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刀法和剑法

【笛花】折花

别叶

2025/01/03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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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就是刀，要什么名字。

李相夷紧握着这把没有名字的刀，紧到指节都在格格作响。他能感觉到刀柄在他掌心中震颤，凝在刀身上的杀意在他心中震颤。血流冲刷着他的耳道，鼓膜上全是心脏暴动的声音——

杀！

杀！！

杀！！！

他低着头，看了一眼这把刀，再抬起眼皮，从眉弓下冷冷地看向单孤刀。内力被强行摧发，汇聚在指尖，再注入刀身。刀尖发出细微尖锐的鸣响。

他知道自己在饮鸩止渴。悲风白杨与扬州慢心法截然不同，他用不了。如今他强行将笛飞声的内力征为己用，一刻钟之内经脉必断无疑。

他只有一刻钟的时间。这一刻钟，他要杀掉单孤刀，还要带着笛飞声离开金鸳盟，来不及，根本来不及。

然而不能急。

他的对手其实不是单孤刀，而是沉淀了四十年功力的漆木山。李莲花拼命告诉自己，不能急。

他盯着单孤刀，慢慢地调整呼吸频率，同时强迫自己耐心等待，等待破绽出现。

“李相夷，”单孤刀昂着头，下巴几乎要翘到天上去，脸上写满蔑视，仿佛在场所有人等都是卑贱蝼蚁，“你自诩天才，向来都不把我这个师兄放在眼里。但你知道吗？其实我是南胤皇室后裔，我是真正的皇族，天生贵不可言！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哦。”李莲花说。

皇室不皇室的，听着像个笑话，但南胤这两个字让他心里微微了动。他不自觉地起了一点杂念，又飞快地把意念重新收束回当下。

杀意重新凝结，坠在刀尖上，沉甸甸地像师父死亡的真相。

“那个百年前被大雍灭国的南胤。 ”他冷声说道。

高手过招，拼的是功力，更是心境。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最能扰乱单孤刀心智的话是什么，“那你不还是和我一样的一介草民？”

单孤刀果然神色大变。

“胡说！我南胤虽灭国，南胤人复国之志从未消亡！万圣道为南胤复国已筹谋百年，只缺我这一个皇室后人。大雍当年不过是侥幸得胜，如今南胤必将复国成功，”他越说越激动，猛然抬手，剑尖直指李莲花，“我必是天下——”

就是现在！

李莲花飞身而起，刀刃冲着单孤刀当头劈下。刀身映衬烛火，在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闪电。

单孤刀连忙举剑相迎。

刀剑相交，李莲花手臂被震得隐约发麻。一股巨大的内力沿着刀身传来，他才陡然意识到，自己仍旧低估了如今的单孤刀。

看来这十年，他的这位好师兄确实在吸收师父功力方面下了不少苦功。

李莲花不敢再和对方硬拼，身体在空中硬生生折了一道弯，避开来剑，再反手一个横扫。单孤刀急收剑格挡。

李莲花知道自己时间极其有限，自然出招极快。他打得急，单孤刀接得快，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两人已在堂中过了四五招。

一个有漆木山的毕生功力，却限于天赋，无法完全发挥，又被对手偷袭，失了先手；另一个以自伤的方法速成，功力也只勉强恢复到三成，再加上兵刃不趁手，纵有战意，却难有战力。一时之间，两人竟然打得难解难分。
李莲花无法自控地焦躁起来。

不单单是时间问题。悲风白杨毕竟是别人的内力，于他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用一分，就少一分。这意味着他和单孤刀每多耗一招，胜算便要再少一成。

他忍不住想，如果手里拿的是少师……

如果是少师……

又何至于这么难。

但刀不是剑，刀法也不是剑法。李相夷的相夷太剑驭使不了笛飞声的刀。在对招之间，单孤刀已经至少出现了三次致命的破绽，而此刻的李莲花却一次也抓不住。

李莲花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在想，到底应该怎么用刀。

“剑法的奥义，就是好看。”

时值初秋，风只有一点微凉，阳光却很好。李相夷坐在草地上，举着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然后大言不惭地对笛飞声发表了如上高论。

这当然纯粹是胡说八道，要是让漆木山听到了，铁定得拎着剑追杀他半座山。可是笛飞声这个人实在是很妙，动不动就会被他惹急了眼，像师娘养在圈里的小羊，戳一下就会发脾气，偏偏又没有什么杀伤力，李相夷很难忍住不招惹他。

笛飞声看了他一眼，略有些一言难尽的意思。他想了一下，说：“扬州城头上的舞剑，确实很像在跳舞。”

李相夷被怼得猝不及防，一口酒全喷在草地上。

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瞪了一眼笛飞声，想想不甘心，又瞪了一眼。

笛飞声抱着刀说：“刀法的奥义，就是杀人。”

“不是用刀的人都像你，天天只知道打打杀杀。”李相夷还在着恼，他又瞪了第三眼笛大盟主，反驳道，“就算是你的刀法，也不全是杀人的招式。”
“那是因为有些人不该杀。”笛飞声面无表情，“但是那些杀人的招式，才是最好用的招式。”

杀人的招式。

眉心、后脑、太阳穴，咽喉、心口、肝脾肾。笛飞声的刀，快准狠，刀刀都是致命伤。

李莲花突然明白自己的掣肘在哪里了——

他不敢拼命。

笛飞声就躺在他身后，伤势不明，生死未卜。可他若死了，笛飞声必定要死，所以他不敢拼命。而那些被笛飞声评价为最好用的招式，都是以命换命不要命的打法。

因为不要命，才可能活命。

李莲花心下一横，再不管体内内力多少，更不管单孤刀的攻势，刀刃如狂风暴雨一般砸向对方的要害处。

他出刀的节奏太快了，快到让人没有喘息的空间。单孤刀左支右绌，勉强接了几轮之后，脚下的步法就乱了。

他一边抵挡一边狼狈后退。李莲花趁胜追击，眼见单孤刀的性命几乎已被他拿捏在手心，却忽然听见对方大声叫道：“封磬，去杀了笛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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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拖这么久，客观原因是工作太忙啦，主观原因是我不会写，写写删删的，最后决定就这样吧，我不挣扎了。我为什么没事干要挑战写打架啊！
ps：我曾经信心满满60章能写完呢，现在都到56章了刀哥还没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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