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药，教堂

【all原神空】溺于光芒中

悠悠疯火球

2025/06/05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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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病人，药，教堂

林尼的父亲在很早之前就离开了家。他谎称自己收到了猎户星座的神明的感召，决定踏上征战杀伐的路程。实际上，他只是欺骗了他的妻子，独自一个人离开千花，到了其他的国家，并在那里重新开始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当然，这一切都是林尼来到拉特兰之后才知道的。

他那一无是处的父亲竟然有一副巨大无比的画像，正正悬挂在一群陌生的老人肖像之中。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然悄无声息的瞒过了所有人，顶替了原本的皇帝陛下，坐上了珍珠王朝的宝座。

“陛下，这些都是你的了。”将他带上王座的教皇那维莱特如是说道。“你的父皇为你留下了这一切。”

林尼点头，对于自己那个从未出现在相片以外的其他生活痕迹中的欺诈师难得做出了肯定的评价。“他可真是个伟大的父亲。”

当然，他的母亲也非常伟大。

虽然不同于流亡在外多年已经骗到皇位的父亲，但他的母亲将他遗弃在修道院门口，也让他过上了与寻常人极不相同的童年。

“如果没有我的父亲，我将无法享受这短暂的繁荣。可没有我的母亲，我将无法体会到遇见空所带给我的精神上的满足。”

他发誓自己在看到金色的少年的第一眼，就萌生了父亲对于高位、母亲对于自由的垂涎若渴。他无比坚定自己会和他的父母那样，将想要的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毕竟，只有将想要的东西变成只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他才能堂而皇之的独占曾经不属于自己的一切。虚伪的骗取所有人的信任。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开始计划着一切能够靠近空的方式。那是一个极容易破碎的少年，所以他必须小心翼翼的走近。修道院不大，他有时候寻着金色的身影而去，转角就能拦住准备离开休息室的空。有时候他会故意放慢脚步，等空离开了他的休息室后，才从角落里探出身子，如一只灵活的猫儿那般，轻手轻脚的尾随在少年的身后。他不会刻意不让空发现自己的存在，只要空抬头看向他，林尼便会随手变出些花瓣，摊放在手中，朝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吹去。

看着纷飞的花瓣散落在那张白净的面庞之上，就好像他的也在这具精美的人偶身上留下了独属于自己的印记般，使得他极为兴奋。

只可惜这样的独处时光总是短暂，每天清晨，修道院里的天还只有微微亮，空就都会被修道院里的大人们单独关起来处罚。林尼尝试诱骗和他关系不错的牧师，从他们口中套用出可靠的信息。但牧师们似乎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在关于空的处罚内容不再有更多的赘述。

林尼只是隐约察觉到，发生在空身上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他能看到空身上的伤痕，尽管很多伤口都藏在衣袖之下。但这并不妨碍他得了空闲便和空攀近关系。

在修道院度过的那几年无疑是快乐的。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即便对方总是沉默和拒绝，林尼待人的热情依旧不减。他并不庸俗的盼望着爱情，他只想占有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偶玩具。

即便总是有大人来叨扰他和空的游戏。

“就是那个叫林尼的孩子，每次都抢走空的特定药剂。”正在欣赏漂亮的金色少年在他身边安静的喝药的林尼听到有牧师在说着他的不是。他不予理会，不意外自己会被点名，在修道院里，就没有几个听话的好孩子。

乖乖喝药的孩子只有那几个，不爱喝药的孩子都被丢进了土里，喂给会吃小孩的花田里。

林尼清楚的知道自己与药水完全相融的身体是牧师们总是对他所作所为睁眼闭眼的资本，他可以为所欲为，甚至在修道院的孩子们当中兴风作浪，但他对于那样的诱惑浑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眼前美丽的向日葵精灵，他所喜爱的漂亮的玩具。

“林尼？那个洁癖当真有个儿子？小孩，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你的真名吗？”陌生的男人突然走近，挡住了照耀在向日葵花上的阳光，林尼不满的咋舌，瞥见站在他们面前那个碍眼的大人。那个奇怪的大人既没有穿牧师服，也没有露出他的眼睛，事实上，这个诡异的家伙竟然带着一只鸟喙的口械。足够大的器械甚至挡住了他的眼睛。

林尼下意识推开一步，他身上的每一根毛囊都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大人身上释放出来的冷气。这使得极具有伪装和欺诈天分的林尼对与自己极度相似的人和物有着强烈的抵触和攀比心理。

“你是谁？”

“多托雷，你父亲的医官。”

出现了，一个很陌生的称谓。林尼脸上闪过算计：“我的父亲只是一个贪财的死鬼，是一只傻逼一样的恶魔，他也能有专属于自己的医官？”他不无讽刺的贬低自己的父亲，那个从他出生后从未见过的男人，竟然能够在外面享受专属医官的优渥待遇。

还真是......

棒极了，真不愧是他的父亲，欺诈的技艺炉火纯青。“聪明的畜牲。这一点确实有概率会遗传给后代。可惜比起你识时务的父亲，还是差太多了。”多托雷如是评价着林尼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一只自以为是蠢猫身上才有的不自量力。不过他可不是来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浪费口舌的。

他将身前因为体内药物失衡而昏昏沉沉的空单手抱在胸前，对那个觊觎自己的实验品的蠢猫发出警告：“不想因为药物失衡心脏爆炸而死掉，就将你那愚蠢的调换药剂的想法放弃掉。不然我只能将你的尸体送去拉特兰，让你的父亲好好欣赏一下，他的畜牲是多么的愚蠢和不成器。”

林尼久违的感受到了一股被同类人羞辱的愤怒，可当他还没来得及起身拽住被人夺走的玩具，他的心脏竟如狂风暴雨般毫无规律的在他胸腔里乱撞，它毫无目的的四下乱动着，用力的踹动他的肋骨，震碎他的左肺，他剧烈的咳嗽着，已经有血和器官的肉沫从他的口鼻处喷出。

“药！药！”他跪倒在地，昏昏沉沉的强撑着意识不让自己睡死过去，伸手在地上寻找着那瓶被多托雷打翻在地上的药剂。

口服的药物已经渗入一小块地上的土壤，林尼伸出舌头，将地上还有药瓶里最后一点镇静剂咽下。威力惊人的镇静剂很快在他的血液中稀释开来，短暂的解救了因为过量刺激性药物带给心脏的不可逆的伤害。

“竟然让我如此狼狈......多托雷。”林尼头一次有了自己被人愚弄的狼狈。他将口中的血沫重新咽下，伸出舌头，将唇边的脏污卷入口中。今日为了和空见面而准备的小礼服已经满是褶子。可林尼并未因此而感到生气或者懊恼。他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收好空已经喝过的药瓶，借着那一点挂在瓶口的药水，猛地吸上一口。直到瓶子的边缘再也没有黑色的粘液残余。

没什么是比空更加令人能够身心舒畅的药剂了。

即便林尼的心脏因为过量注射刺激性药剂，而不服用与之抗衡的镇静剂导致心脏长时间收缩引起的心脏皮肉硬化，供血不足，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但他依旧如一只邪恶的黑猫一般，不时的游走在空的身边。

空的身体没有了最初服用过量镇静剂而引发的身心疲软衰竭。在多托雷的精心‘调理’下，他的身体迅速恢复到能够正常行走和对林尼作出抗拒与回绝的程度。

但似乎......他的身体恢复得太好了？

这一点就连林尼也察觉到了。

“空，今天也是那个穿银盔甲的大人送你回来的吗？”深夜近乎破晓，休息室紧闭的房门才终于迎回了它的主人。空一如往常的推开自己的房间，却在转身关门的时候，看到坐在墙上，逆着光的一道人影。

不用多加推敲，他也知道那个和他说话的孩子是林尼。

他有些不喜这样的孩子，这个总是冷眼旁观自己被其他孩子戏耍，还故意调换了自己平日里服用的药剂，令他长时间行动迟缓，才让他的乌鸦在不就之前被有心之人射杀。

一想到因为自己的失职而死去的乌鸦，他对于拉特兰，对于梅洛彼得堡的过去仅剩的那一点念想也破灭了。他心中便无法压抑的泛起忧伤。

那维莱特先生安慰了他许久，可夜深人静时，他还是会想起莱欧斯利送给他的那一只乌鸦。

“你这么喜欢他么？”林尼瞧见空眼中的转瞬即逝的思念，以为这个漂亮的孩子是对那个骑士产生了名为‘喜欢’的情感，他心中没由来的升起怒意。本就受不得刺激的心脏更是不可控的开始进入爆炸的倒计时。

从墙上摔下来的孩子踉跄着脚步直奔空的房门前。他蛮横的将想要关上门的玩具扑倒在地。他喜怒无常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出了对眼前人的厌恶，他患上了一场精神上的疾病。脑袋中凭空多出了许多不存在的画面，那些他能仅依靠想象力猜测出的背叛已经令他不齿，进入狂怒之中的他几乎要将他的玩具咬断。

空甚至没有办法发出尖叫，或者说，他还没来得及发觉自己的危险处境。出现在房门外，那个戴着鸟喙一样的口械的医官就已经出手打晕了这只暴躁的蠢猫。“胡乱发情的公猫还是阉掉好了。”多托雷的语气不像是警告，他平淡的语气就好像在开玩笑，“怎么？不好笑吗？”

“多托雷医生。”被人推倒在地的孩子重新被面前的大人单手抱起。“把这只愚蠢的畜牲丢进黑屋，断水断食几天，让他安分些。”几句话就将这个昏过去的实验品打发走了。多托雷这才重新看向自己完美的实验品。他并没有像林尼那样直接询问，而是伸手撩开他披散的长发，去看自己在他脖颈下皮试的痕迹。“昨天哪一款最痛呢？”他像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一边轻轻触碰已经完全愈合的皮肉，一边轻声询问着。对这样的温馨场景并无抵触心里的实验品果然顺从的回答了他最想听到的实验成果。

“没有痛的，医生。”

多托雷笑着拍了拍实验品的肩膀，任由粘人的小家伙在他身上慢慢放松着睡下。

几日之后，从小黑屋的惩罚中逃离的林尼对看管约束他的多托雷避而远之，深知自己不能和空身边那些碍眼的家伙硬碰硬，林尼开始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听话的实验品。他已然从牧师和医官的行为举止中察觉出究竟谁才是修道院里的主人，因此，对于如何阴奉阳违，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新计谋。

他摸来一份修道院的清单，顺手牵羊的带走了一套牧师的衣服。趁暮色正浓，引走了原本守在修道院深处地下实验室中的药物。他将镇静剂等的原液大肆收入自己随身携带的行囊中，准备将这一处的药品全部扫空，再连夜倾倒在花圃里。

这样疯狂的报复会给他带来怎样的后果，林尼全然不在乎。

“林尼？你怎么在这里？”

或许是此地的动静太大，林尼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人发现了一般，他的甚至听到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你在偷东西？林尼，你在偷多托雷医生的东西，那些是药，你不能将它们偷走。”在他耳边不停重复着多托雷名字的家伙实在令人不堪忍受。他一手掏出藏在身上的手术刀，一手熟练的拽过捆绑的麻绳，迅速将那个聒噪的家伙的咽喉锁紧，不慌不忙的剜掉了那家伙的一只眼睛！

鲜血令上头的疯子浑身颤抖，他兴奋的品尝了一口涌动着生命气息的血液和残留在刀片上的并未切断的滑腻极富有弹性的血管壁。他垂眸看着自己亲手毁坏的那颗金色的眼瞳，理智一瞬间如放闸的洪水，将他心里的愧疚与害怕冲上了顶峰。神明啊！他剜掉眼珠的那个眼窝是那样的可怕，即便这样的伤害并不会让林尼自己的眼睛感到疼痛，但眼见着自己最爱的生灵用厌恶的神情看向自己，心中为数不多的伤心与难过又开始被愤怒所取代，反常的心态一如与情感背道而驰的反常的原始冲动那般，林尼一手触碰着那已经不再如往昔美丽的少年的脸庞，薄唇轻颤着吐出了一个词：“对不起”如果可以，他愿意为自己的暴行说无数遍抱歉，如果这可以让他心安理得的成为将自己最爱的生灵赐死的神明一般的存在。

从他用绳索勒死他心爱的少年开始，他已然成为了能够掌控生灵全部的，包括生死的权利，他将尸体伪造成吊死，系在了地下室的排风口上，完成这一切的时候，他感动的双眼沁出泪花，“空，你是我的一切。”他如何不能痛心于自己下了杀手？可他竟无法不因为独自占有最爱的生死而感到酣畅淋漓的愉悦。他陷入了极大的悲恸，以至于他深刻的意识到了面前吊死的尸体是他的罪孽，可与此同时，心脏的疼痛不再只是仇恨，而是在一滴一滴的榨取出曾经属于空所带给他的刺激和兴奋，他为自己能够如此彻底的拥有过自己最爱的生灵而刚到欢愉。

此夜他酣畅淋漓的没有入眠。直到清早，他一如往日的前去领取自己的药物。期待看到牧师们脸上露出的因为地下实验室的乱像而愤怒或者悲伤的情绪，再躲在墙角为自己伟大的杰作而沾沾自得。“牧师先生们早上好。”耳朵敏锐的捕获了熟悉的声音，他的惊讶和恐惧因为一个人影而达到无可附加的程度。“蠢猫，别挡道。”多托雷抱着他最珍贵的实验品堂而皇之的走入领取药物的教室。

“尸......尸体会说话。”

林尼把嗓门提到了尖叫的程度，但那声尖叫是在梦里发出的，因为他在多托雷的注目中心虚的夹着尾巴溜出了人群济济的医药室，他偷跑进实验室里，将所有昨天落在这儿的药瓶一一对应，又在排风口上找到了那一串沾了血的麻绳，那不知道是被谁扯开的绳子被丢进了松动的管道里。一切即便是回归原样，也仍然留着他杀死了空的凶器。天啊！昨晚的一切不是梦！那难道是现在林尼正处于一场梦中？！

“蠢猫，你在这里做什么？”被多托雷发现的林尼真如一只黑猫般浑身颤栗的炸毛，他的心脏又开始发病了，这使得他甚至无法正常的开口说话！但他清楚的知道，哪怕这一切是荒缪的现实也好！是逼真的梦境也好！他必须像躲避瘟疫一样对多托雷避而远之！这个丑陋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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