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现代pa,半战争pa,很意识流的一篇。
有乌洛罗兰倾向,不如说这就是群友的CP点梗……虽然写到后面没有半点CP感,甚至充斥着文艺的怪话。
上下两篇是不同时间段写的,差别较大。
不好看,别看。
上
“多年以后,当你我再次相遇,用毫无温度的眼神相互凝视时,你不一定会回忆起那个来到电影院的午后。”
下午,第二场。
我拿着被打了一个孔的小票,戴着口罩,走进影厅。
上一场电影刚刚结束,影厅中的灯光还未熄灭。沿着狭长阴暗的小道走向灯火通明的入口时,那些灯光晃花了我的眼,给我一种正在时光中穿梭的错觉。
我回想起了昨天在电视上看的真人秀直播。
“我很喜欢乌洛老师写的社会纪实类小说。”那时候罗兰坐在围成一圈的嘉宾中,讨论着自己爱看的书,那句“老师”激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很可惜,ta今天正在参加签售会,没能应邀来到现场。”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作为补偿,我希望ta能够看看我最近参演的电影,那部《滑稽戏》。”
说罢,他俏皮地向着镜头眨了眨眼睛,周围的其它艺人们一片嘘声。
昨天晚上,“艺人罗兰综艺节目推销作品”就上了热搜,连带着把我新书的热度也涨了涨。
明面上,罗兰是我的恋人。
当然,这段关系很是复杂,就像是他在某次采访中说的那样,他来参加了我的签售会,而我一不小心看到了口罩下的脸,就这么阴差阳错地相识。
这之后呢?
这之后,两个人成了朋友,不巧地被狗仔拍到了几张照片,炒得沸沸扬扬,听说罗兰的经纪人奈芙提正准备给他请公关。那一天晚上,我听到敲门声,过去打开门,一头出乎意料的灰毛出现在面前。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罗兰的发梢被湿气浸染,显得十分柔软。他用手支着门框,那双时刻含着笑意的眼睛盯着我,问道:“不打算请我进去吗?”
我没好气地盯着他:“我想,这么点雨,够你冲刺到车站了。”
“可是我忘了戴口罩……其实我刚刚从一车粉丝的热情那里逃离。”
“……好吧。”
我开门将他迎进来,顺便泡了一杯热可可。
“你要喝点什么?”
“和你一样就好。”
另一杯热可可被端了上来,罗兰对着上面的拉花挑了挑眉。
我没怎么在意他的表情,拿起拉花精致的热可可就是一大口,棕色的巧克力酱在嘴角围了一圈。我道:“你要是有热量摄入限制,就别喝了,我还可以解决。”
罗兰笑了一下,接着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他悠悠然地说:“你应该也猜到了,我来找你,是为了今天的那个热搜。”
——演员罗兰多次外出私会一人,疑似地下恋情未公开。
“你打算和我一起澄清这件事?”
“不,”罗兰又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虽然这件事出乎我的意料,但我最近因为它收获了好几份通告,奈芙提推迟了公开澄清的日期。”
嘶——
我猜我那时的表情是不太情愿的,但是我并没有什么必须义正言辞拒绝的理由,如果这些深谙演艺圈潜规则的公司打定主意要引导舆论,我这样一个小众的作家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机会。
“所以呢?”我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杯底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你来通知我一下?”
罗兰也停下了他的惬意的喝茶动作,将两只手微微收拢,放在膝盖上。那个笑容倒是一直不变,就好像他永远在电视上表现的那样。
他回答:“是,又不是,我亲爱的Amigo。”
所以我才说,谜语人滚出演艺圈。
外面的雨声渐渐大了起来,噼哩啪啦地捶打着窗户。一辆私家车由远及近驶来,掠过我的窗户,车头橙黄色的灯光短暂地将略显昏暗的室内照亮。
罗兰的笑容在那灯光中稀释,待我反应过来,那似乎永远坚守在工作岗位的营业笑容已经消失了。
他的嘴角平淡地放松着,一开一合,我试图理解他在说些什么。
他道:“我有个个人的请求……”
坐在影厅的座位上,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电影院禁止吸烟,我真的很想来一支——虽然我根本就不会吸烟。
电影开始前,影院方会充分利用银幕的资源,在上面循环播放最近上新的电影预告。十分凑巧的是,就在我坐到位置上时,正好轮到《滑稽戏》那60秒的简短预告。
一片枪林弹雨的响声中,镜头似乎在半空中高速旋转了几圈,接着砸在了地面上。歪斜的视角中,出现了一个飞速奔来的身影,那张紧张的脸一再放大,吹了吹镜头上蒙着的灰尘。
画面随即扩张,从镜头向后延生,接着转为俯视的世界。少年、掩体、战场、尸体,硝烟与鲜血融合在空气中。一阵浓雾掠过,画面陡转。
那是在战争后方的歌舞伎町,人们端着酒杯,大声调笑,接着干杯。
突兀的枪声打断了一切,一切被火海吞噬,卷入无边的黑暗中。
“滑稽戏”三个大字浮现了出来。
我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可口可乐。
《滑稽戏》看上去顶着一个像“小丑”一样的电影名,其实是一个二战喜剧,类似于《虎口脱险》《举起手来》,听说剧本是罗兰自己选的。具体的情节罗兰没有剧透,但是他在这个故事里是一个参军的过气演员,好像还有一个主角是个战地记者。
好吧,主角的脸我已经看到过了,只是不关心演艺圈的我根本不知道这是谁。
网络上已经有不少人看过电影的第一场,好评率很高,目测有一半是公司给刷的评价。
随着时间流逝,电影即将开始。
唰——
影院的灯齐齐熄灭。
我的视野陷入了黑暗。
“嘿,嘿,我的小骑士!”
大屏幕还是黑的,台词就已经响起。
我心有感召地睁开眼,看到了一片黑暗的残破房间。
“嘿,你醒了,我还以为你睡‘死’过去了呢。”
旁边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推搡着我,孔武的身躯上顶着一张和善的脸,“感谢上帝!”
我对着这张脸凝神,才确定对那轮廓的熟悉感来自何处:“奈芙提?”
“是我,小骑士。”
我挑了挑眉:“得了吧,罗兰才是骑士,我可不是。”
“好吧,听着那个腿受伤的小家伙整天念叨这个,我都沾上了奇怪的口癖。行吧,我们的小记者,抱歉,把你吵醒了。”
我的头还有点晕乎,但这不代表我听不清他说的话。
我讶异地问道:“罗兰的腿受伤了?”
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前几天拍真人秀不也好好的?
“嘿,别紧张,我是说那个叫曼达斯提的小家伙。他在前线上,为了保护罗兰,腿上中了几颗流弹。呵呵,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听到这几句话,我开始思索起来。
我道:“行了,我还困着,让我再休息一会儿。”
“好吧,我可就不打扰你了。”言语间,奈芙提揶揄地笑了笑,接着背过身,向房间另一边踱去。
我闭上眼睛,没有睡着,正在不断地思考。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做了个去影院的梦,在剧组醒了过来——一开始的场景和我几个月前去剧组探视的时候太像了,让我产生了时空错乱感。
但是奈芙提的话却引导我向另一个方向思考。
这里是哪里?
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是谁?
最后一个可不是玩笑,我想知道的是自己这个身份到底是谁。
日本有一档很火爆的恶搞节目,叫做“人类观察”,经常将他人引导至一个匪夷所思的情境中,诸如“让人相信自己穿越”“让人相信催眠是真的”这类,以此来观察人性。
但是此刻的我,突然有种“我又双叒叕穿越了”的感觉。
呃……这种既视感到底是怎么回事?仿佛我反复横跳过还失忆了好多次。
说不定我还帮助过人类战胜世界末日,夺回家园,然后成为了新世纪的卡密,功成名就,最后回到自己的世界过上安闲的养老生活了呢。
——才怪啊,怎么可能会有卡密还需要每天赶稿给自己糊口啊。
我将思绪拉了回来。
我猜我穿越了,还穿到了我刚刚在看的电影里。
战争世界,这可真是麻烦。如果我看过电影,我至少会掌握一点优势。
这算是沉浸式体验电影内容吗?
正当我这样想时,一串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风尘仆仆的少年——或许是青年——身上混着土腥气和鲜血的味道,穿着并不怎么合身的军装,手上提着一把枪,小心地开门闪了进来。
“喂……”他低声想要呼唤谁,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愣住了。
我和他的视线对上了,那一瞬间,我们好像交流了很多,又好像放空了大脑,什么也没传达。
窒息的气氛中,我用口型对他道:“罗兰。”
只要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我认识的那个罗兰,而不是奈芙提一样的某个“沉浸”于自己身份的“角色”。
他用相同的方式,对着我做口型:
“乌洛纳姆。”
晚些时候,我们交换了情报。
“这可不是简单地穿越到电影里,amigo。”罗兰靠在满是泥土的冰冷的墙边,笑道,“《滑稽戏》改编自战争中的一个真实事件,为了迎合观众的口味,编剧进行了很多毫无意义的改编,增删了不少角色——我可没有嘲讽他的意思,不过我刚刚打听了一下,我们目前所处的情境可比剧本要真多了。”
“简单来说,你觉得我们不是穿进电影,而是穿越时间?你怎么能这么笃定?”我很快就从他绕来绕去还暗地拉踩的话中提炼出了有效信息,如此反问他。
“那你又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们穿越了呢?说不定我联合了奈芙提和曼,拜托整个剧组给你做了个场景,然后骗你穿越了呢。我可是很擅长骗人的。”罗兰又把这个问题抛回给了我。
我被噎了一下,差点就信了他——好吧,可能不只是罗兰擅长骗人,其实我也很擅长被骗——不客气地反驳道:“1202年了,至少我知道要做这个天空的投影不仅麻烦还贵,如果是真正的奈芙提来了,能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事实上,除了偶尔客串一下群演,奈芙提从来不随便打人。”
罗兰喝下了一口水壶里的水,接着咬了一口发硬发馊的脏兮兮的面包,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其实我是有点惊讶的,毕竟他是个当红艺人,工资高得离谱,平日里也没见过他委屈过自己的物质生活,竟然刚刚来到这里就能面不改色地咽下这些干粮。
我对罗兰肃然起敬。
罗兰嚼着嚼着停了下来。
他斜睥了我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乖巧,可爱,又毫无改悔之心。
毕竟你不能阻止一个人在心里议论别人。
罗兰:“……不想吃的话,我可以替你代劳。”
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干粮:“我还以为你会说‘吃我这份干净的吧’,没想到居然想抢我的!”
“喂,”他几乎要笑出来了,连平日的风度和说话习惯都没能维持住,可以看出来这种生活条件对他的冲击还是很大的,“说这句话的前提是我得有一份干净的干粮。”
“你没有,所以你才想抢我的啊!”
罗兰:小罗兰,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于是我当着他的面,掏出了一块白面包。
罗兰:???
我当着他的面咬了一口。
罗兰:微笑.jpg
被他盯着,我居然有了罪恶感,于是偷偷凑到他耳边,道:“这是从我家冰柜里取出来的……别问,问就是异次元口袋。”说罢往他手里也塞了个面包。
罗兰:“你……”
“嘿,罗兰!”
他还没有说一句话,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就闯了进来,对着罗兰劈头盖脸一阵喊。
“别和你的小情人在这儿墨迹了,不想吃枪子儿的话,就赶紧穿好军服,带上你的枪!”
罗兰像是真正训练有素的军人一样马上战了起来,站得标准而笔直,甚至向着男人敬了个军礼。
他转头用口型对我道:“别担心。”
他走了出去。
我怀中抱着他塞回来的面包,垂眸坐在原地。
“哈……这可真是……”
没过几十分钟,远处传来了密集的枪响和爆裂声。
往好处想,这个时期已经进入反攻阶段,至少比之前的那些时期要好。
我掏了掏自己的口袋,从里面翻出一个记者证。
名字:乌洛纳姆·安卡诺维奇·瑞因尼伊斯特
国籍:苏联。
嘭!
还没等我仔细看接下来的内容,一声爆炸便在离这里百米处响起,临时的避难所在飘摇中晃了几下。
一切又复归平静。
远处的火光被大气层倒映,使天空显得不怎么黑暗,阴暗的室内也有些亮敞起来。但是这种明亮并不会令人安心,只会唤醒内心深处的恐惧,只有宁静的黑夜才使人有余力喘息。在伤患的呻吟中,那半边天空又暗了下来。
我是一个战地记者,而罗兰是一名战士。
再次咀嚼这个设定,只觉得荒唐。
穿越就罢了,为什么连我们的身份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如果我们在这里,那么过去——或者说是未来——的我们,现在正在哪里?这具身体真的属于我们吗,还是我们侵占了某个与我们恰巧同名同姓的人?如果我们有机会离开,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或许黑暗总是催发哲思,又或许只是想随便思考点什么分散注意力,我倚靠在散发着奇怪味道的墙边,脑海中陈列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这是《楚门的世界》?是某篇小说或漫画中的桥段,而我只是故事中的一个角色?这让我想起了之前在某个网站搜索我和罗兰的同人,看到的一些“观影体”“阅读体”“cos穿”题材的文章。
真是和罗兰混久了,自己的思路也被带偏了。
我自嘲一声,脑中涌现出当初和他一起抱着爆米花,窝在家庭影院的沙发上看《楚门的世界》的情景。
我早就知道这部电影的结局,罗兰更是据说看了不下百遍,但是我们还是并排坐在一起,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着楚门从那扇门中走出去——好吧,可能只有我是这样,毕竟我没有分出什么精力去看罗兰的表情。
但是我相信他也一定是目不转睛的,因为我曾亲眼见过那双眼睛谈论电影时的光芒骤起和倏然黯淡。
“你觉得……楚门到底更愿意被继续欺骗呢,还是更愿意走出这个虚假的世界?”
“……我不知道,但是一无所知的时候就留在这里,知晓真相之后当然要离开,这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决定——他难道还有其它选择吗?”
罗兰低低地笑了起来:“没错,或许他只是没有选择……”
没错,罗兰,这个演艺圈的小丑,这个十一岁依靠一档有悖伦理的综艺节目火起又因它跌落地底的童星,这个在十八岁再次进军演艺圈而被众人孤立的骑士,这个在二十二岁获得最佳男配角奖提名的小丑……
我对他说:“我果然还是喜欢银幕上的你。”
“为什么?”
“……”
因为现实中的你和银幕上的毫无区别。
此时的我与过去——未来的我重叠,轻轻阖上了眼睛。
下
人们常说,在磨难与险境中最能见到一个人的真心,这句话对罗兰并不适用。即使这个时间没有所谓的“剧本”,他还是混得如鱼得水,我猜他在出演前看了不少和这个时代相关的书籍,以至于活得像个原住民。
罗兰没有掺和战事的想法,毕竟他只是个演员。他诈死在了战场上,转头带着我回到“主角”的老家,继承了爵位,然后过上了资本家的生活——我这才知道电影主角还是个喜欢离家闯荡的有志青年,出门在外的时候用的都是假名。罗兰告诉我这个设定在后面的剧情里面是个虐点,主角会收到来自母亲的消息,得知他父亲的死讯。
“为什么喜剧还要有虐点?”
“你说呢,亲爱的?一部优秀的电影总是需要一些有深度的东西。”
行吧,我们的影帝,从来不愿意演烂片。
总之,所谓的情节都告吹了,罗兰不觉得自己的退出会对整个世界的战局产生什么的影响,毕竟对面的最高首领在历史上是因为吃甜甜圈过量而死的,怎么看都和我们关系不大。
“这样真的好吗?”
我看了看今天的新闻,战事快要推到我们这边了。
“那我们就离开。真可惜,我猜如果有人在看这个故事的话,他们会更乐于见到我们在战场上生离死别,但是我难得想要休个假。”
“你真的有不演戏的时候吗?”
我对于他的“休假”持怀疑态度,这句话引来了他更为浮夸的回应:“怎么会呢,amigo,我在你面前从来没有戴上过面具。”
看看,看看,这就是他的嘴脸。
我没有要和他争辩的意思,因为“罗兰”这个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本性”这种东西,他的面具焊在他的脸上。不过,这点也许也有待商榷,偶尔他望着月亮的时候,会露出一瞬间的迷茫和向往,如果不仔细盯着他看,就很难发现那一点细微的表情。
罗兰的本质也许是迷茫而脆弱的——这个猜测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脆不去想,就和他打打闹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就行。
“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过中秋节,甚至要做月饼?”
“当然不,我们没有模具。”
所以说如果有模具就要做了对吗?
最后我和罗兰做了个柠檬小蛋糕,将它一分为二,一人吃了一半。
看着圆月,我承认我确实有点想家了,当然,只是怀念以前安逸稳定的生活和便利的科技,我很久以前就是一个人。我在16岁的时候和我的养父决裂,抛下了他想让我选择的理科去学社会学,最后成为了一名作家。我说不上我的生活好不好,但是足够我生活下去,还能有一间客房来接待时不时来我这里借宿的小狐狸。
没错,那一次罗兰突兀的打扰,居然是希望我收留他一段时间。那时我才知道这家伙时不时会陷入某种惊惧中,我劝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他说身为公众人物匀不出时间。
那这家伙还有时间来我这里?
他向我付了房租。
从那以后我俩的关系就在媒体那里坐实了。当然没有事实,我又不是小学生,被人起哄一下就得向班里关系近的女孩告白。
现在我们俩的关系换了换,是他收留我了。
今天的天气难得很好,阴霾没有遮掩天空,明朗的月光穿过窗框,照亮了我们两人。
罗兰又露出那种表情了。月光倒映在他灰色的眼睛里,让他的一只眼有些接近黄色。
“你会忘记我吗,乌洛?”
“?”
虽然摸不透他又在想什么,我还是尽量客观地回答:“如果没有什么外力导致我失忆的话。”
他露出一个有些虚幻的笑容;这让我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古怪的预感:“罗兰,我……”
飞机的轰鸣声盖过了我想说的话。
……
真奇怪,为什么我会离开战场,和那个家伙住在一起这么久?
我有我的理想和事业。我的父母是为了人类而献身的科学家,但是他们曾经说过,我不必走他们的老路,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更加平凡的职业——做一个战地记者,做一些知性的工作,注视这个世界。
而不是和一个自诩骑士却喜欢当逃兵的家伙一起在东方的节日里看月亮。
我第二天就带着行李离开了,那个家伙追着我到了战场上。
不得不说,他确实挺厉害,至少比我厉害,只是有时不太真诚,喜欢做一些夸张的事情。听说他前不久被俘虏到了敌营那里,但是智勇双全地带着一帮同样被俘虏的士兵们占领了那里,把敌方的长官耍得团团转。
我把这件事写成了文章,发给了我供稿的报社,他们居然把它放到了小说板块。
不过,我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常常感到恐慌。军人都是这样的。好几次,他似乎想找我说话,很快又转过头去,装作没有看到我。
只有一次,他鼓起勇气开出了话头。
那是在某一次休息的时候,他把他的面包分给了我,问我能不能听听他的奇思妙想。
“一些宗教认为,人类的灵魂在死去后会再度转生,转生的人,在某些情况下会回忆起前世。”
“东方的宗教。”我回复他,示意他说下去。
“但是我有时会想,人们不止会回忆起自己的前世,还会预见自己的来生——哈,如果他们有来生的话。”
“所以你在想自己死后会去哪里?”
“不,我只是想说,我快要离开了,乌洛。”
那次谈话就是这么简短,却在我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猜测他或许会东方的巫术,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某一天,我突然也有了同样的预感。
我要离开了,但是去往的不是未来。而是……
我回过神,等待下一名读者到来。
眼前的家伙戴着墨镜和口罩,头上扣个鸭舌帽,身上披着一件大衣,打扮得分外可疑。
我莫名觉得他很眼熟。在脑海内反复翻阅几个画面后,记忆定格在了一双戏谑的灰色眼睛和狐狸皮毛一般柔顺的发丝上。
是那个影星罗兰啊,他居然会参加我的签售会,当作不认识他好了。
我正准备在书的扉页签名,他却按住了我的笔。
“请帮我写上‘祝罗兰这次能够顺利’。”他拉下了口罩,笑眯眯地说。
后面产生了一些骚乱,但还在控制之中。
“如果这次不顺利怎么办?要来找我假一赔十吗?”我这么开了个玩笑。
没想到他狡黠的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圈,接过了我的话:“如果不顺利,只能等下一次了。”
我没听懂他的话,但出于职业素养,还是给他写上了这句祝福语,签上名,并且请他出去。
希望他下次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签售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