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大地的鸟儿与救世主同行
百变伏特加
2025/02/25 19:11
加载中……
 星期日在进行一场最后的道别,他即将离开匹诺康尼,这个梦中的繁华之地,让他甘愿赴死也要庇护的地方,而现在身为逃犯的他除了离开别无办法,也再无可能。
    告别的旅途并不顺利,与万维克从艾恩迪乐园出来即将前往奥帝购物中心时遇到了计划之外的存在,一个对于他而言熟悉又陌生的人叫住了他。
   瓦尔特·杨,星穹列车无名客中谨慎又敏锐的长辈,同样是在他与梦主的对话时毫不留情的撕开真相的男人。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星期日内心升起些许复杂情绪,毕竟那时是他对瓦尔特使用了调律,让这位属于星穹列车的成员被囚禁在梦境之中。
  或者是因果报应命运使然,如今瓦尔特反过来注意到了他。
   “我无意冒犯,但二位最好不要接近那边。”瓦尔特看起来只是在善意提醒。
    他并未转身看向瓦尔特, 一旁的万维克不解向瓦尔特问着:“怎么了这是?”
   瓦尔特先生语气收敛的向他们这两个素未谋面的路人介绍着不确定的危险因素,继而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问:“你还好吗?”
   即便有着万维克设在的伪装,他也没无法保证能逃过身后之人的法眼,心头一颤才故作镇定的回答没事,面对瓦尔特未曾移开的目光,他知道这位敏锐的先生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所以急忙说了些摆脱嫌疑的话再赞同瓦尔特先生的建议后,他与万维克准备离开。
     “请留步––”
    忽然的话语让他不由的紧张起来,好在瓦尔特先生只是提醒他们要小心车辆,但他心里的石头终究没有落下。
    终于……在行走一段路程之后,他再也无法忽略背后的身影,主动向背后的无名客暴露了自己。
    接着这位谨慎的先生用手杖压在他的肩头,用重力使他不能迅速逃离。
    “将双手背在身后,用短句回答我的问题。”
    “短句?”他疑惑问。
    “我得确保你的言语中没有暗含奇怪的吟诵。”
    听瓦尔特先生说完这话,星期日猜想瓦尔特先生多半还对他曾经使用调律将他囚禁的事情耿耿于怀。
    他解释自己并未让秩序再临的想法,并且将从他坠落到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全无隐瞒的告诉了无名客,才免于再次被抓获的结局。
    在听完他的话,他看到无名客陷入了片刻的沉默,随即表示:“保险起见,直到彻底离开匹诺康尼之前,你必须与我同行。”
     “感激不尽。”虽然星期日从未想过终有一天会与星穹列车的人同行,但他明白,这已经是这位瓦尔特先生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我离开故乡时也同样匆忙,并非不能理解你的感受。”
   他注意到瓦尔特先生提起故乡时棕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忧伤,那是他从未在这个稳重男人身上看到过的表情,他为之一愣,觉得脚下的土地不再坚硬。
   是啊,即便在过去的日子他将一切都奉献给匹诺康尼,但他终究要离开这个地方,以一个罪人的身份离开他付诸理想与秩序的故乡。
   在对视的刹那,他似乎与这位只见过几面的无名客到达了心灵上的共鸣。
   在那之后,瓦尔特先生带着他去见列车上的其他同伴,在等待期间他实在忍不住问出了从一开始见到瓦尔特就思考的问题:“盛会之星的风波已经平息,星穹列车本该继续踏上开拓之旅,是什么让各位依旧在匹诺康尼停留?”
   “莫非在我之后,又有人掀起了风波?”他手掌放于胸口,在心里祈祷着无事发生。
   瓦尔特先生试探着:“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他听出无名客的言下之意,也明白瓦尔特先生不过是试探,心头的压力骤然飘散:“我似乎没有提议的立场,愿听从各位无名客的判断。”
   在片刻的对视后,瓦尔特先生说明了情况,并不介意的将列车所受委托讲给他这个危险的逃犯。
   可惜委托的事情出现了一点小意外,那位狐人小姐因为不可控因素分裂成了许多个,而列车上的其他两位成员也做出一些忍俊不禁的回答。
   星期日下意识看向瓦尔特先生,他看到身为长辈的瓦尔特也皱起眉头犯难,心下不免多了些不明所以的情绪,或许是对一个人印象的改变吧。
   “你有什么头绪?”瓦尔特先生求助问他。
   随后他在瓦尔特的示意下卸下伪装,面对震惊的两人,瓦尔特细心的将之前如何遇到他的经历讲了一遍。
   “事到如今,我认为星期日没有说慌的必要,为避免节外生枝,在他离开匹诺康尼之前,我会一直同行。”瓦尔特先生为他担保着。
   他摒弃了之前觉得对于瓦尔特记仇的猜想,显然在瓦尔特面前,他的心思犹如透明般被轻易地全部看去,他不免有些烦躁与好奇,两种本不相干的情绪在脑海里乱做一团。
    从前身为上位者的他不满所有偏离他计划的存在,而现在他居然也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可以揣摩的稳定因素,突然的身份转换让他非常不适应。
    同时他又一次想起了瓦尔特轻易道出他并非仰赖同谐的事情,这个男人似乎总能一眼就看穿他的思维,他不禁有些好奇瓦尔特的经历……
    解决名为停云的狐人小姐分裂事件后,为了照顾身体虚弱的万维克,瓦尔特提出要与同伴分开,两人又一次同行,继续完成漫长又短暂的告别之旅。
    在去往筑梦边境的边境的路上,星期日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关于无名客的问题。
    星穹列车难道只是为了帮助一位迷失的“故人”就留在了匹诺康尼?
    而身边的瓦尔特先生又为何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他一个逃犯身上呢?
    带着这些疑问,他再次见到妹妹知更鸟,瓦尔特先生主动退至一旁,为他们的谈话留出足够的空间。
    他心里谢过,却并没有以真实面目去和脆弱的妹妹告别,也许是不愿看到知更鸟含泪的眼眸,可能是担心自己会在妹妹的哭泣声里遗忘自己即将远行的目的。
    最终他与知更鸟站在夜空下,站在能望见整个匹诺康尼的瞭望台上,他们像过去时光的无数片段里一样相谈甚欢,而他早有预感,或许妹妹认出了他。
   那就到了告别的时刻了……
   他在知更鸟身边留的时间越长,就越是容易对知更鸟不利,为了妹妹他必须尽早启程,最后一站是大剧院。
   但在出发之前他问瓦尔特先生:“我好奇,您为何成为一位无名客?”
   瓦尔特先生似乎没有预料到他的问题反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顺从本心回答:“我始终有种感觉,您似乎不会放弃任何一位需要帮助的人,这一路同行下来,我更确信了这一点。”
   “此时此刻,天上有着无数世界在等待星穹列车到访,可您和同伴却停留在这里,只是为了一位素未谋面的故人,和一位声名狼藉的逃犯。”
   “开拓的本意是前进,而非驻足,但您却将时间倾注在一众过客身上,并认为这是……理所应当?”
   面对他的疑惑,瓦尔特先生神色如常作答:“我从不这样认为,钟表匠也做出来同样的选择。”
   “但是他也与列车告别,一生都没有走向群星。”他悲伤的闭上眼睛。
   瓦尔特先生仿佛感觉到他低落情绪,将自身开拓的意义告知于他。
     “不是所有的旅途都通向星辰大海,就算离开了列车,有些开拓也不会结束,你可以这样认为,无名客从来不是每个人的称呼,对于这条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只要条件允许,我们都会尽己所能。”
   “而我开拓的对象并非未知的世界,而是这片星空下,每一个活生生的人。”
   “瓦尔特这个名字,他在我故乡代表世界,它喻示着每个人都自成天地,其可能与远方的群星无异,与人们产生的连接才是我在旅途中最宝贵的收获。”
   “这就是我的开拓之道,也是我停留在此的目的。”
   听完瓦尔特的一席话,他心底仍有谜团:“为什么是我?”
   “我说过我离开故乡的时候同样匆忙,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有一个人决意告别过去的时候,他才会坦然面对全部的自我,就像此时此刻一样,”瓦尔特先生真的看穿了他,语气平淡的将他的思绪拆解出来,“你我身边,何曾有过第三人?”
  看着瓦尔特先生自始至终都未曾变化的脸庞,他心里的那点烦躁与不安烟消云散了,释然笑过后准备启程这次旅途最后的目的地––匹诺康尼大剧院。
   在那里他向瓦尔特说起自己孩童时的事情,他的人生从大剧院里看到星核光芒时迎来了起点,而在不久前他在大剧院里迎来了终点,他的坠落。
   现在他回到了这个即是起点又是终点的地方,为了能够告别昨天晚的自己,再次振翅飞翔!
   他将万维克的来历告知瓦尔特先生,那是他第一次从无名客眼中看到震惊的情绪,毕竟万维克与也确实截然不同。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曾经作为孩子的时光是导致了万维克的降生的主要原因。
    “我在观众席上等你。”
    瓦尔特先生成为了他这场告别过去找回自我演出里的唯一观众,在台下见证着在一切结束后他如何迈向人世,与众生一同行走大地。
     “一个人要想迎来谢幕,必先再次登台。”
     他登上盛会之星的舞台,在这里告别他的起点与终点,告别稚嫩的孩童时期与坠落前的未来。
     在万维克回到他的躯壳之时,他也念出此前从未念出的第八日。
     “在这第八日,我赐予自身--启程。”
    到此刻,他在匹诺康尼的舞台宣告谢幕。
    见证者瓦尔特先生走上前问:“我该叫你星期日先生,还是万维克先生?”
    他不由的微笑,如今他心结已然解开,对于称谓一事并不在意,继而感谢瓦尔特先生的一路相伴。
    “离开匹诺康尼后,你有什么打算?”
    面对瓦尔特先生的问题,他心里信任这位一路上教会他许多的无名客,便将自己对星核一事的猜疑如数告知。
    “若非命途使然,也许你我不至于走到对立的结局。”在最后,他发自内心感叹着。
    对面的瓦尔特先生只是长舒一口气摇头道:“不必妄自菲薄,我们并非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否则,你也不会在梦主面前手下留情。”
    听完这话,他想瓦尔特先生果然还记得那日的事情,不过并非记仇,相反……
    他见瓦尔特神色缓和道:“这段同行算是我个人的回礼,无论你也是我开拓的对象之一。”
    一番话说罢,他似乎一下理解了面前之人,一个以自身尺度践行开拓之人,一个纯真无暇的见证者,同样也是在宇宙中不记任何物质帮助他人的无名客。
    他明白自己无法成为一名无名客,但他还是希望能抓住身前通往群星的轨道。
    “所以,在离开匹诺康尼之后,您能否允许我登上列车,暂且与你们同行?”
   他明白瓦尔特先生不会拒绝。
   于是他登上了星穹列车,开启了驶向群星的旅途,也是他的大地之行,他已做好准备……
   但显然准备做少了,星期日坐在沙发上混乱的想着,他在见到三月七与穹时就觉得其脑回路让人不甚理解,到了列车上他才明白,说不甚理解实在是低估列车上的各位了。
   就说引他上车的瓦尔特先生吧,他从列车上的其他成员口中得知,瓦尔特曾经是拯救故乡的一方首领,现在则是做着动画原画师的工作。
   若非亲耳听到,他很难将动画原画师和拯救世界联想到一起,他由衷敬佩着瓦尔特,同样是拯救故乡,瓦尔特先生做到了,而自己却走了一条失败的道路。
   想着在内心将瓦尔特放在了较高的位置,认定为较好的学习对象,只是这位对象似乎与他想象的有些出入。
   一天下午,星期日正如往常一样凝视窗外星空思考着匹诺康尼的未来,一直以稳重形象示人的瓦尔特先生居然略带慌乱的来到他的面前。
   “抱歉,打扰你了,请问你在这附近看到我佩戴的眼镜了吗?”
   他不可置信地在瓦尔特先生脸上扫了两边,确让眼镜就在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之后转念想或许是其他的眼镜,瓦尔特先生不至于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探索回忆无果后摇头:“让您失望了,我并未看到有眼镜出现在这里。”
   “好吧,我再回忆一下弄丢前的经过。”
   随后他就看到三月七和穹围着瓦尔特先生开始一起寻找眼镜的线索,最后丹恒先生的一句:眼镜不就在脸上戴着的吗?
    此话一出不仅点醒了瓦尔特三人,也让一旁的他惊觉:原来如瓦尔特先生这样的人也会有犯傻的时候。
   心里对瓦尔特先生的印象加上一些奇怪的东西。
   晚饭时,他见到了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瓦尔特先生,看无名客蹙着眉头,他不禁想要帮忙解决:“瓦尔特先生是有什么难以驱散的烦心之事吗?”
   瓦尔特先生却只是摇头:“不,实不相瞒,我为了躲避姬子做的饭才坐在这里。”
   “什么?”闻言,他也面露不解,不明白是什么样的饭菜能让瓦尔特先生唯恐避之不及。
   “总之,我建议你也小心一些,毕竟从前都是家族把控着你的伙食,突然一吃姬子做的饭可能会出现不良反应。”瓦尔特先生语重心长的劝告完后就溜回卧室,仿佛生怕被姬子抓到一点身影。
    看着瓦尔特先生的背影,他想瓦尔特先生一定是一位对美食有着颇高要求的人。
   结果第二天发生的事情就让他打消了昨日的想法,原因是那位不愿意吃下姬子做的饭的瓦尔特先生因为吃下一块在储藏室放了许久的应急食物卧床不起。
   他来到瓦尔特先生房间探望时见其他人围在床边,所以并未开口说话打断,反而观察起瓦尔特先生的房间。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这间房内,与他想象的大有出处,整体色调偏灰棕,书架与办公桌上摆放着许多机器人模型,他又想起瓦尔特先生的动画原画师身份。
   果然在床边的小柜子上看到了未画完的设计稿,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同样在小柜子上的还有列车长帕姆的玩偶。
   “看来瓦尔特先生也有着孩子的一面呢。”他心下喟叹着。
   这时三月七忍不住向他抱怨:“杨叔也真是的,就算是不能浪费食物也不能什么都往嘴里吃啊。”
   他笑笑不语,眼神无法控制的看向床上脸色发白的瓦尔特先生,心脏都不免漏了几拍。
   虚弱的瓦尔特先生……
   他从未设想过的模样,更不希望是这样。
   他的心头不知为何传来一阵绞痛,随后扩散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好在食物中毒并不伤及瓦尔特性命,倒是让列车上的其他成员提心吊胆了好几日,其余几人更是注意到一向自持冷静的星期日先生似乎非常焦躁。
   据某个不透露姓名的持明族表示:“我看到星期日站在窗前发呆,原本以为他是在沉思关于匹诺康尼的事情,结果就见他把书本一放,转身进了瓦尔特先生房间里,连着几日都是如此。”
   而另一位粉发少女则如此评价:“没想到他们两个感情那么深,我好几次进杨叔房间查看情况就看到星期日坐在床边,可惜咱与他不太熟悉,也不清楚要说什么。”
   一向直性子的灰毛开拓者直言道:“星期日就是男同。”
   当然,星期日本人并不知道列车三人组对他最近行为的看法,他这几日都生活在焦急之中,本想着在平日里思考的地方仰望天空转移注意力,事实证明无济于事。
   不论他想象些什么,他都没有办法不去想躺在床上的瓦尔特先生。
   最终结果总是他放下书籍,来到瓦尔特先生房间关注着病人的一举一动。
   所幸,瓦尔特先生在昏睡的第四天里清醒过来,他忐忑不安的情绪也终于可以平息,可心里燃起的对瓦尔特先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该如何解决呢?
   他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瓦尔特先生穿着睡衣出现在沙发旁。
   他看到瓦尔特先生还未擦干的头发,就猜到瓦尔特先生多半是熬夜画稿画到现在才洗澡准备睡觉,开口劝着:“瓦尔特先生大病初愈,应当更加为身体考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磋磨自己的健康。”
   “大病。”瓦尔特先生肉眼怔愣两秒,反应回来后笑出声,摇头补充着,“对于我来说中毒算不上什么大病。”
   “瓦尔特先生一直都是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吗?”
   “我倒是没想到工作狂星期日先生能说出作践身体这样的话。”
   “……”
   无名客将他堵的没了话,半晌才道:“还是多注意为好。”
   “我是想着向你道谢后就回去睡觉的,听三月她们几个说,你在我昏迷的这几日里对我多有照顾,我特来感谢。”
   瓦尔特先生眸色温柔的看着他,夜幕之下,这双难得未在镜片遮挡下柔情似水的琥珀色双眸深深铭刻在他的眼帘,他不由的看痴,嘴里下意识呢喃出瓦尔特先生。
   “怎么了吗?”显然被面前之人听入耳朵里。
   他还以同样柔和的视线问:“我听三月七小姐说您曾经拯救过世界,我很想请教一番。”
   “一些旧事而已,不过我确实有一些事情想要告知你,”瓦尔特先生轻轻地替他盖好被子,“试着去结识更多的同伴,去信任他们,也许会比你孤军奋战要好很多。”
    “瓦尔特先生在故乡有许多可以信任的同伴吗?”
    “是的,她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没有她们我不可能拯救故乡,就算我孤身一人做到了,也很难说会不会在压抑中误入歧途。”
    听完瓦尔特先生的话,他焦虑有所缓解,心里冒头的不知名情绪也在瓦尔特先生的晚安声中逐渐明朗,他注视着无名客渐行渐远的背影,目送着那道高挑的身影隐入黑暗之中。
    他重新躺下,回忆着瓦尔特先生说过的话,困意席卷而来,他心想说不定可以难得睡个好觉。
章节目录
留言
加载中……
阅读设置
配色
字体
字号 +0
行距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