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内】夜愿

【杰内】夜愿

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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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把他的天文望远镜一起塞进箱子里带到哈佛去。内斯想。所以这应该是他离开家去上大学之前最后一次用他的望远镜看这片星空。
“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他问，声音在墙壁之间回荡。现在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可以保持心境平和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想他该明白这点。
内斯回头就看见杰克坐在他的书桌前，一只手撑着下巴就着台灯暖融融的光芒看在窗台边摆弄望远镜的他。脸上带着淡淡雀斑的大男孩听到他说的话恍若大梦初醒一般眨眨眼睛放下了手，面对的是同一件事，他看上去却比内斯要局促多了。
“抱歉。”他磕磕巴巴地说，“如果这困扰了你的话……”
“我没那个意思。”内斯一只手搭着他的望远镜，“我就问问。”
这不是一个炎热的夏夜，但他的手心还是捂出了一层薄汗。望远镜冰凉的铁皮外壳在他的手掌下变得温热起来，他们现在已经不会再针锋相对地说话了。
杰克也平静下来，他两只手交握着放在内斯的书桌上。
“我也不是期望你能为我什么回应之类，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有这么回事——”他吸气，呼气，“我喜欢你。我就是单纯地希望你知道。”
内斯不说话了。
自从知道杰克对自己抱有的感情是爱开始，他就一直不能停止思考一些事情。是不是当初他们没有在泳池交恶，就可以如詹姆斯希望的那样成为朋友。他们是不是会在校车上坐相邻的座位，分享一副耳机或者一盘磁带，假日的夜晚在湖边用饼干夹着烤的软软的棉花糖，喝杰克偷偷带来的啤酒。玛丽琳会允许他们喝啤酒吗？也许会的，也许只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因为她的眼里只有莉迪亚，如果他们把莉迪亚偷偷带出来，她定然会大发雷霆。等等，在那之前他还要考虑玛丽琳离家出走的问题。
他越是如此设想越发觉，这些事情都不是偶然的，它们是早在他的父母第一次接吻时就已经埋下的种子种出的苦果，莉迪亚是第一个落下地去腐烂掉的。
内斯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但等他意识到脸颊湿润时已经晚了。
杰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两步跨到窗边抬起双手。那双手差一点就可以捧起内斯的脸了，可终究是没碰到。
“你怎么了？”
杰克又转过身去桌子上拿纸巾，可这一小会儿的时间内斯已经不哭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起莉迪亚，她本也是该被人如此爱着的。”
詹姆斯和玛丽琳应该带她去动物园和游乐场，而不是什么见鬼的科学展览和补习班。内斯应该在她晚上敲门时对她笑笑，或者抱抱她什么的。汉娜应该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哪怕只是坐在她身边不出声——就算是这样也好啊。
杰克平静地看他，他们之间只隔了一米多一点。杰克想，内斯说了，爱，这代表自己的心意已经传达到了。
内斯的行李就靠在墙角，明天一早它们从房间里消失，和它们的主人一样。但他们之间确实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从杰克在汉娜的哭声中将内斯从湖里拉起来的那一刻开始。
“你会回来的吧？”杰克问。
内斯的棕色眼睛很好看，看着这双眼睛的时候，杰克不会想起蓝眼睛的莉迪亚。但当这双眼睛中倒映出的不是星空而是他时，杰克发现袭击又一次无可救药地沉溺了。
“是的。”内斯轻声说，“我会回来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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