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父辈

【DC/Batfam】貌美荷官，在线发牌

一丛橘猫

2025/03/25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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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是魔鬼的数字，地狱十三层只有一只恶魔。
即使在里世界里，那个恶魔在法则的压制下还是多睡少醒，他的手脚上缚满了铁链，一条铁链是一种缺憾。
越是残缺的恶魔越强。
他没有感情，不懂爱，不懂怜悯，不懂愤怒，相应的他也失去了被人投予这些感情的权利。生命所给他剩下的只有痛苦，无尽的空虚和痛苦。
大部分的时候他是很安静的，但当他因为痛苦而在偌大空旷的空间里咆哮时，没有人会不为之惧怕。
即使是法则也感到胆寒，所以将他层层锁进这里。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什么时候，在何时断绝的呢？有个不知何为恐惧的人类误打误撞进入了这里，命运的丝线没有缠绕在他身上，这使法则也不能驱赶他。
人类发现了恶魔，他轻轻发出了疑惑的“咦？”。
恶魔从未听过这种声音，他听过铁链摩擦的声音，指甲抓挠地板的声音，粗哑难听的嘶吼，但是人类的声音像一滴泉水溅在地上，动听又细微。
恶魔爬过去扑在泉水落地的地方，使劲地听着，好像想把那声音锁在耳朵里。
人类看着恶魔，轻轻叹了口气，恶魔胳膊上的枷锁少了一条。
恶魔觉得身上的沉重减轻了些，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拥有了什么——人类对他的怜悯。他只是本能地感到内心的痛苦减弱了，他把脸贴在人类的脚面上，躺在地上。
又有几条锁链断开，恶魔获得了宁静、依赖、柔软和馨香。
人类又走了，恶魔伸出胳膊捏着对方离开前波动的那团空气，他拥有了悲伤和期待。
恶魔是没有时间的概念的，里世界永远空洞而一成不变。他不知道人类隔多久会来一次，在他的世界里每个下一秒人类都会出现。
人类捏了一朵花放在恶魔鼻端，他用力嗅着这不同于人类身上的芬芳，闭合的两眼像蜈蚣一样疯狂扭着，终于他睁开了眼，看到了绽放在白皙中的一抹艳红。
恶魔看着那朵花，眼睛被染上一样的颜色，比花瓣更盛，像跃动的火焰。
那团火焰转向人类，他看到了微笑的脸和柔和的绿。人类温柔地注视着他，没有言语。
恶魔的喉咙开始发痒，他第一次发出除了嚎叫之外的声音，是一串古怪的语调。
“什么？”人类低头看着他。
恶魔再次说了一遍，他脖子上那条粗大的铁链开始出现裂缝。
“是你的名字吗？”人类慢慢念出那串拗口的单词，“巴甫卡……洛霍里克……曼赫比艾德……巴拉肯迪夫科尔赫斯……里奇？”
恶魔用力点头，目光却舍不得从人类脸上移开。
“好长啊。”人类说，“我可以叫你巴迪吗？”
脖子上的锁链碎成几段落下，很快消失不见。现在恶魔点起头来轻松多了，他还是那么用力，差点把自己甩到地上。
人类弯腰捧起恶魔的脸，拇指按在他的嘴角两端，拉扯着僵硬的皮肤向上扬。
恶魔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狰狞怪异的笑，人类看了笑出来，是明媚得让恶魔移不开眼的笑。
“我叫奥罗西，奥—罗—西。”奥罗西教恶魔念着。可他的喉咙干涩，声带打结，努力了好久也只能发出模糊嘶哑的“奥西”。
“好吧，奥西，也是很好听的名字。”奥罗西抱着恶魔的头抚摸着。
恶魔身上的锁链已经少了很多了，但四肢还是各有一条格外沉重粗大的，让他连站立都做不到。
恶魔勉强跪起来，缓慢地拉开双臂抱着奥罗西的腿，用头发凌乱的脑袋蹭着他。
“巴迪，为什么世上的人总是贪心的呢？”奥罗西没有像往常一样弯下腰拥抱他，“为什么他们总是想要窥探命运，自己的和别人的命运呢？”
“当占卜的力量足够强大时，每句语言都会被刻进法则。他说的话不再是从命运而来，而是命运从他而去。”奥罗西说着，“但是这样的强大能给我带来什么呢，与命运为敌的人终将殉道，可悲可怜，这并不是我的道。”
他垂下手，恶魔用头蹭着他的掌心。
“巴迪，我的占卜开始偏离我的轨道了。”奥罗西喃喃到，“我只是想告知他们苦难，而不是让他们把自己的命运施加在别人头上。”
人类占卜师感到乏累，感到孤寂。他愿意用自身去扑灭苦难的火焰，而非成为纷争的薪柴。他对自身的强大感到惶恐和悲哀，当他越趋于完美，他就离曾经的自己越远。
他低头看着倚靠着自己的恶魔，感觉灵魂在渴望寄托，但对方身上的锁链阻止了他。
奥罗西轻轻叹了口气，如吟唱般的声音从口中滑出：“你会拥有爱。”
恶魔左胳膊上的锁链跳了一下，温度炙热得几乎将恶魔的皮肤烫穿。恶魔却无暇顾及，他感觉到头顶有温热的液体落下，入眼是刺目的猩红。
“你会拥有一切美好和恶劣的感情，你有权赋予他人也能够被投注感情。”占卜师呓语般地说着，“你能够深爱和憎恨，也会被人深爱和憎恨。”
“你会拥有自由，你能够在任何想要到达的地方，行走，奔跑，尽你所能的行动。”恶魔左右手腕的锁链相继碎裂。他举起手，奥罗西的血液从他掌心流下，抓握不住，就像对方流失的生命。
占卜师呕出一口血，站立不住，跌进恶魔的怀抱里。他被珍惜珍重地抱着，掀开眼皮看着恶魔右脚腕上的锁链，用虚弱飘忽的声音说：“你会拥有陪伴……我愿燃尽灵魂陪伴你，直到世界倾覆，宇宙尽头。”
锁链应声断裂，怀里的人没了声响。恶魔紧紧抱住奥罗西，他的血涂在自己身上，像新生的洗礼，只有两颗贴近搏动的心脏告诉他对方还活着。
剩下的唯一一条锁链逐渐变得浅淡，逸散成光点融入恶魔身体里。第十三层世界崩塌，法则发出了乱码一样的咒骂声，最后还是不得不对恶魔说出一个单词。
巴赫迪贡。
地狱新生的大恶魔，巴赫迪贡，在诞生一刻便成为执法者，遵从法则指引，用血与暴力镇压地狱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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