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非道德强迫

行者亚美-游历中

2024/11/16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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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溯回到两百多年前。在对人造生命的认知还停留在智力水平低下，基因缺陷频发的克隆人的时代，即将改写碳基和硅基生命史的两个年轻科研工作者并没有像后人畅想的那般枯坐实验室中埋头冥思，实际上，他们身处高纬度地区的科考车中，正就个人问题展开艰难而激烈的拉锯。

“阿基维利！”雨别退到驾驶室的门边，试图把这该死的，上了智能锁的钛合金仓门打开，但是很明显，阿基维利从总控终端发出了高级指令，所以无论他怎样输入次级指令试图更改密码都是徒劳，它一动不动，岿然如山。

等回到奥林帕斯，雨别愤怒的想，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所有的科考车门锁都替换成机械锁，他不再相信任何智能设备了。

从苔原采集样本回到科考车上之后，两人顺利的在隔离舱处理了辐射残留，把样品安放妥当，之后阿基维利提议他们使用液化喷雾装置里残留的淡水洗个澡。考虑到明天要驱车前往接驳空港换乘飞行器返回奥林帕斯，以良好的个人卫生回归社会是极为正常的提议。雨别从善入流，排在阿基维利之后完成了清洁。现在他觉得自己被骗了，去他的社交礼仪，进入驾驶舱的一刹那，对面这个狡诈的混蛋就锁紧仓门，把两人的座椅放倒成简易的床铺，开始用一种，大型猫科猛兽审视瞪羚的眼光看着自己。联想到收集水生样本之前出现的插曲，雨别心中警铃大作。

“你有些紧张。”阿基维利不紧不慢的说，他的声音染上了危险的无机质。“我想出去。”雨别回答，“这里空气太稀薄了，我有点头晕。”“需要氧气面罩么？”阿基维利起身开始在吊架上寻找。“不，不用，我想，我想出去看看，到外面去。”“这可不行。”阿基维利说，“我们刚刚才收好防护服，你要重新打开它们么？”“这里是绿色区域。”雨别强迫自己冷静，“我可以不穿防护服。”“但是现在是晚上，夜行动物已经开始活动了，还是留在车内更安全。”阿基维利朝他伸出手，“你太紧张了。”他说，“我们关灯睡觉。”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奥林帕斯时间22点23分，足够好好睡上一觉，明天8点整，我们准时发车，前往接驳港赶飞行器。”哦，是的。雨别松了一口气。明天他们要赶飞行器，而阿基维利是个非常重视行程安排的人，他的性格不擅长容忍“赶不上飞行器”之类的变故——于是他悬着的心落进肚子里，朝前挪动了一小步。“是的，”雨别点头，“我的主题演讲在后天上午9点20，如果天气晴朗，我们后天凌晨两点就能到达奥林帕斯，那么时间就刚刚够。”“没错。”阿基维利点头，“所以好好休息。”他按下了灯光中控按钮，在自己的座位上躺倒，盖上毯子。

雨别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依据他对阿基维利的了解——和他的第六感——对方目前正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但是他的表现还算正常，提议合乎情理，呼吸也十分舒缓——和任何一个经过高强度科考后真正松弛下来，尝试进入睡眠的科研人员没有区别。他踌躇片刻，怀疑自己只是过于敏感，毕竟阿基维利已经答应把问题留到碳基生物大会之后解决。这样想着，雨别蹑手蹑脚走近座位，把毛绒毯子和枕头从架子上拿出来，挨着阿基维利躺下，闭上眼睛。

驾驶仓里发出一阵短暂而激烈的打斗声。几乎是在雨别闭上眼睛的同时，阿基维利就越过缝隙窜到了他的位置上。雨别开始思考之前的几个晚上自己是怎样安然无恙且毫无防备的睡着的。

“我现在就要。”他听见阿基维利说。

“这不可能。”雨别抓住了对方伸进毯子里的手。“我警告你——”“警告无效。”阿基维利凑过来，开始咬他的脖子，雨别侧过脸躲避，但是对方转而叼着他的后颈把他朝反方向拖过去，这个行为让雨别的眼前浮现出狮子拖动斑马尸体的画面，他浑身的汗毛都树立起来了。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阿基维利问他，“你对我很不满意么？”“不。”雨别推开他，为了防止他胡乱咬人用手掌捂住了对方的嘴巴，阿基维利在他的掌心舔了一下，成功的解除了自己的禁锢。“！”雨别在毯子上擦了一下手，决定直面问题，让阿基维利迅速打消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很满意我们目前的关系，但是如果你想推进一步，呃，提升亲密程度，呃，我想我需要做好准备。”“你需要做什么准备？”阿基维利追问，他整个人都凑过来压制雨别，像个大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雨别想了想，决定采取平和的对话而不是把对方掀翻，以免激怒这个已经处于发情期中的雄性生物。“什么准备——”他试图挪动身体，把腹股沟从某个高热度高硬度的组织上移开，失败了。“一些，一些生理准备——唔，别顶！”他叫起来，开始用手拍打阿基维利的背，对方却明显因为他的反应更起劲了。“你不能得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雨别叫出来，“不是说你提出了要求，我就必须照做，没有这样的事。”“生理准备现在就可以做，其他的呢？”阿基维利又问了一遍，把他箍的更死了。“我还需要心理建设！”雨别奋力挣扎。“天哪，我假设。”他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在被一个体量和自己差不多的成年男性干扰的时候保持心平气和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在你希望发展的亲密关系里，你，阿基维利，试图扮演主体角色，而我，毫无疑问，你将要求我来扮演客体角色，作为承受方，接受，呃，进入。”他的脸红起来了，“所以我需要做心理建设！这很难明白吗？”雨别捂住脸，“当然，如果你愿意反过来，主动成为一个客体，我想我考虑的时间会大大缩短。”“这不可能。”阿基维利重重的膈着衣服撞了他一下，雨别发出一声悲鸣。

“所以”对方总结，“你怕疼么？”“逃避疼痛是生物的本能。”雨别彻底恼火了，他到底为什么要和一个情感白痴进行如此令人窒息的对话。“根据我的影像学研究，我们将要进行的行为不一定会导致疼痛，很多承受方似乎表现的十分享受。”雨别陷入了沉默，至少三分钟之后他才组织好语言，“阿基维利。”他小心的询问，“你去看G//V了吗？”“嗯。”对方爽快的承认，并且极具先见之明的压制了雨别的反抗。“我们可以试一次。”阿基维利开始循循善诱，“我带了液体石蜡，它减小摩擦的效果足够出色。”他亲昵的蹭了蹭雨别，“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们在大会之后再改进相关的流程也可以。”“你说的十分轻松。”雨别马上拒绝，“我的回答是不行。”“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我说过了，你不可能得到所有你想要的。”“是么？”阿基维利的声音冷下来，“事实上。”他撑起身子俯视着雨别，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强烈的光彩。“我总能得到我想要的，从你身上。”

“如果你尝试强迫我。”雨别的不安感沿着脊椎攀升，“那么我一回去就会像学术道德委员会起诉，说你在科考期间对我实施骚扰。”阿基维利短促的笑了一声，打开车厢顶灯。“唔。”强烈的光线刺激让雨别闭上眼睛，车厢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阿基维利在找着什么东西，他暂时离开了。

雨别从座位上爬起来，看着阿基维利从抽斗里找出一个摄像机，又从他的背包里找出一个黄色的小瓶子——好吧，液体石蜡。“你要做什么？”他警惕的问。“介于你准备起诉我。”阿基维利不带感情的回答，“你需要收集足够的证据让起诉得以成立，整个研究界都知道我们在交往，在此基础上，即便你在单独与我相处了几天后带着我的体液去道德委员会，也没有人会把它当成一回事。”他打开了摄像机，“但是如果有录音录像就不同了，我授权你对本次胁迫录像，这样当你回到奥林帕斯，就可以把录像作为实质性证据，方便组委会据此认定我对你犯下的暴行。”雨别张了张口，他感到阵阵头晕，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阿基维利。”他轻声的叫着对方的名字。“你不能这样对我。”

“为什么？”阿基维利摊开手，语气强硬“你希望去起诉，而我体贴的想到了其中可能出现的证据缺失，现在我帮你解决了。”他的恋人看上去快要哭了，这让阿基维利产生了一些动摇，心情焦躁起来。“我不明白，你说爱我，我们平稳的交往了很长时间——在我们交往的时间里希佩都换了三个男友了——这次科考很成功，我想你今天很开心，到底为什么不行？”“没有不行。”雨别摇摇头，“我需要一些时间，求你了阿基维利，再给我两天好么。”“48小时究竟能改变什么？既然你争取时间是为了解决问题，不如直接告诉我，到底存在什么样的问题。”“什么样的问题？”现在他的生物学家伴侣看上去要崩溃了，“你真的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吗？阿基维利，你做所有事情的目的性都太明确了，一旦你决心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就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次科考，你从一开始就做好准备了对么，你的计划，你的行为，都指向你最后的诉求，可你甚至不愿意争得我的同意，而爱，如果我们要讨论名为爱情的人类情感，它的最低要求是保留对彼此的尊重，绝非单方面的掠夺。”“你是这样想我的么？”阿基维利的声音沉下来。他收起了摄像头。

“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想我。”他晦涩地看了雨别一眼，关上中控灯，翻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躺下。“好吧，那我们睡觉。”

“阿基维利？”雨别颤抖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呼吸。他推了推躺在隔壁的恋人，现在阿基维利背对着他，睡的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我很抱歉。”他低声说，“我不是，我不是故意对你说这些的。”他轻轻的抚摸着阿基维利的头发。“我有点害怕。”他喃喃道，“你有时候有点吓人。”他靠近阿基维利，决定给他一个简单的，不含复杂欲望的吻作为补偿。

下一秒世界天旋地转。他被扯到阿基维利的怀里，对方明显怒气冲冲，暴躁的开始撕他的衣服。

“我的意见是。”阿基维利已经失去耐心了。“在你达成目的之后，减少不必要的内疚。如果你继续采用这种黏黏糊糊，拖拖拉拉的处事方式，那么就应该做好承担全部后果的准备。”他胡乱摸到了那瓶液体石蜡，冷酷地宣布“现在我要正式开始不道德的强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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