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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七 男主车】六一就是“遛”你“一”圈
【头七 男主车】六一就是“遛”你“一”圈
木盒51
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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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仙人：翻斗花园二号楼1001室，来接一下哥。 耳机嘀嘀嘀地响起来，佚名退出帖子窗口，熟练地打开私信。 电脑屏幕右下角和他一样尽职地显示现在的时间，下午四点半，六月一号。 门外楼道开始吵闹起来，到了放学时间，孩子们快乐地在学校玩了一天，该回家吃饭了，吃完饭还能再继续玩。 可这跟成年人没什么关系。成年人六一不放假，他不过六一。 佚名将电脑切成睡眠模式，认命地起身穿上外套。 他现在是子车甫昭名义上的搭档，早上拒绝子车甫昭的借车请求后，又在他锲而不舍的讨价还价下还是答应会去接他。 真是孩童一样无理取闹。 现在正值梅雨季，虽然已经是初夏了，天气却还泛着些微凉意，一不小心就容易感冒。 许是天空对儿童的特权，近几天连绵不断的降水罕见地停了八个小时，从早上六点开始将地面晒得干干的，留下孩子们从别处踩水坑后带来的小小脚印。 “翻斗花园……这是什么小区？” 佚名下楼才记起来这是个他没听过的小区名字，还是决定找人问问。 小区配套的健身器材旁有个小孩正背对着他玩跷跷板，单独一人坐在一边，短短的腿一蹬一蹬，把自己送到高处，又因为另一边是轻飘飘的空气而很快落下。 佚名原本是不会找小孩问路的，尤其是落单小孩。人一般不会倾向于求助比自己弱小的群体，跟儿童搭讪，特别是拿着糖果跟儿童搭讪，看起来像子车甫昭的前职业——人贩子。 他不喜欢做这么容易引起他人怀疑的事。 但扫视一圈，佚名住的地方比较偏，这时候除了那个小孩也没有别的人了。小孩家长不知去向，居然就放心他一个人玩，也不怕被拐了。 这世上总有这么多心大的父母，也总有不听话自己乱跑的孩子。 佚名认命地上前，虽然不觉得这个只到他腰过的小孩能记得一个不知名的小区的方向，但他还是决定试试。 “小朋友……”他刚开口就顿住了，男孩听到脚步声警觉地回头，一张惨白的脸映入眼帘。 脸颊旁涂着饱和度过高的腮红，额头中央不知什么颜料画的红点被汗化了一半，流到山根还有继续往下淌的趋势。 要不是天还亮着差点以为撞鬼了。 佚名想起来在芳华大剧院墙上看到的涂鸦还有获取的记忆，小孩文艺汇演时总会画这样夸张的妆面，也不知道是谁的审美。想必这小孩今天是上台表演了。 “你知道翻斗花园在哪里吗？” 男孩歪了歪脑袋，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灿烂地冲他咧开嘴笑，在白得毫无血色的粉底下显得有些吓人。 “我知道！但是大哥哥要陪我玩才能告诉你。”他指了指跷跷板的另一端。 佚名无奈只得走过去，跨坐在磨损的金属座位上。 翘起的那边接受到他的重量听话落下，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树上归巢的麻雀扑棱棱全飞走了。 给孩童玩的跷跷板还是太小了，佚名缩在上面挤成一团，被没有减缓功能的老旧底座震得牙酸。 小孩指着他哈哈大笑，前仰后翻的快要摔下去。 真是不讨喜的小鬼。 佚名调整了下坐姿，配合地曲直腿让跷跷板动起来。男孩的额发在空中上下飞舞，乱糟糟地贴在脑门上，又被风吹起，脸颊上的腮红也活过来般在佚名眼前跳舞，晃得人眼晕。 “芜湖~~~” 他松开抓着的扶手，展开双臂做了个飞翔的动作，然后就真的飞出去了。 小小的身躯划过一个弧线，佚名眼疾手快地起身，在男孩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摔个狗吃屎的瞬间拎住了他的后衣领。 他还不想被找麻烦。应付孩子受伤的家长最难办了，他们会像护犊子心切的老母鸡一直盯着人啄。 “该告诉我了吧，翻斗花园。”等小孩站稳，佚名松开手直起身子。 小孩似是心有余悸地顺了顺胸口，才抽着鼻子给他指了个方向。 “我不知道，但我妈妈知道，她在前面河旁边等我爸爸，你可以去问她。” “……” 被小孩摆了一道。 佚名无奈往前走。 住宅区外圈有一条河，临近端午节，社区举办了划龙舟的活动，从一个月前就能听到两拨人因为要练习占场地而差点打起来的消息，街道办不得不在公告栏旁立了个“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牌子，又每天派个人在旁边看着免得牌子被折了拿去当武器。 “咚咚，嘿！咚咚，嘿！” 还没见到河，咚咚咚的敲鼓声和一群人齐心协力的吆喝已经传来，龙舟破开平静的湖面向前极速滑行，在身后留下两道长长的波纹。 一个略微驼背的女人站在河边，手里挎着一个白色帆布包，盘着头发，眼睛盯着远去的龙舟神游。 这应该就是小孩说的妈妈了。 “你好，请问你……” 女人转过头，脸上扑着和刚刚那小孩一样厚的粉底，颜色夸张的眼影占满了整个眼眶，像只熊猫。 该说不愧是一家人吗…… 佚名定了定神，继续问：“请问你知道翻斗花园在哪里吗？” 女人看着有些内向，眼神飘忽了一下才疑惑地看向他。 “刚刚在小区里碰见你儿子，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不要放他一个人玩比较好。”佚名解释，他长得高，为了显示亲和还是放缓了姿态。 女人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臭小子没做什么为难你的事吧，他脾性比较怪，你别介意，我这个当妈的先给你赔不是……” 佚名打断她，又问一遍。 “没事，我就是想打听一下翻斗花园在哪。” 她转身指了指一个方向：“往那边走两个路口然后右拐，看到一家卖炸串儿的店后再右拐就到附近了，具体在哪你可以问那边一个卖棉花糖的老人，他是我爸，他能带你去。” “……” 这家人怎么回事。 道了谢，佚名顺着女人指的方向走去。 直走……两个路口……右拐……是所学校，炸串店挤在众多摊贩中快认不出来。 贪玩的学生挤满了路边的小店，早过了放学时间，但外面的空气总比室内更加新鲜，就算学校到家的路程只有五分钟，也能硬生生走成半个小时。 “卧槽！极品传说卡！” “我出五块，卖我！” 嘎吱嘎吱啃干脆面的，呼哧呼哧吸关东煮汤的，嘶哈嘶哈吃辣条的，小铺门口挂着“六一快乐”的牌子，五颜六色像打翻了颜料桶，上面写着“今日打折——仅限学生”。 艰难地从人群中穿过，好几个追赶着玩耍的小孩不知道看路，一头撞到他前胸后背，然后惊慌失措地摆手道歉逃远，生怕被抓住了批评。 在佚名以往的身份中，他当过学生，也当过老师，只是太久远了，久远得画面有些模糊。然而现在他不是学生，不是家长也不是老师，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杂志社文职人员。六一与他无关。 将鸭子出笼般的嘈杂扔在后面，佚名继续向前走。 丝丝甜味顺着空气钻进鼻腔，一个小孩举着棉花糖从旁边跑过，柔软的云朵被咬得塌下去一块，沾着亮晶晶的口水。 老人蹲坐在一张小矮凳上，右手不停转着一根细木棍，左手正往机器里倒糖。 白砂糖刚从漆黑的罐子里出来就被赶进另一个小黑屋，高温将它熔化成液态，急匆匆地流进一刻不停高速旋转的离心机。白砂糖在里面晕头转向摸爬滚打，还没来得及站稳又被慌张甩出，在空气装模作样的催促下冷却成细丝。 机器拉扯着它们长大，从小小的一粒蜕变成一片片轻飘飘的柳絮。它们争先恐后从小口飞出，想要飞往外面比棉花糖机更广阔的世界，最后却被那老人手中的木棍一搅一转缠在上面，一批一批，一层一层，然后摆在架子上观赏，等有人来赎它们的身。因为它们本就是白砂糖。 一朵洁白而无用的棉花。 “你好，请问……” 老人抬头瞄了他一眼，满脸老人斑，浑浊的眼珠空洞洞的，什么都没装下。 别是个傻子。佚名默默祈祷。 “请问翻斗花园在哪？” “啊？什么花园？”老人捏着木棍不动了，剩下的糖丝继续往上裹，更多的则抓住机会逃离，飘向空中。 “翻斗花园。” “翻斗什么？” “翻斗花园。” “什么斗花什么？” 佚名掏钱：“我买一个。” 大爷利索地收钱把手上的棉花糖给他。 “……” 佚名刚要开口，大爷先一步有了动作。 “嘿！小伙子真有眼光，棉花糖又好看又好吃，拿稳了啊。” 他又向小巷深处努了努嘴：“老头子我记性不好，腿脚也不利索，我老伴在前面，你问她去吧。” 当兜兜转转回到小区后门的时候，佚名没忍住紧了紧拳头。 什么翻斗花园，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电视里动画片的台词从没关紧的窗户飘出来，伴着孩子天真的笑声融入夕阳的余辉。 “胡图图！我们家地址是翻斗花园二号楼1001室不要再走错了！” 再次来到健身器材的地方，男孩依然坐在跷跷板上，只是这次跷跷板规律地一上一下，好像上面坐着两个人似的。 小孩看到他，跳下跷跷板冲上来一把抱住，脸埋在衣服上，再次抬起时留下一张白白的大脸盘子印，眼睛的位置没有粉底，红色嵌在上面，看着像个诡异的骷髅。 男孩扯着衣服爬到他臂弯坐下，露出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劣质粉底结成块状往下掉，露出底下被惨白和艳红掩盖的眼下痣。 所以你今天根本没去做任务。 “六一快乐！佚名仔！喜欢我送你的礼物么？” 子车甫昭凑上去咬了口佚名手里的棉花糖，糖屑沾了一嘴，像个白胡子老爷爷。 佚名无语地松开手，子车甫昭直直掉到地上，自己扭了两下以一个平衡性极好的姿势定住了。 “……你快百岁老人了还过六一？”他把举了一路的棉花糖塞子车甫昭手里。 “过不过六一跟年龄有什么关系，哥想过就过。” 子车甫昭三两下把棉花糖团巴团巴吃完，撕了一缕塞佚名嘴里，最后只留空荡荡一根木棍。白砂糖经过打磨是有些不一样了，算level up吧，细腻丝滑的口感缠绕在舌尖。 “那些人都是你变的吧。” 跑这么多地方还要换装束，速度真够快的。 “有的是障眼法。”子车甫昭没否认。 他扯了扯佚名的衣角，示意他低下头。 佚名屈膝蹲下，而后一个甜腻腻的带着棉花糖甜味的吻落在他唇上。在子车甫昭还想进一步伸舌的时候，佚名捏着他后脖颈扯开了，这是在外面，他不想三年起步。 子车甫昭不死心，紧紧巴拉着亲密地环住他脖颈，凑到耳朵旁讲悄悄话，热气洒在耳郭上湿漉漉的痒。 “体型变回去太痛了，要不今晚就这样试试？” …… 想什么呢，六一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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