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方糖

这里梓栩

2025/02/02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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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柏在小黑板上写下新年新品的消息以及活动开始到结束的时间后，把小黑板摆放在店门外，收拾收拾，准备开门迎客。

第二天，阮文柏购买的装饰品陆续到货，晚上没客人后，他开始一件一件布置，哪里需要贴东西，哪里需要挂什么，隔断墙上也被他放了几个新年的小摆件，对联就先不贴了，等过年那天。

装饰完，又检查一遍库存，确定明天需要准备东西的材料足够，阮文柏换衣服关店回家。

除夕前五天，晚间新闻都在播放春运的火热，阮文柏所在的公寓楼里也冷清不少。

九时代里，Arno在统计几个人的放假回家时间。

Lynn有些歉意，“我打算明天中午就带女儿回老家，我老公怕高速堵车。”

Aveline举手，“Arno，我是后天中午的车票，所以后天晚上也不来。”

Arno点点头，“没问题，那就我和Lynn在店里坚守到过年。”

“不能提前放假吗？”Lynn轻靠在柜台后面的柜子边，看着现在店里一个人也没有的冷清情景，“不如今晚就放假吧，反正店里也没人。”

“Lynn，等一等总会有客人的。”

“不是你说的吗‘过年的时候，商业街没有人，开店只会增加成本’？”Lynn抱着胸看着Arno挑眉，“老板，‘授人以渔’？”

“我说的不清楚吗，‘过年的时候’，”Arno也笑着和他对视，“现在可不算。况且，过年的时候我们也放假了。”

Lynn看看他，轻啧一声转过脸不再说话。

Aveline和June幸灾乐祸地说悄悄话，“Lynn又输给Arno一局。”

June笑了一会儿，才开口转移话题，“说来，明天是不是就是小方糖卖新品蛋糕的日子？”

Aveline经过她的提醒猛然想起来，是啊，自己还要去店里买车厘子口味呢。

June打算明天中午出发前，带女儿去店里买一份。

第二天阮文柏凌晨5点就爬起来，带着困意穿衣服去店里做准备，不仅要准备新年新品，还得准备写日常买的商品，他看看库存，决定今天做一些简单的面包就好。

小方糖除了咖啡和奶茶的内容固定，其他面包饼干一类没有特别固定的商品单，每天买什么全看阮文柏想做或者想吃什么。就像今天，阮文柏烤了一盘牛角包，一边吃一边往冷柜里摆放。

他还烤了一些吐司做成鸡蛋火腿三明治包装售卖。

自己也吃了一个。

为了避免一个人无聊，阮文柏用手机开着电影一边看一边做，防止犯困，阮文柏甚至看的是恐怖片。

可能一心多用的原因，也可能这次的恐怖片不恐怖的。总之，阮文柏没有吓到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赶在十点开门前做出来一批包装好。他把包装好的福袋放在早已清理出来的柜子里，拿着营业中的牌子和写着新品售卖广告的小黑板开门，准备开始正式营业。

店门口，June带着她6岁的女儿正从远处走来，小姑娘好像知道要来小方糖买蛋糕，走路一蹦一跳的，丝毫不在意路边的积雪会不会让自己滑倒。

“店长，早上好。”June隔着不远看见阮文柏从店里出来，便打起招呼，小姑娘也看见了，高兴地挥着手。

“店长哥哥早上好。”

阮文柏开着门在门口等她们，“早上好，两位客人。”

June拉着小姑娘过来，“认识一下，我叫齐苒，这是我女儿云云。”

“早上好啊云云小朋友。”阮文柏俯下身子和小女孩打招呼，后有起身看着齐苒，“齐小姐也早上好，这么早就过来。”

“我们今天中午就准备回老家了，带她过来买福袋蛋糕。”

“这样啊，欢迎光临小方糖，里面请。”阮文柏给两人让开门，等两人进屋后才进去关门。

“东西都是新做的，想吃什么可以挑选。”

云云小朋友的目光早就被装饰好新品展台吸引，展台上摆放着两款福袋蛋糕和一些小饼干。

云云小朋友在一群福袋里看来看去，草莓味和车厘子味她都想要。于是她仰起脸和齐苒商量，“妈妈我可以买两个吗？我都好想吃啊。”

“可以。”

云云高兴的在原地蹦跳两下，两只手拉开柜门拿了两个出来。

“哥哥结账。”

阮文柏接过云云手里的两个福袋蛋糕去结账。结完账，云云迫不及待地打开车厘子口味的包装，拿起上面那个又红又大的车厘子吃了一口。

好甜。

“云云，看看还要别的吗？”

齐苒又带着云云买了一些路上吃的面包，结完账，小姑娘高高兴兴地和阮文柏告别。

送走今天的第一位客人，阮文柏看看时间，估计这会儿人少，他又进操作间烙蛋糕皮和烤蛋糕胚去，先准备一些囤货，卖完可以及时补充。

十一点钟左右，客人开始陆续变多，阮文柏又忙碌起来。

蒋小美来的时候，阮文柏正在收银台给一个客人算账单，后面还有三四个人在排队。

阮文柏要没有注意到她。

蒋小美自己进店看看，放着新品的展柜前围了不少人，她只能在后面探着头往前看。展柜里的存货看上去少了一半，拿车厘子的人好像比拿草莓的人多不少。

蒋小美挑眉，挤进人群连忙拿了两个蛋糕出来。店里还有别的面包饼干，她又到处逛了逛，拿了些别的。

这会儿人正多，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干脆坐在休息区里一边看风景一边在工作群里拍照片。

【Aveline：小方糖的人真多啊……】

【Aveline：车厘子卖的比草莓快！】

【June：我女儿说车厘子比草莓的好吃。】

【Aveline：真的？说的我都想赶快尝尝了～】

【Arno：看起来生意不错。】

【Arno：@June，车厘子的甜吗？】

【June：很甜，老板放心吃（笑.jpg）】

【Arno：出门了，去买一个。】

【Arno：Lynn呢？】

【Aveline：肯定还没起床，夜猫子。】【Lynn：我？夜猫子？】

【Lynn：我对这个称呼表示抗议，上班时间又不是我定的。】

燕霖回复完群里的消息，扔下手机。反正这会儿也睡不着，他打算先给自己做个饭吃。

下床拉开厚重的窗帘，北市冬日里难得的太阳透过玻璃照进屋里，卧室里的情况尽显眼底。

宽大的双人床上被褥凌乱。床的另一侧是大衣柜，旁边就是卧室门。

开门正对着是一片休闲区，左手边是二楼的卫生间。休闲区原本是二楼的次卧，被燕霖砸了墙改成开放的休闲区，这里最引人注意的是整面墙的酒柜，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酒。

卫生间对面就是楼梯，下到一楼，正对着客厅，沙发上对着毯子，墙上的投影幕布还没有关。

里面是开放的餐厅厨房，与客厅沙发中间隔着一个宽大的鱼缸，鱼缸里各色水草摇曳，五彩斑斓的小鱼在里面穿梭。客厅的另一边是入户门，左边放着鞋柜，右边是一楼的卫生间。燕

霖揉着头发去餐厅的冰箱里找食材，两个番茄一块牛腩，他还去楼上拿下来一瓶红酒。

中午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没吃完的放进冰箱里继续吃。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5个多小时，有点无所事事。燕霖准备拿手机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说明过年回家的时间。

刚拿起手机就看到屏幕上，工作群里一连串的消息不断。

是Arno和Aveline在小方糖打卡。

小方糖的新品福袋受到不小的欢迎，加上不限量，卖的很快。有些过来的客人看着只剩下饼干的展柜失望。还有客人直接问阮文柏什么时候补货。

阮文柏正在给客人结账，虽然后面操作间里放着半成品，但他没时间进去做啊。

只能一遍遍给客人说，“不好意思今天卖完了暂时没法补货，您可以等一等，或者明天再来。”

有的客人失望离开，有的客人在店里逛着等时间。

还有的客人……

“你说你怎么做生意的，知道人多也不多做一点啊，让我们在这里等，浪费时间你赔得起吗？”

阮文柏手上一边忙着结账，嘴里忙着说抱歉，心里却在想：我也不知道人这么多啊我已经做了一百多个了还不够多吗你嫌浪费时间能不能明天再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忙啊啊啊啊啊！

阮文柏给正在结账的客人找零后只好先停下动作，“不好意思，我先去后面补一些货，请你们几位结账的稍等片刻。”

说完阮文柏就钻进后面的操作间开始制作新一批的福袋蛋糕。好在很多东西都提前备好，只需要简单组装然后包装好就可以。

阮文柏又做了两盘出来，绕过人群摆到展示柜里，继续回收银台结账。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一共38，收您40，找零2块。请收好，欢迎下次光临。”

方之南和蒋小美两人一直在休息区看着，他们之前拿来的福袋蛋糕已经让给别的客人了，反正两人也不着急。

阮文柏一直忙到三点多才有空喘口气，他伸头看了看展柜，里面的福袋蛋糕又快空了，来不及点外卖，他又进操作间开始做新的一批。

蒋小美翘着腿透过操作间的玻璃窗看里面，又拿手机拍了张照发进工作群。

【Aveline：真忙啊，现在才有空休息。】

【Aveline：可怜的店长还没吃午饭呢。】

【Aveline：也没注意到我和Arno已经在这里枯坐好久了。】

蒋小美对面的方之南起身准备起身拿车厘子福袋蛋糕，“我要拿蛋糕去店里打扫卫生，你呢？”

蒋小美看看时间，“和你一起吧，反正我也没事干。算加班吗？”

“算，给你双倍加班费。”

“好嘞老板。”

两人各自拿了想要的福袋蛋糕去结账，阮文柏这才知道两人已经在店里待了好久了。

“实在不好意思，人太多了我没注意到。”阮文柏给两人结完账抱歉，“你们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没有，我们要去店里打扫卫生了。”方之南摆摆手开门离开，临走前，他又说着：“记得吃饭，店长。”

“知道了。”阮文柏嘴上说着知道，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吃什么，已经饿过头了。

他从柜子里拿了一块三明治边吃边进去做福袋蛋糕，偶尔出来帮客人结账，做奶茶或者咖啡。

燕霖进店的时候，阮文柏正在帮客人结账，那人一下买了十个福袋蛋糕，正一点一点放进袋子里。收银台旁边放着阮文柏刚吃了两口的三明治。

“欢迎下次光临。”阮文柏把打包好的袋子递过去看着客人离开。

然后他注意到了燕霖。

“欢迎光临燕先生，需要点什么吗？”

“在吃饭？”阮文柏看看手边咬了两口的三明治，拿起来尴尬一笑，“在充饥。”

燕霖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收银台上，双层饭盒里面是中午炖的番茄牛腩，下面放着米饭。

“请问这顿饭可以换两个福袋蛋糕吗？”

阮文柏盯着牛腩的眼睛都直了，“肉，是牛肉！”

燕霖一愣，“你多久没吃肉了？”

阮文柏摇头，“昨天中午吃的对面酸菜鱼，下午是在前面的小炒肉……不过牛肉嘛，嘿嘿，想不起来。”

“店里再忙也要照顾自己吃饭。”

“知道了燕先生。”

燕霖点了一杯摩卡咖啡，又挑了一个福袋蛋糕去休息区慢慢品尝。

阮文柏这顿饭吃的也是断断续续，时不时就要停下来结账或者做奶茶咖啡。燕霖送过来时饭菜都还热着，等阮文柏吃完的时候已经凉透了。

阮文柏吃完饭去操作间洗好饭盒，燕霖也休息完随手拿了一包饼干在收银台前等他。

阮文柏把洗好的饭盒还回去，“谢谢你燕先生，饭很好吃。”

燕霖结完账带着饭盒离开。

店里很多东西都卖空了，阮文柏看看时间也不打算再补货，他拿着手机坐在收银台后的椅子上计算明天需要备多少货。

看今天的人流量，是需要多准一些，但明天说不定人会少，毕竟都要回家过年嘛。

思来想去，阮文柏还是决定明天的备货量和今天一样，不过半成品的库存倒是可以多准备一些。

简单打扫完店里，阮文柏决定今天让自己提前下班，去超市进行一番大采购。

能让阮文柏来超市只有一件事——家里的零食吃完了。

阮文柏不仅买了很多零食，还买了很多方便面，包子花卷馒头也买了不少，一辆购物车被他装的满满当当。他推着车在肉类冷柜前驻足，思考要不要买块肉回去炒了吃。

他有点想吃红烧肉了。

阮文柏还是让员工帮忙切下一小块五花肉拿去称重，最后买了两把小青菜以示对蔬菜的尊重。

买完东西，提着几个大包回家的阮文柏热得满头是汗，奶牛猫就趴在阳台前摇尾巴欢迎。

阮文柏把零食的一部分放进沙发小推车里，剩下连同方便面一起塞进冰箱，至于馒头花卷和包子，他选择直接放阳台外面，外面天气冷，是个天然的冰箱。

接着他就要开始制作心心念念的红烧肉了。

阮文柏点开一个红烧肉视频教程，按照步骤准备好材料，视频里说要料酒，没有，葱姜蒜，没买，冰糖，也没有。

厨房里的调味品贫瘠到只剩食用油，盐，味精和醋。

阮文柏转念一想，随便煮了吧，不能白瞎了这一小块三肥两瘦的五花肉。

阮文柏的锅只有一个小电锅，还是某次买方便面时的赠品。锅里加水，切肉，水开放肉。

完工。

阮文柏调小火候，放点盐，放点味精，盖上盖子就去烧水洗澡了。

今晚九时代里的客人很少，即使只有三个服务员也忙得过来。

Aveline给客人调好指定酒水后把东西送到座位，Lynn靠在吧台上玩手机，Arno在擦玻璃杯。

“你看起来有点过于悠闲了，Lynn。”Arno放好玻璃杯对他说，“至少以前玩手机没有这么大胆。”

“放假了，没人在意。”Lynn在手机上打字，正在和对面聊天。

“在聊什么？”

“我妈让我过年回去相亲。”

“看起来你和阿姨之间还是没有和解。”Arno笑了笑，“至少阿姨好像还没有放弃让你找个女朋友。”

Lynn啧了一声，把手机递给Arno说道：“你低估她了。”

Arno大致往上翻了翻下聊天记录，几乎都是Lynn妈妈推送过来的名片，清一色的同性别。

“呃……”Arno不知道说什么，把手机还给Lynn，“阿姨还挺……执着？”

“不想谈恋爱和性别有什么关系。”Lynn接过手机叹气，“今年又不想回去了。”

“阿姨也是担心你，这么大了一个人单着也不好。”

“那你呢，”Lynn瞟了一眼又开始擦另一个玻璃杯的Arno，“你比我还大两岁吧。”

“我父母已经放弃了，你还不知道，他们前些年又要了一个，现在全部的精力都在那个人身上。”

Lynn摇头，“真可怜。”

说完，他关上手机看着Arno，“要不你今年跟我回去，帮我装一下。”

Arno转头上下打量他，礼貌拒绝，“谢谢，我对你没有工作以外的感情。”

“哼，好巧我也是。”Lynn说完，手机又震动几下，他又在Arno的视线中堂而皇之打开手机回复消息。

发完消息从聊天窗口退出来，Lynn手机右下角跳出来一个未读消息1，他点进去，是阮文柏发的。

图片拍的是一锅看不出来的东西，黑乎乎的，结合阮文柏的文案才知道这是一锅肉。

【阮文柏：我果然还是不要轻易做饭……这肉真可怜，怎么被我买回家了。】

评论里有人问他在做什么，阮文柏回复道：想吃红烧肉了。

阮文柏的上一条内容是小方糖的店面照片，配文是小方糖今日开业，评论区都在恭喜祝贺。

再上一条……没有了，阮文柏开了半年权限。

Lynn的手机又震动几下，新的消息发过来，他暂时退出阮文柏的朋友圈，回复消息去。

阮文柏叹着气还是把这一锅看不出样子的炖肉配合馒头塞进嘴里。然后他靠在沙发靠背上想：下次还是不做饭了。

燕先生做的番茄牛腩真好吃。

明天中午外卖点红烧肉吧……

阮文柏关上电视刷牙睡觉。

过年一天一天接近，店里的人也肉眼可见地在减少，蒋小美回家前过来带走了几个福袋蛋糕。

除夕前一天，阮文柏早早关店回家休息，他给自己煮了一碗加鸡蛋的方便面，嗦着面看电视。

除夕当天确实像方之南说的那样，商业街没什么人，就连店铺都只零星开了一两个。

阮文柏今天准备的货品不多，但是看人流情况，能不能卖完很难说。阮文柏叹气，拿着对联去外面贴门上。

这会儿也到吃饭时间了，阮文柏拿着手机给自己点外卖，平台上常吃的几家店都显示休息中，还在开着的店配送费都要十块钱起步。

阮文柏觉得自己可穷了，吃不起。

“要不……临时关店回家吃顿饭再来？”阮文柏念叨着，开门看看外面的情况。

路上没人。

“不行……万一刚走就有客人呢。”阮文柏打算吃个面包充饥算了，他从冷柜里挑了一个今天刚做好的菠萝包吃起来。

还给自己找了一个恐怖片，边吃边看。

“叮铃”

店门口的铃铛终于响起来，阮文柏连忙暂停电影关上手机起身迎客，“您好，欢迎光临小方糖。”

来人穿着旧棉袄盘着头发，脸上被冷风吹的红了一片，她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里面看。

“您好……请问，您是店长吗？”

阮文柏一愣，点头。

那人脸上露出些许喜色，关上门后还是站在门口搓手，斟酌半天才开口，“那个……店长，我想问问，您这里招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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