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梦蝶

庄周梦蝶

这里梓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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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梦，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01
小蓝放下手上的一摞书揉揉已经有些发酸的腰抱怨：“小绿，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买这么多书。”
一旁的小绿站在梯子上将手里的书放在书架最上面，“这些可是我托人买回来的很珍贵的古地球资料。”
小蓝看着已经摆满了两面墙的书，以及地上一堆一堆还没有拆封的快递包裹，认命地低头叹气。
“那下次这种事情可以让管家机械臂来整理吗！！！”
“嗯？可是刚刚，是你说无聊想要运动一下的？”
“但我并不想要这样的运动！！！”
小绿接过机械臂递上来的书，语气淡定：“那你是想要前天晚上那种，在床上的运动？”
“！！！！！！！！”
————
灰羽从床上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懵，昨天晚上是庆祝三组任务完成的庆功宴，永乐也在，然后他们喝了酒，然后……
“可恶！”灰羽实在想不起昨晚喝酒之后发生了什么，略微懊悔的捶床，旁边伸出一个拿着衣服的机械手臂，整屋的智能管家及时发出语音。
“小少爷，中午好。请问您是先吃饭还是先沐浴？”
灰羽光着上半身坐起来，“永乐呢？”
管家“没见过，昨晚将您送回来的是您的两个队友。”
灰羽撇嘴，果然不应该在任务里跟永乐说那种话，永乐就是来队里临时顶替的，过几天就会回去。
“烦死了……”灰羽有些烦躁地挠头下床，“我准备洗澡。”
管家“好的，已为您准备好了。”
“中午吃什么啊？”
“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菜谱，您可以自行挑选。”
……
灰羽吃完饭突然变得无所事事，上面的领导很满意这次三组的任务完成度，给他们全员都放了一周的假。
灰羽想到了永乐，三组休假期间，也不知道永乐在做什么。灰羽躺在沙发上翻看自己的终端，“啧，居然忘了问他的终端ID是什么，失策了。”
灰羽正在考虑能去哪里找永乐的时候，个人终端突然传来急促的铃声，灰羽接通后，里面的人面露惊喜，声音还略微有些喘气：
“组长！白医生醒了！！”

02
小绿和小蓝准备吃午饭，小绿戴着的微型终端却突然闪了两下，对面的小蓝随即抬头问，“怎么了？”
“回个消息。”
小绿在悬浮的屏幕上随意看了几眼，又点了几下之后就摘了终端扔在一旁，继续吃饭。
小蓝还是很好奇，“很重要的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先吃饭吧。”
“好。”
被放在一旁的终端上，悬浮屏幕还没来得及关掉，一封加密邮件刚刚发送出去，右下角，还有一个对话框，上面的时间显示是半个小时以前
匿名：“也许你是对的……”
Beryl：“你早该想到。”
匿名：“找个机会处理掉吧。”
Beryl：“好。”
————
灰羽赶去医院，只见住院部五楼某个房间门口已经围了好几个人了，灰羽走过去的时候，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组长。”
“组长，你来了。”
灰羽向关着的房门看了几眼，问：“里面什么情况？”
一个胖子开口：“几个医生在里面做检查呢，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
灰羽点头，和其他人一起在门口等着。灰羽转着手里的终端，心里先是想：都昏迷几个月了，总算是醒了。随后又想到：白瑾醒了，或许下次任务就能回归了。
最后，灰羽终于想起来：等等，白瑾归队了，那永乐不就得回去了？
灰羽突然开口，问旁边的人：“小辞，永乐呢，怎么不见他人呢？”
小辞一脸不可思议，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另一个人略有些艰难的开口：
“组长，永乐医生已经死了啊……”
灰羽蓦然抬头：“死了？什么时候？”
那人：“就……就去年的时候啊……”
小辞：“对啊，去年白医生有事，您就申请从后勤那边再调过来一名医生，上面指派的是永乐。后来有一次任务，永乐医生……”
“他怎么了？”
“永乐医生被敌人炸死了，尸骨都没捡回来。”
小辞：“后来，上面给永乐医生立了衣冠冢，但是永乐医生没有家人朋友，抚慰金都没人领，还是组长你去领的。”
灰羽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有些混乱，他想了好久才问：“那前段时间的任务……”
小辞：“是白医生跟我们去的，任务的时候白医生挡在组长你面前，才被敌人打中了内脏。”
“还好还好，白医生没伤到要害，这不，昏迷几天就醒了”
旁边的两人聊的起劲，灰羽却越想越不对。
白瑾已经昏迷几个月了，几个月的时间都是永乐在队里做队医；上次的任务，跟着去的是永乐；途中队伍分散，和自己在一起的是永乐；后来遇到埋伏，救自己的是永乐；他还帮永乐包扎了伤口……怎么忽然之间，都变成白瑾了呢，永乐怎么死了呢……
灰羽低着头越想越觉得不对，突然开口：“小辞！”
被点名的小辞立刻站得板正：“到！”
灰羽抬头，看着小辞一言不发，良久才像是泄气一般：“上次任务的情况，跟我汇报一下。”
小辞：“是！”

03
小绿坐在懒人沙发上看书，旁边偶尔传来小蓝打游戏的声音。
“滴——”手腕上个人终端传来的轻响淹没在噼啦啪啦的按键声中，小绿却是勾起嘴角打开了悬浮屏幕。
匿名：“决定了……”
Beryl：“好，记得先付定金，雇主。”
匿名：“0623会和你一起去吗？”
Beryl：“你希望他和我一起去？”
匿名：“1031很强……”
Beryl：“那就如你所愿，记得定金付双份。”
————
灰羽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了，白瑾的身体没问题，过几天就能正式归队，同时，上面也给他下达了一个临时的任务，等白瑾正式归队后，三组又要离开这里了。
灰羽坐在车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去哪里，良久以后，灰羽发动车子，准备去队友口中那个永乐医生的家里看看。
永乐的家在一个偏僻的郊区，据小辞的说法，那个地址是永乐档案上的地址，至于永乐是不是真的住那里其实没人知道，大家对于永乐的印象是后勤部随叫随到的医生，不管什么时候，打开后勤部医疗室门，总能看见永乐在里面忙碌。
灰羽驱车找到地方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郊区附近已经一片漆黑，但灰羽觉得，这地方自己一定来过。
凭借着模糊的记忆，灰羽找到了一座小楼，小楼里灯火通明，窗户上隐约能看到一家三口的影子。
灰羽在车里坐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下车。他现在有很多疑问，但他不知道要找谁。
最终，灰羽还是发动车子离开了。
灰羽调整了导航和自动驾驶系统，任由车子在路上穿梭，自己则打开个人终端开始调查永乐。
灰羽花了很长时间寻找关于永乐的新闻，但除了去年那个牺牲的报道意外，找不到任何的内容，就连那个牺牲也是短短的两句话。
一切好像都被什么人抹掉了。

04
小绿坐在懒人沙发上看书，小蓝窝在小绿的怀里睡得正香，智能管家的机械臂则在收拾被两人弄乱的屋子。
小绿的个人终端突然响了几声，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小蓝。
小蓝将脸埋进小绿怀里，好像还没有睡够。
小绿：“小蓝，醒醒。我要出门一趟，你送送我吧。”
小蓝迷糊起身：“你要去哪里？”
小绿摇了摇手里的终端，“雇主已经把定位发过来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小蓝站起来，机械臂及时递来一身衣服，小蓝一边穿一边问小绿：“我跟过去能做什么啊？”
小绿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小蓝，表情忽然变得严肃：“0623，我允许你申请战斗模式。”
小蓝的眼中闪过一下红光。
小蓝开口：“生物智能实验体，编号0623向管理员申请战斗模式。”
小绿：“管理员Beryl同意申请。”
————
原本定好的临时任务突然换成了其他组去完成，灰羽收到的理由是白瑾身体出现异常，上面临时指派队医时间来不及，所以就干脆交给其他组。
灰羽乐得清净，整好可以继续调查永乐。
灰羽从永乐曾经的地址回来以后就开始暗中打听永乐这个人，甚至还去了一趟陵园，但是陵园里并没有找到永乐的名字。
灰羽问了组里其他人永乐的衣冠冢在什么地方。奇怪的是，大家都知道永乐有个衣冠冢，却没人记得那个冢具体在哪里，甚至还有人问灰羽。
“永乐医生那个衣冠冢是组长你亲自立的，你不记得了吗？”
灰羽当然不记得！
于是灰羽放弃了向身边人询问，转而开始搜索各种新闻甚至八卦，企图找到永乐还活着的蛛丝马迹。
灰羽让车子自动驾驶，在路上随意穿行，他突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永乐。
他在思考。
灰羽突然皱眉看向后视镜，他隐约觉得后面有车在跟踪他。
灰羽调整座椅，切换成手动模式，开始加速，果然，后面一辆车很快跟了上来，但是那车又很快追上了灰羽的车，最后超过。
……
小绿坐在车里擦拭手里的枪，“时间还早，我们先不着急，前面那个路口左转。”
小蓝调整方向盘向左打圈，后视镜里，灰羽的车逐渐消失。
……
灰羽看着向左消失的车想，“错觉吗……”
灰羽再次调整成自动驾驶模式，又开始查起永乐。

05
夜晚来临，城市的灯逐渐亮起。
小绿看着路边小摊上吃的正香的小蓝笑起来。
“小蓝，别吃太多了，一会儿动起来会胃疼的。”
小蓝抬头，一边脸塞得鼓鼓囊囊，“可这是今天第一顿饭，我还没吃饱。”
小绿看了一眼个人终端上的时间，“先走吧，等事情结束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好！”
小蓝火速起身坐进车里，小绿随即进来了。
“地址知道吗，直接去那里就行。”
“好。”
——
灰羽开车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平时这个没什么人来往的侧门现在居然停着一辆车。灰羽进去的时候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今天确实有些累，他并没有多想，开车进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灰羽转着手里的车钥匙下车，关上车门的一瞬间，灰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小绿坐在离他两个车位远的某车前盖上，见灰羽看过来还伸手打招呼：“呦，好久不见啊，1031。”
灰羽：“1031？谁？”
小绿挑眉：“嗯？失忆？雇主好像并没有提供这方面的资料啊？”
灰羽还警惕地看着小绿，只见小绿跳下来略微歪头，灰羽比发现小绿的耳朵上还戴着一个耳麦。
灰羽皱眉，只见小绿又重新看向他，说道：“算了，失忆也挺好的，反正雇主的要求是处理掉你。”
“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小绿说着，伸出一直藏在身后的手，赫然是一把枪。
灰羽反应极快，一个后翻躲到车后面，小绿的子弹打到他原本站着的地方。
小绿：“反应很快啊……”
灰羽想，自己又惹到什么人了吗？灰羽小心翼翼探出半个头，一发子弹便打了过来。
小绿：“麻烦，我最讨厌躲着不出来的人了。”
灰羽想干脆进车里开车先跑了再说，却是听到小绿开口说：
“0623，帮我把他弄出来。”
接着，灰羽听见自己的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是，Beryl。”

06
小蓝开车到了指定的地方，小绿打开车窗四处看看，随后又靠在椅背上略微无奈：“我们好像来早了，目标还没回来。”
小蓝有些不高兴：“你应该让我把饭吃完。”
小绿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过去，“吃糖吗，给你赔礼。”
小蓝看了看糖，然后冲小绿张开嘴：“啊——”
小绿笑了几声，剥开糖喂进小蓝的嘴里。小蓝一边被糖顶起来一个包，小绿戳了几下后打开车门下车了。
“走吧，我们先去停车场等等。”
“好啊～”
小绿没忍住又上手戳了几下，叮嘱道：“打架之前记得先把糖吃完。”
“好～”
————
灰羽很快意识到，这两人是来杀自己的，至于原因，他也想不明白，但这并不影响灰羽的行动。
灰羽一边躲闪小蓝的进攻，一边思考接下来的行动。首先得想办法分开两人，这么一会儿功夫，灰羽看的明白，这两人之间拿枪的应该是头儿，只要能先弄倒他，或者挟持，自己就能离开停车场，至于之后，反正外面那么大，先躲起来再说。
灰羽闪身躲过小蓝挥出的一拳，迅速下蹲发力从小蓝身侧跑开，同时，他摸出了藏在身上的匕首，向小绿冲过去。
就在灰羽的匕首快要刺到小绿脖子的时候，不远处的小蓝疾跑过来一脚踹在灰羽侧腰，将灰羽踹飞出去。
灰羽后背狠狠撞在柱子上，发出一阵闷响。灰羽倒在地上，倒吸一口气，缓了很久才从地上爬起来。
小蓝侧身挡在小绿身前，盯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灰羽。
小绿在小蓝身后，缓缓抬起手里的枪。灰羽见势不妙，滚了几圈又躲到一辆车的后面。
“哎呀，不愧是1031，我们两个人竟然活着不了他。”
小蓝有些无语地看着小绿，小绿耳麦里过了很久才传出来一个声音。
“0401出马还有抓不住的人？”
“呵，已经很久没人叫我这个名字了，雇主……”小绿朝着灰羽躲藏的车左边连开几枪，同时，小蓝也从车右边过去了。
“我希望你记住，我现在叫Beryl……”
“或者，我需要找到你，然后亲自告诉你吗？0812……”
耳麦里一阵沉默，很久才再次传来声音：“那倒不用了，尽快解决1031，送到指定的地方去。”
“生死不论。”
“呵，遵命。”
因为有小绿配合封锁灰羽的行动，小蓝这次毫不费力地将灰羽踹到地上，为了防止他再次反击，小蓝卸了灰羽的两只胳膊，又捡起掉落的匕首抵在灰羽的头上。
小绿勾起嘴角，手上换弹的速度不慢，嘴里却是不急不躁的说着：“毕竟我们这样的清道夫，就是给你们这种生物公司清理垃圾的……”
“你说对吧？我亲爱的雇主……”
小绿一枪打中了灰羽的太阳穴，子弹从另一边穿过，灰羽也应声倒地。
小绿走到灰羽身边，调整了耳麦，“目标死亡，任务完成。”
“记得付尾款，永乐先生。”

07
灰羽挣扎着从床上醒来，阳光透过拉开的窗帘照在他的脸上，灰羽有些迷糊的拉高被子挡住阳光。
“醒了？”靠在另一半床上的永乐放下手里的个人终端。
“嗯～医生～几点了～”
“快十点半了，下午两点还要去组里开会，你身为三组的组长，不能迟到。”
灰羽在被子里翻身，抱住了永乐的腰：“不想去～～医生～快给我开一个病例～我要请假！！”
永乐很敏锐地发现灰羽似乎有些不对劲，“小少爷，你怎么了？”
灰羽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声音闷在被子里有些模糊，但永乐还是听得很清楚。
他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不见了，他们说你死了，然后我去找你，我也死了……”
永乐沉默了。
永乐抬手隔着被子揉了揉灰羽的头，低声说；“那是一个梦，小少爷。”
永乐的个人终端屏幕上，灰羽的全身形象在缓慢转圈，旁边是一行又一行的字
“生物智能实验体，编号1031——灰羽，管理员Joseph。”
“管理员申请恢复1031实验体记忆——同意”
“记忆数据恢复——完成”
“管理员申请启动1031实验体——同意”
“程序启动——完成”
“实验体1031一切正常。”
“是否唤醒实验体？”
“管理员申请唤醒实验体——同意”
“实验体1031唤醒成功。”
——
小绿又买了很多古地球的资料书，小蓝看着快递员一箱一箱朝家里搬东西就叹气。
小蓝隐约感觉自己的腰又开始疼了。
终于送走了快递员，在机械手臂的帮助下，两人将这些大箱子都挪到了书房，小绿惯例爬上梯子，小蓝在下面拆箱子，然后通过机械手臂递给小绿。
小蓝：“下次你买书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
小绿：“怎么？”
小蓝：“我一定提前逃跑，在外面躲个几天再回来。”
小绿轻笑，一边听着小蓝碎碎念的吐槽一边整理新到的书。
两人忙碌了一整个白天，终于算是整理好了。小蓝伸了一个懒腰，随便捶打自己发酸的手臂，小绿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跳下来。
吃过晚餐，小绿坐在旁边的懒人沙发上看书，小蓝则枕在小绿的腿上，抱着游戏机奋战昨天的游戏。
小蓝的游戏又输了，他放弃了，整个人成大字型放松下来。
小绿：“不玩了？”
小蓝：“不玩了，好难。”
小绿：“那我帮你？”
小蓝：“不要！我累了，明天再继续！”
小绿：“好。”
不一会儿，小蓝有些迷糊着睡过去，小绿翻书的动作随即变得很轻。
他轻抚他的细发，书整好翻到某一页。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呢……”
“嗯～小绿，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睡吧。”
“嗯～晚安～”
“晚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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