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 【枭羽】献给某人的蔷薇

【枭羽】献给某人的蔷薇

02

长白风月叹

2025/02/15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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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你俩聊聊？”凯亚看着惊诧得表情空白的迪卢克暗自憋笑，摊了摊手，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
迪卢克整理好了表情，将斗篷脱下，自若地挂在了衣帽架上，仿佛自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所以，昨晚你俩睡在一起？”
少年迪卢克皱着眉看着长大的自己，似是诧异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副冷酷讨人厌的模样，他毫不犹豫地反击：“对！我就和凯亚睡在一起。我和自己的义弟睡一块儿，你管得着吗？”
迪卢克笑了，他整了整衣领，像一只顺了毛的优雅的大猫：“你是和你的义弟睡在一起，我可是和我的……唔！”
凯亚心中警铃大作，意识到这个人嘴里会吐出“情人”、“上床”之类的不好的词，连忙捂住了他的嘴。迪卢克红眸流露出谴责之意，为错失降维打击的机会暗自失望。
少年迪卢克狐疑地扫了扫他们两个，觉得两个大人间有一种心照不宣的、外人无法融入的默契，但是……他俩的感觉却不太一样了。即使熟稔、默契神会，却有所保留、有所隔阂，像踩在一层薄冰上相互试探，牢牢地攥紧自己的真情不敢泄露出一点，也不敢妄求窥得对方的真心。像沧海横流后劫后余生的人，对目前的关系恬然自足，不敢渴求更多。
他想了想，最后说：“凯亚……你没告诉过我我们未来的关系是这样的。”
还在拉扯的两人顿时沉默了。他们的耳边似乎又响起雨声，响起命运的低语与灵魂的哀歌。
许久，迪卢克才冷嗤一声，“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凯亚想到他不冷不淡的态度和这段见不得人摆不上台面的感情，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好”这个字，他很想看看此刻迪卢克的表情，却怕在这“不上心”的感情里泄露出一丝真心，从此落了下风。他摊了摊手，解释道：“嗯……这是很多原因导致的。不能说是谁的过错，也不是我们想要变成这样，但目前的状态，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什么原因？…和父亲有关吗？”
“最好？你认为‘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两道音色相同的声音同时响起，一道稍显稚嫩，一道低沉沉稳，但都同样问出的是凯亚招架不住的问题，他抬头，发现两对红眸齐齐地看着他。
他被盯得脑仁疼，最终先忽略了一个更显尖锐的哪那一个——凯亚搞不懂迪卢克是什么意思，他们在那个雨夜后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一起战斗，甚至…还有更亲密一点的关系，这不是已经很好了吗？还是说……他不想止步于此？凯亚不敢深想，只是面向了少年迪卢克：“……有一部分是这样的。但更多的是我的不得已的……隐瞒，一个错误的时间点的坦白，和命运以及一些更加深沉的东西的厚重。”
少年迪卢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隐约感觉到这两个大人都不太愿意提起之后发生的事、尽管这是他日后所应经历的必然。
迪卢克见凯亚回避了他的问题，脸更臭了。他双手抱胸，沉默地看着凯亚向少年的自己细细解释，头上像笼着一团乌云。
“即便如此，那你——”少年迪卢克突然转向成年的他，与他四目相对，“即便如此，你也记得你曾经许下过的愿望、许下过的誓言，记得你所真正渴求并愿意为之努力的，对吗？”
少年的他如一团火，热烈又纯粹，迪卢克看着这样的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欺骗自己的话。凯亚心中一跳，下意识地也看向了迪卢克，手不禁攥紧。
“对。”迪卢克低垂着眼，掩住了眼底的情绪，但他的回答却是字字千钧，“我永远不会忘记。”
他在说什么？他的愿望？想要和我一起，微小而又坚定地，与世间天地对抗？凯亚一怔，无数复杂的情绪在心里炸开了来，如果不是少年迪卢克在场，他真想拉着迪卢克的衣领质问他是什么意思。可迪卢克只是侧开了脸，没有看他。
“那凯亚，我希望你也能够相信我。”少年迪卢克认真地说。
“…好。”凯亚有些艰难地回应。他感觉有些不自在，他与迪卢克鲜少有这样深层的情感交流，而搭建起这个桥梁的不是别人，正是年少时的迪卢克，这气氛实在有点太暧昧，他的心在悸动，却忍不住想逃窜，怕深陷其中。
最后，他咳嗽一声：“时间已经不早了，家里只有一张床……”他暗示地看向大迪卢克，示意他让让小的。
“他睡沙发。”来自毫不谦让的大的。
“他睡沙发。”来自理直气壮的小的。
凯亚脑仁又是一阵疼，刚刚气氛不是蛮好的吗，这俩不是能够正常交流吗，怎么又开始竞争起来了！
“你体型比较大，和凯亚睡一起会比较挤。”小迪卢克条分缕析。
“你就这么清楚？我和他睡多少次了，一点也不挤。”大的那个引经据典，嗤笑一声，“倒是你，别这个年纪还踢被子。”
“停停。”凯亚将吵得火热的两人分开，独断专行，却惊人眼球：“我睡沙发，你俩一起。”
“不行！！”
最终仍然是凯亚好说歹说让大的谦让了小的，但看着迪卢克那阴恻恻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发毛，不得不同意了明日一早就将小迪卢克领回酒庄，理由是凯亚上班时不好照看，爱德琳还能看顾他一二。

05
少年迪卢克在晨曦酒庄的日常起居一应由爱德琳负责，他也耐得住性子，知道蒙德城中一下子出现两个“迪卢克”会带给人们多大的冲击。他每日就呆在酒庄中练练剑，看看书，唯一的要求是凯亚夜里得回来看他。
好吧。少年迪卢克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一大一小两只猫都望了过来，凯亚摊摊手，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决定。
第一晚，三人睡在三个房间，相安无事。
第二晚，少年迪卢克会悄悄地来，偷看义弟的睡颜，为他掖好被子。大的那只在履行完暗夜英雄的职责后正好撞见小的那个偷溜回去，轻嗤一声，直接上床钻进被子，八爪鱼一样搂住凯亚。
凯亚装死，内心却翻江倒海，他怎么能，怎么能在那天说出“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样类似于表白的话后还这么若无其事的啊？他感受着迪卢克的体温、轻柔的呼吸，想像被煎的活鱼一样扭来扭去，但奇迹的是，在一些胡思乱想中他竟然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日子好像除了小迪卢克的到来没什么两样，蒙德城如果酒湖一样平静。但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风轻轻掀起了涟漪，有一些事件、或者说幻象、过往的碎片，正在某些地方悄悄出现。
凯亚在巡逻的时候看到了一抹红色的影子，高马尾，张扬的黑红服饰，修以锁链配饰，他正拿着大剑挥向张扬舞爪的丘丘人。
“迪……卢克？”凯亚怔在了原地，第一反应是地脉又送来了一只迪卢克。但走进一看却发现他不能沟通也不能触碰，只是一段幻象，就像是……从地脉抽取出的一段过去的记录。
“队长，你在看什么？”随行的西风骑士看着面前什么都没有的树林，一头雾水。
“你们……都看不见吗？”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队长。”
凯亚一顿，但很快恢复了他标志性的笑容：“哦……或许只是我看错了。”

到了晚上，他匆匆回到晨曦酒庄，向迪卢克说明此事。
迪卢克点点头：“我也看到了过去的你的碎片。”
“看到了长大后的我们！”小迪卢克也猛点头，但却话锋一转，“不过……爱德琳却看不到。”
“是不是说明，这些幻象都是与我们三个相关、并且只有我们三个能看到？”凯亚摩挲着下巴，“……有趣。”
“书上记载，地脉如同世界树的根系，从大地上不断吸收这个世界的记忆。这种情况，更像是地脉紊乱导致的‘记忆’的显露。”迪卢克翻了翻摊在面前的古籍，道。
“那为什么只是与我们相关的‘记忆’？并且还导致了他……你被传送过来？”
“我写信问了在雪山进行研究的炼金术士，他说强烈的精神能量能导致一些物质化现象，甚至影响时间与空间。或许……解决产生这个精神力量的缘由就能使地脉回归平静。”
说到这里，迪卢克与凯亚齐齐地望向了正在认真听他们分析的少年迪卢克身上。
缘由么……凯亚心念电闪，换上了看小孩的笑容：“小义兄……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很强烈的情绪波动？有想吃的想玩的吗？”
“凯亚！我已经十七岁了！”少年迪卢克气鼓鼓的，“不要用哄小孩的语气对我说话！”
迪卢克听到凯亚对少年自己的称呼，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凯亚叫自己“义兄”了，即使是小时候也是小小凯亚有求于他的时候才黏糊糊地叫一声“义兄”，每一次都听得他心潮澎湃。结果这家伙……
“不过……要说强烈的愿望的话……或许确实有。”面对着两人的目光，少年迪卢克说，他觑了觑凯亚，有些扭捏，“或许因为才过完十七岁吧，那天许下的愿望一直在我心中。我其实……很想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这个愿望会实现吗？”
迪卢克与凯亚对视一眼，两人均像碰到火一样立马移开了视线。
凯亚感觉心脏怦怦跳，他稍微平复了一下，才问：“你也看到现在的我们了，有什么感觉？”
“感觉……不像是愿望实现的感觉。我有好多疑问，但你们都不给我说。”小迪卢克撇了撇嘴，“还有一年我就成年了！到底是什么事是非要瞒着我的。”
凯亚正要安抚安抚，把他给忽悠过去，余光却看到——
他微微长大了嘴巴，比看见迪卢克的幻象时还要不可思议，或者说……意想不到。迪卢克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幻觉中，是扎着的红色头发，打理得体的红色胡子，宽大的家居服。他正坐在书桌边处理着公务，却时而含笑地向窗外望去，眼底温和一片。
“是父亲！”少年迪卢克惊讶地道，他看向两个愣在原地、眼中流露出复杂情感的大人，“你们怎么了？”
“没想到……竟还能见到父亲。”目睹着幻象慢慢消失，许久迪卢克才吐出一口气。
“那时候……应该是我和你在葡萄园玩吧。”凯亚也恍惚地道。
少年迪卢克狐疑地看着他们，父亲……不是在各国游历吗？他们怎么一副很久没见到他的样子？即使是风花节的时候父亲也不回蒙德吗？还是说……他不敢深想，连忙打住。
凯亚收回复杂的心绪，却忽然想到这是第一次……他和迪卢克一起这么平静地面对克利普斯。没有碎玻璃般互扎心口的伤害，没有愤怒的破门而出，就是这么、像一对普通的义兄弟一般，一起平静地缅怀逝去的父亲。
他心绪波动之余，又隐隐有一些欣喜。他和迪卢克……是不是又更近一步，更能心平气和地面对曾经的伤疤了？或许小迪卢克的到来，不仅仅只是谜团，还是……变局。

06
起初只是滴滴答答细微的雨声，到后来是烦郁的老天爷噼里啪啦地猛砸着窗户。少年迪卢克向窗外望去，只见夜幕深沉，时而闪过雨丝瞬息的银白。
他感觉有点冷，雨丝带来了渗入骨子里的凉意，正想将窗户关得严实一些，却见屋内亦是一场雨。
紫黑色的魔龙，闪着光的邪眼与冰冷的锁链，挡在他面前的父亲，以及……无能为力的自己。
“……父亲？”
轰隆。雷声突兀地砸下。砸碎了拙劣的遮掩与少年迪卢克尚还天真的自欺欺人。
在一墙之隔的地方，迪卢克推开凯亚的房门：“我们谈谈？”
几年之前同样是这个房间，同样是这样的大雨，凯亚推开迪卢克的房门，将一切和盘托出。如今时间早已如雨流逝，角色却颠倒互换。
凯亚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他在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忐忑不安、等待宣判的自己，但他只是点点头：“好。”
“你自己找地方坐。”凯亚坐在床边，看着迪卢克把转椅转了个面，和他四目相对。
由于即将休憩，凯亚只开了床头的灯盏，灯光昏黄，迪卢克的红眸却亮得吓人，他十指交叉，无意识地摩挲着指节：“最近地脉异常的现象越来越多了，并且只有我们能看到。不管如何，我们需要将他……将我送回去。”
“……对。”凯亚只能说。
“地脉的移涌可能和我强烈的精神力量有关。要想讲我送回去，或许需要实现我的‘愿望’。”
“……是的。”
“我……他和你说过我的愿望吗？在那天，有流星的那个晚上。”
“……说过。”
“其实我想说……”迪卢克深吸一口气，他咬了咬唇，感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却仍看着凯亚，“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凯亚的呼吸乱了两秒：“……你什么意思？”
迪卢克轻笑了一下：“你要我把愿望复述一遍吗？——那些奇崛的景色，我想要和你一起去看。那些明亮又清澈的时光，我想要和你一起度过……你真的不明白吗？”
“迪卢克……你我都明白，有些东西已经是过去式了。”凯亚攥紧了拳头，“即使或许曾经的我们在某一刻是想的一样的，但有太多太沉重的东西摆在我们面前了……阻挠我们的，不止是时间。”
谈及过去，迪卢克眼神锐利了些许。但很快，他的眸子又柔和下来：“你还记得那首《蔷薇之歌》吗？”
“…什么？”
“歌谣战胜敌视我的命运，战胜我的结局。
战胜我战胜时间，战胜永不消逝的消逝。”迪卢克轻唱起来，和着雨声咚咚，显得很温柔，“你唱给过我听的。”
他望向现在被摆在凯亚房间里的那朵金蔷薇：“那时的我还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首来自须弥的歌情有独钟，又为什么一直缠着特纳问到底有没有金蔷薇。但现在……我明白了。”
“即使是尚还年幼的你，也不愿套上命运的枷锁。你在挣扎。即使是盘缠着蛛网般命运的坎瑞亚的上方，也能开出这样的花。凯亚，你要相信——”
“不——！”凯亚身体前倾，手肘倚在腿上，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魔龙乌萨为什么会突然暴动，愚人众第二席「博士」为什么突然向蒙德施压——这真的和坎瑞亚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父亲藏匿着邪眼，会不会早就意识到了我的身世，早就预料到了那一天？如果我不来蒙德，他会不会便不用遭遇这尊坎瑞亚的造物？如果那天我来得早一点，会不会他就不需要动用邪眼，他也就……不会死？”
“凯亚、凯亚……”迪卢克坐到床边，将凯亚整个人环进怀里，“你不需要这么自责。自小背负着坎瑞亚命运的你没有错，许多事情的结果是造化弄人。以往已不可谏，而来者犹可追。”
“况且……”迪卢克的红眸眯成一条线，“伊洛克、愚人众那些人，我们已经让他们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这些事情，单凭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他向凯亚的眼角探了探，果不其然感受到了濡湿一片。迪卢克轻柔地将他的眼泪吻去：“好了，凯亚，没关系的，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其实……除了那个夜晚，我没有恨过你。”迪卢克将凯亚的脸捧起，迫使他看着他，“那个晚上，因为父亲的死……是我太冲动，太愤怒。”
“我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在我面前死去我却无能为力，或许我最想恨的，是我自己。然后，你就撞了上来……”迪卢克无奈地笑了笑，“你该让我怎么办呢，凯亚？在我最痛苦最绝望的夜晚让我得知自己最爱也是最后的亲人是安插进蒙德的内奸，我实在无法，克制不住不去恨你。”
“但后来在游历中我想通了。面对父亲的死，还同样是个少年的你，必然也难以应对吧。你只能奉上你自己的一颗真心，交给我审判……”
迪卢克看着凯亚的星眸泛起了雾气，就像是站在湖边，细细的雾水扯地连天，他心中大恸，继续说道：“归来后的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你。或许我得先学会缄默，懂得如何一点都不伤害你，唯有如此爱才会像巨浪中的岩石般慢慢地显露出来。”
听他说到“爱”，凯亚的眼睛眨了眨，泪水就这么滚下：“你说你爱我……？”
“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迪卢克抚摸着他的长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喜欢你，爱你，珍重你。这下，你听懂了吗？”
凯亚愣愣地看着迪卢克：“你对我……不只是对义弟、炮友？”
听到后面那个词，迪卢克额头隐隐有青筋浮现：“我以为，从我和你做那种事开始，我们就不只是情人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迪卢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现在很想把凯亚按在床上狠狠地操一顿，让他感受着自己的灼热、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咚咚。
“噗。”凯亚看着迪卢克那隐忍的复杂的而显得有些扭曲的面容，忍不住破涕而笑，“好啦好啦，我现在懂了，原来迪卢克老爷对我早就情根深种。”
放下了心结，凯亚就忍不住想逗逗迪卢克：“那每天晚上在酒馆的时候，迪卢克老爷是早早备好了葡萄汁，等着我来？”
迪卢克抿了抿唇：“嗯。”然后他又补充道：“也给你做了一杯午后之死。只是从来没有送出去过。”
喔，居然是这样，那真是可惜了。凯亚又想到一点：“我晚上巡逻，遇上做暗夜英雄的你，也不是巧合？”
迪卢克无奈地看着他：“是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危险。”
“那……你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我喝醉了，我们……你也不是酒后乱性？”
听他把自己描述得那么离谱，迪卢克额头青筋弹跳：“当然不是。我想对你那样已经很久了。”
“那……”
见他还要再问，迪卢克倾身把他压在床上，似笑非笑：“说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是吧，我、的、好、炮、友？”说到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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