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由心生

就像泪水消失在雨中

思维气泡

2024/12/09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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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

第十五次。

在这短短两周内已经进行了第十五次全面轰袭，而这一次情况更糟——我几乎立马察觉，是AS-65型爆能霰弹，这意味着在即将而来的“冰粒”坠到地面前，我们需要尽快撤离这片庞大区域。

也是第四次拉响最高级别危险警报，可我们还能撤到哪儿呢？

并非是因为泰坦星的地理构造单一或空间狭小，相反，它比我们的母星地球还要辽阔无垠。但，正因如此，当初驻扎在泰坦星上的科研机构对前者研究缓慢，甚至时至今日仍有大部分地域未能绘制详细版图和标记。

也许这就是仿生人选择叛逃到这颗星球的原因，它们知道自己的躯壳比人类的适应度高太多。

我不禁叹了口气，在骤降的气温中瞬间凝为小型固体，所幸军用防护层中的血肉之躯并无受到伤害。太阳已然转到背面，四周如同日食般陷入黑暗。

“该走了。”

我听到身旁人适时的提醒，那声音很快消失在因爆炸引起的滚滚尘浪中。

——直到一切就此静止，我的眼前一片雪白。

“宇智波先生……宇智波长官。”在巨大的轰鸣声后我隐约听到同僚的呼喊，立刻艰难转身看向他，对方也同样穿着一身密不透风的黑色防护服，趴在不远处的小型山丘背面躲避风暴。他的身子紧紧贴在地面，手中还维持着持枪的动作，整个脊柱蜷缩侧卧，在我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

怎么回事？——突然，在我的心里游荡起一阵诡异的不适，仿佛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被笼罩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纱，把棱角分明的真相隐藏在模糊又柔和的暗流中。我感到不安，可惜在这时实在无力思考，只顾拼命抵抗令人睁不开眼的沙尘。

不知为何，我却在那刻莫名想起了鼬，想起了他对我所说的话，最后一句话以及他同样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我大抵是要命丧黄泉了，我有些自嘲地想。耳畔不断传来嗡嗡的风吼，即使在这个星球上狂风已经算是最温柔的自然灾害，我努力像训练时一样匍匐在地以免被卷上高空坠亡，尽管能隐约知晓在那片浓稠的黑暗中绝对有什么东西正慢慢靠近，也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证实猜测。但很快，风暴开始消退，如过去36小时内的随便哪一次，我将防护服上的厚厚尘土用力拍下，还未缓解的耳鸣使周围一切都变得扭曲可怖。

天空与地面都是相同的黑，从这里看到的火星比以往还要模糊不清，我喘着粗气强忍心跳过速的不适，不由更加厌恶仿生人强悍的适应能力。

——因为我的左臂正在汩汩冒着鲜血，人类的血。

而现在，我坐在床边看着它，这条适配的、毫无问题的、几乎以假乱真的手臂，它与我的肉体连接是如此协调，以致于从医院离开起便经常忘记它的存在。我将掌心紧握又打开，仿生科技模拟的血肉早已分不出真正的界限，即使把这层表皮戳破也会是细心的绛色液体，而谁又能如何确信刚才杀死的家伙到底是仿生人还是人类？

就像我，回家后的第一个夜晚，看见的这片绚丽光影如梦如幻。记忆里的哥哥在门口等我，小心到体贴入微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却在笑意弥漫上来前戛然而止，如惊弓之鸟般紧绷神经，仿佛森林里还存在着其他猎人。

不过我想，明天的确要跟哥哥道个歉，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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