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鱼

三生万物不升天--空阳

2024/12/15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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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我包厢位置。”

秦昶的这句话怕不是在表明，宁广深要是这会儿出了什么事，自己这群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万一宁广深又“路见不平”，甚至可能直接把自己扭送到这位警察同志面前去，可就不值当了。

柯胜咬着牙关忍下来，让刘制片好声好气地送秦昶回去，一路上保证今晚绝对不会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事发生。

可秦昶惦记的倒不是这个事，他想打听的是宁广深，根据他的观察，宁广深的状态很奇怪：“我想问问，这个宁广深是不是真的有背景？”

一提到他，刘制片气也不打一处来，想着秦昶反正不是娱乐圈的，又跟文樾认识，肯定不是凡人，干脆就跟他说了。

“说不上背景吧。”刘制片听了听周围没有别的动静之后，继续道：“你知道宁美香吗？”

宁美香，九十年代红头半边天的歌手，早年嫁给一个富商出了国，此后再也没有消息。

“知道，我妈会听她的歌。她跟宁广深是亲戚？”

两个人同姓宁，很难说没关系。

刘制片说：“那位是他母亲，她出国前跟我有些交情，所以托我把他塞进这个节目。”

秦昶暗道：他跟妈妈姓宁？看来他跟他父亲可能也不太熟。

“原来是这样。”

秦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文樾。

“樾姐找我了，我先回去。”

“行。”

送走了秦昶，刘制片可算是卸了劲儿，一想起楼上还有一堆破事，又不想回了，先蹲这儿抽根烟吧。

与烦恼的刘制片不同，回到包间的秦昶显得轻松极了。文樾看他人已经回来，赶紧询问：“怎么样了？”

秦昶回答：“没出什么大事。”

可文樾却突然来了一句：“刚刚那孩子，应该是被当枪使了。”

孩子？是说宋云骁？

“樾姐，怎么说？”

文樾夹筷子菜到秦昶碗里，回答：“李满是做运动饮料的，听说过满心吗？”

“满心健饮？”

“对，他们公司刘总之前投资了一个节目，李满早就不同意，加上他们公司上个月被爆出饮料成分问题，内部有消息说他们资金周转出了问题，刚刚老刘跟我说邀请的投资人里有他，我就猜到了。”

“你的意思是……”

“李满是故意惹事，为的就是撤资。”

果然，这么说来，宁广深跟李满闹的这一出，根本就是在演。

讲到这里，秦昶反问：“他不能直接撤资么。”

“有些事，不能明着说，他们这种资本家不能示弱，对他们而言，普通人的直白是丢面子的。”文樾见惯有钱人的阴招险招，看不惯使下作手段连累别人的，还开口同情人：“就是可怜了那小孩，叫什么来着。”

秦昶以为她说的是宋云骁，谁知文樾开口说的却是：“宁广深，对吧。他接下来的路呀，可不好走喽。”

樾姐，你真的确定宁广深可怜吗？秦昶心想。

虽然宁广深有两幅面孔，但在这个圈子里，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吧。

相比之下，搞黄了投资商酒局的宁广深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投资商们有接到邀请的就去了隔壁酒会，剩下这帮练习生坐在包厢里尽情吃喝。

宋云骁倒是能跟着柯胜，去隔壁混个脸熟。

柯胜招呼刘制片把人都送回去，但在这方面，刘制片不会听他的。毕竟刘制片自己也需要扩充自己的人脉，才不理会他，让他们好好在这边待着，就也去隔壁了。

“宁哥，你没事吧。”李杰宇怯生生地问。

宁广深笑得轻松：“当然没事。”

旁边任文滨吃的很开心，刚刚人多，他还没放开，现如今已经开始大吃特吃了，这一点，他可太感谢宁广深了。

看着这群不怎么懂社会险恶的小孩，宁广深叮嘱他们好好吃着，自己先出去喘口气。

他往另一端的楼道口走去，看着漆黑的窗外被灯火点缀的城市，想起自己归国的初心。

年少时，他跟妈妈一起住在庆阳，后来妈妈出车祸去世，自己就被宁美香收养，跟着她一起去了新吉国。如今想重新回归华国国籍，却被告知有诸多条件，但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份问题。

他曾经是新吉国特殊部门招收的特勤人员，在禾国做练习生的日子便是在执行任务，只是任务中途出了错误，后来被潜伏在禾国的华国警察所救。

他早就想回归祖国，但一直没途径，因他特殊的经历，提交上去的申请迟迟批不下来。直到三个月前，他通过之前救他的华国警察见到一个人，可以利用他现有的特殊情况，潜伏在娱乐圈一段时间，只要完成任务，对祖国有大贡献，便能重入华国国籍。

对他而言，这不仅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重新认识母亲们曾经待过的圈子险恶的方式。毕竟当年的宁美香，并不是表面上说的结婚退圈这么简单。

正当他如此想着，身后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他扭过头，看见了一个穿着礼服的漂亮女人。

“VD？”

宁广深警惕地盯了她一会儿，终于发现她是谁：“童酥？你又搞变装？”

对方心虚地打了个哈哈：“就赚个外快嘛。”

“倒是你，”童酥非常熟稔地拍拍他，“不得了啊，爱豆~你可真会玩。”

“怎么？我不够格？”

“够够够，非常够！我早就说你该进娱乐圈的，来咱华国发展可真是明智之举啊！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

“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一个小市民，终于榜上大款了？”

“哪儿能啊，我手头有个客户，他妹妹离家出走了，于是乎，就找我伪装成他妹妹来参加嘛。”

“行吧，小心着点。”

“放心，我是谁啊。”

两个人正聊得欢，身后一个胖大男人喊她了：“祖宗，醒酒了没，这边有个人要见呢。”

童酥侧过头小声说：“我雇主，姓图。”然后赶紧答应他，“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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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早晨上班，秦昶刚进来，就跟在饮水机边接水的王勒打了个照面。

王勒在他们所是老资历，当初他从刑警队实习完后就转到了这里，也算是他师父。

“昶，吃早饭没。”

“吃了，您……正吃着呢。”秦昶看见王勒手捏着的薄塑料袋里有个被咬了一大口的包子。

刚接完水的王勒，忙不迭地喝了一口，道：“我不昨晚值班呢吗，就在门口那儿买了俩包子。”王勒继续念叨：“不得不说啊，我还是喜欢小陈走街串巷那阵卖的包子，那时候他妈做的才是一绝，现在传下来的手艺都没个鲜味。”

秦昶陪着笑几声，看到桌上摊着材料，大概是王勒看的。

王勒见他看着了，又说：“我昨晚翻了一下，前几天燕郊那边的翻车事故，交警队那边查到是谁在路边堆石子了没？”

燕郊附近的村镇都属于他们管辖的地界，他们辖区离市中心比较远，本地颇具财力，靠医药发家的图家就看中了那里。瑞德制药，是图家的主要产业，他们原定计划是在那建厂扩充规模，施了两年工，刚建好厂房，图家就出了事。

跟约好似的，图瑞安上位第二年，瑞德制药跟庆阳本地城中大学下设的新药研究院就被曝出实验数据造假。他妹妹图瑞荻，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作家，被告抄袭，还遭受了网络暴力。因为瑞德接连出事，瑞德的股票一落千丈，声名狼藉，还被查出内部账目有问题。原本村里人还指望厂房开了，村里人能到那儿上班，现在也指望不上了。

不过之前听说那边人少环境好，瑞德为了缓解资金问题，已经把建好的厂房租给庆阳电视台搞综艺了。

“联系过，那边工头说瑞德打算等选秀搞完重新装修，投入使用。”秦昶翻着自己桌上的材料，努力回忆，“据说是老板的危机快解决了，后续很快能跟上，手底下听岔了，以为马上动工，就运了一批材料安置着。”他合上本子，“王哥，你怎么想？”

“我想什么我想，有钱人想一出是一出，害的还是老百姓……”王勒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吹着保温杯的热气，“翻车死的那个是燕郊村村长，在村里也是德高望重的，那次翻车导致他突发心梗，听说村支书要带着几个乡亲去那边闹，我可是听说那块人挺多的，万一他们把事情闹大，我们这边也不好交代。”

“我懂，待会儿我再去走访……”

局里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秦昶走过去接。

王勒反复提醒：“记住，一定要找到主要责任人，给乡亲们一个交代。”

还没等秦昶去走访，燕郊地区更大的案子就悄然而至了。

“你说什么？强J？”刚接通电话，秦昶就吃了一惊。

王勒一听，神经也紧张起来，忙问怎么回事。

这种恶性案件在他们省里很少发生，庆阳市在全国也是属于经济比较发达的城市，他们的辖区远离中心地段，更多的是刚开发的郊区，近期发生频率更高的也是一些村里跟开发商因为建厂、污染之类的环境相关问题闹过一阵。

“对啊，衣服都没了，不是强J是什么。”

“是啊，警察同志，我们村儿胡老头和他儿子发现嘞，可吓人咧，女娃的脑袋都被烧黑了。还没穿衣服，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干的喔。”

电话的背景音夹着好几个人声，看来是不少人去看了。

“具体位置说一下。”

“就上次那个地方开车进来，往里就能看见，我们还有人搁这儿呢。”

因为报案这个村民跟上次村长翻车案的报案人是一起的，秦昶很快就知道他们所说的上次是哪次，然后嘱咐他们：“你们人别围那儿，不要去尸体附近，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秦昶快速跟王勒说了事儿，出车路上又打电话给了市局，找的自然也是市局刑侦副队长文嘉年。

“文队，燕郊疑似发生恶性事件。”

这种明显的刑事案件，是得汇报给市局刑警队，辖区民警要负责的事周围群众的疏散、现场问讯以及走访工作。只是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多，到达现场后看着地上的印子，秦昶和一干同事们还是扶了额，现场环境遍地都是踩踏痕迹，也就尸体没人敢碰。

“你们谁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秦昶环顾了下四周，将落点看向那个打电话给他的村民。

他直接指向一个被一群人扶住的蓝衣老头：“那个，胡老头和他儿子。”

“能提供线索的人留下，其他人都先散了。”

村民零零散散地走了不少人，也还是有留下想继续看热闹的，被王勒警告了一下，还是不甘心地离开了。

站在那边的胡老头耷拉着脑袋，好像一夜没睡似的，见秦昶他们过来，畏畏缩缩地说：“警察同志。”

“是你们发现的现场？”

“啊对。”中年男人指着远处的小平房：“穿过这边田，是我家养猪场，我本来是要去喂猪的。”

“所以你是喂猪路上发现的？”王勒观察了一下尸体所处位置，法医已经赶到现场开始勘察。然后又回头说：“不对啊，尸体是仰卧的位置，还被这片矮麦秆挡住，你正常走怎么可能看见？”

“是我爸昨晚回家说的。”男人道：“他昨晚上喝醉了非说自己撞鬼，还看见有人放火。”

“那你昨天晚上来看过？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没，我就站家门口看了一下，从我家那儿是能看见这边有没有火的，而且大晚上的，要是田里着火谁家看不见呐，所以我就当我爸喝迷糊了。”

胡老头迷迷瞪瞪的：“我也不知道啊，是看见有火来着。”

“所以早上过来的时候瞅了一眼，没成想，还真有人烧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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