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祈祷这一切不是梦

堆一下OC/跑团 PC

消泡思绪

2025/03/26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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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乐土PC：菲德尔

那是一抹金色的光，比他在教堂祷告时看到的，神从最顶端透过彩窗玻璃施舍给人间的光更为绚烂、更为夺目的光，是出现在他面前，一束遥远但触手可及的光。

幼年的菲德尔可以称得上阴沉，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左半边眼睛和生长在面中的那颗痣，致使他处于眼下这个窘迫困境的痣。
菲德尔，平民，卡门家族一名普通男仆的孩子，祖辈父辈世代效忠卡门家族，他应当也不例外，只不过此时他还没有找到效忠的定义和对象。此时正在被卡门家族仆人中同辈的其他孩子欺负中。
为首的孩子揪住菲德尔的刘海掀开，将他特地遮掩住的痣暴露在太阳光之下，其他人围着他嘲笑。他想往后躲，但是背后的墙壁和被扯住的头发让他无处可逃。
等他们玩够就结束了，菲德尔想。这并不是第一次了，他也告诉过祖父和父亲，但两人告诉菲德尔他需要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但他和最大的孩子差了好几岁，他打不过。
“聚在这里做什么？你们挡住走廊的路了。”
面前的众人后方传来一个带着自傲与嫌弃的声音，几名仆人哗啦啦一下全部散开，只留下菲德尔还傻站在原地，所幸他本来就已经被逼近角落的位置。
是朱利安·卡门·奥德内兹，卡门家族最尊贵的少爷。
小少爷一头耀眼的金发，太阳都仿佛舞台上的聚光灯照亮他的发丝，没有人的视线是不会放到他的身上的，他就这样金灿灿的出现在了一条偏僻的走廊。
他开口说着对那些仆人欺凌他人鄙夷的话语：“看来卡门家族选拔仆人的标准看来需要重新制定才行。”即使年幼的少爷比在场任何人的身高都要低上一些，但扬起的视线没令他的身形有半分矮小，贵族的头颅总是高昂着，这与身高无关。
他是唯一的继承者，他所说的重新制定没有人敢质疑。那几名仆人只敢在少爷的施舍下逃走，背影慌张，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还有你。”
金色来到了他的面前，菲德尔应该是要比朱利安要高不少的，毕竟他年长了少爷四岁，但此时他却觉得小小的人在自己面前如此高，比教堂的顶还要高。
“卡门家族不需要弱小的人。”
他看着金色离开，如此遥远，明明就在眼前，小少爷转身时的发丝都差点从他鼻尖扫过。
弱小……自己的祖辈父辈都为卡门家族效忠，而祖父与父亲最常提起的，就是或许有一天我们家能够积攒功绩出现一位平民骑士，但却每每在视线落到他的身上时叹息，或许是因为他连最基础的挥剑都做得磕磕绊绊。
骑士，他如果成为了骑士，是不是就可以称之为强大，能够离他所见的光更近一步了？

最近菲德尔的锻炼做得很认真，至少在努力做完父亲规定的数量后他还有一丝力气再练习一会儿。自从走廊上其他人被少爷训斥过一次后，再没有人找过他的麻烦或是给他制造额外的工作，这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支配。
没人知道为什么朱利安少爷会突然出现在一条偏僻的走廊，就像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菲德尔独自训练的树林中。但这里是卡门家族的领地，卡门家的少爷出现在哪儿都是合情合理的。
“我记得你跟在过阿伦和洛亚身边过，你是他们的什么人？”
“两位是我的祖父和父亲，我是……”名字没有说完，菲德尔的话被打断。
“哦。”小少爷显得兴致恹恹，瞧着小仆人忘记收起的姿势忍不住皱眉，“你的姿势错了，左脚再打开两公分，肩展开放平，手臂再抬起来一点，左手不要像鸡的翅膀一样缩着。对，保持这个高度，用力向下挥。”
“你是要给对面的敌人扇风吗？如果你的力气只有这点我还不如放飞一只鸽子让它去用翅膀扇对方！”
显然菲德尔的动作并没能让小少爷满意，他又努力挥了两下剑，但只听见旁边毫不掩饰的一口叹气，朱利安离开了。
菲德尔扭头时又是只能瞧见背影，他在朱利安少爷的身后鼓起勇气想要说出自己的名字：“朱利安少爷，我是Fi……菲德尔。”然而大步走向远处的身影丝毫没有停留，刚发出名字的第一个音节，他就消了声。
他还属于弱小的人。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概锻炼有效果了，菲德尔想。他最近长高了不少，以往即便不再欺负自己但仍会指指点点的仆人开始绕着他走，他的身高已经和当时领头的孩子一样高了。
第一次是巧合，第二次是偶然，那么第三次呢？当刚刚超额给自己加练完毕，靠在树干上大口喘气的菲德尔，在自己沾了汗的头发被人抓住时，他忍不住想。
“你的这个头发，遮住眼睛，真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朱利安伸手将菲德尔的刘海抓了起来。
自小时候那次之后，菲德尔的刘海再没被人掀起来过，但这次被朱利安掀开了，还沾了汗水黏在一起。他下意识想要躲闪，藏起来恶魔的痕迹，但本轻轻拢住头发的手突然收紧，将他的脑袋固定在原处，没办法低下或是扭开。
“别动。”菲德尔僵在原地，似乎朱利安很满意他听从指令的行为，他感受到抓住头发的手动作又放松了些，手指穿过他的发丝从头顶划过，长长的刘海分去了两边。
“原来还算不错，起码端正。”看清了男仆模样的朱利安立刻松开了手，拿出手帕擦干净，发号施令，“倒是挺有模有样的了，下次的秋猎，你来当我的护卫。”
这次他没再主动开口说自己的名字，少爷也依旧没有问。
当天回去，菲德尔将刘海剪短，顺着白日里被分开的发型，保持了中分。顺带他找祖父和父亲学习如果帮助主人猎取到更多猎物的技巧，就差找几条猎犬模仿学习，可惜他实在长不出灵敏的鼻子。

秋猎大赛上，菲德尔骑马跟随在朱利安的身后，他们已经猎取到了不少猎物，身后的随从已经送了好几拨成果去检验处。此时，他们正在围捕一头雄鹿。
那头雄鹿的体型壮硕，甚至不逊色马匹，大概在鹿群中是作为领头鹿的存在，巨大的鹿角甚至数次差点将没有骑马的随从顶飞出去。他们花了些时间在雄鹿的身上，但值得，一旦成功，冠军之位几乎可以确定。
终于，那头鹿在接连数次中箭后终于失了力气，在众人的围捕下跑到了没有退路的山崖下，菲德尔驱马拦住一条可能的逃跑路线，如果他是条猎犬，或许现在就扑上去撕咬猎物了。
而就在朱利安准备射出最后一击时，架弓时左侧的视野稍被遮挡，在他即将瞄准猎物的脖颈放弦之前，左侧的林中却率先飞出一支箭。
“！”正巧在左侧堵住雄鹿逃跑路线的菲德尔下意识做出挥剑的动作，剑并未从剑鞘中拔出，但足够将木箭击落在地。
林子中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该死！”除了朱利安，其他的人都向那个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不起眼的贵族子弟，正在拉弓趁众人没反应过来时射出第二箭夺取猎物。
弓还未拉满，雄鹿已经在漂亮的破空声中断了气。
朱利安放下手中的弓，朝自己的左侧挥了下手：“去把鹿角割下来。”那是菲德尔在的方向，朱利安还没记住那个男仆的名字，但这次他确实好用，十分合他心意的好用。
但先前自己甚至命令还未说完就会动身的男仆却不见踪影，过了几秒才有其他跟随的仆人上前来去完成工作。朱利安皱眉向左边看过去，正瞧见那个男仆拦在了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小贵族面前。
他刚才没将任何注意力分给试图抢夺自己猎物的那个三流贵族，但现在他想看看自己的男仆拦住那个贵族是要做什么。
“请您向朱利安少爷道歉，抢夺别人的猎物是可耻的行为。”
菲德尔下马拦在想要溜走的贵族前方，身为家仆他不能骑马挡住贵族的路，那会让人觉得卡门家族的仆人没规矩，但显然这样很容易被马伤到。
“卡门家族养的狗真是忠心。”那个贵族在讽刺，菲德尔没听出来，他觉得挺对的，感觉是在认可他的忠诚，但朱利安似乎不这么想。
“那么意思是你的礼仪行为连狗也比不上吗？”
高傲的小少爷骑着马过来，跟在后方的仆人捧着那对巨大显眼的鹿角，就这样明晃晃地刺入三流贵族的视野，让对方的面目又难看了几分，收紧了握住缰绳的双手。
朱利安的手又搭上了弓箭。
只见三流贵族突然拉紧缰绳挥起马鞭迫使马高抬起前腿，看起来似乎就要将拦路的倒霉男仆踩到地下，而及时出现的一箭迫使着马蹄方向大偏移，差点将马背上的贵族甩到地下。
金色高高坐在马上，挡在了男仆面前，单手持着缰绳，右手还握着没收起来的弓：“他是人，卡门家族的人。你现在可以滚了，至于你违规的行为，我会如实上报。主座下不会出现愚昧之人的名字。”
菲德尔瞧着金灿灿的背影，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一样，就这样突然出现照到自己的身上，金灿灿的，他又有了想让对方记住自己名字的想法：“少爷，我……”
“哼，无能鼠辈。”骄傲的少爷策马调转方向，面对身后的男仆率先发问，“男仆，你叫什么？”
“菲德尔，我叫菲德尔，朱利安少爷。”
“菲德尔，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乱跑。上马，该去寻找下一个猎物了。”
“是！少爷。”
那天比赛结束，朱利安少爷获得了第一，奥班少爷得到了第二，而那名来招惹少爷又灰溜溜逃走的贵族的名字没有在排名中出现。菲德尔记得自己那天就在心底发誓，绝对不会违背少爷的命令。

而在有一天，祖父和父亲终于等来了他们期待已久的事情。那是一次聚会，菲德尔在秋猎大赛后逐渐从仆人中脱颖而出，作为这次聚会的守卫委以重任。
正巧他负责的区域是露台周边，露台，总是个会发生各种事情的地方。比如现在，他听到了朱利安少爷和家主就在附近交流，他们似乎提起朱利安少爷到了该选出一名护卫以便培养属于自己的骑士的时候了。
持武器的手紧握了一下，又只能松开，他需要等待少爷的命令。菲德尔本想努力闭上耳朵，不听接下来的事情，但没想到朱利安少爷的视线投向了他所站的地方。
他瞧见那双有着细微差别、独特的蓝色眼睛看向了自己。
“我选他。”
菲德尔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他想他现在是失职的，他忘记了守卫任务，视觉听觉全都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菲德尔，过来。”
身体先大脑一步动作，或许是他早就做好准备了，回神时，菲德尔发现自己已经单膝跪在了朱利安少爷的面前。
“戴上这个，我授权你成为我的骑士，过几天举行册封仪式，我亲自授权。”
一个银色的十字架，他终于找到了效忠的定义与对象。
第二天，菲德尔获得了一套属于他自己的盔甲和武器，只可惜武器在他还没能仔细熟悉时就被拿去放在了教会的圣坛上，那是授权所必须的。在获得骑士称号的前一天夜晚，他独自呆在教会，端坐在圣坛前，注视着那柄剑祈祷。
他祈祷这一切不是梦。
一夜未眠，菲德尔不敢睡去。
第二天，兴奋与激动驱散困倦，在结束后他还可以把这两天缺掉的训练补上，菲德尔想，他现在精神极了，他触摸到了那束光。
册封仪式顺利举行，卡门家的少爷亲自授权骑士，年轻的少爷手持被神父祝福祈祷过的利刃，轻轻拍打在菲德尔的肩头，骑士献上誓言。
他发誓绝对不会违背朱利安少爷的命令，永远为朱利安少爷效忠，永远将生命献给朱利安·卡门·奥德内兹。
——祝福声响起。

——翅膀扇动的声音，鸟从山林惊起。
菲德尔从剧痛中睁开双眼，大脑像刚从沼泽中拔出来，沾满了泥，他浑浑噩噩地伸出手，想扶着身边的树站起身来，但空缺的右臂让他刚支起半截的上身再次跌回土地，直到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再度生长出来。
自己又死了？第几次了？好多次了，数不清，这次是因为什么？右臂、腹部、内脏都是新长出来的，山林，被野兽袭击了吗？算了，不重要了。他站起身来，身上的袍子又脏成了黑灰色，破烂得仅剩半截，腹部的衣服也破了个大洞，靴子丢了一只。
他好像在这次清醒前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了小的时候，他两次发誓绝对不会违背少爷命令的时候。如今他也破了两次誓。
他站起身，久违从疯狂中浮出的理智让他身形还有些摇晃，但思路很清晰。他得搞清楚自己现在在哪儿，然后，去找少爷，希望这次不会花费太久，希望能够在下一次陷入疯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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