仨不容易有机会，好好聚聚……毕竟从那以后人家照应你这么久。”
才有今天。北京沉默。有时间机会他也得说一声……
“一个晚上没啥事，玩得晚了就在外面歇着吧……爷还要睡觉。”
“是是是！这还用您说？拜把的兄弟，才不是什么照应不照应说得清的？只不过吧……”
确实好久没聚在一块嘞。天津想起当年一块喝啤酒他都能喝醉，心里憋着事的时候大概喝什么都能醉，醉了就拖着另外俩单身汉大半夜溜进体育场里踢足球。
恍若经年。
后来怎么就再没有了呢？
 
“坑爹呢你...装！还装哪！”沈阳拖长了脸，又点起了烟。“是你先说奇怪的话的好不好？啊？”
“你讽刺我不能生！”
“你是女人吗！”沈阳急眼。就算是也生不出来好吧他们又不是人……你到底被什么邪门帖子洗脑了，这话怎么越听越像小媳妇啊二连长！！
“熊孩子有你这么一个山炮还不够吗！哎不对怎么既是老婆又是孩子的……别装了！你哪一点像女人？女人有的你一样都没有！”
“很久没和我‘闺蜜’联系了啊。”沈阳看见他收了二椅子，脸上风淡云轻，“帖子里说结了婚的女人都这样，生活就是孩子男人家庭工作……除了第一项，你觉得我哪点不像？”
 
“不回来我就给您电话。”
“不回来就别打了。”
北京摆手道，“要回来就打……爷去接你。”
 
沈阳答不上来。
是啊他们在一起不影响他和老爷们吃酒侃大山影不影响小爷们喝酒看大赛他委实是不知道！
“你……你……这不是在联系了吗……话说回来你咋整的这久不跟人联系？”
不要拿这种幽怨的眼神看哥……关我啥事……
正当沈阳要发作，对方耸肩“晚啦！咱们已经——回不去啦。除非哥你想先甩了我再去找更好的......毕竟你意外地能跟人唠嗑嘛……不过就你这熊样，”对方抿嘴，“只配给哥提鞋！”
“滚犊子！”
“说我自己呐，你别激动。”说着又往沈阳肩上拍，像是顺毛，“毕竟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嘛……哪边是舍得的？可要说鱼和熊掌兼得——”
明朗的表情也有些飘忽不定了，沈阳自己亦在思索之中。
是因为……我？
人生走入不同的的轨道的时候，各自须寻各家门，再想起有个人曾经一起走过一段路，世间早已变了风景。久久不联系的电话号码突然打过来是惊讶还是惊喜？
都很正常，不是么？
他们的寿命似乎无穷尽，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年？执子之手平安喜乐已是莫大的幸福……那些还没闯完的天涯就这么算了？若是有人坚持，到达当年约定的地方……
谁还在他身边？
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在此之前——
“你又曾陪我走过多少年？花开花落，云起云灭。”
为何说散就散。
 
想想真不是滋味啊。
 “是啊……多灌几桶就好了。”沈阳听他哼起了歌。“你晚上来接我。”
“……自己回来。”沈阳终于放下了抽烟的冲动，“干嘛回来？你们不是还要去踢球吗？”
“可是我们谁都没带球啊……”对方耸肩，“能碰一起就多喝几杯，吹吹牛夸夸天……尽兴就好了啦——毕竟是自己选了熊掌这条道啊，虽然很对不起鱼，如果可以……”
如果可以——
“你就不能接我一次？”
沈阳语塞。
坑——爹——呢！
“咱要点碧莲成不......你哪次去不是我来接！”
“十有八九是被撵过去的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不是？”
……不是，不是天天这样的对不？！
“不去拉倒！”小子看一眼手机，“我要走了，回见吧哥！”
“喂！”
“干嘛？”
“……下次吧。”沈阳听见自己说，“下次我来接你。”
 
究竟想干什么？
青岛发现自己看着手机好一会了。
什么啊都以为那俩混蛋忘得没影了……看来还是有点良心的嘛，啧啧当年没白操心。
“你啥时候替自己操操心呗？”
我操啥心，我自己挺好的，用不着你们担心……没办法啊毕竟选择不同咯，那也只能祝彼此好运，江湖再会。
他本来想今天晚上好好钻研建设蓝图呢，替那两个脱团的禽兽一起。
屏幕上是地点位置，后面还附了一段音频。
青岛重新打开它，歌声飘扬回许久之前的深夜，一个球场寂静的上空。
就说我不是一个人嘛。
他听着，不知不觉笑起来，加快了步子。
 
尽量替彼此把没看完的风景看完啦。
“宝贝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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