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黄笠】小狗罗曼史

【黄笠】小狗罗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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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kasa74

2025/02/06 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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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松幸男在海常高校的女生中间其实有着相当高的人气，很多人都不曾意识到这一点——当然也包括他自己。与黄濑这种类型不同的是，平日里看起来默默无闻的他，一旦到了某些特定场合，整个人都会变得闪闪发光起来；更不用说他自三年级接任篮球部队长之后，作为能将黄濑凉太这号人物驯服得伏伏帖帖的精神领袖而越来越受到包括篮球部在内的体育会系男生们的推崇。不过鉴于他在应付女生这件事上相当苦手，又对同性别的家伙们不怎么感兴趣，所以本人对此一点自觉都没有就是了。
　　“磅！”
　　三分球训练已经接近尾声，最后一球也依然以最完美的角度不偏不倚地投入篮筐。一向喜欢勉强自己的黄濑，总觉得练习的程度还不够，他拿着球退到中线，双手刚刚举过头顶，一阵笑声就从旁飘到他耳朵里来。
　　回头一看，是笠松正靠在体育馆门口，和一个同样穿着运动服的女生在聊天。她比笠松矮了一些，头发剪得很短，笑容明媚又可爱。偶尔点一点头，微微睁大了双眼，就换上一副既惊喜又赞同的神情，也不知道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两个人面对面站在一起，看起来特别般配。
　　黄濑头顶的接收器动了一下，一个大跨步就挪到森山旁边，然后用胳膊肘戳了戳他，“呐，森山前辈。”
　　“嗯？”
　　森山也在练习投篮，被他这么一打断，就立刻意识到了点什么，视线随着黄濑的眼神转移到笠松那边，然后不怀好意地笑起来：“哦！笠松这小子还真不赖啊——”
　　“什么啊前辈！”黄濑有些生气地凑近森山，紧张兮兮地低声说，“前辈你不是之前说过，笠松前辈面对女生只会说‘嗯’和‘不是’的吗！”
　　“啊，是啊，不过……”
　　“不过？”
　　“不过……这个人不一样哦。”
　　每个字的间隔都被他拉得很长，黄濑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口水。
　　“她啊……”
　　“她……？”
　　“……其实是女篮部的队长，三年级的鹤见啦。”
　　“诶？……诶？！可是——”
　　“你想问为什么笠松的‘嗯or不是’糊弄法不奏效了是吧？”
　　黄濑用力点头，森山就带着些得意回答他：“应该说他就没把她当成女生看吧？那时候他刚刚接任队长，需要了解的事情可太多了，因此除了前任队长之外，他甚至还去向女队取过经——为了球队的发展着想，当然就要克服自己对女生的恐惧心理了。所以，大概就只有这个办法了吧？”
　　“什么嘛……说得好像你很了解笠松前辈一样……”黄濑不服气地小声嘟囔。
　　“你小子怎么和前辈讲话呢？不管怎么说，我和他这么多年的同班同学都不是白当的啊。”
　　黄濑咬了咬牙，没再回答。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明白堵在心里的这种憋闷的感觉大概就是嫉妒。
　　他还不曾见到前辈像这样对他开朗地笑过，也不如森山那样了解他。
　　如果早两年遇见他就好了——
　　如果能早一点走进前辈的生命里就好了——
　　如果，如果——
　　他控制不住地像这样假设，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前辈面前，告诉他现在他所想的这一切——
　　然后他拿上篮球，缓缓走到篮球场的另一侧。双脚踩在三分线上，抬起手臂，膝盖下沉，蓄足力气一跃而起。
　　——球脱手了，一个超高抛物线的三分，连篮板都没碰到，就直直地入网。一时间四面八方的视线都汇聚到他身上，惊叹声此起彼伏。
　　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最爱干的事之一就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出风头。
　　黄濑第一时间就回头去看他前辈。
　　笠松也正好目睹到他进球的瞬间，既意外又惊喜地朝着他的方向喊了一句：“黄濑，好球！”又转头朝鹤见说了句什么，便转身向黄濑这边走来。
　　心跳得很快，他如愿以偿得到了这句夸奖。尽管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但黄濑还是禁不住激灵了一下。
　　“前辈——我是不是很厉害！”他十分得意地迎了上去。
　　“嗯，超厉害的。”笠松揉了揉他的脑袋说。
　　“前辈刚刚在门口那边都说了些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一些球队工作上的事。”
　　“就这样？”
　　“就这样。”
　　黄濑瘪起嘴巴，不说话了。笠松纳闷地问怎么了？
　　“没事……”
　　“真的没事？”
　　黄濑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我……我知道前辈其实很害怕女孩子，可是刚刚前辈却和那位……呃，鹤见前辈，聊得那么开心……所以说……”
　　“嗯，所以？”
　　“所、所以说……”
　　黄濑憋得脸都红了，吞吞吐吐道：“所以……就是，我在想……我是在想，要是前辈也能和我这样愉快地聊天就好了……”
　　笠松却笑着说：“你是知道的，因为球队的关系我这边难免会和女队那边有一些来往，但我又不太擅长和女孩子交流，所以森山就建议我要不要试着直接把对方想像成男生，我试了一下之后发现这种方法竟然还挺管用的。”
　　森山前辈这个家伙……！！
　　“不过呢，刚刚那是因为说起你的事才忍不住笑了的。”
　　因为沮丧而低垂的小狗耳朵，立刻又竖了起来。
　　“沟通完那些工作上的事，鹤见就跟我说起她们队里也有一个像你一样的麻烦家伙，她为此很是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诶？！我哪里麻烦了嘛！”
　　“哪里都麻烦。”笠松说，“所以我刚刚是在告诉她，面对这种不服管教的后辈，当然只有用拳头说话才有用了——”
　　笠松抬起右手，五指用力攥成拳头，向着前方直直地出手，一阵拳风也跟着挥洒而来。黄濑猝不及防地后退了半步，他的视线顺着他的手臂向前延伸，最终在一张狡黠又张扬的笑脸上停住。
　　看着眼前毫无防备的后辈的慌张反应，笠松十分爽朗地笑了起来。将双睑狭窄成一条缝，睫毛、卧蚕、嘴角，也都弯成一个格外令人心动的弧度。
　　理智是最受情感牵绊的东西，也永远都比情感落后一拍。那刚好就是，心在最悸动的时刻漏跳的那一拍。
　　会不会有些太异想天开呢？黄濑突然很想将这一刻他的笑脸永远地珍藏起来。
　　就以角膜当作镜头，视网膜当作胶卷，让这张笑脸被打印在脑海里。说不定等到时光老去人已健忘的时候，这张照片却还历久弥新，会替我想起来你的笑曾经在我年轻的时候救赎过我许多次，你的光曾经照在我身上过。
　　“虽然不清楚你现在都在担心些什么，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不论如何，我现在所有的重心都只会放在你一个人身上。”
　　拳头轻轻抵住了心口，黄濑垂下头去。
　　“诶？我吗？”
　　“嗯，毕竟你可是我们最重要的王牌啊。作为队长，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的，所以也请你一定不要太过勉强自己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不仅是我，还有海常的每一个人——我们大家都会在你身边的。你不会倒下，因为有我们把你支撑起来。”
　　黄濑轻轻握上胸前那只手，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他就是这样。在希望别人不要一意孤行独自承担一切的同时，又把最沉重的担子揽在自己身上。说好的不想让我承受太多，可是你呢？你不累吗？
　　“还有，你不要害怕。”
　　害怕什么？
　　“你不要怕输。你可以哭，可以气愤，可以懊悔，但是不要怕输给别人，更不要因为输了就惩罚自己。认输不等于被彻底击溃，而是成长过程中不怎么光彩但非常必要的一环。”
　　“更不要怕会留下遗憾——不论是对你自己，还是对我们这些人。即使注定会输，也不要一意孤行，一意孤行的人走不了多远。你的身边不断会有人离开，也不断会有人加入进来，你要记得一直向前看——”
　　可是，如果你仅仅只是站在我身后的话，我又该如何一直向前看呢？
　　一声叹息，悲凉而又幸福的微笑，黄濑觉得自己深陷在一场无法抽身的赌注里。要赌吗？赌他一生都无法承受失去这个人的痛苦？赌他这一瞬的心动能在时光的冲蚀下永存吗？斗转星移物换，日月往来如梭，世间更迭有如轮回，而他只愿他的这一份真心能够经久不变。
　　他的耳边传来数不清的球鞋在地板上打滑的摩擦声，篮球与地板之间碰撞的弹响，“再来一次”和“再来一球”一声声用力呐喊的口号。用耳膜滤去杂音，他清晰地听到来自前辈的一声声一句句，他每一个音节的发音，都让他觉得无比悦耳动听。
　　大家并不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有在把球传出去的间隙，在跑动时斜掠的一瞥里，能虚晃着觑见黄濑那泣不成声的样子和哭花了的脸。
　　可即使如此也不会有人在意吧——毕竟爱训话的主将和爱哭鼻子的王牌就是海常篮球部的特产啊。
　　傍晚的夕阳化作叶片金黄的爬山虎，从体育馆的整个外墙蔓延到室内里来，在地板上排列出几个巨大的长方形。这些长方形徐徐地变长，虚无地延伸，最终枯萎在夜色降临前的最后一秒。
　　晚春时节，天又黑得晚了些。校园里学生们的道别声此起彼伏。笠松今天要最后一个走，他必须先把今天的社团日志写完才能离开。
　　黄濑已经换好衣服，靠在储物柜旁边百无聊赖地等着，用视线去寻找前辈的柜子，一笔一画地细看他名牌上的签字。前辈的字迹和他本人一样，严谨过头了，反而会让人觉得很可爱。
　　黄濑晃着脑袋数了数，“黄”是十一画，“笠”也是十一画——这顶多是个巧合，但他仍觉得这就是命运使然的结果。他无比虔诚又郑重地将其细细折叠好，存放进心室里那个最为隐蔽的角落。
　　然后笑意就这样从他的眼里满了出来，微小的快乐如同漫天星屑一般，在他眼前飞舞盘旋，最后散落到心跳里面去。
　　圆珠笔脆脆地响了两声，笠松站起来，把写好的日志收进柜子里。柜门一关，就从后面露出一张傻兮兮的笑脸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笠松问道。
　　“没什么啦！”
　　笑容已然收不住了，那就索性将它留在脸上吧，黄濑眨眨眼睛。笠松看见他的眼里好像有星星闪过去了，亮晶晶的。
　　“前辈，今天一起去吃好味烧吧？”
　　“好啊，那么你请客。”
　　“诶——前辈你犯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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