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之茧

乐园之茧

昼雪还生

2025/05/01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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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前先看：**全年龄BG，米特隆x阿洛格里夫。无6.0剧透，放心食。应该是6.0之前最后一篇古代人相关了，如果有云过剧情的发现我真的哪里写对了……那真的是我推断推中的，我什么都没看；如果有被打脸的地方，等国服上线了我再自己打自己一遍吧，对不起。（啪.mp3）。对其他人也做了一些描写，虽然有自我感觉不尽人意的地方，但大体应该还是我想象中的十四人委员会成员的样子。
**金色时光的一角**
我举起手里的杯子，目光从其他人身上一一扫过。今天的主角正开心地笑着，比起刚刚在议事堂接受众人祝贺的时候露出的些许拘谨，现在的他显然笑得灿烂多了。
“恭喜就任，我们的新米特隆席，努力的阿尔忒弥斯。”我朝他们的方向做出一个碰杯动作，“也恭喜盖娅！”我对她眨眨眼睛。
“嗯？”有着乌黑长发的女性困惑地歪了歪头，“恭喜我什……啊。”
“恭喜你们终于能在一起工作了。”我回给她一个阳光一般的笑脸。
两抹红晕飞速地出现在阿尔忒弥斯的脸上——比它们在盖娅脸上出现的速度快多了。
“喂，阿谢姆。”阿尔忒弥斯迅速地接下了话头。我觉得他肯定要说些什么来终止这个话题，但他的下一句话却是：“不要在公共场合大声用本名称呼我们啊。”
我的大脑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短路：“酒馆确实算是公共场合……等等你的重点不对啊！米特隆！”
一旁的希斯拉德优雅地笑出了声。
半个身体趴在桌上的以格约姆懒懒地朝我摆摆手。她直起身来，抓起饮料罐往杯子里添了一点：“他们的关系可好得不得了呢，已经好到没有留给你用打趣把它拉得更近的余地了。”
“啊，原来我们在你们的眼里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阿洛格里夫一手撑着下巴，慢吞吞地对米特隆举杯，“要继续保持哦，米特隆。”
“那是自然。”
不知道是汽水喝醉了了还是这两个人的光芒太过耀眼，我感到有些难以睁开眼睛。
“是啊，真的是很不容易。米特隆可是出了名的努力。”以格约姆用指尖轻触杯壁，杯中的透明液体随即开始发散出丝丝冷气。我真诚赞美她对冰魔法的掌控已经到了如此精妙的境地，并且把我的杯子也递了过去。
“说到这个，当初阿谢姆以为先进入十四人委员会的那个人会是阿尔忒弥斯。”希斯拉德的声音带着状似漫不经心的笑意响起，“在得知盖娅就任了阿洛格里夫之位的时候还惊讶了好久哦。”
我警惕地看向希斯拉德，他笑眯眯地把空杯子递到我面前。
“因为我很忙……很忙啊！”我连忙帮希斯拉德续了一杯汽水以示投降，“对和你们聚少离多的前辈来说有这样的错误认知一点都不奇怪！”
这是真的，在我的印象里，阿尔忒弥斯是刻苦认真派学者的典范。每当我向委员会报告完最近发生的事，躲在亚马乌罗提大图书馆的角落捧着书呼呼大睡的时候——睡着前总是能瞥见他在书架间走动的身影，我相信他一直都是如此勤奋。据学生们说，在米特隆院的讲师里，阿尔忒弥斯在水生生物学上的造诣并不算顶尖，不过他一定是个好的老师。拉哈布雷亚老爷子在授课时总是能提出让学生耳目一新的见解，阿尔忒弥斯虽然不一定能做得像拉哈布雷亚那么好，但他的课堂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染力——学生评价他“就像是真理之门的引路人一般”。而哪位学者在踏上这条道路之后还想回头呢？因此他的学生们也是最刻苦、最具钻研精神的。我想正因如此，米特隆院院长之位才非他莫属吧。
至于盖娅，某种程度上是和阿尔忒弥斯完全相反的类型：她是天才，与我的挚友哈迪斯一样的天才，她对自然之力的感应强到了让我都羡慕的地步。盖娅是自亚马乌罗提有记录以来唯一一个可以不借助魔法，直接感知到“时间”本身的人类——我觉得她甚至可以与神明沟通，如果所谓的神明真的存在的话。偶尔我会在亚马乌罗提听到有人谈论她……并且给她冠以类似于天生的神秘学家、未来的时之巫女这种很厉害的称号。我到现在还是很难把这些称号和现在正坐在我对面的女性联系起来——她本人比这些称号勾勒出的形象平易近人得多了。
“的确，米特隆和阿洛格里夫还在学院读书的时候，你就已经就任阿谢姆之席了。”以格约姆把冰汽水推到我的面前，“所以错过了阿洛格里夫声名鹊起那段时间呢。比起这个，更让我惊讶的是你们居然是朋友。”
我挠挠头：“这个……我在米特隆研究课题的时候帮他抓过一些水生生物，在阿洛格里夫收集民俗学资料的时候为她跑过腿。我记得那次阿洛格里夫去的那个岛虽然居民不多，但是有相当不错的特产呢，大家也都很热情。”
“你结下的缘分真是多如繁星。”希斯拉德注视着杯中冒着小气泡的液体，轻轻晃了晃杯子，“真是不错的述职报告哦阿谢姆席，真应该让拉哈布雷亚老爷子也来听听。”
“呵呵呵，他如果在场，你们可能都会不自觉地坐得笔直。”以格约姆轻笑着否认了希斯拉德的提议，“他不太擅长应付这种轻松的气氛，还会不小心让大家都紧张起来。这一点他自己也很苦恼呢。”
“原来老爷子没有刻意为之吗？！”
我记得那天，这场属于我们五个人的小小聚会持续到深夜才散场。米特隆和阿洛格里夫向我们告别的时候，我注意到他们正与对方十指相扣。酒馆暖黄的灯光与友人的笑颜将这段记忆镀上了一层温柔的色彩。在很久很久，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后，即使有些画面已经模糊了，它也依旧足以温暖我的灵魂。
**伊甸**在阿尼德罗学院，听到避难警报算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这些警报有90%都是从拉哈布雷亚院发出的。大家都知道幻想生物千奇百怪并且没那么好控制，一个不小心混了点杂念就很容易让它们炸试验场，有的还会顺便出个逃。与此相比，其他院发出避难警报就在这份寻常里显得很不寻常了。
“已经半小时了，还没解除吗。”手里握着纸牌的学生打了个哈欠，“都打了三局了，我的实验报告啊……”
“嗯……我抽这张牌！报告这种东西出现紧急事件肯定会给你宽限几天的，说起来这次可是米特隆院和哈尔马鲁特院联合发的避难警报，真是前所未有啊。”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失控了，等他们弄好一起去参观一下吧。不过他们应该让拉哈布雷亚院的人来帮忙，处理事故这种事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啊！我的王牌啊！”
可惜，很擅长处理事故的人并没有及时出现在米特隆院和哈尔马鲁特院的联合实验室里，反是另一位——
“啊！终于搞定了。”阿谢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累坏了的样子，“我去通知大家从避难室里出来，顺便安慰一下那个闯祸的倒霉学生。收拾就交给你们了。记得不要再在创造场里有未完成作品的时候让学生进来啊！不然哈尔马鲁特迟早要气得拆了你挂在米特隆院大堂里的二十对旗。”
“这次真是麻烦你了。”米特隆握住阿谢姆伸来的手，好让对方借力起身。
阿谢姆拍拍袍子上沾到的灰，带着友好的笑容对米特隆和站在米特隆身边的阿洛格里夫耸肩：“小事小事，阿谢姆竭诚为友人提供解决麻烦服务。那我走了啊。”
阿谢姆挥挥手走了出去。米特隆立刻开始着手收拾战斗之后留下的一地狼藉。
“哈尔马鲁特原来很在意大堂里挂的旗？”阿洛格里夫摆出了认真思考的表情。
米特隆粗略地计算了损失掉的材料，感到一阵心痛。不过还好，在阿谢姆的及时帮助下，这个创造物并没有造成什么无法弥补的损失。
“大概只是一种独特的威胁方式吧……比起这个，盖娅，我创造的这个概念如何？”
创造场里只剩他们二人，米特隆自然而然地称呼起了阿洛格里夫的本名。
随后是一段不短的沉默——阿洛格里夫认真地欣赏起面前的创造物来。米特隆一边思考着如何改进，一边期待着阿洛格里夫的评价，这让他的神情显得有些许紧张。
“很用心呢，也很美。主体的元素是羽翼，头部长角一般的女性和躯干那里手臂结成藤蔓一样托起顶部的女性，是以我研究过的某种信仰的图腾为蓝本并与哈尔马鲁特一些植物学知识的结合体吧。从顶部看像一只飞鸟，底端又有类似于水生生物的设计。”阿洛格里夫看起来很高兴自己的研究能被用到创造物上，“我很喜欢这个创造物。它现在有名字吗？”
“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名字，所以我想请你来欣赏一下，说不定我们在探讨的途中会想出比较合适的名字。”
米特隆明显松了口气。他伸手将以太注入创造物中，在它的内部，肉眼不可见的地方——一个控制器一样的东西被添加了进去。
“好了，这样就能避免它‘听’到路过的学生的愿望，自己产生反应了。”
“听起来它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神奇。”阿洛格里夫对这个创造物充满了兴趣，“不给我详细地介绍一下吗？阿尔忒弥斯。”
“它的本质是一个辅助创造魔法使用的造物，你应该也知道，虽然我们生来就能使用创造魔法，但极其偶尔也会有带先天缺陷的孩子出生。不管是以太缺失还是没有使用创造魔法的能力——他们都需要帮助。”米特隆的目光从创造物身上转到阿洛格里夫那边，“这个创造物可以从环境中汲取以太，控制操作台的人只要注入少量以太并且集中精神，就能借助它创造出自己想要的事物了，甚至不用会创造魔法都可以。是可以帮人实现愿望的造物。”
“原来如此，那刚刚忽然出现的危险创造物是因为它接收到了那个学生的想法吗。”
“嗯，刚刚我出去找你过来的时候它还处于激活状态，所以正在无差别倾听周围人的愿望，刚好有学生误入这里……创造出了不得了的东西。不过我已经为它添加控制装置了，但缺陷就是它被完全具象化之后，体积可能会非常非常大。最终检查的时候可能得把这个概念带到亚马乌罗提郊外才能安全使用。”
阿洛格里夫点点头。有不少学者研究过如何帮助有先天缺陷的人，这个课题因为种种原因是一个很难拿出好方案的课题——最后一个已知的有先天缺陷的人已经去世多年了，虽然学者们有拜托阿谢姆在工作途中留意一下，但是就连阿谢姆也暂时一无所获。
“那如果有人想创造出过于巨大的概念呢？比如……嗯……‘一个完美的世界’之类的？”她问。
米特隆皱起眉，他思考了一会，斟酌地回答道：“它应该会自动拒绝这种过于模糊的概念。不过如果构想十分清晰，比如‘让某个特定的空间永远停滞’，使用的人又有相当的魔力，那周围的环境以太会被吸收殆尽吧……这确实很危险，我会继续完善它，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阿洛格里夫点点头，她其实没有那么担心这个，因为面前的创造物本就是给魔力不足的人使用的。
“不让普通人使用不就好了，使用的时候有人看管就好。”她对米特隆眨眨眼，“还有这种结构精巧的东西，把一部分破坏掉不就能让它停下了嘛，比弄一个安全装置省事多了。”
“我，我说盖娅啊。”米特隆吃了一惊，随即露出了苦笑，“确实是简单有效的方法。可怜的家伙，还没有名字就被人惦记着打坏……”
“哼，你听起来很不满嘛。”阿洛格里夫叉起腰故作生气。米特隆连忙摆手，示意“完全没有这回事”。
“什么啊，也用不着这么紧张。”阿洛格里夫笑了出来，“关于名字，我有一个想法。有一部分人认为人类最初生活在一个无忧无虑的乐园里，这个乐园的名字叫伊甸。我们的世界虽然美丽，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苦难。这个创造物寄托着帮助那些深陷苦难的人离美好的生活更近一步的愿望，不如就叫伊甸吧。”
“你觉得呢，阿尔忒弥斯？”
“是个好名字。”米特隆对她回以微笑，“盖娅的才华总是那么让人惊叹。”
他的本意确实是夸奖阿洛格里夫，阿洛格里夫却有些脸颊发烧。
“好啦好啦，快把你的赞美之词和这个概念一起收起来，我们还得去法丹尼尔那边上报一下损失。”
“我每次去报损失，看到他心疼钱的表情都会心生愧疚。”米特隆无奈地把伊甸重新变回概念水晶，“不过我们院不会经常出现损失，我应该不至于被财务人员讨厌吧……”
阿洛格里夫不太明白这种担心，她在米特隆陷入奇怪的踌躇之前牵起了他的手。
“那我们一起去吧，然后我想去喝一杯咖啡，阿尔忒弥斯——会和我一起的吧？”
当然会的。米特隆动作轻柔地回握住她，他开始隐约闻见咖啡的香味，心情也愉快起来。
**旧约**我感到疲惫又焦虑。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灾难，委员会最终决定创造星球的意志，为此我已经不眠不休好几天了。这一切实在是太突然……太突然了，此等创造物需要的以太量超乎我的想象。阿谢姆带来了最后一些重要资料之后便不知所踪，我不难理解，毕竟他在我们拿出“希望人们自发献上生命提供星球意志所需的以太”这种提案之后在会议上大发雷霆。但眼下不论是我们还是阿谢姆都拿不出更好的方案，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留给我们思考了。
我抬头望向长桌的那一端：拉哈布雷亚正在仔细审阅我们提交的最终构想。“星球意志”的复杂程度前所未有，比起希望凭空编织的东西能正确地实现我们的愿望，我们都觉得让现有的人类成为它的核心比较合适。可是我们之中，对仪式和信仰这方面最熟悉最有研究的人……
我悄悄地看向坐在身边的盖娅，发现她似乎已盯着我多时了。我急急忙忙低垂下目光，却也没能在敏锐的她面前藏住我的痛苦——她在长桌下不动声色地伸手握住我的手。但我无法冷静下来。手背上传来的触感柔软又温热，一想到这份温暖会变成什么冰冷而坚硬的神明，我就痛苦得无以复加……不，甚至连神明都算不上，那只是一个创造物罢了。
“这足够了，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拉哈布雷亚平静的声音响起：
“这个理念通过，我们将合力拯救我们的星球。”
我的心猛地一沉。
“关于……核心的人选。”我听见拉哈布雷亚接着说。即使沉稳如他，此时此刻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明显的艰难，“我想，应该从我们中挑选。这个仪式需要一个强大的引导者，在魔力、知识与意志力上，在这颗星球上已经找不到比在座各位造诣更高的人了。”
他缓慢地、如我所预料地，将询问的眼神投向了盖娅。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了她，除了我。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包括我。
无数种方法掠过我的大脑又被我全部否决掉，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想办法阻止盖娅成为佐迪亚克的核心，哪怕是我替她承担这个责任也好。可无论是自荐还是出言反对，在此时此刻的氛围下都一定会显得苍白无力。大家都在为世界的未来着想，所以我无法做那个唯一的、被感情掌控的自私鬼。
我感到她握着我的手不自然地收紧了。她似乎颤抖了一下，又迅速克制住了自己。
她决定接受这个使命，我知道，她一定会的。
痛苦的海浪再次向我席卷而来，拍碎了残存的理智。我一定要试着阻止，就算完全出于私心……
我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组织语言，这让我的大脑一阵阵地疼。我甚至不知道我会说出什么来，只是鼓起勇气，破釜沉舟般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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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核心人选的事，我有一个具体的提议。”
青年的声音打破了笼罩在议事厅中的令人窒息的沉默。艾里迪布斯举起手，其他人的目光便集中到了他身上。他环视一圈之后缓缓地放下手，开始认真地讲述想法。
“既然具体的构想已经完全确定了，我想我们应该先创造一个小型的试验品，然后用它来测试我们之中究竟谁能与它更好地共鸣。毕竟我们无法承受创造失败的代价，必须从头到尾都无比谨慎，而核心是它最重要的部分，所以更应该确保我们的选择万无一失才是。”
他顿了顿，看向坐在长桌之首的拉哈布雷亚。后者对他微微地点头。艾里迪布斯其实也有些紧张，毕竟他平日鲜少直接提出建议，更别说这次的会议将会决定很多人，甚至是行星的命运。
“而且。”他收回目光继续发言，“阿洛格里夫席确实是大家心目中的第一人选。但正是因为她最了解这片大地上各种与信仰相关的仪式，所以比起亲自担任核心，我认为她更适合在仪式进行的时候在一旁守护，好发现问题并及时处理。毕竟我们无法保证成为核心的人依旧能保留意识。”
“这就是提议的全部内容了。”
艾里迪布斯示意发言结束。就在众人各自思考的时候，他微低下头，不动声色地看向米特隆的方向——从大家各自落座的时候他就发现米特隆的状况简直是一团糟，而阿洛格里夫的状态也不是很好。原因他大抵能猜到，作为艾里迪布斯席他必须了解委员会的每一个人，自然也很了解米特隆和阿洛格里夫。能让素来与拉哈布雷亚席一般沉稳的米特隆院院长和向来开朗不拘小节的阿洛格里夫如此担忧的，也只有彼此罢了。
他暗自叹息，也没再参与接下来的讨论。他有七成把握这份提案会被通过，虽然海对面的城市已然发出悲鸣，但也不至于连给他们验证构想的时间都没有。对在座的人来说，这样的实验并不会花费太久。事实上也是如此——他们最终决定在今天之内就完成这件事。

“你看到了吗，那个造物的名字，以象征我们的群星命名的佐迪亚克。”
米特隆沉默地点头。这个名字是由大家决定的，或许这将是大家最后一次一起决定某件事了。他感到难过，与其他人此时的心情如出一辙。
“孩子们都回家了，广场上剩下的人应该也不会再逗留太久吧。”阿洛格里夫在米特隆身边坐下，自然地倚靠在他身上，“其实成为佐迪亚克的核心，对我来说不算是一件坏事，阿尔忒弥斯。”
“对我来说坏得不能再坏了。”米特隆揽过她的肩膀，“我宁愿那个人是我自己。”
“是啊。如果能用自己换心爱之人活下去，我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所以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我希望你活下去，就像你也希望我活着。”阿洛格里夫柔和地微笑着。她的脸颊正泛起红晕：平日里她很少这么说话。
“比起死亡，我更害怕被一个人留下……你明白吗，阿尔忒弥斯？”
米特隆侧过头去看她，而阿洛格里夫的表情被掩在她微卷的黑发下。他假意伸手替她整理鬓发，对方却在他堪堪触及到她发丝的时候抬头望向他——他的手指便落在了阿洛格里夫的脸颊上。他触电般地一颤，却没将手抽开。
“我不会轻易地感到孤独。”阿洛格里夫拢住米特隆不知所措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从还在阿尼德罗学院上学的时候，到毕业之后奔走在星球各地，收集各地的物产民俗资料……我一直有很多的朋友。就算是一个人旅行的时候，也是找到新的数据就记录提交、遇到危险就战斗而已。”
她顿了顿，笑容变得有些艰难。
“除了你，阿尔忒弥斯。当我看到星河在天空中流淌，当我被热情的居民邀请品尝当地美食——所有的美好，或者不美好的事情发生之时，‘如果阿尔忒弥斯也在这里就好了’，这种想法越来越频繁出现的时候，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人觉得……他人的存在会令人孤独。”
米特隆揽住她肩膀的手臂轻微地收紧些许。他们本不应该面对这些的，他悲哀地想。他们的未来应当是在漫长的生命中彼此相伴，一起为行星的明日而努力着，在某一天卸任之后，还会有悠闲的生活等待着他们。
可是如今的他们只能站在死亡深渊的边缘，无路可退，甚至还要把自己与他人的生命送上天平，残酷地衡量本不应该被衡量价值的事物。
“不要让我失去你，阿尔忒弥斯。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漫长的孤独里。”
米特隆下意识地想再以点头回应她，下一刻又在内心责备自己诚意不足。阿洛格里夫或许不会对他的沉默有怨言，但他觉得此时应该做些什么。
“不会的。”他最后说，接着又是短暂的沉默——仅有数秒，用来唤醒自己所剩无几的勇气与期待。
“我们来约定吧，约定我们永不分离。”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于是他数起自己的呼吸；第二次、第三次……阿洛格里夫还没有回答他，这把米特隆的时间拉得前所未有的漫长。或许这句话过于唐突了，他懊恼地想。他们可能连明天的日出都看不到，他却在这种时候试图和她约定永远。
“……可以吗？盖娅？”他小心翼翼地补充。
阿洛格里夫盯着他的脸，忽然心情很好般地笑了出来。真奇怪啊，她想。明明世界都变成这样了，她却依然觉得从他口中说出的永远二字坚不可摧。
她一如既往地相信他。
“当然，约好了哦。”她说。**茧**在那之后，末日蔓延到了我们的城市。
我从未见过这般景象——大地发出悲鸣，狰狞丑陋的兽肆意地播散死亡与毁灭……就连天空都在熊熊燃烧着。
最后我活了下来。阿尔忒弥斯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伴在我身边，我们二人合力勉强能应付大部分来袭的威胁。啊……如果仅仅是这样就能拯救我们的星球，我们就不会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是的，灾难平息了。我们失去了许许多多自愿为召唤佐迪亚克献身的人……和艾里迪布斯。仪式的过程中不能移开视线，我注视着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青年的脸庞被紫黑色的结晶吞噬。我的心脏与他的身体一起一点点地变冷，冷到我一度遗忘自己的名字。
啊啊……佐迪亚克……从连生命都不被允许存在的毁灭之中，拯救我们的星球吧。
阿尔忒弥斯后来说，我那时昏迷了有接近两天。他没有告诉我他自己的状况，不过我想也没比我好受多少。末日已经过去了，他说，我们的星球被拯救了。
真的是这样吗？我依然感到不安。爱梅特赛尔克把我们都叫过去，严肃地告诉我们说不要忘记佐迪亚克只是被我们创造出来的、“星球意志”的具象化，不是真正的神明。我对他点头，但隐隐约约觉得我们**已经**遗忘了些什么，而且是很重要的东西。直到委员会做出将未来的新生命献给佐迪亚克，复活那些被献祭的同胞们的决定——我开始理解爱梅特赛尔克所说的话了，但最后他选择了顺从多数人的意见，而我沉默不语。
“阿洛格里夫席，又在烦恼些什么吗？”
我放下书，看向声音的来源。是艾里迪布斯……在最后一次公开讨论中，以一个悲哀的姿态回到我们身边的艾里迪布斯。他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而我却很难组织语言将缠绕在心头的忧虑述说出来——那实在是太漫长、太沉重了。
“没事的，没事。”我决定对他回以微笑，“只是米特隆最近经常把自己关在研究室里，让我有点担心罢了，这也是常有的事。”
“如果阿谢姆在就好了。”艾里迪布斯摇了摇头，显露出一丝忧愁的神色来，“阿谢姆很擅长逗人开心呢。”
是啊，如果阿谢姆在就好了。可阿谢姆是叛徒，他一个人离开，背弃了佐迪亚克，他……
不、不是这样的。阿谢姆只是没有认可我们的决策，独自一人去寻找拯救所有人的方法了，为什么我会觉得他有“背叛”什么？佐迪亚克……佐迪亚克……对，它仅仅是被冠以神明之名的创造物而已。
“……阿洛格里夫？”青年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担忧。
“谢谢你，艾里迪布斯。我的确应该休息一下了。”我站起身来，决定好好地放松一下自己，也让艾里迪布斯休息一下。他自从脱离佐迪亚克之后一直在忙里忙外，很少有休息的时候。
“我常去的那家咖啡店恢复营业了，据说还上架了不错的小点心。要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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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乌罗提的郊外向来吹拂着让人心醉的风。寻一个地势稍高的小山丘驻足，甚至可以从风里嗅到和谐与生命的气息。“那只是泥土的味道而已。”曾经有人这么评价过，但说这话的本人也没有把这句不解风情的话搬出来第二次。
可是自从主张召唤海德林的人们，和围绕着佐迪亚克的人们开战以来……
“那布里亚勒斯！”
阿洛格里夫迎向一高一矮互相搀扶的身影。他们在一边的草地上落座；她向那布里亚勒斯伸出手，生命的气息从她的掌中流出，缓慢地修复起他的身体。
“我是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遇到他的。”艾里迪布斯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以太，他不确定自己施放出的治愈魔法是否还能起到它原本的效果，因此他此举更多是在辅助阿洛格里夫施法。“他看起来伤得很重，而且说有重要的东西要带给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回来。”
阿洛格里夫微微颔首。治疗不像她想象的那么顺利，好在她对生机的流转了如指掌，并且有来自于艾里迪布斯的纯粹的暗以太作为辅助，那布里亚勒斯体内那些仿佛被停滞了的生命力才开始重新活动。
停滞与封印的力量……属于海德林的力量。
她眉头紧皱。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啊……可恶的海德林，完全被摆了一道。”那布里亚勒斯挣扎着坐直身体，“谢啦，阿洛格里夫和艾里迪布斯。”他四处张望：“米特隆人呢，这家伙跑哪去了？”
“什么这家伙那家伙的。”米特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猜我现在拍一下你的脑袋，你会不会直接晕过去，那布里亚勒斯。”
“米特隆。”阿洛格里夫向他投去询问的眼神，“怎么样了？”
米特隆的神色相当的沉重。“不行，山上已经感觉不到风了。恐怕去检查湖泊的话，水流也……”
“哎哟，饶了我吧米特隆院长。”那布里亚勒斯摸出一小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收好吧，这是哈尔马鲁特留给你和阿洛格里夫的数据，他还说。”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先前略显轻浮的神情消失得不剩一丝痕迹。其他人看向他，他清了清嗓子。
“‘这是实践得出的数据，足以将那个防御魔法补完，我们是正确的。只是它无法在海德林的攻击里救下所有人，甚至有可能连一个人都没法保护。但无论如何，它都是我们的希望，在毁灭到来之前，妥善地使用吧。’”
那布里亚勒斯顿了顿。“这就是全部了。”他向还在等待下文的三人说。
没有人说话。米特隆低头飞速地浏览着那一叠文件，握着纸张边缘的指节捏得发白；阿洛格里夫低垂着目光不知道正在思考什么，艾里迪布斯似乎正在踌躇，三番两次欲言又止。
“好了好了，真是的。”那布里亚勒斯夸张地挠了挠头，他一向不适应这种压抑的沉默。“话和东西已经带到了，总之你们会好好利用的对吧？没有时间了，我要回去前线了。”
“啊，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艾里迪布斯急忙开口。
“不行，别和我说你想帮上忙什么的，我知道。”那布里亚勒斯干脆地拒绝了，“可上战场这种事情应该留给大哥先做。”
“还有啊，你别忘了。”他望向似乎还想坚持的艾里迪布斯。
“……我们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
艾里迪布斯怔在原地。
阿洛格里夫轻声地发出了长长的叹息。她塞给那布里亚勒斯几个封印了治愈魔法的物件，他们谁也没有阻止那布里亚勒斯离开。也没有人能告诉他们，这一别就是许多年。
“我们回去吧，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
他们返回亚马乌罗提，一刻也没有多作停留。米特隆总是想起他最后查看的那个山丘——那是个郊游的好去处。在悠久的生命之风还吹拂着这颗星球的时候，阿尔忒弥斯和盖娅，还有他宝贵的学生们，曾经在那棵盛开着美丽蓝色花朵的大树下留下许多难忘的回忆。
*无论如何，它都是我们的希望。*
他下定了决心。

“可恶，还没有停下吗……那个障壁还能坚持多久？”
“不行，在这些储备耗完之后，就算将在场所有人的以太都集中到这里，也不能再维持多久了……好了，你已经到极限了，休息一会吧。”
阿洛格里夫示意艾里迪布斯停止向障壁输送能量。这座巨大的紫黑色障壁包围着亚马乌罗提仅存的几座建筑，而在障壁之外则是虚无——真正的虚无，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一般。即使是阿洛格里夫和爱梅特赛尔克这种天赋异禀的人也不知道那片虚无里有什么。整个世界似乎在海德林的全力一击之下崩塌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即使是艾里迪布斯也只能感知到佐迪亚克被隔断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委员会的几位成员合力完成的防御魔法也在这分断世界的冲击之下摇摇欲坠，或者说——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艾里迪布斯，回国会议事堂一趟，爱梅特赛尔克正在找你，就是现在。”
“好的。”艾里迪布斯向米特隆点头示意之后便匆忙向议事堂的方向奔去，没有细问是什么事情。
“他们打算之后才告诉他吗，也好。”阿洛格里夫摇头，“取到了吗？”
“嗯，保存得非常完整。”米特隆晃了晃手里的概念水晶，“我们的伊甸。”
通过计算与实践他们已得知自己无法保下哪怕一寸土地，但至少他们还能试着保护人，比起徒劳地对抗海德林造成的次元损伤，显然这样更合理一些。把最后的障壁撤除，能量用来发动改良后的对人保护魔法……以伊甸的概念为凭依。如果他们失败了，剩下的人将会以同样的代价发动相同的魔法保护身边的人，直到只剩一人为止。
“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阿洛格里夫喃喃道，“同胞们留下的希望就由我们来传递。”
米特隆与她对视；阿洛格里夫的眼睛有着大海与天空的颜色，是他在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里唯一能看到海洋与苍空的地方。
“直到现在。”他轻声说，但不是请求，“盖娅，我仍然希望你能活下去。即使我知道你绝不会如此选择，我仍然希望……”
我已设想过无数次我们的终结到来时的景象，他听到她说。现在，看着我吧，阿尔忒弥斯，不要闭上眼睛。我们同样地害怕失去也恐惧死亡，但至少这份恐惧不是孤独的，如同你我也不是孤独的一般。
可是……
他张开双臂，他们最后一次互相拥抱，直到最后也没有分开。
“只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活下去，和你走向未来啊……”
紧握在二人手中的水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紫黑色的障壁连同散落在周围所剩不多的魔力结晶体化为能量的流体涌向他们——首先破碎的是身体，然后是头颅、眼睛；在高大的伊甸升起时唯有两个灵魂彼此相望，短暂不过呼吸之际，也长久如永恒。

[i]“无论是破灭的结局，还是安稳的未来；无论世界毁灭与否，我都将与你一起……在此献上最后的魔法，愿希望眷顾我的同胞们。”
“现在正是实现约定的时刻。亲爱之人啊，我们的灵魂终将再会吧。”[/i]

艾里迪布斯惊愕地看向空中。那个名叫伊甸的造物在他视线所及之处升起。他听米特隆介绍过它，也参加过它的运行测试；现在在这个巨型造物的背后，天幕一般的障壁寸寸碎裂。他感到有什么巨大的魔法在伊甸之中发动——之后连它自身也化为了魔力的奔流；流淌的魔力涌向少数幸存的人，在他们身边织成坚固的茧。艾里迪布斯伸手抚摸那些流淌着光芒的丝线，指尖却触及了两个熟悉而温暖的心跳。
泪水决堤而下，他仰起头，一度忘记如何呼吸。**新约**盖娅随意地倚在雷克兰德一角的某棵树下。为了不再出现来的人太多差点把博物陈列馆的螺旋梯子踩扁的情况，这次签名会被安排在了稍外面一点的自由辩论馆里。
“盖娅对自己的受欢迎程度完全没有感觉呢！不管是本人还是你写的书。”那位活泼又温柔的友人是这么说的。
写得真的有那么好吗？实际上盖娅到现在也不太能明白以读者视角阅读自己的作品究竟是什么感觉，甚至一度以为那些夸奖是琳作为友人兼第一位读者的鼓励罢了。虽然一开始她提笔只是为了传承那段记忆，结果这么多年以来，不知不觉已经写下了不少东西了。
不久之前是因为那位暗之战士提议……所以才举办了个在书页上签名的活动，然后发现比想象中的累多了，啊啊，过后还被年轻人缠着询问各种细节，那位暗之战士却自己脚底抹油回原初世界去了！不过距离上次签名会结束还没过多久，或许这次来的人应该会少点吧？利琦·佻说给工作人员和自己调制了新的能量饮料，并且声称是改良后的独家配方……希望这次不要是酸味的。
好在盖娅并不讨厌热闹，但她被许多好奇或是憧憬的目光盯着的时候还是会有些紧张，所以她才会出现在这里——在大活动之前找个没人的地方发发呆，聊以放松。
不管怎么样先休息吧，她想，今晚是签名会，这之后又该去空无大地逛逛了。自从那边开始恢复生机以来，边缘的城镇也缓慢地向那个方向扩张着。漂浮着伊甸本体的地方在她的要求下被刻意隔了出来，她在那有个小的工作间；需要埋头写作的时候，她会去工作间小住。她在望着伊甸的时候，多年前的回忆与心情便会清晰地回到脑海里。那些回忆有被扭曲吗？她不知道，但是至少那个约定被完好地保存着：一遍遍地因为时间而模糊，再一遍遍地被她擦得光亮如新。
她合上眼睛。
“盖娅。”
“亲爱的米特隆院长，您带队郊游的时候也不忘给学生答疑的样子真让我动容……讲完了吗？没讲完我再睡会。”她枕着被花瓣铺成蓝色的地面，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记得离远点，不然会吵到我。”
“抱歉抱歉，已经让他们自由讨论……咳咳，自由活动了。”阿尔忒弥斯苦笑道，“起来吧，上次你说特别好吃的那家店的点心，我出门的时候带了不少。”
他把带着魔纹的小盒子捧到她面前，小巧的点心被魔法精心地封存在里面。
“什么啊，你居然真的去排了那么长的队。”盖娅嘟囔着，“好吧，我馋了，阿尔忒弥斯的贿赂我就收下了……”
她伸手去接，却怎么也握不住它。古老的记忆刚刚涌起便又像潮水一般褪去，连同那个人的声音与相貌一起远去、变淡，最后只剩下那个她曾经不经意念出的名字，和模模糊糊的影子——是那个小盒子。
“……阿尔忒弥斯！”
她奋力伸出手去，紧紧地将它抓在手心。
“盖娅小姐？”回答她的是一个略显迷茫的声音。
她猛地清醒过来。
“抱歉，我睡着了……吓到你了吗？”她抬起头，身着卫兵团制式装备、佩带着剑盾的青年正在俯身看着她，神色看起来有些慌张。
“没有的事，倒不如说是我打扰到了您休息……真的是盖娅小姐啊！我在回水晶都的路上看到这里有人躺着，怕出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好啦，不用叫“小姐”也不要‘您’。莱楠他们把卫兵团教得太礼貌了，虽然是好事，但一直被这样称呼我压力也很大……初版的《健忘巫女与她的骑士的故事》？！竟然有人还留着这一版吗？”
她惊讶于有人拥有这本书的初版——毕竟那是她第一次写书，文笔还是稍显生涩，题目也是非常的直白。当时莫伦在盖娅的要求下帮她印了大约一百本，因为她自以为绝对卖不出去……可还是卖出去了，而且卖得还算快。最后盖娅自己留了一本，琳留了一本，莫伦在博物陈列馆放了一本，其他的她就再也没见过了。后来的许多年里她数次润色修改过它，终于把它变成了心目中那个‘让任何人读过之后，都会想要出发去寻找曾经和自己许下过约定的人’的书。当然标题也更改过，现在的书名是《乐园之茧》。
“是的。因为从小就很喜欢这个故事，所以我努力地收集了它所有的版本。”青年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它真的是一本很能让人产生共鸣的书。”
“原来是这样。”她站起身来，把手里的书向青年递过去。“抱歉啦不小心抢了你的书，还给你。”
“那个，稍等一下。”青年没有接过来。他摸出一支笔，看起来是一直带在身上的，“其实我打算参加今晚的签名会，但是上次人太多了，我怕这次也很难挤。所以能不能请盖娅小……呃，盖娅，现在就帮忙签个名呢？之后的签名会我也会去的。”
“嗯，当然可以。”
盖娅接过笔，小心翼翼地翻开已经有些泛黄的书页。她写上自己的名字，顿了顿，又随意地补上了一行字。“好啦，给你。”她说。
“愿所有许下约定之人终将重逢……”青年双手接过书，低声念出那行清秀的笔迹，“真的非常感谢！”
盖娅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最后相遇了吗？”他小声地问，更像是不奢望得到答案的自言自语。在这本书的结尾，骑士与巫女又各自踏上了寻找对方的旅途；尽管书已经数次重印，内容也修改过不少次，但它的结局却是始终如一的。
重逢了吗？或许还在寻找也说不定，正如这些年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仔细留意是否有故人的痕迹，但都一无所获一般。盖娅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青年。她抓不住那个转瞬即逝的梦，也抓不住那些不知是否属于她的美好回忆；但她确信她方才**真的**握住了些什么，既不是书，也不是那个她遗忘了是做什么用的盒子。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健忘却努力铭记约定的巫女，终于握住了他们失落的、从未到达过的未来——就在此时，就在此地。
骑士的灵魂正在她的眼中熠熠生辉。
“盖娅？”青年终于察觉到了对方正盯着他出神。
真好看啊。视线相接的一刻，他不由自主地想。她的眼睛就像天空和大海，甚至比天空和大海还要美丽；像是他常常梦见的、曾经长久地凝望过的东西，今生或许未曾见过，但灵魂还牢牢记得。
“当然。”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泛起了笑意，“他们当然重逢了，因为约好的啊，无论分离多少次，都会再度找到对方。”
真是太好了。他想，甚至一瞬间有点眼眶发酸。
“你提前拿了我的签名，还听了我从未揭晓过的结局，所以你得帮我忙。”盖娅对青年眨眨眼，“你说你也要来签名会吧？那一起走吧。虽然准备工作应该已经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了，但到签名的时候有个人帮我递书的话，我会轻松很多。”
青年的眼睛亮了起来。“那、那自然是荣幸之至！不过递书是……因为书很重吗？”他显得期待又紧张，完全忘了斟酌词句。
“你是听了什么奇怪的传闻吗？不要让这种错误印象持续下去啊，赶紧给我修正一下！”
可能需要解释的：
1、米特隆院大堂里真的有的二十对旗，我进本数的，还不对称……
2、因为盖娅是大地女神的名字，而且被称作暗之巫女，所以我文中姑且推测她是通晓各地民俗（祭祀、信仰）与生态的，并且曾经走遍各地收集这些资料，直到返回亚马乌罗提就任阿洛格里夫之席。同样的米特隆在水生生物和海洋方面的造诣也差不多。而伊甸的外观就是米特隆糅合了三人所学得来的（还有一位是植物学家哈尔马鲁特）。
3、文中设定（我自以为），阿谢姆被大家称为叛徒的原因是其他人在召唤佐迪亚克之后受到了防不胜防的影响，对反对佐迪亚克的阿谢姆的印象不知不觉地被扭曲了。（实际上阿谢姆离开委员会之前顶多和他们大吵了一架。）我想亚马乌罗提是一座包容开放的城市，委员会的成员也是温和的，不太可能只因为阿谢姆反对佐迪亚克并且独自离开就视他为叛徒，更不用说根据5.2剧情来看阿谢姆最终也没站在海德林那派。
4、艾里迪布斯提出那个提案的时候已经有不小的把握：如果按照他的提案来，那核心会选中自己（可能会写成番外吧，我真的很爱写他）。
5、最后他们重逢的时间线，是在伊甸剧情的至少十八年后（苦笑）。虽然有点晚了，但好在还来得及。6、这次的推歌是The Garden of everything
7、要幸福啊，巫女和骑士。

## 1 阅前先看
## 2 金色时光的一角
## 3 伊甸
## 4 旧约
## 5 茧
## 6 新约
## 7 注释与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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