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5

散枫《逆旅》

无所可用

2024/11/19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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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公钟要素提及，但非常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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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离岛登上了北斗的船。

影向山和天守阁如遥远的天幕上投射的倩影，渐渐隐藏在大海蒸腾出的缥缈水汽之后。

万叶本以为将散兵介绍上船会废去一番口舌，但没想到北斗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万叶你我当然信得过了！”豪爽的船长这般解释，投向散兵的眼神却另有深意。

半个时辰前，从神里屋敷发出的信件飞速地送往了鸣神大社和天守阁，又如多米诺骨牌似的推进了下一封信件发出，不仅赶在两人上船前送到了船长的手上，还将跨洋渡海去往另一个国度。

再度离乡，又是隔世光景。

浮浪人心胸自是开阔，却也架不住诗人的多愁善感作祟。以前每次上船的兴奋劲一过，万叶总会有两三天打不起精神，写有俳句与和歌的纸张也摞起一堆来。

这次，北斗明显察觉到不一样。

死兆星号当然足够大，但也架不住货沉舱满，散兵于是顺理成章地被安排和万叶住在一间。

两人话都不算太多，平时是万叶说得多一些，说说自己各处游历的经历，风土人情。散兵间或插一句嘴，给一个客观中肯或阴阳怪气的评价，讥嘲不那么尖刻辛辣，其实听上去也还挺有趣的。

万叶难得打不起精神的时候，散兵反而多些主动。要论旅途，他比万叶经历得还多点，只是大部分时候目的明确，很多地方匆匆而过不甚留意，现在回想起来倒也多一番趣味。

极少的，他会提起曾经的同伴。

执行官大多来去匆匆，聚少离多，也谈不上什么同事情谊，不事先沟通互相使绊子的行为，也因为个人能力强，多能临机应变及时化解，而成为了一种恶趣味。

只有活下去才是同伴。

在酷寒的雪原上，生存是唯一的法则。

“……当时我把博士做的半成品武器转手丢给了末席……”散兵轻描淡写地说，“他后来也就在床上躺了三天，博士可是伤心了一个月呢。”

虽然有点幸灾乐祸的嫌疑，万叶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北斗远远看见了，拐了个弯从旁路过，“哟，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大姐头早。”万叶掩饰地咳了两声，微笑道，“我们在聊阿散以前的，呃，工作和工友，都是很有趣的人。”

“哦，不错不错，”北斗不疑有他，“对了，兄弟们最近闲得慌，撺掇着我做一次武斗会的场子，估计就定在三天后。你带你的这位朋友也一起来凑个热闹吧！”

“既然大姐头相邀，莫敢不从。”万叶笑答。

北斗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去舵手那儿查看航向了。

“……并非顾虑北斗姐会对愚人众有什么偏见，”万叶犹豫着对散兵解释道，“只是此前岩王帝君溘然长逝，璃月又突遭奥赛尔之乱，动乱之祸起于‘公子’……虽不甚相干，我只是不希望他人因此以别样的眼光看待你……”

“我不在乎。”散兵缓慢地理了理袖口的褶皱，“我只想……”

我只想知道你怎么看待我？

他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在心底对着自己冷笑。心口涨起的一种特殊的情绪，缠紧了他的神经，他已经很久未曾体会过了。

那种情绪似乎是叫做“恐惧”。

“……不，没什么。”散兵转而提起他记忆中的同伴，“末席那种追逐战斗而生的人，在哪里搅弄风雨我都不奇怪。但他作为猎犬，追逐血腥与暴力，很多时候不过是空有锐利的爪牙。”他一针见血地讥讽道。

“……然而说不定在一众执行官里，女皇最喜爱这个孩子。”这句话出口时，散兵的情绪晦涩不明，但很快地又转了话题，“他上次来稻妻专程是为了寻我，不过很遗憾，他失败了。”

“之前他在璃月呆了很久，闯了那么大的祸，受尽白眼，却还是留在那儿，不知道为的是什么。”散兵只是随口一提，并不过多纠结于此，“这段时间不知道他还在不在璃月，你要是真见了那条疯狗，还是躲远点好。”

“此前从未碰见过，也一直只在传言中听说……”万叶拧眉思索，半晌后认真回答，“若是真的碰上公子又在做什么危害璃月的事情，我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果然是万叶，”散兵忍不住勾唇笑了笑，“放心，我在，他打不过我。”

万叶心里有所怀疑，不过还是点点头。

是夜风雨大作。

万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过于敏锐的感知在此时成了重逾千钧的包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口上，令他神思昏沉，如翻江倒海。

他头脑胀痛，不断地陷入梦魇，又不断地从浅眠中惊厥，冷汗淋漓。

“万叶，醒一醒，你还好吗，万叶？”

带着凉意的肌肤贴在他的脸颊，他艰难地睁开干涩的双眼，喘息剧烈，平复着过速的心跳，“……我……没事……”

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对了，要和北斗姐说，这场雷暴万分凶险，下半夜可能会——”

忽然被身旁的人一把拥进怀里，“放轻松，万叶，你忘了？”

“……抱，抱歉，”万叶的鼻尖贴着对方的颈侧，不知名目的浅淡香气安抚着他紧绷的神经，“我确实，已经和北斗姐强调过这件事了……”

然而距离太近了，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胸膛因闷笑而产生的震动，对方几乎就是贴在他耳根说话，“很少见到你这么慌乱又脆弱的样子。你心神不宁了一整天，还早早躺下，说要为后半夜养足精神，结果……”

万叶的耳朵不可抑制地泛起红晕，一半是因为羞恼，另一半也许是耳廓过于敏感，酥麻的感觉从耳尖传来，“放，放开我，雷暴也快要来了，我不睡了，去看看大家准备得怎么样。”可能是转移了部分注意力，他原本难受的感觉消减了不少。

对方松手的时候，他心头浮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不过接着又哭笑不得，因为散兵松开手时趁机狠狠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我去看着，你别跟来了，躺下休息。”散兵戴上斗笠，整理一下衣服，就往外走，“而且说不定，我可以解决雷暴呢，毕竟……”他伸手抚上心口，却话锋一转，“毕竟现在万叶这么不舒服，都是它害的。”

他离开了房间。

散兵虽如此说，万叶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外面的风浪已经大到可怕的地步，简直和那时候跨越的封锁稻妻的雷暴不遑多让，苍白的闪电划破雨夜，继而雷声轰鸣，如重锤猛敲响鼓。

第一次跨越雷暴时，他刚遭遇过最可怕的梦魇。

“无想的一刀”，其来势如电，威力如霆，任何宣告愿望的嘶吼都被雷声压过。

那时他昏沉至极，甚至高烧不退，似梦似醒间只觉天翻地覆，一声鸣雷，心神皆恸。待出了雷暴区，真如死过一回，缓了半月才恢复过来。

第二次跨越雷暴，要感谢旅行者的决意。

他自己已经重拾了面对雷霆的勇气，还有赴死的决心，默默忍受着雷暴带来的不适，一心想再回故土，做些他该做而未能完成的事情。

第三次跨越雷暴，是了无牵挂地远走他乡。

万事皆定，心愿已了，前尘尽散。

他终于可以微笑，把这种不适看做漂泊路上的一份馈赠，一种体验，或者是故土无言的挽留，但牵绊不住游子远行的步伐。

此后雷暴消散，稻妻与璃月之间的海域重归天朗气清。

他跟着南十字舰队远游提瓦特各地，再遇风暴，也能一笑置之了。

万叶脚下略有虚浮，不过勉力穿起衣服，扎好头发，顶着风雨出了门。

冰冷的雨点砸在脸颊上，他又清醒了两分，加快脚步往甲板前段走去。

只见瞭望台下围了一圈人，船员们的脸上半是疑惑，半是惊奇。

万叶抬头望去，正看见那人从瞭望台往下跳，斗笠的垂帘被海风吹得乱飞。

虽然风暴还在继续，但雨变小了，风也减弱了，雷声与闪电都不见踪影，仿佛雷暴只是与一船人打了个招呼，擦肩而过。

万叶细细感受风雨的变化，还没回过神，那人已经飞快地走到他身边，一抬手把自己的斗笠罩在他头上。

“怎么出来了？”

“想看看大家需不需要帮忙……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了……？”万叶回答道，带着一点迷茫。

“嗯，已经解决了，回去休息吧。”对方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回船舱。

一边走着，万叶隐约听到北斗的吆喝，“……雷暴结束了，大家散了吧，回去休息……徐六石今晚辛苦一下值个班……”

风雨变得温和而绵长，催人入梦，明天保准是个好天气。

万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倦怠和困意上涌，游魂似的跟着身旁人的牵引返回房间。

脸颊贴上松软的枕头时，他短暂地清醒了一下，感觉有人正贴着他躺下，“……是你解决了雷暴吗……？”

“嗯。”

“北斗姐……明天一定会问的……”万叶眼皮开始打架，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到时候怎么说呢……说你是个好妖怪吗……还是精灵呢……”

“都不是，是人偶。”那人一声轻笑。

“……”

万叶已经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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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想表述的设定是，散兵靠神之心的力量操控或吸收了雷元素力，强制疏散了雷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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