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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糖
第一章
这里梓栩
2025/01/20 23:11
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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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下微弱的光辉，雾气弥漫的小镇一片寂静，一座老宅寂静地矗立在街道尽头，斑驳的红砖墙上满是爬山虎，半开着的铁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院子里杂草丛生。 “吱呀”一声推开大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墙上的壁纸已经剥落，地板嘎吱嘎吱地响。走廊四周突然亮起微弱的烛光，映出墙上扭曲的影子，一阵风吹过，蜡烛的火苗摇曳不定，险些熄灭。 “咯咯……咯咯……” 周围突然响起小孩子们的笑声，身后的大门“碰”的一声关上。 “呼——”火光尽数熄灭。 “啊——！” 电视里的主角和电视外的观众同时爆发出尖叫。 阮文柏吓的扔掉了怀里的抱枕，拼命往沙发里蜷缩，手上还在挥舞，“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谁他妈大半夜不睡觉！！鬼叫什么鬼叫！！神经病是吧！！” 隔壁传来咆哮般的骂人声，吓得阮文柏一哆嗦，伸手摸索着找到遥控器，关上电视。 房间一瞬间陷入安静。 喘着气平复自己的心跳，阮文柏喊了一声：“开灯！” 智能开关辅助器在听到指令后按下开关，屋里的顶光灯亮起，这才看清整个空间的全貌。 房间面积不大，阮文柏坐在客厅里，右手边不远就是做饭用的灶台，算全开放的小厨房，有一个小冰箱可以使用，冰箱的旁边是入户大门。厨房一墙之隔的地方是卫生间，沙发对面的墙面后就是卧室。 沙发前面没有茶几，只有一个装满零食的小推车，地上铺着地毯，地毯上扔着乱糟糟的小毯子，还有七八个抱枕。小推车有两层，下面一层是完整包装的零食，上面一层有一包拆开的薯片和半瓶可乐。 厨房灶台边的洗水池里堆着还没有洗的碗和锅，旁边地上放着两袋垃圾。 入户门边放着一个简易鞋架，不过上面只有四只鞋，摆的乱七八糟。 卫生间的门开着，里面的烧水器冒着绿光，不知道已经烧好水等了多久。 卧室的门也开着，床上也是乱七八糟放着好几个枕头抱枕，被子也没有叠，一半在床上，一半落在地上。 阮文柏爬起来在地上一堆抱枕中找出自己的手机点亮，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半，手机灯闪烁着电量不足的红光提醒。 “没电了，这么晚了啊……”阮文柏揉了揉自己的一头卷发，目光四下里寻找，在卧室门口看见一只鬼鬼祟祟向里面探头的，肥胖的奶牛猫。 “罐罐，不准进我卧室！”阮文柏光着脚快步上前把猫抱起来，“说了多少次不准进去。” “喵！”奶牛猫挣脱他的双手，独自跑到窗户边舔毛。 阮文柏先进卧室给自己的手机充好电，又拿着睡衣去洗澡。 屋里暖气充足，阮文柏只穿着短袖睡衣和裤子，快速洗完澡，他关掉烧水器，打着哈欠钻进被窝。 定好闹钟后，他决定今晚一定要早睡。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刚刚看过的电影片段，甚至还自动播放小女孩的笑声。 阮文柏长叫一声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几分钟后，他又热的踹掉被子，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笑死，根本睡不着。 阮文柏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准备计算一下营业额。 阮文柏毕业于一个西点专业技术学校，并不是他学习有多不好，而是他自己喜欢。他的两大爱好就是吃好吃的和看恐怖片。 当初他写信给资助他的阿姨表示自己要去这里上学后，阿姨还特地打电话来询问原因，阮文柏只是笑着表示自己喜欢。资助他的阿姨没再说什么，也同意了他的想法。 高中毕业后，阮文柏就进去学习做甜点，毕业后，结束学校安排的实习，用自己实习攒下的钱和一部分贷款盘下一个小店，装修成一家甜品店。 名字叫小方糖。 他觉得这个名字甜甜的，肯定有人进来吃。 店铺开在一条商业街上，每天人来人往。虽说商业街上已经有一家大型连锁面包店，但他这里的人也不少。 阮文柏觉得自己的“核心竞争力”肯定是人少不用排队，还有休息的椅子可以坐。 哦，还有可以堂食。 毕竟有些点心，尽早吃掉才能品尝出最美的口感。 阮文柏拿着手机噼里啪啦算今天的营业额，还好，没有亏。心满意足的他躺下抱着被子重新睡觉，并在梦里给自己画大饼，什么以后赚钱了要买房子，店面也要扩大，还要招人。 嘿嘿。 第二天，阮文柏起来迟了。 等他换好衣服出门赶到店里，店里已经有一个人在忙了，那是阮文柏同寝室的室友。室友本来打算回老家上班，听说阮文柏要自己开店，想到开业前几天肯定很忙，自告奋勇过来帮忙。 其实也没那么简单，寝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想来帮忙，为此他们几个人还“打了一架”。 石头剪刀布，车轮战。 “文柏，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啊？”室友端着做好的面包从后厨出来。 阮文柏一身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他边进屋边摘了耳罩围巾帽子手套，露出一头看上去没有打理的卷发，又脱掉羽绒服露出里面的高领毛衣。阮文柏把手上的衣服全都裹在一起塞进收银台下面的小柜子里。 “嘿嘿，昨晚上没睡好，起来迟了。”阮文柏咧着嘴笑着解释，露出两颗小虎牙，还有脸上的酒窝。 室友没忍住，捏了一把。 小方糖的面积不大，大门上挂着铃铛，一进来左手边是收银台和一个小西点冷柜，右手边的墙上有一块画着宣传的黑板。收银台后面有几个奶茶桶和一个咖啡机，旁边小门进去就是超大的操作准备间，挨着操作间的地方还有一个员工休息处。 员工休息处内还有通往地下的楼梯，下面是仓库。 在往里走就是店铺中间的一长排商品区冷柜，旁边放着托盘和夹子，左边的墙边摆着一盒盒饼干曲奇等，右边的墙柜是一些蛋糕模型。 绕过一个小的镂空隔断墙，后面是落地大玻璃窗和三个休闲座位，三个沙发各配两个沙发椅。 店里暖气充足，阮文柏在休息间换了一身短袖衬衫出来，室友已经把需要摆的面包都摆好了。 “十点了，现在开店吗？”室友拍拍手叉着腰在店里环顾一圈，“我今天下午就走了，以后就靠你一个人啦。” “这么快啊。”阮文柏把开业的牌子放在门外，关好门防止暖气跑出去，“要不你就留我这里吧。” “哎，算了，我等着回老家娶媳妇。” “好吧，那我把工钱给你结算一下，毕竟帮忙一周了。” 阮文柏说着就去翻收银机，室友连忙拉着他说不用，“你让我多拿几袋面包路上吃就行。” 阮文柏推脱不掉，“那行，多拿点，路上得好几天吧。” “3天2晚，还得倒车。” “那我再给你装点饮料。”阮文柏说着就拿来杯子开始装奶茶，各种口味的都来了一杯，还打包好几盒小料。 室友也去拿来两个面包，阮文柏皱眉，盯着他又拿了两盒饼干两包豆沙手撕面包和几个菠萝包。 “别拿了别拿了，再拿我带不走。”室友出声阻止想要继续挑选的阮文柏，看着收银台上几大包的袋子笑道：“太多了，你不赚钱啊。” 两人正说着，店门打开，来了新的客人。 阮文柏连忙开始招待，室友朝他挥挥手提着几大包东西离开。 送走客人，店里只剩阮文柏一人，他有些无聊地坐在收银台后的旋转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好无聊啊，要不把没看完的电影看完吧。”阮文柏说着拿过手机和支架，找到电影看起来。 故事重新从被熄灭的蜡烛开始继续推进。 阮文柏从冷柜里拿了一块布丁边吃边看，开着暖气的屋里，阮文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中午去对面酸菜鱼店吃的午饭，上午店里客人不多，下午客人开始变多，有几个逛街过来休息的女孩，还有带着孩子的父母。 “你好，两杯珍珠奶茶打包。” “稍等一下，”阮文柏还在给前一个顾客结账，“一共收您86，扫码还是现金。” 客人递过来一张百元钞票，阮文柏现在验钞机上过了一遍才放进收银机里，“收您100找您14，请收好。” 客人拿着零钱推门进来，阮文柏这才继续接待这一个人，“您好，两杯珍珠奶茶要大杯中杯还是小杯？” “一杯中杯一杯大杯。” “好的一共12，扫码在这边。”阮文柏指了指机器，转身开始做奶茶，他速度很快，两杯奶茶封盖装袋递过去，“您的奶茶和小票，欢迎下次再来。” 接着又是下一位带着面包来结账的客人，门外还不停有人进来。 “您好，一共收您52，欢迎您下次光临。” “摩卡咖啡请稍等一下，后面有休息区您可以休息，稍后给您送过去。” “您好，生日蛋糕可以做，需要预定。这里有蛋糕图册和预定单，您可以去后面休息区慢慢挑选。” “不好意思，今天的菠萝包卖完了，您看看还有别的需要吗？” “草莓切角和布丁烧仙草双拼奶茶一杯，不好意思烧仙草已经卖完了，可以换成别的吗？” “好的，芋圆布丁双拼，感谢您理解，送您一块小饼干。欢迎下次光临。” “不好意思久等了，您的摩卡咖啡，这是送您的一块小饼干，感谢您理解。” “生日蛋糕一共306，明天下午2点过来取。” “欢迎下次光临。” 晚上7点多，阮文柏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揉揉肩膀捶捶腿，还伸了一个懒腰。接着，他起身去收拾休息区的餐盘餐具，一股脑扔进垃圾桶。 冷柜里剩下的面包不多，阮文柏把剩余的东西装进包装袋里贴好日期标签，打算明天打折卖掉。 然后是清理奶茶桶，咖啡机，大门上的营业牌也撤了回来。 冬天的北市晚上很冷，大街上其实没什么人，阮文柏想了想，还是准备关店回家。 他关了店里大部分的灯光，去员工休息间换衣服。 “叮铃”一声，店门就响起清脆的铃声。 阮文柏穿着高领毛衣出来。来的客人是一个男人，穿着衬衫和西装马甲，外面套着大的风衣，也没有扣扣子，就这么敞开，半长的头发扎着一个侧马尾搭在身前。 男人正在四下张望。 “不好意思，本店今天已经打烊了……”阮文柏感觉男人气场好足不太敢说话，声音很小。 男人闻声看过来，“你是店长？” 阮文柏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进收银台，“我是，您……想要什么？” 男人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在手机上打字，没一会儿才抬头问他：“可可以订做加急蛋糕吗？可以加钱。” 阮文柏尴尬地移开目光，轻微向后面的操作间看看，“可是……” 我都已经关机器了啊！！阮文柏在心里咆哮，但是真的很想赚这一单的钱啊！！！ 阮文柏经过长达1秒的思想斗争，决定接下这单，“没问题，您想要多大的，什么样子，这里有蛋糕图册……” 阮文柏还没有说完，男人就朝他伸着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网红小公主的蛋糕图片。 阮文柏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不好意思，这个蛋糕上的摆件我店里没有。对不起，店是刚开业的，很多东西准备不齐……” 男人摆摆手不太在意，点开另一个图片递给他，“这个呢？” 这次是一个巧克力蛋糕，没有摆件，只是有一些巧克力小熊饼干。阮文柏觉得不难，点点头答应了。 “先生，麻烦您填一下这个订购单，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写。” 男人接过阮文柏递过来的单子，很快选好了尺寸大小和配件需求，还选了外送的服务，服务费50。填好单子，男人拍了一张照后把单子放在柜台上。 阮文柏已经卷起袖子去操作间开机器了。 阮文柏出来看看订购单，收货地址是九时代，收件人写的燕霖。 “好的，那大概两个小时后给您送过去。”阮文柏收好订单说到，“不好意思先生，这个蛋糕的图片可以给我留一张吗？” 燕霖点头，用手机扫码，“多少钱？加个好友？” “蛋糕130，外送服务费50，总计180元，这边扫码。” 阮文柏亮出自己的好友申请码，名字叫一块小方糖，头像也是一颗方糖。 燕霖加上好友，把蛋糕的照片发过去，又扫码付款。 燕霖付了300过去，阮文柏以为他付错了，刚准备提醒就见他已经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准备走了。 “没付错，说了要加钱的。” 燕霖的最后一个字被店门隔绝在外面，阮文柏挠了挠头，心想：原来真的会加钱啊。 阮文柏不理解，耸耸肩转身进去做蛋糕。 两个小时后，阮文柏对着照片做好了蛋糕。蛋糕整体是巧克力奶油，上面摆着一些牛油果奶油丝模拟草地，周围有树叶，花朵形状的巧克力片，还摆着几只巧克力小熊饼干。 阮文柏装进包装盒，又拿出盘子蛋糕叉等配件放进去，还有生日帽子。打包好后，他简单收拾好操作间，烤的多出来的小熊饼干打包带走，换好衣服关灯锁门，按照导航去送蛋糕。 九时代在隔壁的那条街上，晚上开始下起雪，阮文柏跟着导航小心翼翼地走，十五分钟的路程走了快二十分钟，总算看到大门。 九时代是一家清吧，大门用的磨砂玻璃门，隐约感觉屋里应该有亮光。 推门而入，引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片暖黄色的灯，眼前是一片双人或四人的散客区，星星点点坐着人，有人的桌子上亮着小灯，没人的桌子昏暗无比。 散客区的后面是几个卡座区，墙面照射下来的射灯显示卡座区目前没人。 大门左手边是一个超大的展示墙，挂着各种照片，右手边是吧台，一个小角落是收银，旁边的唱片机正在播放音乐，吧台后面连着拐角过去的两面墙都是满满的酒瓶。 整个店里是一种复古格调的装修，但阮文柏觉得光线太暗什么也看不清。 “你好，请问几位？” 阮文柏在门口张望，很快就有穿着衬衫和西装马甲，扎着高马尾的服务生发现他，上前来打招呼。 “你好，我找燕霖燕先生。” 服务生挑眉，把人拉到吧台，“嘿Arno，看看，又是一个找Lynn的。” “Lynn去洗手间了，请您稍等，他很快就来。”Arno向阮文柏指了指空位，“东西可以放在这里。” 阮文柏不解，但还是乖乖坐下来等着，蛋糕被他放在吧台上。 旁边有两个穿着连衣裙，正在聊天的美女向他投来探究的眼神，阮文柏回望过去，看看她们身上单薄的裙子，又看看自己捂了一层又一层的打扮，尴尬笑笑。 他只想快点送完蛋糕回家。 其中一个女人向他举杯，然后对着吧台里的Arno笑道，“瞧瞧这个可爱的男孩子，Lynn真的男女通吃啊。” “两位美丽的女士，又说我什么呢？” 几个人的身后传来声音，是去洗手间的燕霖回来了。 “没什么，夸你长得帅。” “我很荣幸，女士。”燕霖轻微欠身，从侧边的小门进入吧台。 他还是那一身阮文柏见过的打扮，不过脱掉了外面的大衣。 “你好，呃……先生，我来送蛋糕的。”阮文柏说着，指了指空位上放着的蛋糕，同时有空口袋里拿出一包小熊饼干，“这个饼干，算我送的，我就先走了。” “再见。”阮文柏起身离开吧台，飞快走到大门口推门出去了。 阮文柏离开后，刚刚拉着他进来的女服务生过来，“所以，那么可爱的男孩子其实只是为了送蛋糕啊，我还以为又有什么八卦可以听了。” 燕霖瞥了她一眼，“你想多了，我洁身自好。” “Arno，这话你信吗？” Arno摇头，“不太信。” 燕霖啧了一声，“Aveline……” 叫Aveline的女服务生笑着投降，转移话题，“这就是June让你带的那个蛋糕？叫什么名字？” “小方糖。” “这名字听起来真甜。”Aveline说着，伸手拆开饼干包装，取一个尝尝。 还挺好吃的，巧克力味道浓郁。Aveline很喜欢，打算有空去小方糖买一点。她把饼干分给其他人，燕霖觉得饼干太甜了，Arno却觉得刚好好。 外面的雪又下大几分，阮文柏回家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拍干净身上的雪花，帽子围巾耳罩手套全脱了扔到沙发上，然后在暖气的作用下火速进卧室换衣服。 穿着一身短袖短裤的阮文柏出来瘫在地毯上叹气，奶牛猫过来闻了闻他，确定人还活着后，跑到自己的碗旁边拍打，示意这个人类赶紧给自己加餐。 “罐罐，我现在不想动。”阮文柏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啊，不行啊，明天得早起去店里做准备，好像还有一个蛋糕订单要做。” “啊——好累啊——” 奶牛猫过来盯着他，阮文柏就和它对视，然后喜提奶牛猫的一爪子。 阮文柏揉着被拍疼的额头起身，奶牛猫已经跑到阳台上了。 “又发什么神经。”阮文柏嘟囔着，还是起身给它的碗里添了一勺猫粮，然后去洗昨天的碗筷。 冰箱里只剩一根菠菜叶，阮文柏只好给自己煮了一碗白水面条加酱油。 然后他躺在床上开始盘算今天的营业额。 早上7点，阮文柏被一阵沉重的窒息感惊醒，奶牛猫整个坐在他胸口，大脑袋背对着他给自己舔毛。 阮文柏咳嗽两身，把奶牛猫抱起来抱怨道：“罐罐，你把我压死了没人给你吃罐头了。” 奶牛猫叫了一声，挣脱他跑开了。 阮文柏看看时间，他得起床去店里准备今天的货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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